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裡不舒服,他會不知道嗎?當他決定坐在一邊冷眼旁觀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其實在他心裡只是乾女兒而已。是她要求太多,不知足。
“說話,如果不想說話,就起牀去吃東西。”
凌沫悠聽他說的,暗暗深呼一口氣,坐起來,從另一側穿上拖鞋,撿了個外套披上,很聽話的出去下樓。
喬燁側眸盯着那扇半開着的房門出神片刻,隱晦的眸子佈滿了霾色,燈光闇弱的房間裡,他照射不到光色的半邊臉掀起了一抹笑痕,但這笑痕卻又詭異的帶陰涼,地獄羅煞纏身也不過如此,而他是比地獄羅煞還要可怖讓人驚悚的存在。
凌沫悠下樓的時候,傭人們已經將飯菜擺放好,胡亂的吃了幾口,又在客廳坐了一會,就又上樓去了,路過喬燁書房的時候,她注意到裡面是亮的,猜想他在裡面,也就知道自己的臥室又安靜了,倒是讓她省了麻煩,她很不想說話,無論那個人是誰。
“呀!”腰上突然一緊,她纖細的腰肢被一條強健的臂膀緊緊的鉗制,在她還沒來得及多做什麼反應,身體已經一個旋轉繞進了一個房間裡,瞬間後背被貼在了牆壁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而男人進一步的擠壓不由自主的低喃出聲,“疼。”
“開口說話了?不是不想理我嗎?”喬燁的手段千奇百怪,而且招招致命,凌沫悠咬了咬下脣,垂下眸子不說話。
“我的沫悠真是長大了,不知不覺已經在被這麼多男生追求着,是不是我這個乾爹已經沒什麼作用了?”
凌沫悠心裡還是難受憋屈的,聽到喬燁的那番話,更是忍不住控訴出來:“乾爹同樣認爲是我不知羞恥想要攀附高枝了?”
喬燁笑笑,將她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確定她不會掉下,抱着她朝牀上走,“我的錢很少嗎?會讓你有那樣的心思,自然我不會相信。”
“那爲什麼乾爹不替我反駁,還是因爲乾爹太過喜歡淩水沐,所以愛屋及烏,不願去傷害她的弟弟,我今天第一次見到乾爹去斥責一個人,還是爲了一個女人。”也該是了,現在仔細想想在乾爹車裡聞到的那些味道,果然是淩水沐身上的,還有那顆珍珠耳釘,也是淩水沐經常佩戴的類型,原來無形之中她們之間早有牽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覺得淩水沐與衆不同,都是有原因的。
把她輕放在牀上,而他側臥身子,半彎曲胳膊軸支撐着頭,“沫悠,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有多大?”
凌沫悠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可分明就是在轉移話題,“乾爹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她從來都沒有對乾爹發火過,也不曾埋怨什麼,她知道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他掌握着她的命運,而她也並不反感,只是現在一切都在慢慢變化着,而這變化從何開始,她卻無力得知。
喬燁微微點頭,輕笑,“我從沒有爲其他的女人改變過任何的原則,除了你。”
他的話說的很輕,帶着飄渺,可卻字字擲地有聲,讓問的人開始懷疑哪裡出現了錯誤,難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凌沫悠坐起來,低頭看着半躺的喬燁,他的話讓她的心跳慢了半拍,可仔細想想,她也沒有做什麼是違背了他的原則,自然爲她改變更是無從說起了,“我不知道以前做過什麼事情讓乾爹爲難了,既然今天提起來了,那我們就說清楚,免得以後我再有什麼誤會,乾爹也好讓我知道底線在哪裡,我凌沫悠再次發誓,以後絕不超越底線。”
她是在賭氣,喬燁很清楚,目光落在她怒紅的小臉上,看着她認真發誓,似有老死不相往來的盡頭,她的固執自然他了若指掌,只是有時候她的這種倔脾氣讓他舉手無措,縱然他有相當好的教養與脾氣,也只恨不得將她的尖刺拔了去。
喬燁一掌握住她正發誓的右手,輕輕一拉,將她拉進他的懷裡,在她看不見的角落,他的眉頭蹙的緊,“沫悠,彆氣,你只要等等我,等等我就好了。”他在很努力的奔走,只爲追上一個她,可追她的路上荊棘坎坷太多,而她走的又那麼快,縱使他權利,錢勢沒有邊境,總是有一道溝是他跨不過去的。
聽到等這個字,她的心莫名的痛着,好像快要喘不過來氣,縱多的怨都咔在喉嚨吐不出來,她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而她有需要等他什麼呢?
