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農業之父的形象卻讓所有人失望了。
田埂的一棵老柳樹下,蹲着一名黑瘦年輕人,沉默的抽着旱菸。
瞧見恩師朱舜給他招手了,磕了磕菸袋鍋子,站起身走了過去。
沉默寡言的走到朱舜身邊。
東林黨官員們失望過後,變成了很大的惱怒,他們要是敗給了一名風流倜儻的京城大才子,心情還好一些,畢竟對方的才學足夠學富五車。
敗給一個比莊稼漢還像莊稼漢的黑瘦年輕人,算是怎麼一檔子事,分明就是在說東林黨還不如這麼個下賤小農夫。
不管滿朝君子們怎樣的以貌取人,怎麼的惱怒宋士慧的下賤長相。
崇禎看着這個頭戴斗笠腰間插着菸袋鍋子的年輕人,越看越是喜歡,與那滿朝虛僞的僞君子截然不同,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務實。
現如今誰不知道宋家每年能賺取一百萬兩以上的銀子,說上一句富可敵國也不爲過。
可就是這麼一個富可敵國家的長孫,爲了大明,卻像個莊稼漢一樣在田間辛苦勞作,堅持了七年,從未說去享受紙醉金迷的快活日子。
崇禎實在是太喜歡了,喜歡到甚至覺的他要是自己的皇兒就好了,哎,可惜......
嗯?
崇禎突然笑了,不是皇兒不打緊,還有別的方法變成自家人:“愛卿可曾婚配。”
朱舜的幾個弟子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紀,這年忙於工業革命的各項研究,整天在實驗室裡待着沒有一人成親。
不過這個大弟子卻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羊角辮,是那名吊死在樹上的邊疆老卒孫女,但是按照崇禎這意思看來是要許配給宋士慧一個公主。
一個是孤苦伶仃的鄉野丫頭,一個是天下最尊貴的公主,是個人都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沉默寡言的宋士慧按理說應該默默接受崇禎的封賞,一躍成爲大明的駙馬爺,但他的回答卻讓工業派官員愣住了:“啓稟皇上,草民已經有了婚約。”
有了婚約?朱舜平靜的看了一眼弟子,他這個當師父的都不知道婚約,哪裡來的有婚約。
難道是那名羊角辮丫頭。
朱舜和那些工業派官員不一樣,工業派官員愣住,是因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宋士慧會爲了一個鄉野丫頭,放棄天底下最尊貴的公主。
那可是多少達官顯貴求都求不來的長公主,只要娶了長公主,以後就是皇上的自家人了。
朱舜對於七名弟子的脾性十分了解,尤其對這個很少見面的大弟子宋士慧,反而是最是瞭解了。
宋士慧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朱舜並不感到奇怪,如果是因爲大明的長公主放棄了羊角辮丫頭,這纔會讓朱舜感到奇怪。
崇禎聽到已經有了婚配,心裡感到很是可惜,但也沒辦法總不能讓宋士慧毀了婚約,貴爲天子長女的長公主更不可能做個平妻了。
也不知道哪家權貴的女兒這麼好命,能夠嫁給如此務實的一個讀書人,想來應該是一位書香門第出身的書香女子。
穀場內的東林黨官員都看見了崇禎臉上的遺憾,心裡嫉妒的同時,又開始罵娘了。
他們這些東林黨人費盡心思讓自家的長子娶了長公主,到現在了也沒半點苗頭。
朱舜的弟子宋士慧可倒好,皇上主動送上門了,居然給拒絕了。
有了婚約?
悔婚不就行了。
就算是王爺府的郡主也沒公主尊貴,還是長公主,何況是一般的官宦人家小姐。
崇禎瞧見底下東林黨官員的嫉妒表情,心裡又是一陣好笑,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宋士慧立下這等千秋大功應當重賞。”
“王承恩擬製,工業伯教徒有方,誥封爲工業侯。”
“宋家長孫宋士慧誥封爲農業伯。”
工業侯?
農業伯?
東林黨人聽到朱舜的誥封,眼前一黑,差點沒氣昏過去,畝產千斤這件事真的賠大發了。
朱舜完成了北方五州府的支點佈局不說,還成爲了一位侯爺,他封爲伯爺也不過才七年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就成爲了一位工業侯,這還是戚繼光于謙難封的大明嗎。
一位東林黨侍郎按照尚書的意思,不留痕跡的遞給東林黨官員們一個眼神,示意他們趕緊出來彈劾朱舜把這個工業侯的誥封壓下去。
這可是一個簡在尚書心的大好機會,還是東林黨官員最爲擅長的耍嘴皮子罵人。
東林黨侍郎本以爲東林黨官員們會像炸開鍋一樣,羣情激憤,爭先恐後,全部站出來彈劾朱舜。
誰曾想,東林黨官員們一個比一個老實,全部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就差把腦袋縮進官服裡了,一動不動的不敢說話。
不是滿朝君子們不想立功,這樣的大功說上一句十年難得一遇都不過分,但是他們不敢啊。
哪怕是彈劾內閣首輔,東林黨官員們也敢捨得一身剮敢把首輔拉下馬,但誰敢彈劾朱舜這個災星。
金之俊、黃澍、三大晉商這些一個個鮮活的例子,誰敢當個出頭鳥招惹朱舜,輕了破門落戶,重了就是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眼前更是有兩個活生生的例子,以老宰輔馮銓的冷血心腸從確定畝產千斤開始,應該就已經把鄭員外當個棋子給拋棄。
沒了老宰輔馮銓的撐腰,鄭員外就成了東林黨人泄憤的對象,包括那十幾名同宗兄弟都會被東林黨人折磨死。
至於總是喜歡和朱舜作對的魏郎中,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一碼事,更不要說是官位了。
與魏郎中有着深仇大恨的方郎中,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好時機,把這個阻礙他成爲一部侍郎的對手徹底整死。
彈劾農業伯宋士慧?
東林黨人也沒那個膽子,宋士慧的爺爺可是粥神,還是在民間香火極旺的一尊祖宗福神。
就連他們家裡的一些家丁丫鬟也在偷偷祭拜粥神,東林黨人可不想被粥神的信徒給打上門,放把火燒了他們的宅子。
不論東林黨侍郎怎麼暗示,滿朝君子們全部都是閉口不言的成了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