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實力,坐上元帥這個職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如果蘭開斯特的人加以阻撓,他們這海軍世家的歷史可能要就此結束了,他倒不是對這個權利有什麼迷戀,而這是家族的使命,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堅持。
“委屈求全並不是一件丟人的,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行了,出去吧,別讓淩水沐一個人等急了。”瞿宏邦揮了揮手,閉上眼睛,雖說平日裡精神還不錯,一旦操勞起來,就會很快疲勞,果然人還是不能不信命,老了就是老了!
心中哀嘆些許,目光落在書桌一角被刻意遮住的相框上,老爺子有些猶豫,還是伸手將相框從其中拿了出來,蒼老的手指摩擦着相片上人物的臉龐,那是一張相當年輕俊美的面孔,男人穿着一身海軍少校的服裝,四周被海軍士兵包圍着,那日陽光很好,將男人臉上的笑也放大了起來。
一滴晶瑩的淚從他略顯褶皺的臉龐滑落,最後砸在相框上,如果還在,現在他應該爬上這個位置了。
記憶如洪水猛獸一樣衝開他大腦的閥門,那日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恍若昨日剛過。
他活到這麼大,還真沒爲什麼事後悔過,唯獨那一次,讓他這一生都自責。
那天的陽光和照片上的一樣好,夏日總是熱量充沛的,一個抱着一個還在襁褓中小娃娃的女人出現在他這座老宅子面前,女人有一雙烏黑的眸子,格外的妖豔與不凡,她擁有一頭亞麻色的波浪長髮,穿着波西米亞長裙,皮膚像外國人一樣白皙,沒有任何的斑點,身高中等,身材小巧,玲瓏剔透的讓人不敢觸碰一下,生怕不小心就把她碰碎了。
傭人打開門看到面前的人,先是一驚,後發現自己的失態,立刻收回表情,再看到她懷裡的孩子,訝異她這麼小就懷孕,問道:“小姐你找誰?”
女生怯怯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漢語回道:“請問瞿瑾曦住在這麼?”
聽到對方提到自己少爺的名字,傭人再次打量了她一番,點了點頭:“請問小姐你是?”
女生舔了舔嘴脣,白嫩的小臉露出可疑的紅色:“我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傭人再次被她的話震驚到,少爺可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交過女朋友,更何況明天就是少爺與別家女生的訂婚宴了,會不會是對方搞錯了?
“小姐,我想你可能找錯地方了,會不會名字搞錯了,或是地點搞錯了。”
夏天相當炎熱,女孩額頭上的汗水在不斷流着,懷中的孩子估計也是因爲不舒服哭個不停,女生手舉無措,着急的也要流淚,擡眼看着傭人,模樣可憐極了:“不會錯的,我有他的照片,你看一看。”女生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裡面的照片,上面是一個俊美的男生與一個漂亮女生臉貼着臉的親密照,男生正是他們家少爺,女生則是面前的這個女孩,傭人心裡有些不
好的預感,知道帶這個女孩進去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但不帶她進去看到她可憐的樣子又捨不得。
“你在這片陰涼的地方等着,我去幫你找他。”
女生仔細聽着她的話,聽明白了大概的意思,歡快的點了點頭,站在樹蔭下,等着心尖上的人來找自己。
等着,等着,但到了下午天色漸暗,也不見有人出來,懷裡的娃娃已經哭累的睡着了,一直站着她的小腿已經痠痛要命,手臂因爲有孩子也開始麻木,小娃娃身上出了很多汗,她從行李箱裡將自己最喜愛的書拿出來,替小娃娃輕輕的扇着,而她自己額頭上汗水不斷,時不時的她還擡頭看看瞿瑾曦有沒有過來,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
直到天色完全變暗,她才決定自己親自過去看看,回想剛剛傭人轉彎的地方,她一手抱好孩子,一手拎着行李朝裡面走去,雖然腿腳手臂很酸,但只要想到可能很快就可以見到心上人,心裡還是甜甜的。
古宅的樹有很多,繞來繞去,總是找不到一個正當的出口,遠遠的她聽到前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心裡大喜,希望對方可以帶自己過去,有了動力,腳上的步子又快了些,穿過幾棵樹,看到的景讓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面前有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正在接吻,女人熱情如火,上面穿的晚禮服已經被褪到了腰際,香肩全露,前面的風景更不用說會有多精彩了,而男人……
