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天王聞言,表情略顯微妙。
戒指呢。
林天王從來就沒有真的去習慣戴戒指,又或者說,林天王從來都不是真的大度到一點自我意識都沒有的男人。
他會不舒服,甚至是生氣。
戴戒指,很大程度上是報復。
伊麗莎白被傷到了。
傷到吐血。
可她笑了。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盈滿了笑意,脣角揚起美妙的忽地,那挺直而精緻的鼻子亦是微微皺了皺,彷彿回到了少女時代的她。
“笑什麼。”林天王心裡有點打鼓。
她一直是極聰明的女人,林天王早在當年便知道了。
林天王不笨,相反比林澤還聰明得多,但在某些方面,他跟林澤被薛白綾壓制一樣,也會被伊麗莎白壓制,故而在伊麗莎白浮現這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時,他心裡有點兒忐忑了。
“男未娶,女未嫁。”伊麗莎白說出一句極爲華夏風的話語,笑道,“我們能重新認識嗎。”
林天王有點呆滯。
“你好,我叫伊麗莎白,來自英倫。”伊麗莎白伸出那纖細白皙的手臂,殷切地期待着林天王的反應。
林天王呆了許久,見周圍不時有人以異樣目光掃視自己,這纔回過神來,握住女人那柔軟的手心,微笑道:“林騰,來自華夏。”
“我們做個朋友吧。”伊麗莎白溫柔地笑道。
“好。”林天王點頭。
“你這麼帥,我想我愛上你了。”伊麗莎白直白地說道。
“,。”林天王瞪大眼睛,旋即板着臉道,“我最討厭別人只看得見我的姿色。”
“夠了。”伊麗莎白雙眸中盈滿笑意,“就這張臉,足以風靡全球。”
“我也是這麼想的。”
伊麗莎白笑容愈發濃烈,就在林天王沒什麼準備的時候,她做出一個驚世駭俗的舉動。
踮腳,挽住林天王的脖子,那豐潤甜美的嘴脣印上去。
她曾是高高在上的英女皇,是一個在公衆場合嚴苛到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反覆推敲,每一個動作都無比精準的女人,笑要嘴脣揚起多少弧度,笑要眼睛眯到什麼地步,走路一步要踏出多少公分,鞠躬要彎下多少度。
可就是這樣一個將形象視作第二生命的女人,在異國他鄉當街親吻一個英俊的男子。
這一刻,她真的什麼都放下了,除了他。
這是他們認識二十多年的初次親吻,談不上甜蜜,也談不上溫馨,甚至於,,在親吻的那一會,他們腦海中浮現的卻並非現在或以後,而是曾經。
一幅幅畫面自腦海中閃現,林天王僵硬的身子在慢慢柔軟下來,但手臂仍然無動於衷或茫然無措地垂落着,沒動,也不知道怎麼動。
說到底。
兒子的感情世界素來被動,做老子的也強不到哪兒去。
足夠驚險刺激的生活帶給這對父子難以想象的人生體驗,卻並未給予他們全能型的處理能力,當一切好的不好的撲面而來時,林澤會措手不及,林天王亦如此。
親吻的時間僅僅數秒,可在這對男女的世界裡,卻漫長一世紀。
脣分,伊麗莎白紅潤的臉頰上浮現一抹少女的羞澀以及成熟女性的堅定,咬脣道:“我不走了。”
“那你住哪兒。”林天王忐忑地問道。
“你不收留一個漂流他鄉的皇家貴族嗎。”伊麗莎白反問道。
“,。”
“你家房間不夠。”伊麗莎白問道。
林天王搖頭。
“今晚就入住。”伊麗莎白膽大心跳地說道。
林澤輕聲嘆息,暗忖:“早知道不逃獄了…”
……
房內,燭光跳躍,檀香焚燒。
還有那忽明忽暗的煙火照耀着那張平淡無奇卻讓人感到不舒服的臉龐。
棺木中的女子一如既往的恬淡與祥和,當真就是一個每日吃齋唸佛,心無旁騖的佛門弟子。
男人只是靜靜地盯着她,每日拭擦棺木無數遍,臉上掛着恬淡的笑容,彷彿女子只是在沉睡,而並非離世。
抽完一支香菸,白十二又點了一支,目光平靜卻溫暖。
每晚如此,從未間斷過的白十二撫摸着棺木,柔聲道:“今晚我去吃了北京烤鴨,和你之前形容的味道有點出入,不過還是很好吃,可惜你不能陪我吃。”
白十二任由香菸焚燒着,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濃烈,在那青燈的照耀下,顯得越發悲涼詭譎:“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你放心,絕對比任何人想象的都龐大。”
啪嗒。
香菸在沉寂中總是燃燒得極快,白十二點燃了第三根,微笑道:“說來奇怪,以前躲在你身後的時候,我偶爾還會有些焦慮,哪怕再安撫自己,總有些不自在,現在反而異常平靜,看任何事兒都能精準無誤地分析出來,如果你能看見,會不會表揚我呢。”
白十二不由主地笑了起來,笑得平淡而優雅,卻讓人感到陰森。
“今晚我去見了諸葛奶奶,也聽到了一些消息,嗯,也許你一早就知道了。”白十二微笑道,“組織經歷這些年的發展,其實早已經不侷限於華夏了,哪怕主權仍然由我們掌控,可有些時候,我們已經很難再操縱全盤了,棋局大了,下起來免不了吃力,撲開容易,收攏卻難了。”
“爺爺當初的想法很不錯,打造一個全球無雙的超級家族,讓其即便沒有領導者,也能健康地運行,可這容易嗎,太難了,這是摸索,是摸着石頭過河,爺爺花了大半個世紀,也沒能走完這條路。”白十二抽了一口煙,說道,“我現在正走一條誰都沒走過的路,甚至是沒人願意,沒人敢走的路,我沒有絕對的信心能走好,但至少,我應該不會走的太差。”
“諸葛奶奶勸說過我了,怕我穩不住局面,可她終究不明白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白十二莞爾笑道,“也許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只有你一個吧。”
“爺爺懂我嗎,真的瞭解我嗎。”白十二脣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他早已將我定型爲父親的接班人了,所以他想當然地認爲我會和父親一樣,他錯了,錯的很離譜。”
“婉君,接下來,我做一出好戲給你看,好不好。”白十二微微抿脣,眉宇間透出濃濃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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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昨天的3章算是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