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情殤愣在了原地,陸華彬拿着他的機票,瞥了眼航班號。
“你要出國的事已經有人告訴了孟叔叔和阿姨,明天他們的人會在機場確認你是否會上飛機。”
確定了情殤是否上飛機,才能確定下來下一步要怎麼對待丁氏和對於孟塵鴻的諾言,要是情殤出了國,自然是不會對丁氏再客氣的。
陸華彬頓了頓,看着情殤的反應,似乎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瞥了眼航班號,陸華彬就毫不猶豫地把機票撕掉,走到一邊把變成碎片的機票扔進了垃圾桶裡,陸華彬停了停:“情殤,我和阿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
陸華彬一說完就擡腳走人,留下情殤在學校邊的公園裡,卻沒想到這一走就成了訣別,孟塵鴻的父母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既然有人傳了消息到他們耳中,肯定得有人要真的出國,和孟塵鴻交好又會被弄雜的人,既然不是情殤,那麼只能是她了,揚起手裡的手機:“喂,媽媽,我想了一下,出國對我來說的確是個好選擇,你替我訂機票吧,我明天就走。”
可是真正到了機場的時候,她纔有些後悔起來,在爲自己的決定而有些猶豫,上飛機前她才被父母告知那個學校一待必須就是三年以上,可是她的目的並不是爲了出國讀書啊,直到在機場提示牌前站定要不要上飛機的時候。
一邊是接到了孟塵鴻的電話,一邊則是……
剛從耳邊放下手機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陸華彬認得站在不遠處看着這邊安檢處的孟塵鴻的父母,朝整個安檢處一掃,幾乎每個安檢口都有孟塵鴻父母安插的人。
“和兒子相處的好的人,除了姜氏的那個小丫頭,就是能讓我們兒子和我們作對的情殤了。”
孟媽媽抱着手,一邊和自己的老公說着一邊眼睛在各個安檢處掃視着,孟爸爸則站在一邊:“線人只是透露了和塵鴻交好的一個人今天要出國了,如果被我逮到是丁家的那個小子,我恐怕就不能遵守和塵鴻的約定了。”
孟媽媽朝丈夫看了一眼,現在家庭關係鬧得這麼僵,全都是因爲情殤,放眼孟塵鴻當做真正朋友的,也不過就是陸華彬和情殤了,她真的沒有想過自己那麼乖的兒子居然會爲了朋友逾矩,甚至背上了學籍處分。
如果被看到真的是情殤出國的話,丁氏和市裡的合作項目,丁氏也得像自己兒子給情殤背鍋那樣背上這個項目的鍋才行。
明面上,孟家夫婦沒有和丁氏對着來,全部都是爲了答應過孟塵鴻,夫妻倆尊重兒子的決定,但也不是那麼能忍下這口氣的人,把孟塵鴻一送到國外,那是不得不送,沒想到孟塵鴻出國的條件就是不動丁氏,這非常讓他們生氣,可是又無奈答應了下來。
他們不監視情殤,也讓外界覺得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區區一個小企業,也沒有人去深究當初孟塵鴻背上嚴重處分的事。
陸華彬看着這邊的孟塵鴻的爸爸和媽媽,明顯就是來抓情殤的,還好自己提前買通了爲他們提供消息的人的嘴,這才把情殤變成了和孟塵鴻交好的其中一人。
緊緊握住了手裡的機票,才又把護照拿了出來,咬牙毅然決然地走上了安檢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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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姜家夫婦就得到了消息,陸華彬今天登上了飛往A國的飛機,夫妻倆這才放下了心下來,同時又有些不甘心,如果是情殤出國的話,丁氏必然倒塌。
…………
“原來她是爲了……”
“丁少,你說什麼?”
陸覓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剛剛聽到航班號的時候情殤就沉默了很久,直到剛剛纔又開口說話,這一說又是讓他一頭霧水。
“沒什麼,讓我作證,什麼時候?”
