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卖身契

吴家帆每天放学了就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好早点喝到荷花准备的杨梅汤,今天走到路上,突然听到一阵“小叔,小叔”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他四处张望。怎么也没想到吴安怡出现在这里,而且后面还追着三个大男人。

吴家帆以为安怡遇到了人贬子。上前抓住吴安怡就跑,后面紧紧跟着三个人。

吴家帆凭着小小的身子,穿梭在身群中,吴安怡现在已是惊弓之鸟,只管跟着吴家帆身后跑。

眼看着三人就快追上了,吴安帆大喊一声“有人拐卖小孩子,救命啊”

这一声大喊,使得街上的人都看着廖超等人,虽然不敢上前却多数指指点点,有些人故意上前拦住他们,没一会,吴家帆与吴安怡已经跑不见了人影。

廖超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我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刚才可是听到这小丫头叫了一声小叔,看了是认识的人,到时候总会送回家,有卖身契在手,还怕要不到人。

吴家帆拉着吴安怡逃出三人的视线后,从另外一条路绕回家门口,到了家门口,他还要四周看看,才像作贼一样拉着吴安怡遛了进去。

有一位客人正在买盐,根本没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转过身的时候,身后突然就出现了两个小孩,吓了一大跳,手上的盐都差点扔出去了,幸好记起这个小男孩就是这家店里的。

等客人走后,荷花也从柜台下来,刚才她可看得清楚,这小子像贼一样的进门,这才吓着客人了。“你干什么呢,吓着我的客人,我跟你没完。”

“这不是安怡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周氏也过来,看到吴家帆身后躲着一个小姑娘,定睛一看,这不是吴安怡吗?

荷花也看到吴家帆身后有人,只是没想到是吴安怡而已,现在吴安怡一脸惊慌失措躲在吴安帆身后,连周氏过去叫她也不肯出来。

吴家帆就将路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氏异常气愤“这群人犯子太可恶了,幸好安怡没事。”

周氏要带吴安怡去休息,吴安怡却死活不肯离开吴家帆的背后,仿佛那里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周氏只好轻声安扶她“安怡,跟大娘去休息一下,等会送你回家,乖”

哪知吴安怡反应会特别激动“俺不要回家,俺不要回家。”

“好好好,不回家,安怡今天就住在这里。”荷花一见情况不对,赶紧拍拍她的肩膀,这小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情绪太不稳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吴安怡信赖的人只有吴家帆了,吴家帆走到后院,她才跟着走到后院,吴家帆到哪里她就到哪里。

没办法他们只得让吴家帆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别人的问题她根本不回答。只是默默地揪着吴家帆的衣袖。

最且是吴家帆将她带到房间,一个人问出了事情的原因。

小姑娘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们还是听出了二房现在不好过。她只知道爹被打断腿,今天好多人来家里,娘将她送人,再也不要她了。

难怪提到回家,她的反应这么强烈。

从吴安怡的只言片语中也只能知道这些,具体发生什么事情,还是得去问清楚才行。

吴家帆哄好了吴安怡,加上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吴安怡最终情绪还是稳定下来,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排斥。

张氏立刻心疼地抱住吴安怡,吴安怡乖乖地趴在她怀里,没一会,张氏将她哄得睡着了。

一出房门,张氏就骂道“这个该死的何氏,竟然连俺孙女都敢卖,俺一定要找她算帐。”

荷花觉得何氏不是会卖孩子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还是得去弄清楚才行。

吴山,吴勇,张氏三人去吴家村,其他人在家里看着店铺,本来是叫周氏过去的,可张氏偏要跟着才行。

廖超等人一丢了人就赶紧返回了到了吴兴的家里,一脚踹开门,院子里没有人,大喊一声“给我砸”

何氏正在家里擦吴兴的腿,他腿上的夹板有些变型了,想请郎中重新固定一下,听到外面有声音,出来一看,竟然又是那群人。他们还在砸自己家的东西。

“你们想干什么,快点住手。”

廖超抬了抬手,两人停止了破坏。他说道“赶紧的,将人交出来。”

