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文心中生疑,他不動聲色的說,“哦?沒想到你竟然聽到了啊,我還以爲這件事很隱秘呢。”袁六的樣子,不像是在說笑,所以朱允文選擇套一下袁六的話。
袁六賊笑一聲,“看看,看看,還瞞着我呢,這不就認了嘛,昨晚呀,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聽到那個帳篷裡傳來,“冷,冷”的聲音。”
“冷?”朱允文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衫,現在可是大熱天啊,哪裡會冷?難道是常青雨或者朱瑕凌做噩夢了?
“哈哈哈,你想多了,這只不過是她們做噩夢了而已。”朱允文微笑道,“不得不說你想的倒是挺多的。”
“哼!”袁六說,“你真當我是那種蠢人?做噩夢時說的話,是無意識的,但是昨天我聽到的,很明顯是保着身子,嘴脣打着哆嗦說的,那種,不是病,就是魔愣了!”
朱允文一愣,他拍了拍袁六的肩膀說,“你在這裡等我。”說着,朱允文站起身朝着常青雨和朱瑕凌的帳篷走去。
袁六看了眼走到帳篷前的朱允文,他輕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壺藏好的小酒,自飲自酌起來,說起來,其實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他只是習慣性的嘴碎罷了。
朱允文輕輕的將帳篷的布掀開,然後走了進去,朱允文的腳步很輕,加之現在時間還早,所以常青雨和朱瑕凌都沒有醒過來。
朱允文皺了皺眉頭,他來到朱瑕凌的身邊,此時的朱瑕凌,正雙手抱在懷中,身體蜷成一團,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呼喊了。
但是從朱瑕凌的樣子,朱允文還是發現了異樣,他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朱瑕凌的手臂,冷,徹骨的冷!
就連朱允文這樣受過天書洗禮,身上有帝王血脈的人,都被冷得縮回了手,可想而知,朱瑕凌現在正受到什麼煎熬。
不對!朱允文來到常青雨身邊,他輕輕的推了推常青雨的身子,常青雨竟然一點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怎麼回事?朱允文在心中連喊朱雅清兩次,雖然他現在的能力很強,但是對於這一切的認知還是少於朱雅清的。
朱雅清雖然剛剛威脅了朱允文一番,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朱媚兒已經昏迷過去了,她還是乖乖的從朱允文的腦海中出來了。
朱雅清蹲下身子來摸了摸常青雨的額頭,她皺着眉頭說,“很奇怪,常姑娘身體一切都正常,但爲什麼會昏迷不醒呢。”
“不對。。。”朱雅清閉上眼睛說道,“她。。她好像進入到一場夢境中去了。。這個夢境。。她自己醒不過來。”
“什麼意思?”朱允文急迫的說,“進入到夢境中無法醒來?那該怎麼讓她脫離夢境?”
身在夢境中無法脫身?難道是徐福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存在,設下法術了?可是這一切,又怎麼會避開朱允文和顧曉呢,況且還有朱雅清在呢。
朱雅清這個咋咋呼呼的姑娘雖然有時候不太靠譜,但這種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
朱雅清想了想說,“不是,這不是他人施展的法術,常青雨身體內一定有什麼東西,然後我們來到這千里羣山,把她體內的東西激活了。”
“只有找到那個激活她體內東西的物件,才能讓她擺脫物件,不然憑她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行。”朱雅清搖頭說,“這也只是我的推斷。”
“與其他東西不同,這個傳說我也是隱約記得存在過。。具體的事例,我也沒有接觸到,所以。。我們要行動起來,根本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朱允文張了張嘴,“怎麼會,常青雨不就是一個普通的豪門大小姐嗎?她又沒有天書,又沒有這些能力,怎麼可能這樣呢。”
“不知道,我也說不清楚。”朱雅清皺着眉頭說,“我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但是有一點要注意,如果長時間無法叫醒她。。常姑娘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這也太突然了吧?常青雨竟然在睡夢中醒不過來了?朱允文還要去尋找解決的辦法。。可是他連從哪裡下手都不知道。
朱允文深呼吸一口氣,他穩住心神說,“那朱瑕凌是怎麼回事?”
