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精靈點頭:
“您的猜測是正確的,這把鑰匙通往第一紀元的末期。”
他對夏德解釋道:
“這鑰匙本身不會導致時間崩潰的嚴重後果,但它不能由您來使用。
您應該明白,您之外的人使用鑰匙,只是去旁觀過去的故事;但您被時間寵愛,被所有抵達的時間接納。一旦您開啓了這把鑰匙,也就意味着,第一紀元結束後時代的人,進入了第一紀元。”
他其實沒有說明白其中的邏輯,但夏德明白:
“你是說第一紀元纔是正常的時代,那之後都是末日紀元。我作爲生活在‘末日到來’時代的人,進入第一紀元會導致很嚴重的問題?”
“這只是原因之一。”
恩維·愛德華茲說道:
“這件事牽扯很多,甚至連我們都不能確定,您一旦真正出現在第一紀元還會引發什麼後果。但請不要使用這把鑰匙,絕對不要。”
夏德感覺自己聽明白了:
“所以你們出現,是想要回收這把鑰匙?”
“不。”
高大的精靈立刻否認:
“這是屬於您的東西,我們無權干涉。我們只是希望您能夠知曉使用這把鑰匙會導致的問題,並承諾不要這樣做。但其他人可以使用這把鑰匙,去觀測這個世界起源,也是終亡到來前的時代。”
“那麼能否告訴我,在那些破滅的第六紀元,是誰開啓了它?還是說,在那些消失的第六紀元,從未有人發現過它?”
夏德又問,這問題涉及到了“往世”,三人沉默了一下,卻不是因爲不知道而是顧慮是否要回答。
最後還是爲首的高大精靈說道:
“既然您詢問了.消失的六次第六紀元中,露維婭·菲歐琪·安娜特小姐使用過它四次,拉普拉斯·克萊因·霍華德使用過它一次,還有一次它在開啓前便被摧毀了。”
這其中似乎也有很多故事,不過這不是重點:
“所以只要我自己不用,我把它給露維婭也沒關係?”
夏德拋了一下那把鑰匙確認道。
“是的,我們只會在那些嚴重危害時間線的節點出現。只要這鑰匙不是您用的,它被誰開啓都不會引起那樣嚴重的後果。”
於是夏德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嚴重危害時間線的節點啊既然我們談到了往世,那麼爲什麼露維婭摧毀第六紀元時間線的時候,你們沒出現?那些節點難道不重要嗎?”
夏德真的只是好奇這個問題,而三人又是片刻的沉默後才說道:
“我們出現了,只是沒能阻止她。她與您不一樣,她並不敬畏這個世界與所有人都尊重的規則。”
這答案與夏德以爲的“她的行爲也是時間的一部分”很不一樣,但仔細想想也合理。以夏德目前對長髮露維婭行事手段的瞭解,她纔不管誰想要攔住她。
夏德甚至想過,他目前認識的所有人,也許都曾在某個第六紀元被露維婭算計過。
總之,外鄉人並不是那種不聽勸的人,既然時間守護者們說的很清楚,他也沒想着去挑戰一下時間穩定性:
“那好,雖然我也很想看看那個傳聞中一切正常的時代,但我不會用這把鑰匙的。”
他承諾道,並想着這把鑰匙本身的確很危險,所以還是交給露維婭比較合適。當然,這是指長髮的那位。
“感謝您的理解。”
三人便一同說道,但這件事還沒結束,那高大的精靈又解釋道:
“您在密室中取得的那粒種子,之後可以詢問時間的被選者,她或者他的力量足以種出【時間長廊】的大門。”
“所以,你們其實一直都在偷窺時間線中的一切?剛纔你們一直在看着我?”
精靈搖頭:
“不,我們沒有那種嗜好。實際上,您開啓的那間密室裡的東西,都是我留下的。”
夏德微微驚訝,旋即又笑着道謝:
“那麼就謝謝了.你曾經是第二紀的精靈王?”
高大的精靈輕輕點頭,但臉上依然沒有太多的表情: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王權與榮譽對於時間守護者的身份來說不值一提。還有,那頂【精靈王權】只向純血精靈開放力量,很抱歉您不能使用它。”
wωω●ttκǎ n●¢〇 “沒關係,我聽名字就知道這不是我能用的了。”
夏德對此倒是無所謂,那頂王冠很明顯是給艾米莉亞準備的。
而守護者們依然沒有離開,因爲他們這次出現的最重要的一件事還沒有說出口:
“那麼最後一件事。遵照古老樹父留下的古老神諭,以及我等承擔的偉大責任。當物質世界僅剩的一把第一紀元的時間鑰匙重現,時間的戰爭便正式開啓。”
他宣佈道,見夏德疑惑便又解釋道:
“‘時間戰爭’是我們【世界樹教會】的傳統儀式,旨在通過儀式選拔我們這樣的時間守護者,這是源自於第一紀元的儀式,而且只能由時間守護者們開啓。
儀式開始後,被選中的七人會得到破例許可,可以通過一些手段,將自身送往過去最適合自身、與自身有關聯的時代,並在那個時代獲得力量,然後攜帶獲得的知識、力量甚至協助者回歸現在,與其他參與者進行相互的角逐,直至出現最後的獲勝者。”
夏德微微皺眉:
“因爲這把鑰匙出現,所以你們想要再挑選合適的人選加入你們?”