“什么人,安怡都被你们带走了,你还想抓谁,你不是说过放了俺们吗?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何氏看着满院的狼藉,心里越加拔凉拔凉的。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停地问自己。

“臭婆娘,少装模作样了,小丫头分明就是被她小给带走了,别告诉我她会随便叫一个小孩子小叔,分明就是认识的人,如果你不将她交出来,那么就交出你的男人。”

“你说什么,安怡她被人带走了?”何氏吃惊。

“是啊,她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还是快点将人交出来,我们也好走人。”廖超说着就想往里走。

何氏拦住他“安怡不在家里,你们别进去。”

廖超一把推开她“不在家里也没关系,现在我带走老的,你最好快点带小的来换,不然我可不保证他出来的时候少了什么东西。”

两个大汉冲进吴兴的房间里,将他拉了出来。

刚刚摆正的腿子又让他们拉痛了。吴兴疼痛难忍,轻轻地叫出声来。

何氏拦住他们“你们不能这样,安怡已经不见了,怎么再来抓人呢,人是在你们手上不见的。”

“你说什么?安怡不见了”吴兴一把抓住何氏的胳膊。

何氏哭着点点头。

吴兴怒视廖超“俺跟你拼了。”

说着握起拳头就要挥上去,中途就被其中一个大汉截住了。

廖超哈哈大笑“就凭你还想教训我。带走。”大手一挥,他们带着这个家里的男主人离开了。

何氏一直追出门外,他们将吴兴抬上车,将她挥到地上。驾着车离开了。

何氏倒在地上不停的哭,吴安福这才敢到娘的身边,何氏一把抱住儿子。

等到吴山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何氏倒在门口,抱着儿子哭。

张氏冲上来,拉开吴安福,反手就给了何氏两巴掌。“你这个狠心的婆娘,竟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要,俺打死你。”

何氏被一巴掌扇到地上,她知道自己该打,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跪到张氏面前“娘,你打俺吧,俺不是人”

张氏啐了一口“呸,打你还嫌脏俺的手。”

吴山他们是后过来的,张氏已经出手打了人,他们也来不及阻止。

吴山拉过张氏“算了,俺们是来看儿子的。”

“爹,安怡是不是在你们那里?”何氏想到廖超刚才说的,安怡叫人小叔,那应该是吴家帆了。太好了,安怡没事。

“是啊,要不是安怡,俺们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走,俺们进去看看。”吴兴说着就抬脚往里走。

刚进去就看到满院的狼藉,晒干的菜叶到处到是,鸡窝也被砸得乱七八糟,凳子,桌子都成了木条,原来院子里该站立的东西全都倒了下来。

吴兴看着这像是被洗劫一番的院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老二媳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几人急急地出来上来牛车,吴兴驾着牛车往城里赶,这是他有史以来速度最快的一次。

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刚才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辆有棚的车过去,谁也没有想到吴兴竟然就在那里面。

而且吴兴得罪的是知县侄子,这可该怎么办哟!

牛车一路飞奔,直直地朝城里奔去。一路尘土飞扬。

到了家门口,几人迫不及待地下了车,何氏抱着儿子也跟着下车。看着眼前的大院子,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

吴山在前面喊了一句“快进来呀。”

“哦”何氏应了一声,小心的跟了进去。

荷花她们正在前面的铺子里招呼客人,吴勇过来将她们换下来,让她们去后院,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解地往后院走。

来到后院,何氏正抱着吴安福哭哭涕涕。

荷花与周氏对看一眼,心里都想着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准确的说荷花猜到过吴兴与李寡妇的事情,因为上次她见到过吴兴去李寡妇的铺子,只是没想到会牵扯上知县的侄子。

这件事可就难办了,所谓民不与官斗,他们无论如何都占不到便宜,而且人家都说了李寡妇是与他心意相通的,吴兴是有罪的一方。

连荷花也没有主意了,可吴兴进了大牢里,不死也得脱成皮。

何氏现在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只会不停的哭。吴安福已经被吴安康领到一边玩去了。

吴家帆看了看大家,其实他也没有主意,可看大家都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既然知县是官,咱们找一个更大的官来不就可以了,这洛县可不止他一个官。”

荷花眼睛一亮,有道理啊。“小宝,你想到好办法了?”