朱雅清聽到朱允文的話,她又轉身朝向了朱瑕凌,現在要做的,是將兩個人的情況都摸清楚,進入千里羣山才一天,怎麼就發生了那麼多事啊。
“這。。”朱雅清看起來對朱瑕凌身上的寒冷早有準備,她摸着朱瑕凌的手臂說,“這種寒冷,很不正常,很不正常。。。”
“我知道了!我知道常青雨爲什麼會在夢境中醒不過來了。”朱雅清自信滿滿的說,“一定是朱瑕凌身上的寒冷,影響到了常青雨。”
“常青雨身上,肯定有一個關於至陽的物件,具體是什麼物件,就連我都探查不出來。”朱雅清分析道,“當朱瑕凌身上的寒氣散發出來的時候,離她最近的常青雨就受到了影響。”
“常姑娘身上的至陽物爲了保護常姑娘不被凍死,就主動激發了自己的能力,但是常姑娘一屆凡軀,根本無法承受住那個東西的能力,就暈過去咯。”
“這個至陽物,需要什麼東西才能安定下來。”朱雅清點頭說,“就是這樣,看到了朱瑕凌的情況。。我才明白了,至於爲什麼。。這個還是柳欣給你解釋比較好。”
至陽物?朱允文心中一動,他看了眼手腕上纏着的紅線,這根紅線正連接着常青雨和朱允文,摸上去,還有絲絲的溫暖,這是朱允文和常青雨在姻緣樹下受到認可所得到的東西。
難道是這個?朱允文突然想到,在來到這裡之前,他本來是不願意常青雨跟着他來的,畢竟這裡很危險,但是紅線的抖動在告訴他,要把常青雨和朱瑕凌帶過來。。難道。。紅線是有意識的帶他們來的?
朱允文搖了搖頭,這件事情稍後在想,現在處理朱瑕凌的事情纔是最重要的事,朱允文朝外面輕聲喊道,“柳欣,柳欣。”雖然喊的很小聲,但朱允文知道,柳欣一定聽得到。
沒過多久,一隻金絲雀就飛了進來,白光閃過,柳欣一臉不舒服的喊道,“擾人清夢,說吧,什麼事情?”
朱允文指着朱瑕凌說,“這是怎麼回事?朱雅清說你知道。”
柳欣撇了撇嘴,她收起臉上的表情,正色道,“她這是至陰之體受千里羣山裡的能量影響,被激活了,那股陰氣觸發出來,她根本承受不住。”
“至陰之體激活麼。”朱允文點點頭,突然,他愣住了,然後驚聲道,“你說什麼?至陰之體激活?”
“對。”柳欣說,“其實昨晚我就感覺到了這股透徹的陰氣,但是我並沒有出來阻止,這根本不是我能阻止的。”
“至陰之體分爲兩種,生下來就有的和一直隱藏着的,朱瑕凌就屬於第二種,這也是我感覺到至陰之體出現,但是一直找不到的原因。”
“如果沒有引子,那麼她的至陰之體會一直潛伏着不出現,但是一股神秘的能量讓她的至陰之體被激活了。”
“這十多年的陰氣一起出現,可比生下來就擁有至陰之體還要嚴重,平常人碰到她的身體,就會直接被凍死。”
柳欣嘆了口氣說,“也就因爲天書中擁有陽氣,我們纔敢這樣去觸碰她,而且還施展了其他法術才行。”
靠自己?朱允文說,“她就是一個十多歲的姑娘,甚至連方術都沒有學習過,現在讓她自己去抵抗這股陰氣,怎麼可能!”
見朱允文眼中充滿了擔心,柳欣嘆了口氣緩緩的說,“其實還是有一個辦法的。”
“什麼?”
柳欣說,“你身上有帝王血脈,至陽之氣,只要你將朱瑕凌抱在懷中,她就能感受你的那股陽氣,那時候她吸收陰氣就會更加簡單,基本上會無礙。”
“還有這個方法?”朱允文一愣,“你爲什麼不早說?”
