??現在是不知道,幾天後,漆彩匠看着面前的五百兩銀子,差點沒中舉般的昏過去。
漆彩匠也知道自己保不住這麼一筆橫財,塞給張白鑞一百兩銀子,託他幫忙說情全部換成朱氏紡紗機。
張白鑞哪裡敢要他的銀子,推脫掉以後,詢問專利處的京師大學堂同窗能否換成朱氏紡紗機。
皇親國戚過來說情都沒用,但對於發明專利的大明發明家,專利處給予最高重視。
立即派人去了一趟北平機械局,搶走一批交給某位伯爺的朱氏紡紗機,按照正常價錢交給了漆彩匠。
漆彩匠從此脫離了貧苦日子,在工業之城裡面當上了一名小工廠主,這件事傳出去以後,刺激了各縣新式學堂的學子們,掀起了一場發明熱潮。
防化服的問題暫時解決了,要想真正解決還需等到福王世子運來一批橡膠防護服,刷上一層稠度合適的生漆,防化服問題就徹底解決了。
硫酸儲存罐的問題也需要解決,大明還有歐羅巴生產的琉璃,質量參差不齊,很容易再次出現炸裂的問題。
硫酸罐的炸裂是一方面,密封問題也需處理,不然冒着高危害風險提煉出來的硫酸,很容易揮發掉。
硫酸罐在這裡處理不了,朱舜騎着遼東大馬趕往了興安伯的私窯,玻璃廠還沒建造,就先用瓷罐當做硫酸罐。
遼東大馬停在了朱氏水泥廠的上游,興安伯爲了節省騾馬錢,已經把私窯全部搬遷到了礦石蒸汽工廠附近。
管家聽到下人傳來消息,工業伯大駕光臨,顧不上圍着火爐喝黃酒了,叫來所有管事一起去恭迎工業伯。
興安伯在這裡有一處別院,管家知道小伯爺和工業伯的交情,讓下人準備酒菜,帶着工業伯就要去別院。
朱舜過來不是爲了紙醉金迷,直接去了最大的一處私窯:“去把手藝最好的匠頭找來。”
朱舜坐在簡陋的私窯正堂,沒喝幾口茶,一名不惑年紀的老匠頭走了進來,拘謹給工業伯行禮:“小人見過伯爺。”
朱舜大致構思了一種硫酸瓷罐,開口道:“本伯爺需要你燒製一種瓷罐,罐身整體是個圓筒,罐口要有螺紋,瓷罐的蓋子也要有螺紋,兩者要能擰合在一起。”
老匠頭聽到是要燒製自己幹了幾十年的老本行,拘謹少了一些:“伯爺,需要燒製多大。”
硫酸罐的容量大概十升左右,朱舜吩咐道:“一斗便可。”
老匠頭得了指令,弓腰行了禮,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開始燒製硫酸罐。
朱舜在私窯等了一天時間,管家就把硫酸罐給帶來了,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老匠頭爲了展現手藝,外觀是弘治黃釉配上麒麟紋飾。
硫酸罐表面要貼上標籤,寫上硫酸濃度、生產地點、生產日期,最好燒製成簡單的白色瓷罐,不能太花哨。
朱舜接過來這種黃釉麒麟紋瓷罐,倒入滿滿的熱水,手掌放在螺紋擰合的位置感受了片刻,沒有熱氣溢散出來。
硫酸罐的質量沒有任何問題,朱舜囑咐道:“以後這種瓷罐燒成簡單的白瓷,先燒製一千隻送到焦勖那裡。”
管家瞧見工業伯滿意了,小心陪在旁邊的姿態,放鬆了不少,笑着行禮道:“伯爺放心,小的會盡快把瓷罐送到三少爺那裡。”
瓷罐裝水只是爲了測試螺紋瓷罐的閉氣效果,爲了萬無一失還需要進一步的測試,朱舜賞給管家十兩銀子離開了這裡。
回到硫酸乾餾實驗室,焦勖已經從牀上起來了,裹上棉服,坐在寒冷的平房內記錄着一些數據。
三弟子焦勖的手掌已經嚴重燒傷了,還要堅持記錄實驗數據,朱舜心生不悅的同時,心裡也滿是欣慰。
只有秉承着這種科研精神,才能把大明的化工體系從無到有,一點一點的搭建起來。
朱舜放下手裡的硫酸罐,叫來了記錄數據的焦勖和化學學子們:“去把儲存的硫酸拿過來一斗。”
硫酸對於大明的化工體系來說,意義重大,戰略保密等級和東風火箭屬於同一個級別,只有焦勖有混凝土庫房的鑰匙。
焦勖不在乾餾實驗室的情況下,纔會交給張白鑞保管,便親自搬來了所有的硫酸:“恩師,不夠。”
乾餾法製造的硫酸效率極低,只有10%的轉化率,硫酸儲存的密封性又很差,整個大明就只有五六升左右的硫酸。
朱舜接過來十幾個琉璃罐子,把僅剩的硫酸小心倒入硫酸罐,平靜道:“硫酸儲存最重要的兩個問題,一是硫酸罐的防腐蝕,二是密封性。”
“瓷器具有很好的防腐蝕性,以後硫酸的儲存主要以瓷罐爲主,另外擰上螺紋蓋以後,還要在螺紋蓋的口子那裡刷上一層生漆。”
朱舜把螺紋蓋擰上,讓鐵塔漢子搬來一桶很稠的生漆刷在了蓋口的縫隙處,拿出一張提前製作好的標籤:“這張方塊紙叫做標籤。”
“每一罐硫酸在裝罐入庫以前,都要在上面寫上硫酸的濃度、生產地點、生產日期。”
爲了能讓化工學子們更加清楚剛纔的講解,朱舜拿起焦勖的硬毫毛筆,在標籤上詳細的記錄了一遍。
化工產品只要發生了泄露,造成的危害和危險都極大,朱舜不厭其煩的交代了好幾遍。
直到第一批硫酸罐送過來,每名化工學子練習了三四遍,確認不會遺漏這裡面的任何一個環節,朱舜這才放心的離開了這裡。
在離開以前,朱舜再三的囑咐焦勖,一定要注意硫酸的儲存問題,關於新的乾餾實驗室修築,也要多和基建署的天才學子多商量。
想到焦勖一心撲在怎麼改進硫酸的提煉方法上,性子又比較木訥,估摸着應該不會主動找基建署的天才學子,就把新干餾實驗室的修築交給了張白鑞。
朱舜囑咐了一些細節問題,走出了到處充滿化學實驗品味道的硫酸乾餾實驗室。
回頭看了一眼。
焦勖和京師大學堂的天才學子們聚在一起激烈的爭論着什麼。
皆是,滿臉狂熱。
朱舜騎上遼東大馬,卻是嘆了一口。
工業革命的第一批先烈。
或許。
會從這裡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