吴家帆受到鼓舞。“不知道是不是好办法,可是我们可以写状纸到知府衙门啊,上次我们的案子就是王知府判的,我觉得王知府是个好官。他不会包庇坏人的。”

荷花觉得吴家帆说得有道理,上次见过王知府,还算是个好官,不过官字两个口,还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官官相互。

吴家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吴家帆的建议,大家都同意,只有何氏不敢报多大希望,知府大人怎么会帮助他们呢。

吴家帆回到了书房里写状纸,哦,他现在有了一个单独的书房,是荷花特意为他准备的,与荷花的帐房相隔。

荷花为吴家铺平纸,“快写吧”

吴家帆快速地写好状纸,将发生的事情大致写了一遍,并且要求知府大人作做。

荷花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简单明了,王知府一眼就能看出发生了什么事。

留下周氏与张氏在这里,吴山吴勇何氏还有荷花,吴家帆全都支闻知府门口。

吴山拿起鼓锤狠狠地敲起鼓来,咚咚咚的巨响一直传以了府衙里面。

“威武”木棍敲在地上劈里啪啦的声音。

吴山见过这种势仗还好,何氏与吴勇第一次见,腿都有些发软。被王知府的惊堂木吓得就向地上跪去。

等所有人都跪下,王知府就问“堂下何人击鼓?”

吴家帆举起的上的状纸,声音传遍堂上“知府大人,我代人送上状纸,请您过目。”

王知府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应该知道,投状纸应该先通过知县,不可越级。”

“可是我们要告的人就跟知县大人有关,只好来找您。”吴家帆继续举着手里的状纸。

王知府示意旁人接过状纸。

状纸上简单地描写了案件的发展。王知府仔细地看了一遍,没想到案件会涉及官员,一般的人还真没胆量上告知府,不过在王知府心中,觉得他们家与许府有很大深源。胆子比一般百姓大。

哪里知道是他自己在吴家人心中是个大好官呢。

堂上沉默了一阵,静等王知府看完状纸,他看完后交给左伴的师爷。

王知府拍惊堂木,看了看下面一排跪着的人,全都屏住了气息,这才说道“你们要状告廖超无故抓人?”

吴家帆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抬起头“是的,大人,就算我二哥与廖超打架也不至于被抓到牢里,而且我二哥也受了伤,他却用知县的特权将二哥抓到牢里了。求大人做主”

“你所说可属实,要知道冤枉官员是要大罪。”

“草民所说句句属实”吴家帆再次肯定道。

王知府命令属下传话带廖超前来问话。

在知县府里,廖超倒了一杯水,双手揍着恭敬地送到李知县手上“舅舅,来喝杯茶,这次真是多谢舅舅了。”

李知县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就这一次,以后可不许胡闹。”

“舅舅最疼我了”廖超站在他面前,讨好的笑着。

李知县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竟敢打伤我侄子,算他不长眼。”

这时,从门外跑进一个侍卫,“大人,知府大人派人来传廖少爷上堂。”

“什么?”李知县与廖超异口同声,皆是不可思议。

侍卫又重复一遍。“知府大人派人来传廖少爷上堂。”

李知县与廖超对视一眼,李知县问“知道是谁告的状吗?”

