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輕聲道，“主子，這不好吧。”
“那你說怎麼辦？本來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她還真氣了。”朱允文無奈的說，“小姑娘氣性，一會就好了。”
“我去哄哄她吧。”小李子說，“這樣主子也能更好的得到楊姑娘。”
小李子並不是什麼老好人，他是從李書香身上看出了很多東西，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怎麼會在柳欣湖？還不就是被父母賣的，小李子想到自己幼時便被送進宮，所以對李書香起了惻隱之心。
朱允文聽到小李子的話，他小聲說，“那你去吧，如果可以的話就對她說，我還是很願意教她的。”
“好咧主子。”
小李子摸了摸手，一臉諂笑的走到李書香面前，李書香瞪了他一眼，“幹什麼？永遠不要跟本姑娘套近乎！”
“不是不是。”小李子擺了擺手，“只是姑娘姓李，與我同姓，這俗話說得好同姓一家親，我只是想跟姑娘隨便聊聊天。”
“誰跟你親啦。”李書香不屑的說，“本姑娘纔不想跟你一家親呢。”
“那姑娘的家人呢？”小李子淡笑着說，“姑娘最多十二的年齡，怎麼會在這柳欣樓裡。”
小李子這兩句話戳中了李書香心裡的痛，她對着小李子吼道，“你煩不煩啊，我喜歡在這裡怎麼了？”
李書香這一吼聲音極大，朱允文詫異的看過去，小李子不是說要去哄人嗎？怎麼哄成這樣了。
其實小李子要用另外一種方法哄，他看出來這個姑娘有很強的防備心，她一定受過巨大的傷害，要讓她放下防備，只能說她最不想說的話題。
小李子落寞的說，“我只是從姑娘身上看到了我自己，我還以爲姑娘是被強迫賣進來的，就像當初的我一樣，在懵懂無知的情況下被父母賣到了官府裡。”
李書香看着小李子，他沒想到這個人也有那麼痛苦的經歷，李書香沉默一會問道，“你。。你被賣到了官府？”
“恩。”小李子笑道，“不過我都看開了，家裡窮，需要錢，把我賣了我的弟弟妹妹也能過得更好。”
李書香發覺自己眼眶有點發紅，她的經歷也是這樣，因爲弟弟要上私塾，家裡沒錢，狠心絕情的父母就直接將她賣到了柳欣樓。
“也只有我們這樣的人，纔有那麼強的戒備。”小李子隨意的說，“所以姑娘那麼生氣，我也是能夠理解的。”
“我。。我。。”李書香漲紅臉說，“是他的錯啊，他自己不遵守約定的。”
看起來小李子所提跟剛纔講的事情完全沒關係，但是他已經在無形中放下了李書香的防備，這不，李書香都開始跟小李子抱怨了。
“公子只是想逗逗你。”小李子笑道，“他讓我給你說，如果你願意，他很樂意教你。”
“我纔不要呢。”李書香嘟囔着越說越小聲，“他真要教就讓他自己過來。”
小李子微微一笑，他回到朱允文身邊說，“主子，好了，她說你要教就過去找她一下。”
“找她一下，她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朱允文雖是這麼說，但還是站起身朝李書香那麼走去。
朱允文好笑的看着李書香，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剛纔還氣鼓鼓的，這麼快就好了。
李書香鼓起勇氣挺起胸脯說，“你。。你要教就趕快教，不然就別打擾本小姐。”
朱允文輕聲一笑，他從懷裡取出一枚銅幣，開始教李書香這個簡單的戲法。
其實這也就是上一世的魔術，稍微練習過的人都會。
李書香越聽越驚訝，最後她奇道，“就這麼簡單啊。”
“就這麼簡單，要不你試試？”
李書香忐忑的拿起銅幣，她做了幾個手勢，很輕鬆的就成功了。
李書香高興的跳了起來，“這也太簡單了吧，我會咯，我會咯。”
還好這房間隔音效果好，不然楊婷早就被吵醒了。
朱允文摸了摸李書香的小腦袋，“怎麼樣，簡單吧。”
李書香抱着頭退後兩步，她嘟着嘴說，“不準摸我頭啦。”小女孩心思就這麼簡單，她恨一個人很簡單，親近一個人也很簡單。
“不摸就不摸吧，只是你讓我想起了妹妹，她跟你一樣。”朱允文腦海裡不由得想到了江都郡主，也真是好久沒見她了呢。
李書香想了想說，“誒，我問你個事。”
朱允文一愣，“問吧，不過私密的事情我可不能說。”
“呸呸呸，誰要問你私密的事情啊。”李書香瞪大眼睛說，“你是不是富家子弟啊？”
朱允文挑眉，“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剛纔那位哥哥給我說，他從小就被賣進了官府，而他現在又跟在你身邊，所以我就這麼想啦。”
朱允文思考了一下，富家子弟，自己好像算，但又好像不是，他沉吟道，“不是，李國成只是跟在我身邊工作罷了。”
“工作？”李書香眨着大眼睛，“工作是不是就是勞動的意思啊。”
“差不多吧。”朱允文說，“對了，李國成竟然給你說這個？”
“也不是特意提起的啦。”李書香隨意說道，“他只是說他跟我的經歷很像，都是被父母賣了的人。”
李書香雖然說得很隨意，但朱允文還是從她眼中捕捉到了深深的悲傷。
這樣的女孩，本應該被家裡人哄着寵着，但現在卻被賣到了柳欣樓，前途未知，這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也未免太殘酷了吧。
“其實李國成不是傭人。”朱允文輕聲道，“他可是大官哦。”
“大官！”李書香搖搖頭，“不可能啦，他怎麼會是大官呢，大官怎麼會來跟我這種青樓女子說話。”
朱允文說，“他很可憐你，所以想把你贖出柳欣樓，這纔來跟你說話的。”
像小李子這類人，早就沒有了男女感情，他對李書香只有着同情心。
朱允文從小李子的神色裡就看出了他的猶豫，小李子心不善，但他也不想讓一個小姑娘淪落到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