“時間還沒有定下來,但是能確定的是,這一次是最後一次請丁少幫忙了。”
陸覓的聲音裡透露着肯定,似乎一切計劃都密不透風,又和情殤說了句保持聯繫之後這才掛了電話。
情殤垂下屏幕已經暗下來的手機,他知道陸華彬出國,那是在空難已經發生了好幾個月之後,原來那天,她讓自己不要去,而她自己,則是代替了自己去死,如果當初上了飛機的是他,那麼死了的人也是他,就不會出現陸華彬被人頂替了事了。
一個爲他背了鍋,一個則代替了他去死,孟塵鴻沒有在機場沒有等到航班到達的消息,也沒有等到陸華彬……
“若凡姐……”
情殤猛然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哽咽了起來:“若凡姐……是我錯了……我是混蛋……”
一邊罵着自己,一邊用力打着自己的臉,在長椅旁邊跪了下來,像是在尋求懺悔和救贖,可是他這一輩子,都還不清欠下的人情債了。
“若凡姐……嗚嗚嗚……”
垂着頭哭的像個孩子,在他失去了朋友之後,他才學會了看人顏色,處事圓滑,偶爾他也想放縱一番,在別人眼裡,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一天只會玩女兒參加聚會,可是在這紙醉金迷之後,每次酒醒之前,他又會想到以前努力的自己,努力變得更好,只是爲了更好的活着。
所以,他想過救出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宋璐,那個時候他以爲,宋璐和自己是同一類人,那個時候他以爲,這就是喜歡,可這僅僅只是顧影自憐,自導自演。
這次,他學會了卸下自己的僞裝,他所有的花天酒地,只是想再換來那個人的一次在意,可是這麼多年了,他依舊沒有回國,而情殤自己,也才幡然醒悟了。
哭了不知道多久,情殤才又回到長椅上,彷彿是淚也流乾了流盡了,他坐在長椅上,看着自己的影子,直到頭頂的路燈也滅了,把影子吞沒在黑暗裡,原地,依然只有他一個人。
…………
七年前,江城市體育館。
“歡迎來到江城市第十二屆青少年田徑比賽的現場!馬上進行的比賽項目是男子100米短跑高中組決賽!”
主持人一喊,現場觀衆的氣氛就更加激動了起來,全市二十多所高中都派出了參賽選手,晉級的也只剩下十個,其中一個跑道上,就站着身穿有柏樂高中logo的學生,而柏樂高中則是江城市出了名的貴族高中。
跑步訓練等都是孟塵鴻親自逼着自己的,現在自己進了決賽,這個人居然沒有來,只分神了一會,聽到喇叭裡請運動員各就各位的指令,情殤這才收心起來,來到自己的跑道前,做些最後的準備活動。
“預備,開始!”
裁判一聲令下,現場的吶喊聲響徹全場,情殤什麼都聽不見了,只有嗡嗡的聲音一直環繞在耳邊,他跑的越快,聲音就更加模糊了起來。
陸華彬看着第九個賽道的情殤忽然衝到了地三位,這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情殤進決賽組,成績也險些被刷掉,原以爲到了決賽情殤的表現也會平淡無奇,畢竟他是突擊訓練,已經進了決賽算不錯的了,陸華彬只是想不到情殤忽然像突破極限一樣地一頭朝前衝着。
“情殤加油啊!!”
隨着情殤的快跑也不由得激動了起來,陸華彬一面蹦起來看情殤的身影,目光鎖定在情殤身上,一面不忘給他加油,儘管自己的聲音早就被淹沒在周圍其他學校學生的聲音裡,但她還是相信,情殤可以感受到自己對他的吶喊。
看着本來處於劣勢的情殤猛然發力,排在前幾位的選手都被嚇了一跳,更加賣力地跑了起來,才幾秒鐘過去,眼看着就要到了終點,大家更是逼着自己跑的更快,步子邁得更大了起來。
情殤已經處於領先優勢了,擡眼看着即將到達的終點線,只要第一個衝到那裡,他就完全贏了,柏樂高中在這種賽事上從來都沒有獲過獎,因此一年比一年消極,也就只重着學生的學習成績,而忽視了學生的體育發展。
“情殤,再跑快點!”
忽然聽到一聲清晰無比的聲音喊自己的名字,情殤朝前看着,孟塵鴻正站在終點線後等着自己,他朝自己招手,帶着笑容又帶着幾分緊張。
視線在孟塵鴻身上一愣,腳上的步子不自覺就慢了下來,身邊的選手看準時機立馬衝刺追了上來,在孟塵鴻接近嘶吼的聲音裡,情殤這纔回神過來,提腳追了上來。
本來妥妥帖帖的第一,就這麼變成了第三。
看着掛在脖子上的銅牌,情殤還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和第一第二名合照完之後,孟塵鴻和陸華彬這纔上來和他一起合照。
“小空氣,你明明就是第一的,爲什麼……唉……”
孟塵鴻拍了拍情殤的肩膀,一手環繞到情殤的另一邊肩膀上,正想抱怨一下情殤賽場上開小差,又想到陸華彬還在,於是趕緊閉口。
“來,看鏡頭。”
攝影師一開口,就在鏡頭前留下了三張年輕的面孔,拍照一結束,三人正打算着回學校,孟塵鴻腳步一停,看着從另一邊過來的兩個大人。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孟塵鴻開口,陸華彬和情殤才知道這是孟塵鴻的父母,因爲光從臉上來看,孟塵鴻是那種一看就覺得十分陽光開朗的人,可是孟爸爸和孟媽媽則看起來沒有那麼面善,只是前一秒還板着一塊臉,在見到孟塵鴻身邊的兩個孩子之後,夫婦倆這才微微笑了出來。
“這田徑賽本來就是我和你爸贊助的,聽說我的寶貝兒子親自訓練了一個運動員來參賽,閉幕式還沒有結束,我和你爸就過來了,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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