“听说是便民物美店铺的当家去了知府衙门。王知府已接受。现在就派了人过来,正等在外面。”侍卫回答。

李知县挥了挥手,侍卫退了下去。

廖超转过身对着李知县“舅舅,他们怎么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告到知府衙门。”

李知县后退一步坐到椅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怎么不敢,他家的小儿子可是在许将军府上读书,还记得上次就是许将军做主,告倒了天香楼的陈老板。”

廖超跪到地上,“舅舅,现在怎么办?”他开始着急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会与许府扯上关系。就算是舅舅也帮不上了。

“不管怎样,先赶紧去知府衙门”不管怎么不能让王知府久等了。李知县催促道。

廖超到了堂上,看到底下跪了一排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吴兴的媳妇—何氏。王知府正在堂上看着他。“咚”的一声跪到地上“参见大人”

“啪”地一声,“廖超,你与吴兴互殴,却用与李知县的关系将人关起来,是也不是”

廖超心里一突,不过幸好他作好了准备。“大人,我与李清是两情相悦,是吴兴无原无故打伤了我,我才找舅舅抓了吴兴的。望大人明鉴啊!”

“此话当真?可有证据?”王知府问。

“当然,小人怎么敢欺骗大人,这李清已是我的十三房小妾,大人可以现在就传她上堂。”廖超信誓旦旦。

幸好当天事发后,李清被她的婆家赶出来,他当时还对她有点兴趣,就当收留她,一个轿子抬到了廖府。这事正好派上用场。

王知府又派人叫了李清过来,李清颤抖地跪在地上,“大、大人”

“本官问你,你与廖超是什么关系。”

“俺是他小妾。”

“两天前吴兴与廖超打架时,你们是认识的吗?”王知府继续发问。

虽然李清现在又担心又害怕,可她不得不按照之前对好的话来说,何况现在她已是廖超的人了。她抬头偷偷看了廖超一眼。“大人,廖超对俺很好,当天他就说要纳俺进门,吴兴突然进来就打人。真的不关廖超的事。”

此话一出,吴家人都愤怒地盯着李清,李清不敢抬头来看他们。

何氏激动地大叫“你这个荡妇,你说谎。你怎么可以冤枉吴兴。”

“肃静”王知府大喊一声。“公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荷花也好生担心,没想到这个李寡妇竟然已经是廖超的小妾了,并且两人已经串通了证供。真要打超官司,说不定她们真的要输了,就算抓走吴兴也不为过。

接下来王知府将李知县叫了来,吴兴也被抬上堂。

吴家人见到吴兴,都很高兴,可是看到他的腿没有处理好,又很是担心,何氏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知县上堂是不用下跪的,王知府令人端了椅子上来给他坐。“李大人,这次的事情,本官想你也很清楚,不需要本官多说。”

李知县站起身来,朝王知府拱手。“王大人,下官虽然是廖超的舅舅,不过他来报案,下官也得受理,而且这件事确是吴兴不对,所以下官才派人跟着他去抓了吴兴”。

现在人证都齐了,很明显的是吴兴的错,李知县抓人是正确的。

王知府重重地拍着惊堂木。“现在人证全都到齐了,吴兴你有什么话说,你嫉妒廖超与李清的关系,出手伤人,你知不知罪。”

“不是的,大人,不是的”吴兴趴在地上喊冤,可他又不能说自己与李清的事。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你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知府严厉地问着。

吴兴怒视着李清,指着她“你怎么可以说谎,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你说啊”

李清吓得往后缩,“吴兴,你打人不对,承认错误就好了,也不用闹得太大。”她是真没想到这件事还能闹成这样,她只希望这件事赶紧结束。不要再折腾了,她只想过上安定的生活。

李知县这是也来火上浇油,又起身“大人,下官自认一向兢兢业业,此次受到污告,请大人作主啊。”

形式逆转,一下子吴家人就从原告变成了被告。

吴家帆今天可算是被上了一课,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明明二哥是受害人的,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犯人。罪名越来越大,这打伤人可不比污蔑官员,这点他还是清楚的。

可是吴家人可不懂这些,只是自己家本来是受害人,怎么一下就被人给告了。全都哭闹着“大人,俺们有什么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肃静,吴兴你还有什么话说,打伤人污蔑朝庭官员,这可是大罪。”王知府连拍了几下惊堂木。吵吵嚷嚷的像菜市场一样,一群刁民。

“大人,俺是冤枉的,俺不过是跟他打了一架,哪里有那么大的罪名”吴兴跪趴在地上。

吴山也求请“大人,求大人作主啊,吴兴他也被打了啊!”

