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積薪老家的鄉親們是在幾天後得知了煤炭公案的來龍去脈,李魯生早在當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時機還十分的湊巧,當時他正在參加五大晉商的宴請。
京城內能夠同時請來五大晉商的官員極少,基本上也就是尚書和內閣宰輔那一品秩的權臣。
還是在除夕這個節骨眼上,五大晉商有兩位要趕着回宗祠過年,沒想到也留了下來。
這一次的宴會沒在查樓這樣的酒樓,李魯生在家中辦了一場家宴,請來五大晉商來商議明年他正式入仕的事宜。
有了恩師馮銓給他鋪路,再有摧毀工業派根基的大功,剩下的就是大把撒銀子了。
家宴是在中午進行的,這是京畿家宴的風俗,一般重要的宴請都是在中午,江南重要宴請則是在晚上。
五大晉商能夠到齊,一是因爲以李魯生的心計城府,成爲內閣宰輔只是時間的問題,二是因爲涉及到榷場的利益分潤。
李魯生毫無疑問的坐在了主位,端起官窯青瓷酒杯,起身敬酒道:“李某的仕途以後就仰仗各位的相助了,李某先乾爲敬。”
坐在紫檀官帽椅上的五大晉商,對視了一眼,很是滿意李魯生的態度。
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李魯生還是沒有半點的驕橫,對於他們五個商賈還是這麼的謙遜有禮。
不愧是能把工業侯朱舜踩在腳底的狠人,這份老成持重的城府怕是沒有幾個東林黨人能夠相媲美的。
範永鬥與六部的幾位侍郎有着很深的來往,也不得不承認李魯生的城府,比那幾位中樞重臣還要深沉,難怪能夠被老宰輔馮銓看重:“新年新氣象,李閣老明年將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到時,千萬不能忘了在座的朋友們。”
重頭戲來了。
範永斗的這句話落下,其他幾位晉商不留痕跡的看了過去,注意李魯生臉上的情緒變化。
李魯生在心裡說了一句,只要你們還是五大晉商,咱們就永遠是朋友,倘若不是.......
對於李魯生這樣沒有底線的人來說,沒了利用價值,轉身就能把所謂的朋友賣上一個好價錢。
李魯生撫須笑了笑:“範賢弟這是說的哪裡話,沒有範賢弟和在座幾位的幫襯,在下哪裡會有今天。”
“這一點幾位大可放心,只要在下有湯喝,一定會讓幾位吃肉。”
談到吃肉,範永鬥三大晉商立刻暢快的笑了幾聲,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們三大晉商大致都吃了三十萬兩現銀的精煤。
再過幾日,等到鎮遠礦務局徹底撐不住了,轉手一賣就是近百萬兩。
另外兩大晉商的銀利或許會更高一些,能夠達到一百一十萬兩左右,簡直是他們這輩子最賺的一筆無本買賣。
賺的這筆銀子裡沒有各種孝敬,也沒有撫卹馬幫成員的損耗,就是轉手一賣純賺的一筆銀子。
範永鬥等三大晉商立即哈哈大笑着敬了李魯生一杯:“以後李兄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只要是缺銀子李兄說句話就成。”
“別的不敢說,現銀手裡有的是。”
另外兩大晉商聽到買賣精煤這件事,心裡就十分的不悅,對於只認銀子的晉商來說少賺一兩銀子都會讓他們肉疼,何況是幾十萬兩白銀。
另外兩大晉商也是敬了李魯生一杯,心疼的在滴血,但還是以笑罵的口氣說道:“說起這件事李閣老可就不夠意思了,居然把我們二人給落下了。”
“李閣老以後可不許這麼偏心了,如果再這麼偏心,我們二人就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賴在李閣老家裡不走了。”
“哈哈——”
縱是以李魯生的心計城府,聽到兩大晉商的這番話也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心情極其的暢快。
要是兩名小商人說這句話,李魯生哪裡還會笑,直接讓管家把這兩個小商人給趕出去了。
面前這兩位是誰,那可是控制大清國和大明之間商路的大晉商,整個京城甚至是黃河以北都找到比他們有銀子的商賈了。
放在官場上就是內閣宰輔一級的大人物,這五大晉商在他李魯生面前居然是像後院起火的婦人們,開始爭寵了。
五大晉商爭寵?
怕是大明天子也享受不到這等榮光,李魯生心裡的得意已經達到了頂點,所以纔會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惜,朱舜總是喜歡在敵人最得意的時候摧毀敵人,只有這樣纔會對敵人的精神上,進行最殘酷的摧殘。
請來崇禎前往京西洗煤廠的謀劃,本來是定在年後,朱舜得知李魯生在除夕這個日子宴請五大晉商。
毫不猶豫的把謀劃提前了,這樣才能徹底摧殘李魯生,讓他享受金之俊等人當年的精神打擊和折磨。
李魯生大笑過後沒多久,新任管家慌里慌張的推開門跑了進來,從這就看出新任管家和老管家的區別了。
只要遇到了大事,老管家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會對老爺的官途造成什麼影響,這件事應該在什麼時候稟報,以什麼方式稟報。
新任管家可沒有那個腦子,他只是想着這件事要是不及時稟報,自己一定會被老爺打死的。
李魯生正要呵斥新任管家,還沒說出口,新任管家慌張的說道:“老爺不好了,朱舜真的會妖術,可以洗出大量的精煤,以後精煤的價錢永遠都是一分銀子一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