他早已經站在了沒人可以企極的高度,該等的是他呀。
在他懷裡,她輕語道:“我交男朋友了,乾爹今天見過。”本來她是還想再隱瞞一段時間的,可她的心不知道是想從乾爹這裡得到什麼反應,就說了,她明白自己的自私,明白自己的過分,所以會努力愛上瞿瑾睿,或者那纔是她的結局。
喬燁抱着她的手臂僵直了一瞬間,幽藍的眸子沉鬱寒澈,俊壽無疆的輪廓變的越發清晰,他的手掌心內握着一撮她的黑髮,很柔很順,一如他見她第一面時的樣子,只是那時候的她還小的很。
“沫悠很喜歡年輕的男人嗎?瞿瑾睿比你大了三歲吧!”年齡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當她過了二十,他已經是三十的老男人了,如今26歲的他,她都看不上,何況以後三十呢,越來越遠。
凌沫悠不知道談戀愛和年齡有什麼關係,在她心裡,只要愛什麼都無所謂,“他比我大三歲,並不算年輕,只要乾爹同意我們在一起,我不在乎的。”她以爲喬燁是閒瞿瑾睿太小,所以立馬錶明自己觀點,她需要在無助孤單的時候,有一個人會義無反顧全心向着她,她的心飄零很久,不想在無所依靠,她需要一個至親的人,給她一個懷抱。
聽到她的解釋,喬燁狠狠的驚了下,微眯了眼睛,思考着她的話,從中得到的信息,每一條都讓他很不爽,“無論什麼東西,你只要說喜歡,我都會給你,除了這一次,沫悠,你和他在一起沒有幸福,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秋天
本就是陰冷暗昏的天地,天空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色薄紗,悶悶的讓人感覺透不過氣,只恨不得可以將這層紗撕開,還原一個清藍的天空,如今又下起了秋雨,更顯的暗無天日,悶沉抑鬱,就連這秋風刮的也如林妹妹,病秧秧似的,在這樣一個天氣裡,人的心情又能好到哪裡去呢!如果再出點事故,更是糟的不言而喻了。
瞿瑾睿剛從公司開車出來,雨就已經如瀑布般飄落而下,路上的人來往快速的跑着躲避這秋季罕見突然而至的降雨,天空像是要壓下來的一樣,將人心也壓的很沉,很沉。
不遠的地方,瞿瑾睿的眸中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方沒有打傘,走起路來擺動孱弱,似有隨時倒地的趨勢,他擰緊了眉尖,拿出手機快速熟練的按上快捷鍵,而就在此刻,那無力的身體摔倒在地上,來不及顧及其它,打開車門衝了出去,雨滴打在他的發上,看不出一絲狼狽,反而多了一些美感,快而有力的撈起地上軟小的身體,抱在懷裡的那一剎那,瞧到這張臉龐時,才驚覺又認錯人了。
只是他很不明白這個養尊處優的凌家大小姐怎麼會如此狼狽,沒有開車出來,也沒有人跟隨,當真讓她在雨中躺上一天,估計第二天就會沒命,算他瞿瑾睿倒黴。
不在猶豫,他利索的將淩水沐抱進車裡,渾身溼透了的淩水沐蜷縮成一個圈,雖然沒有了直接的意識,可潛意識裡她還是在尋找什麼,嘴裡喃喃自語着,像是讓誰不要走。
瞿瑾睿透過後視掃了一眼淩水沐,冰冷的面容上,稍微有些動容,加高了車裡的溫度,車速也快了起來。
“她只是有些感冒,受了點寒,所以纔會這樣,沒什麼大事,只不過好像她的精神好像受到了一些刺激,等她醒來你問問,免得因此形成孤僻的性子。”醫生好意提醒,他盯着自己面前光芒萬丈的男人,又朝病房裡的女人看了一眼,想到前段時間在報紙上看到的照片,雖然照片上的女人被瞿瑾睿護在了懷裡,可背影就可以確定病房裡的女人與報紙上的人是同一個。
瞿瑾睿穿過玻璃窗看到裡面的人,她被護士放置的很平整,睡的很安靜而閒適,不似帶她來醫院時眉頭緊鎖的樣子,而她這副恬靜安適的模樣倒讓他思緒飄到兒時。
盛夏餘熱打在人的身上,就像是自己被放到了烤爐上蒸一樣,渾身酷熱難耐,衣服被汗水打溼,與皮膚粘在,粘稠的讓人渾身燥癢。
有幾個看來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相互嬉笑追逐着跑向河裡,這裡的水很清,清的可以看到河底的泥土與水草,偶爾還有像手指頭那麼大的透明小魚四處遊竄,它們一點都不怕人,時不時的還與人一起靠着。
撲通一聲,大家一一跳進河裡,唯獨岸上留下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女孩的年齡看起來比他們都要小,羞澀的背過身子,直到聽到他們的落水聲,她才轉臉,看他們打鬧嬉笑在一起,自己也咯咯的笑個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