“我。。。”柳欣頓了頓說,“這個方法確實很簡單,但是作爲代價,你會承受住前所未有的寒意,即使你有至陽之氣都不行,你忘記你剛纔觸碰她一下,就冷成什麼樣子了嗎。。。我怕你爲了她。。活活被凍死。”說完,柳欣就化爲一隻金絲雀,飛走了。
朱允文看着柳欣消失的地方,默然無語,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對朱雅清說,“你先回到我的腦海中。”
朱雅清略微不開心的說,“你真的要這樣做?我可不希望我姐姐醒不過來的時候就守活寡!”
朱允文輕嘆一聲,“你別管我。。怎麼說朱瑕凌也是我帶出來的,我必須爲她負責。”
朱雅清深呼吸一口氣,她輕嘆一聲,還是沒說什麼,回到了朱允文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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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大人。”洪鐘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們只得面見皇上了。”
玉狄一揮衣袖顯得有點憤怒,“皇上豈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
“姐夫,說那麼多幹什麼。”大志不屑的說,“他們算什麼啊。”
“真是好生無恥啊。”
玉狄一愣,這是誰在說話?他一回頭,看見一箇中年男子把玩着地上的石頭,冷冷的看着他。
一瞬間玉狄就認出了這個人,他冷汗瞬間冒了出來,“顧,顧大人,您怎麼來了?”
顧曉淡淡的說,“我?隨便走走就走到這裡來了,只是沒想到還會看到一場好戲,玉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剛纔看得我都害怕了。”
隨便走走?你騙鬼呢,說謊話眼睛都不眨的嗎?玉狄心裡暗喊,只不過明面上他還要強笑道,“顧大人,你誤會了。”
“誤會?我誤不誤會無所謂的,問題是皇上會怎麼看。”顧曉對着玉狄咧嘴一笑,顯得那麼淳樸無邪。
玉狄心裡暗道不好,果然,顧曉的身後,院門口走進來了一臉淡漠的朱允文。
熟悉朱允文的花惜蕊明白,朱允文此時已經很生氣了。
朱允文抱拳歉意的說,“洪老,沒想到請你來這裡做事卻受到這樣的委屈,實在抱歉。”
皇帝道歉?洪鐘一驚,他忙說,“皇上折煞在下了。”
朱允文說,“我本想讓洪老和各位工匠過上優悅的生活,好繼續爲朝廷發光發熱,只是沒想到這朝廷裡有些蛀蟲,嘴上一套背地裡一套,實在可惡。”
玉狄面如死灰,這麼說皇上是什麼都知道了。
大志呆呆的看着朱允文,皇帝會爲了幾個工匠來這裡?這怎麼可能!
朱允文看了一眼玉狄,“玉尚書,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玉狄顫抖着跪下,“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他知道,這個皇帝肯定已經動了殺心,大志明白情況,也趕忙跟着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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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文冷哼一聲,“如果沒有取得成效,還給百姓帶來了負擔,那你怎麼辦?你的家族怎麼辦?你別以爲你只是一個人,你的背後,還有整個常家!到時候,只怕開平王的名聲都要被你毀盡了。”
常青雨抿了抿嘴,“我願意立下軍令狀,如若事情不能按我所預期的進行,那我會以死謝罪,至於我的家族,我無話可說。”
真是一個倔強而又堅定的女人啊。
“行了,你起來吧。”
常青雨擡起頭,滿臉疑惑,那麼這個皇帝到底是同意了她的想法,還是不同意?
朱允文笑眯眯的抱起在一旁被嚇傻了的小魚,“小魚,你母親這樣你怕不怕?”
小魚本來就是忍着內心的恐懼,現在朱允文這樣一問,小魚徹底崩潰了,“小魚怕,小魚不想讓母親跪下,小魚不想讓母親被人罵。”
“小魚乖。”朱允文輕輕吻了一下小魚的小臉蛋,“我不會讓你母親受到傷害的。”
小魚眨巴眨巴眼睛,“真的嗎?”
朱允文點了點頭,然後對小魚說,“我們拉勾。”
“好,小魚跟你拉勾,你要保護母親。”
常青雨跪在地上,心中五味雜陳,朱允文將小魚放在凳子上,然後說,“你先出去吧,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
常青雨急了,“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