廖超在一旁凉凉地说道“我将他抓起来已经是轻的了,这次竟敢污蔑我舅舅,岂码得做十年牢。”

此话一出,吴家人心灰意冷。

吴家帆看到廖超得意洋洋的样子,一肚子火,嘀咕道“这人怎么就跑到吴家村里去了呢,村里没有人见过这个陌生人吗?”

荷花也是暗自着急,她就跪在吴家帆身旁,听到他的话,灵机一动,大声说道“大人,二哥他是为了帮助李寡妇打坏人才出手伤人的。”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皆看着她,连吴兴也是疑惑地看着她。

她接着说“大人,我们生活在吴家村,从来就没有见过廖超,村子里的人都没有见过,而且李寡妇生活在村子里,哪里见得到他,他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李寡妇的店铺里,二哥发现不对才会出手伤人的。”

吴家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啊,我们从没见过这个人,突然跑到村子里,谁知道是干什么的啊?二哥他是为了帮人,所以才出手伤人,村子里每个人都会这样做的。”

吴兴慌慌张张地说道“大人,俺就是见到这个奇怪的人在李寡妇的店铺里,两人拉拉扯扯的,以为刘寡妇遇到了坏人,哪里想到他们是狼狈为奸,还害了俺啊!”

何氏猛地磕头“大人,这李寡妇在村里名声就不好,这廖超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俺在村里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他,这才几天他们就再一起了,他们肯定是撒谎了。”

这一下吴家人激动了,跟打了鸡血似的,谁家突然掉了只鸡,谁家的白菜被人莫名其妙摘了,说不定就是有什么坏人跑进吴家村了。

“我呸,我廖超还会偷你们那些鬼东西。”廖超越听越不是滋味。

“那里干嘛跑到俺们村子里。谁知道你去干什么?俺看你就不像是好人。”

一团乱麻一样,荷花看了看王知府的神色,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她吁了口气,总算不会判什么大罪。

现在两边都有自己的理由,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两边却将事情闹大,就有些不可收拾了,王知府一拍惊堂木“你们不要以为这里是菜市场”。

等下面都禁了声,他才咳嗽一声郑重地说“这件事看来是个误会,本官希望你们能够既往不咎,李大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李知县看现在的情况是越扯越乱,而且他还不想与吴家闹得太僵,以免他们在许将军面前乱说话,他也懂王知府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呵呵,下官也觉得这件事是个误会,依下官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廖超急道“舅舅?”

李知县递了他一个眼神,他才没有接着说下去。

“既然如此,吴山,你们就带着吴兴回去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退堂。”

从知府衙门里出来,两家人分别走在两边,吴家人见吴兴出来,都很高兴。

廖超心里很不甘心,突然想到一件事,转过头来“别以为这件事就完了,吴安怡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你们最好赶紧将人交给我。不然就算是王知府也帮不了你们。”

何氏定在当场,她怎么忘了这件事,安怡,她的安怡。

她向廖超跑过去,被吴山拦住“别冲动”

何氏一手伸向廖超,“你不可以这么做,把卖身契还给俺。”

衙门口围了很多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李知县可不愿被人当猴子看,拉过廖超“别理这个疯婆子,赶紧离开这里。”

吴家人也急急忙忙地回到家里,吴勇为吴兴找了大夫过来给他重新固定腿上的夹板。

张氏担心地问道“怎么样?他的腿没事吧?”

固定好吴兴的腿,大夫站起身来,“他的腿经过拖动,骨头有些错位,现在已经再次固定好了,好好休息还是可以好起来的,不过再这么折腾可就不能保证了。”

“是是是,大夫,谢谢你啊。”吴山连连感谢大夫。

大夫写好药单嘱咐几句就离开了,吴勇去送大夫出门。

幸好吴兴的腿问题不是很大,大家的心也就放下心来。

吴家怡醒了过来,见到不着吴家帆,也见不着其他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害怕的大声哭起来。

声音传到了吴家人的耳里,何氏来到了吴安怡睡觉的房里。快步跑到吴安怡身边,柔声道“安怡乖,不哭,娘在这里啊!”

