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此言一出,不提刀疤這個當事人被唬了一跳。饒是那幫前小刀會核心成員也是瞠目結舌。
沒錯,當年小刀會的風頭的確一時無兩。但撐死了,作爲小刀會的龍頭,林澤的等級大約也就是一個地區大哥的身份。喬八不願與小刀會直面交鋒,一方面是小刀會人氣夠旺,勢力夠強大。另一方面,則是喬八犯不着跟小刀會這種初出牛犢不怕虎的堂口硬碰硬。
用硬碰硬的手段將小刀會打壓下去又如何?
小刀會再風頭勁猛,也只是北區一個堂口。連北區龍頭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他一個南區龍頭至於吃不下睡不着麼?
可如今,他們素來仰慕崇敬的小林哥,卻放出這麼一句話。
“你想,我就讓你做!”
做什麼?
自然是北區龍頭!
可是,不提喬八那邊對己方虎視眈眈,單單是北區的那三位地區大哥,也不是這麼輕易能對付的。
金元只是北區四位地區大哥之一,從計劃到拉金元下馬,再到收拾殘局,幾乎耗費了刀疤所有精力跟時間。現在林澤卻說要捧他當北區龍頭。
刀疤被震驚了。
那幫核心成員有些愣了。
連神父和屠夫也略顯好奇地望向林澤。
神父和屠夫知道林澤不是一個喜歡在這種事兒上開玩笑的人,他敢這麼說,就代表他有這個底氣。只是這份底氣從哪兒來。沒人知道。
刀疤震驚之餘,面露訝色地望向林澤,恭敬道:“小林哥,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刀疤絕對不二話。”
不管小林哥能否幫自己坐上北區龍頭的位子,甚至在刀疤來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既然小林哥開口,刀疤就會絕無二心地走下去。成功與否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刀疤有一顆忠誠的心。
“你先去招呼那三位大哥,我一會就過去。”林澤擺了擺手,平靜地說道。
“好的,我先過去招呼着。”刀疤面色沉靜地推門而去。
老姚等人也跟着離開。
他們是前小刀會的元老級人物,可以說是最有機會接觸小林哥這位神奇人物的道上混子。所以對林澤的性格和處事作風也頗爲了解。出去之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湊在一起,商議小林哥會如何去做,他們應該如何配合。
小林哥的計劃若是失敗,大不了拼得一身熱血,丟了小命而已。
早在三年前,老姚瘋子這羣人就把自己當死人看待了。有些人死過一次,會很珍惜殘餘的人生。老姚他們死過一次,卻鍛造出一顆不懼死亡的心臟。
“老大,刀疤靠得住嗎?”神父走上前,疑惑地問道。
“我什麼時候看走眼過?”林澤派給兩人香菸,笑道。“我觀察過他,他是真心真意希望小刀會重建輝煌。而且他對你們的態度,也絕對不是僞裝出來的。放心,他信得過。”
“只是捧他當龍頭,那就必須搞定北區另外三個大哥。”屠夫也是皺眉說道。“刀疤上位不久,根本沒什麼影響力。現在能有這樣的氣勢,主要原因是打着小刀會的旗幟。讓他當龍頭,我怕他鎮不住。”
“他鎮不住沒關係,你們鎮得住就成。”林澤微微眯起眸子,抽了一口香菸道。“我本來不願參合這些事兒,殺那幫兄弟的人是喬八。揪出喬八就成,至於其他人一直不是我的目標。但既然他們明擺着知道是我在背後支持刀疤,還要出來參合小刀會與喬八的矛盾,跟我們爲敵,那就不要再僞裝小羔羊了。”
林澤輕描淡寫說出這番話,神父屠夫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
是的,從林澤身上釋放出來的濃烈寒意。
在那晚血戰之前,神父和屠夫一致認爲林澤頂多比他們稍微厲害一些。這也是林澤之前展露出來的身手。但那晚之後,他們深刻地知道,林澤與他們的距離,能用天壤之別來形容。
此刻見林澤這般模樣,便是心神一凜,明白他做出了某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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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老大,咱們都是北區的同盟。你們替喬八說話,終究是不太合適吧?”刀疤坐在上位,面色平靜地說道。“莫不成你們拿了喬八的好處,跑來當他的說客?”
