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一條條白色的蠶寶寶。”
卓不凡眼睛發亮，看着。
三十顆蠶卵，最終破殼而出了二十八條長長、軟軟的小蠶，還有兩顆蠶卵孵化失敗，應該已經死了。
這些剛出生的小蠶用腹部的吸盤‘抓’緊桑葉，柔軟的身體輕輕蠕動着。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後，這些小蠶彷彿聞到了香甜的桑葉氣息，開始沙沙沙吃着美味的桑葉，卓不凡回憶着兒時的一幕幕，小時候他也捉過蠶來養，可惜沒什麼耐心，養了幾天就給扔了，也沒如此認真細微觀察過蠶。
“吃吧吃吧，多吃一點。”卓不凡跟着笑。
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一名界王境巔峰的強者，是星空聯盟的域主大人，也忘記了修煉和參悟天穹法則的事情，全身心都進入一種奇異的心境，如同一面無風無波的鏡湖。
又過去四五天，卓不凡還是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挪動。
眼睛也是盯着桑葉上的蠶寶寶，看着它們吃着桑葉、看它們睡覺，看它們逐漸的長大。
“開始蛻皮了嗎？”
一隻只小蠶都開始不動了，像是在吃飽了睡眠般，但卓不凡感應萬物，神念又無比強大，自然能看見表面睡着的蠶其實內部卻在進行蛻皮。
每次蛻皮都代表着一次生命成長……
蛻皮後的蠶體型變得大了一圈，身體的顏色也更白了些，它們又開始進食桑葉。
差不多一個月時間，這些蠶蛻變了足足四次。
卓不凡就這麼定定看了一個月。
然後，一隻蠶嘴裡忽然吐出一條肉眼都不容易看見的絲線，纖細脆弱，一點點的吐出來。
“這是蠶絲。”卓不凡眼睛漸漸亮起來。
是的。
龍國被成爲絲綢之國，蠶絲是絲綢織造就主要的材料，華服錦衣都需要蠶絲來織造。
又過了半月，這些蠶寶寶吐出的蠶絲開始慢慢將自己完全包裹在了裡面——經過四天後，這些蠶徹底變成了蠶蛹，顏色褐黃，蛹體柔嫩且有褶皺，這是要進化成蠶蛾了。
卓不凡心跟着緊張起來。
結成蠶蛹後，約莫半個月，一條蠶蛹上方中緩緩出現了一條裂縫，一隻弱小的蠶蛾努力掙扎着，將那些對它而言無比堅硬的蠶蛹擠開，然後爬了出來。
“蠶蛾，變成蠶蛾了。”卓不凡臉上露出笑容。
蠶蛾很弱小，那白色鱗毛的翅膀太柔弱太小了，根本就飛不起來，雄性蠶蛾尋找雌性蠶蛾交尾。
“啊……”卓不凡一怔。
那些交尾後的雄性蠶蛾身子僵硬，直接死了。
雌性蠶蛾開始尋找地方產卵，產下數百枚蠶卵後，一兩個時辰後便也跟着死了。
卓不凡回過神來，心神重回天地，他居然站在這裡足足看了兩個月，期間完全沉浸在了生命演繹的過程之中，一瞬間，卓不凡彷彿抓到了什麼，嗖，他身體消失在原地，直接出現在山巔之上。
山巔卓不凡盤膝而坐，閉上了雙眼，也不去看什麼天穹上的規則運轉，而是在感悟，感悟這兩個月觀看蠶蛾進化的過程。
“太短暫了，從出生到死去，生命兩個月都不到。”
“蠶卵變成蠶蛹又成蠶蛾，然後產卵就死了——太渺小，太微弱了，這就是生命嗎？”
“有翅不飛，有足不遠涉，朝問道而夕死？”
“我是修行者擁有強大的力量和漫長的壽命，可普通人呢？普通人那短短的幾十年在我眼裡就彷彿一瞬間的事情，可那便是普通人的一生。”
卓不凡感覺自己感悟到了什麼，但想要徹底明晰又如同陷入了泥沼，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修行無歲月，三年一晃而過，他坐在山巔三年一動不動，宛如石雕。
又到了血宮聖者講課檢測奧妙的這一天。
山巔之上，卓不凡忽然睜開眼睛，眼眸深邃內斂並沒有什麼精芒閃爍，他的嘴角卻流露出一絲絲淡淡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奧妙在指尖縈繞，一些淺白色的絲線匯聚着，逐漸變成了一隻蠶蛾。
一隻真正意義上的蠶蛾，真實的生命，而不是法力凝化出的東西。
撲棱，撲棱……
蠶蛾奮力撲騰着鱗毛雙翅，飛了起來，飛向了遠處的花草，飛向了高空。
“這就是生命的奧妙嗎？”卓不凡望着那蠶蛾，望着它飛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高，發自內心的高興。
……
懸空島嶼。
廣場，人影密密麻麻。
這是卓不凡進入道元秘境的第三十個年頭，今年輪到血宮聖人講課，講課結束後也是傳統檢測奧妙的時候。
“白師兄。”
“白師兄……”
周圍的修行者們個個都很熱情的和白長飛打招呼，白長飛微微點頭，頗有一些‘前輩’的派頭，在他身邊還站着一名風姿卓越，容貌清麗的女子。
近幾年，星空道院風頭最盛的就是白長飛，從最開始感悟‘奇光奧妙’到後面忽然掌握‘光線奧妙’，這可是一品奧妙，在星空道院能掌握的人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潘芝，今年沒看見卓不凡來聽血宮聖者講課，估計他也知道自己掌握不了‘完整奧妙’主動放棄了，免得出來丟人現眼。”白長飛笑着道。
潘芝皺了皺秀眉，卻沒有出言反駁，其實大多數人進入星空道院應該第二次檢測就能掌握‘完美奧妙’，至少第三檢測才掌握‘完美奧妙’的也有，但大多天賦都不行，即便掌握將來也不會走得太長遠。
“卓不凡掌握的‘乾坤奧妙’的確是頂尖級奧妙，可惜無法完整掌握也沒什麼用。”洪飛也道。
“卓師兄掌握的是頂尖奧妙，比白長飛的奧妙還要厲害，可惜無法完整掌握。”潘芝心裡暗暗嘆息，加上這些年白長飛對她窮追猛打，而且白長飛又掌握一品奧妙，漸漸的潘芝也就不再抗拒白長飛，但兩人還沒正式確定關係。
白長飛不着急，只要潘芝不拒絕，他早晚能攻下這座重鎮。
廣場上空，御天機旁邊，無數修行者飛去，都是在檢測奧妙，其中還包括剛進入星空道院的雷源和寧逆寒，一個掌握‘雷火奧妙’一個掌握‘冰雨奧妙’，都是三品奧妙，兩人也瞬移掌握了完整奧妙。
奧妙也會隨着感悟深厚改變的，例如白長飛原本掌握‘奇光奧妙’最後變成了一品奧妙‘光線奧妙’。
嗖！
忽然，一道流光從遠處飛掠而來，修行者們個個都感應到，都擡起頭視線凝聚而去。
“是卓師兄。”潘芝臉色微變，連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