看到他的全部面容時,女生猛然後退了幾步,眼眶中的淚立刻落了下來,管也管不住,拎着行李的手猛然鬆開,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怕控制不住發出聲來。
突然間她冷靜起來,將自己躲在一棵樹後,剛剛發生的一幕赫然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她努力安慰自己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這樣,做好準備再次探出腦袋,場面已經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女人此刻已經全裸,纖細的手臂正攀在男人的腰肢上,而男的衣衫只是稍微凌亂,眼睛帶着笑,在猛烈的撞擊着自己對面的女人,女人忍不住低吟出聲,一陣高過一陣,直到傳來一聲男人的低哼,所有的動靜纔算結束。
整個過程對他們來說是享受的,可對她來說卻像是整顆心被放在了刀子上,還有一雙手在上面不斷的按着,直到連一滴血也流不出來。
正在她以爲他們結束的時候,男人再次將身前的女人拉了過來,有一波的羞人行爲展開,女生咬着自己的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淚眼婆裟的尋着來時的路返回。
哭着哭着她就笑了,伸手摸了摸自己懷中孩子的臉龐,父母都是優良品種,孩子又會差到哪去?可算的上的精緻中的精緻了。
女生看準了時間,在沒有人來來往往的時候將孩子放到警察局的門口,而她倒在了一陣血泊之中。
襁褓中的小娃娃還什麼都不知道,吮吸着自己的手指,時不時的還露出一陣
笑聲,直到一輛救護車從路邊經過,突然他就哭了起來,哭聲大的驚動了警察室內的人。
裡面的人出來看到角落裡的孩子時,都驚訝他的美好,但誰會捨得把這麼好的孩子扔掉?在孩子的襁褓中他們找到了一張用英語的信,讀懂裡面的內容後,按照上面說的將孩子送到了國外固定的警察局。
這件事後,送小孩回國的那家警察局發展成了最大的警察廳,而護送孩子回來的則成爲了局長,副局長,這還一度成爲大家談論的話題。
至於那個死在血泊中的女生,聽說因爲天氣太熱,屍體隨便就被與同一天發生車禍死亡的人一起火化掉了,分不清誰是誰,最後就一起埋掉了,而埋葬他們的地方被人高價收買,並且進行了改造,成爲了那日去世的幾個的專屬墓地,每年還有人專門進行打掃。
而後五年,瞿元帥的兒子因公殉職,兒媳婦追隨老公自殺,一度傳的滿城風雨,可真正的原因爲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瞿宏邦撫着自己的額頭,不願再回憶那晚的場景,只是簡單的想一想他就會痛苦不堪。
“元帥,宴會快結束了,您要不要下去說兩句?”警衛員從書房外面傳來的話打斷了他的痛苦,從回憶裡出來就彷彿生了一場大病,身體都是虛弱的。
“等一下,我馬上出去。”瞿宏邦整理了自己的思緒,握着相框的手還是不斷在發抖,他將相片再次歸於原位,拿起一塊布蓋住,或許他早早的就該把關於他的照片都扔掉,睹不着物,也就思不了情。朝凌沫悠所在的房間走了過去,她房間的門沒有關死,他只是輕輕一擰就開了,進了屋裡四處掃視一遍,沒有一個人在,頓時精藍的眸子幽暗下去,一個轉身,看到浴室的門半敞着,水聲從裡面傳出來,他走過去,慢慢推開門,瞧見的是蹲在淋浴下抱着自己身體不斷哭泣的她。
沒穿衣服,雪白的肌膚被熱水燙出了紅色,背後還有幾道是手掌握出來的痕跡,往日飄逸柔順的長髮現在躺了一地,溼漉漉的凌亂不堪,看起來她是那麼的脆弱,可憐。
喬燁心中一痛,泯了下脣,伸手將淋浴關掉,同時將她拉進自己懷裡,不管不顧她的身上是否是溼的。
三下兩下把她包裹起來,輕柔且快速的將她抱上牀,剛想轉身去拿東西,突然身上就又多了一個重物,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凌沫悠在他懷裡拱了拱,努力在尋找一絲絲安全感,她的小手攀住他的腰部,身體還在不斷顫抖,語氣都弱弱的:“不要走,我怕。”
喬燁稍微垂眉,擡手摸了摸她的發,安慰道:“我在這,不怕。”
凌沫悠聽到他的聲音,將他抱得更緊了,隨着他的身體不斷往上爬,直到挽上他的脖子,聞到他身上的氣息才真正安心下來。
“我去拿東西幫你擦擦身上的水,會着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