吴安怡一见着她,不停地后退,边惊慌地大叫“不要过来,你走开,俺不要见到你。走开走开。”

“安怡,你怎么了,别吓娘”何氏试图靠近吴安怡。

“不要不要,我要小叔。”

吴安怡的大叫声引来了其他人,吴家帆跟过来,吴安怡看到他马上冲到他身边。躲藏到他身后,偷偷地从他身后瞄何氏。

荷花知道何氏的行为伤害到了吴安怡,在她的心里划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口。现在何氏还是不要出现在吴安怡面前比较好,不然吴安怡的情绪会越加不稳的,就连刚开始见到她们的时候也是情绪不稳的,何况是何氏将她给人的。

荷花上前拉着何氏,让她不要再试图接近吴安怡。“二嫂,安怡现在情绪不稳,你现在跟我出去吧,让小宝来劝劝她。”

“可是安怡她为什么不想见俺啊?俺可是她的娘啊!”何氏泪流满面,女儿怎么可以不要她呢!

“走吧,我们出去再说。”荷花将费力地将何氏拉了出去。

如果不出去,吴安怡就会哭闹不休的,这么小的孩子被亲娘抛弃,怎么可能没有阴影,这里的人是不懂得心理学的,何氏这样逼迫吴安怡,只会令她更加害怕。

“呜呜”何氏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哭泣。

荷花就坐在她的对面,只到她哭够了才开口:“二嫂,安怡心理受到了伤害,暂时无法平静下来,你现在还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等我们哄好了她,你再去见她。”

“那怎么行,俺是她娘啊,她怎么会不想见俺呢?”

该怎么跟这里的人说心理问题呢?哎,“反正二嫂,你要想安怡不怕你,就听我的”

何氏没法只得同意。

吴安怡现在是谁的话也不听,只是拉着吴家帆。其他人只好出去,留下吴家帆安慰吴安怡。

吴家帆将安怡扶到床上坐好,这才坐到她的床头“安怡,你听不听小叔的话。”

“听”吴安怡乖巧地点头。

“安怡乖了,安怡这么乖,以后看到爹娘,看到大家可不许大喊大叫哦”

“嗯”

很好,有进展,吴家帆点点头“真乖,那你以后见着你娘也不可大喊大叫。你娘该多伤心啊。”

“不要,是娘不要俺的,还让坏人把俺带走。”她还是很抗拒。

“这就是你不乖了,不听小叔的话了是不是?”吴家帆故意板着个脸。

“小叔!”吴安怡拉长了声调。

“你娘也很心痛,她不是故意的,你听小叔的话,给你娘一个机会。不然小叔不疼安怡了哦!”

“好,俺答应你以后不再躲着娘,小叔别不疼俺。”

终于哄好吴安怡,吴家帆带着她出来,见到了何氏她还是很抗拒,总算是听进了吴家帆的话,没有再大喊大叫,但还是不喜欢何氏靠近。

荷花现在最担心的是廖超会来要吴安怡,到时该怎么解决。要想让他交出吴安怡的卖身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吴家帆将吴安怡哄得睡着了,就来找荷花。“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呐?那个廖超真来抢安怡怎么办?”

荷花挑挑眉:“哎,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卖身契是白纸黑字写着,而且二嫂说她已经画了押。这样他是有权带走安怡的,谁也帮不了我们。”

他急得转来转去,晃得荷花不耐烦地将他按到凳子上。“别晃,像个小猴子似的。”

“我这不是在想事情吗?”吴家帆挣了挣,闷闷地道。

“好吧,你想到办法啦?别以为你今天想了个办法救吴兴出来,你就有别的办法连吴安怡的卖身契也弄到手不成。还是你有本事从廖超那里要过卖身契?”

“廖超才不会交出卖身契,那咱们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吗?”

“啊”荷花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去偷?”

