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就心動了起來,她能忍住幾個月不來見他,不和他有聯繫,但是現在再一次面對着他,這種心動的感覺還是和第一次一樣,彷彿永遠都不會讓她膩味,亦如他的那句話——“楚楚,這個名字,好記。”
他一次就記住了楚楚的名字,而在楚楚心裡,只一次,就再也忘不掉崔漣辰這個人。
…………
一星期後。
看着阮祭隔着玻璃窗看着監護病房裡的奚樂,奚樂現在的狀態和肖笑筱差不多,沒有任何感覺,但是卻還是活着,只是奚樂與肖笑筱不同,肖笑筱是醒不過來,而奚樂是自己不願意醒。
不知道阮祭和奚樂講了什麼,宋璐和特警在一邊觀察着阮祭的一舉一動,除了對話之外,阮祭的所有動作幾乎就是透明公開的,他輕輕擡起戴着手銬的手,像是要去撫奚樂的臉,但是卻持久地把手懸在半空中,久久都不落下。
爲阮祭在審判前爭取到的唯一一次外出限制機會,是宋璐打了包票才被允許外出半小時的,半小時之後,他就沒有了人生自由。
宋璐心裡感慨萬千,阮祭是重情重義,但卻只對奚樂一個人,宋璐想着嘆了一聲氣。
“餘組,時間到了。”
一個特警過來開口,宋璐本來想再拖點時間,無奈之下還是推開了門,看着病房裡的阮祭有些抱歉道:“阮祭,我們該走了。”
阮祭擡起垂下的眼,輕輕點了點頭,宋璐還想說些什麼,就見他將食指放在嘴邊對着自己搖了搖頭,等到退出病房之後他纔開口:“她在睡覺,我們不要吵醒她。”
輕輕把門帶上,整個過程動作都非常輕,剃了頭髮的阮祭看上去要開朗了很多,沒有以前看着那麼陰鬱。
安靜的來,就這麼安靜地走吧,阮祭走在走廊上,又停住腳步,卻是對宋璐說:“可以再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等她醒來,不要告訴她我來過,我想,她知道後會不高興的。”
阮祭低了低眼,宋璐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對人低眉順眼過,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好。”
“中心醫院爆炸和商業街爆炸,你聽說了嗎?”
華禹銘輕輕一愣,眼神中劃過一絲慵懶:“聽說過。”
最近新聞裡天天都在播放,好在已經抓到了製造兩起爆炸案的人就是之前警察一直在追捕的罪犯,而且出鏡率最高的就要數蘆葦女屍案的專案偵查組了,宋璐又是其中之一的負責人,不管是新聞發言也好,案情細節也罷,她都出現了。
“商業街的炸彈被安裝到了南門貞的車上,但是他運氣好,爆炸發生的時候恰恰不在車上。”
陸華彬說着突然語氣就變狠了起來,瞥了眼茶几上擺放的被人送來的離婚協議書,臉上立馬變得惡狠狠的,南門貞差人給自己送來離婚協議書,只要她不簽字,那麼南門貞也不會如願。
“讓我來猜一猜,他車上的炸彈,和宋璐有關?”
華禹銘輕輕笑了笑,南門貞還真是專情,明明就是仇人一樣的人,他現在卻愛得死去活來的,而且罪犯也看中了這一點,所以纔會對南門貞下手的,只是可惜了,沒能炸死他。
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補充到:“她能當上警察,我已經很懷疑了,一個有案底的人怎麼可能會從事這種工作,我一查才發現,原來是她翻了案,替她翻案的人正好是擎風的律師團。”
這句話就暗示了,是南門貞替宋璐翻案並且還勝訴了,所以法院駁回了原判,認定宋璐是坐了冤獄,那麼真正該被繩之以法的就另有其人。
陸華彬的嘴脣微微顫抖了起來,卻說不出話,光是聽着華禹銘調查到的這些,都能讓她氣個半死,可是與身俱來的優雅不允許她發火,於是只能閉上眼睛,把火氣又壓了下去。
華禹銘一手圈住她的腰肢,兩人雖然相互依偎着,但討論的話卻與此刻的氣氛格格不入。
“南門貞最近手底下動作越來越多了,你不擔心擔心自己嗎?”
聽到他的問題,陸華彬睜開眼睛,她也知道南門貞在蓄力,可是所有能翻盤的不能翻盤的她都用盡渾身解數了,咬了咬牙,遙望着遠方:“我還沒有倒下,至少現在我還沒有亮出自己的底牌。”
華禹銘吸了口氣,心中充滿了不確定:“申霆那邊,不會被人發現嗎。”
像是在質問她,陸華彬努了努嘴,有些不屑:“他們父子倆是死仇,南門貞巴不得沒有他這個爸爸呢,再說了,現在申宅裡裡外外都是我們的人,就算他一時興起想來探望,也不是那麼容易就進的去的,到時候,他會以爲是申霆不想見他,越是加深他們父子間的矛盾,就越對我們有利。”
聽她說的這麼自信,彷彿忘了上次理事會她也是這麼中氣十足地確定南門貞已死,可是現實呢,她還是輸了,雖然已經預料到了最後的結果,他還是願意陪她一起沉淪。
陸華彬的眸子忽然就亮了起來,除了申霆,她手裡還有一個姜晚琛呢,光是這個孩子身上的血脈,就可以打敗申霆,申霆一倒下,南門貞還會那麼好運嗎。
似乎這次學會了吃一蟹長一智,剛剛還信心十足,現在又軟了氣:“算了,明天我親自去看看,這幾個天的彙報都一成不變的,仔細想想心裡還怪慌的。”
“你呀,要不要我送你去?”