“不,這是在挑選時間的被選者。”
高大的精靈並沒有隱瞞夏德這一點:
“而且這並非被選者儀式,這只是使用被選者儀式的先決條件:曾穿越過時間,並獲得‘時間戰爭’的優勝權,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才能舉行儀式。
如今七位被選者的候選人已經獲得了破例的資格,這一次的第六紀元,露維婭·菲歐琪·安娜特小姐看起來也沒打算一夜謀殺所有人,所以這一次大概會比以前熱鬧一些。”
所以“金色音樂大廳”的密室中藏有被選者儀式有關的線索,原來是這個意思:
“所以,通過所謂時間的戰爭殺光所有人,才能獲得資格嗎?”
其他的被選者儀式雖然也都要求前面順位的人死掉了,後順位纔能有資格進行儀式,但那些儀式從未主動鼓勵候選人們進行廝殺,這種儀式風格完全不符合樹父的風格。
“您誤會了。”
沉默寡言的吸血種搖頭,這問題已經涉及到這次被選者規則的核心了,但時間守護者們依然願意爲夏德解答:
“選拔儀式並非殺戮儀式,只要候選人們一對一單獨角逐,一方取勝,則另一方便被淘汰,時間會證明這一切,殺戮並非必選項。”
但高大的精靈卻又補充:
“但對安娜特小姐是例外,她的順位排序極爲特殊,理論上來說她不被承認獲勝,所以她想要獲勝只能殺掉所有人。”
這件事長髮的露維婭已經對夏德說了,她當時的說法是她是候選人,但候選順位被視爲最低,除非前面的人全部死亡否則是輪不到她的。
三位時間守護者於是對着夏德微微鞠躬,隨後便一起消失了。
與此同時凝固的時間也重新流淌,興高采烈的貓頭鷹小姐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夏德在林間轉身面朝向了城市的方向。
她正疑惑夏德這是要做什麼,忽的便聽到宏大的鐘聲自遠處傳來。
咚~咚~咚~
連續十三次的鐘聲彷彿自時間的彼端響起,貓頭鷹小姐甚至感覺自己全身的羽毛都在這鐘聲中戰慄了起來。
自金色音樂大廳響起的無源鐘聲響徹整片維斯塔林地,林間起風了,甚至連夜空中的星辰都在此刻變得黯淡了很多。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肩膀上的貓頭鷹也沉默了,她能夠感受到某種古老而深邃的力量正在影響這片地區,甚至連自身的時間詛咒都在因爲連續作響的鐘聲而產生微妙的變化。
而等到鐘聲結束,腳步聲纔再次傳來,金髮精靈自林子中走到了夏德身邊。
夏德輕聲詢問她:
“你獲得了時間戰爭的資格嗎?”
“並沒有,擁有資格是指手背上出現綠色的樹紋紋路,但我可沒有這個。”
那精靈姑娘笑着說道,並將自己白皙的雙手展示給了夏德,她像是知道所有的一切。
遠方的極北聖拜倫斯綜合學院,因爲今天沒什麼事情,所以已經在宿舍中抱着獨角獸玩偶沉沉睡去的艾米莉亞的手背上,綠色的光芒漸漸泛起。
維斯塔林地,市區,自然教堂,地下室圖書館,夏德並不認識的陌生環術士放下了那本《樹種起源》,然後注意到自己手背上出現了紋路。
維斯塔林地,林地中,站在樹梢上眺望鐘聲來源的“鐘錶匠”將自己的右手伸向夜空,大笑着欣賞着手背上的綠色發光圖案。
德拉瑞昂,託貝斯克市,聖德蘭廣場六號,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與嘉琳娜談論着房屋擴展方案的露維婭忽的皺起了眉頭,然後看向了自己的手背。
德拉瑞昂,託貝斯克市,約德爾宮,在各自的嬰兒牀上的雙王子們一起翻了個身,然後哇哇哭着表示要喝奶,但除此之外倒是什麼也沒發生,畢竟他們已經放棄了資格。
鐘聲帶來了時間的消息,第八位被選者的戰爭,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