“啊,是是啊!”吴家帆点点头。

“那好,今天晚上,咱们就去廖府看看。”荷花一锤定音。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两个小小的身影躲在廖府院外,当然他们不是来杀人放火的。

“你不会是要在钻狗洞进去吧?要钻你钻,我可不钻”荷花指着墙角的一个狗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钻我们怎么进去啊?难不成还能从正门进去?就这里最好了。”

这个狗洞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旁边还长满了草,要不是他有经验,哪里轻易找得到。刚好能够他俩钻过去。

吴家帆拉着荷花,“走啦,眼一闭,头一伸就过去了,我先钻,你赶紧跟上。”

他蹲下身子,先比了比洞的大小,又将头慢慢地伸过去,院子里的另一边也满是草,等手也过去后,扒开了面前的草,后院的风景就进入眼里,这是一个很偏的地方,天也黑了,所以没有人在。他快速地爬了进来,站起身来,又朝外面轻声喊道“荷花,荷花,可以进来了。”

听到里面的声音,荷花一咬牙,钻就钻吧。

等爬了过去,吴家帆赶紧将她拉起来。“怎么这么慢啦?”

“你以为我像你啊,肯定以前经常钻,不然动作怎么那么熟练。”荷花不满地嘀咕,从小到大她还没有钻过狗洞呢,朝吴家帆吐吐舌头“哼,喜欢钻狗洞的娃。”

现在在别人府里,吴家帆不会与荷花争辩,当然在自己家里他也争不过荷花。他拉着荷花猫着身子穿梭在廖府后院。

夜深人静,廖府里的人都睡着了,没有人发现他们,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廖超在哪个房间。

“走,去这里最好的院子看看,廖超肯定住在这样的地方。”荷花小声的提议。

廖府虽然有钱,却也不是大到让人迷路的那种,这里的下人院子与主人院子很明显的分别开来,靠近东边的屋子矮旧,一看就是下人住的地方,西边的院子有几个好的,再排除几间一看就是女子住的地方的,另外的就是廖府男主人的住处了。

“这个姓廖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府做这么大干什么?想累死我们啊!”

终于找到了廖府男主人们住的四处地方,现在他们正站在其中一个院子面前。

“走啦,先找到卖身契要紧”吴家帆拉着荷花的手进了院子。

他们向着院里最大的房间走去,吴家帆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片。将铁片从门缝里伸进去,铁片从里面将门栓一点一点的移动。

荷花就见吴家帆手动了几下,再轻轻一推,门就被推开了,她拎了他的耳朵一下。

吴家帆不敢大叫,只是伸手朝里面指了指,荷花才放开手。

房里很黑,只能从窗外透进的月光下,能够模糊地看见里面的情形。

吴家帆走在前面,荷花跟在后面,都掂着腿跟做贼一样,咳咳,他们现在就是在做贼。

来到了床头,上面睡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正好睡在外面,虽然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不过他脸上有胡子,廖超可没有。

荷花拉了拉吴家帆,向后做了个快撤的手势,吴家帆点了点头。

两人正要离开,床上的人翻了个声,那个女人突然的就抱住了男人。吓得两人趴倒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只听到上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男人拍拍女人的头“宝贝,你怎么了?”

“人家刚刚作了恶梦”这个女人说话娇滴滴的,吴家帆只觉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声。

“什么恶梦?”

“人家梦到有人跑来抓我,你都不理人家。”

荷花与吴家帆在黑夜中看了对方一眼,一边悄悄地向后退去,退到角落里。

男人转过头看了看房间,“哪里有什么人,就算有人我也打将他打走快睡吧。”

“嗯!老爷!”拉长的声调,嗲声嗲气。一边用身子蹭蹭男人的胸。

“好啊,你是想玩火。”说着抱着女人,两人好一阵亲热。

吴家帆瞪大了眼睛,好奇怪地盯着床上,月光正好照在两人的脸上。

荷花眼看一场活春宫要上眼了,转头看吴家帆,伸手遮住他的眼睛,非礼勿礼,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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