反正南門貞也明目張膽地和宋璐在一起了,爲什麼他就不可以明目張膽地陪在陸華彬身邊呢,反正都對彼此沒有感情,那麼她也不會去在意吧,看了眼陸華彬,在等她一個回答。
陸華彬想了想也好,於是點了點頭,華禹銘這才結束話題,哄着她上牀睡覺。
…………
“申總,一切準備就緒了。”
陸覓確認好以後纔來彙報着,車後跟停着幾輛車,全都在等南門貞的一句話,南門貞擡起眼睛,看了看隔着不遠的申宅,自從上次來過以後就沒有再得到些什麼消息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老頭子的待遇並不會變好,可能這次見面,他依舊是昏睡不醒的狀態。
微微擡起手,蜷了蜷手指,陸覓得到他的動作指令,立馬就下車指揮了起來。
車子全部停在申宅的監控範圍之外,也捕捉不到一點停車的痕跡,至於人怎麼進去,繞開那些監控就好了。
“大家聽好了,時間只有十分鐘,不管轉移成功還是失敗,十分鐘之後必須馬上撤出來,而且不能讓裡面的人發現。”
下車的幾個人看着便訓練有素,聽到陸覓這一番話,也正視着前方的豪華宅子,開始調着手腕上的手錶時間,帶好了裝備,陸覓一聲令下,幾個人便從一邊繞了過去,準備進宅。
望着幾個人動作利索地翻了進去,陸覓這才又回來車上,靜靜地等着。
十分鐘倒計時時間一點點在流逝着,南門貞的眼色卻平靜如水,沒有泛起一點波瀾,陸覓又先打破安靜:“私人醫院的病房也已經預定好了,根據描述的老申總的情況,醫生也已經準備好了。”
陸華彬一聽這才微微笑了起來,反手牽起他的手,想要把他從牀上拉起來:“快,我們一起去洗漱。”
拗不過陸華彬,只能隨着她的性子來,華禹銘一起身就任由她拖着自己走,恨不得隨時隨刻都和她黏在一起。
…………
車子一停,陸華彬纔看了看華禹銘,微微舒展了一下表情才下了車,華禹銘停着車在外面等她,只是去確認一下狀況,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吧,自己也就放寬了心。
陸華彬走到門口,看了看大門上的密碼鎖,立即就輸了進去幾個數字,大門就被打開了,似乎是發現大門被人打開,纔不到一分鐘,就有人趕了出來,還沒看清是誰,嘴上就說道:“快來人啊,有人……!”
看清了是陸華彬以後,才趕緊改口:“夫人,您來了。”
陸華彬揚了揚眉,看着面前的女傭人,心想怎麼冒冒失失的,沒有抓住女傭話中更深層的意思。
“諸葛管家呢?讓他出來見我。”
陸華彬發了話,見女傭面色有些爲難又小心地看了看陸華彬的臉色,諸葛是他們這部分人的上級,而他們這部分人又都是被陸華彬僱傭的,但是這大清早的,陸華彬來的實在讓人意外,陸華彬偏了偏頭,似乎有些不耐煩,女傭這才應了下來,一邊引着陸華彬進客廳。
在路上,陸華彬又問了幾個問題。
“這幾天,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女傭低了低頭,隨即趕緊搖了搖頭:“沒有,外界的探視也一律被回絕了,上門探訪的人也沒有被放進來過。”
陸華彬瞥了眼說話的女傭:“最好是你說的這樣。”
見陸華彬話裡似乎有話,要是她已經知道了有不速之客闖進來了一次,恐怕不會這麼容易就搪塞過去,聽她話中的意味,是還不知情,就像諸葛管家說的那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還是不讓陸華彬知道的好,於是女傭也閉口不提。
在客廳坐了下來,整整過了五分鐘才聽到急促的腳步聲而來,陸華彬就連眼都沒有擡起來,斜看了一邊掛在牆上的壁鐘,一副中年人的影子倒映在上面,面色匆匆。
“諸葛,拿人錢替人辦事,你好像很是懈怠啊。”
諸葛聰站在陸華彬面前,剛剛知道陸華彬來的時候幾乎是被嚇着起牀的,給了錢這麼多天都沒來過的僱主,今天怎麼就突然到訪了呢,不由得瞥了眼一邊的女傭,女傭也是一臉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