“刀疤,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在你眼裡我們是那種背信棄義的人麼?你認爲我們會站在喬八那邊,而不站在北區的同盟這邊?”說話的是一個大約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五短身材,綽號蠍子。單看外形並不如何出衆,熟知他的人卻知道,這個綽號蠍子的矮小男人,是靠近北區那一片地帶的大哥。
說起來,這片地區因爲南北交界,管轄起來十分棘手。但這個外形長相皆不出衆的傢伙卻是硬生生震住了周邊勢力。成爲當之無愧的地區大哥。
他一開口,其餘兩名地區大哥也附和着說道:“是啊刀疤,你這話說的未免太傷人了。大家都是北區盟友,我們又怎麼會胳膊肘往外拐呢?”
刀疤點了一支菸,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心下卻是腹誹:“一羣老王八蛋。在我面前裝大爺,在喬八面前當哈巴狗。看小林哥待會兒怎麼收拾你們。”
刀疤只是負責敷衍他們,他不會做任何決定。以他的資歷和級別,也不敢亂下決策。這不是火拼那麼簡單的問題。裡面包含的太多,稍微說錯話,或是得罪了某個大哥,指不定就被這三家聯合起來把自己吞了。所以在談話上,刀疤頗爲謹慎,不願給他們抓住把柄。
蠍子見刀疤含糊其辭,步入正題,便是威脅道:“刀疤,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從你這兒得到一個回覆。你到底是打算繼續與喬八作對呢,還是聽我們的,息事寧人,低調發展?”
“我刀疤怎麼做,輪得到你們管麼?”刀疤皺起眉頭,不悅地說道。
“你怎麼做的確不需要我們過問,但你要搞清楚一點。”蠍子平靜道。“你得罪的不是別人,而是南區龍頭八爺。若是激怒了他。不止是你,我們也會被牽連進來。你不爲將來打算,我們可不願被你拖下水。”
刀疤面色忽明忽暗,心頭卻是大怒:“放你孃的臭屁,就算老子跟喬八對着幹,跟你們有半毛錢關係?他喬八腦袋又沒進水,會因爲我而把你們牽連進去麼?”
正當刀疤被這三位地區大哥咄咄逼人的話鋒迫得啞口無言時,包間大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男子嘴角叼着香菸,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懶散而悠閒地緩步進房。
“小林哥!”刀疤見林澤進來,刷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面露恭敬地喊道。
“坐下吧。”林澤擺了擺手,輕鬆從容地拉開圓桌旁的一把椅子,坐在蠍子身邊。
“你是什麼東西?我們地區老大開會,誰批准你進來的?”蠍子冷漠地瞪了他一眼。
“我自己——”林澤打住了話語,回頭笑道。“我進來需要誰批准呢?”
“剛纔刀疤喊你小林哥?”蠍子見他氣焰囂張,岔開話題詢問道。
“嗯。”林澤抽了一口煙。
“三年前那個小刀會就是你一手創建的?”蠍子問道。
“是的。”林澤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說誰這麼大膽,原來是名聲遠播的小刀會龍頭啊。”蠍子陰陽怪氣地笑了笑,冷冷道。“你不是在蹲班房麼?怎麼,被撈出來了?”
“託你吉言,出來有些年頭了。”林澤嫺熟地彈了彈菸灰。
“蠍子,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刀疤拍案而起,怒道。
“坐下。”林澤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刀疤登時跟泄氣的皮球一樣,焉了。
“看來刀疤上位你在背後使了不少勁啊。”蠍子敲打着桌面,目光閃爍道。“如果你能替刀疤做主,那我們和你談也成。”
林澤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轉過椅子,風輕雲淡地說道:“首先,我沒什麼跟你談的。其次,我最討厭別人跟我講話的時候,不停地敲打桌面,我覺得這是一種極其裝逼的行爲。”
說罷,林澤眼裡掠過一抹毒辣。手中不知何時閃現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刺破空氣,直直斬在蠍子敲打桌面的右手上——
嘶嘶!
除開大拇指,蠍子右手瞬間被斬斷四根指頭,鮮血噴濺而出,濺射在菸灰缸裡,將潔白的菸蒂浸染成血紅色,也融化了菸灰。
“啊——”蠍子一聲慘叫,左手迅即握住傷口,鮮血卻仍然不停從指縫間汩汩冒出。
他面如死灰般盯着桌上的四根手指,大汗涔涔而下,像是在蒸桑拿似的。那雙狹小猩紅的眸子裡,卻是爆射出滔天恨意!
“幹!”另外兩名大哥立刻從腰間拔出手槍,爆喝着指向林澤的腦門。咒罵道。“你他媽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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