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
漁村熱鬧沸騰了起來,因爲牧星被‘天府學院’招收爲武者培養,將來成爲武者,無論是去殺妖怪賺錢,還是加入一些家族、傭兵團亦或者武館,都能賺許多錢。
這天。
牧星又和往常一樣來到鐵匠鋪,他手中提着一葫蘆酒。
十年時間,他已從一個四五歲孩童長成了一名少年,黝黑的皮膚,健壯的身體和堅毅的眼神,個頭也拔高了許多。
“卓大叔,我來看你了。”牧星走進鐵匠鋪,笑嘻嘻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
從小他就喜歡來鐵匠鋪,如果不是想當一名武者他倒是想和卓大叔一起在這裡打鐵,因爲每一次他認認真真看卓不凡打鐵,都覺得是一種視覺享受。
比起十年前,牧星覺得卓大叔的面容已經滄桑許多和他父親一樣,但卓大叔打鐵的手藝卻越來越好。
“大叔,你休息一下,讓我過兩把癮。”牧星搓着手,興奮道。
“好,讓你來,我也好休息一會兒。”卓不凡將鐵錘交給牧星,然後拿着酒葫蘆坐在旁邊,幫他拉着風箱,火爐內火焰縢燒,將這簡陋的鐵匠鋪映得紅通通一片。
牧星挽起衣袖,也露出結實的胳膊和肌肉,左手拿着鐵鉗夾住鐵塊,右手握着鐵錘,兩隻手配合的很好,一下接着一下,叮叮噹噹的聲音連綿響起,鐵火迸濺,宛如一簇簇煙花。
“速度太快了……慢下來,彼此需要配合,默契。”卓不凡一片看着,一邊點評。
不多時,牧星就累得滿頭大汗,臉也紅通通的,臉上露出燦爛笑容。
“卓大叔,我要去‘天賦學院’報到修煉,估計要很多年都不能回來了,也看不見你打鐵了,你再打一次鐵給我看看。”牧星停下來,期待的看着卓不凡。
“好,大叔再給你演示一遍。”卓不凡站起身,打了十數年鐵,他已經是一名成熟的鐵匠。
“打鐵看似簡單,其中的學問卻很多,先是要選材料,材料符合你要打造的器具才行。”卓不凡說着,夾了一鐵塊放入熊熊火爐內煅燒,“然後煅燒,煅燒要掌握火的溫度和時間,時間太長太短都不好,溫度太高太低都不合適。”
把燒紅的鐵塊快速放在鐵墩上,左手鐵鉗固定鐵塊,然後右手掄起鐵錘,兩隻手一來一回默契十足,燒紅的鐵塊逐漸在鐵錘的捶打下變幻着形狀。
“不斷捶打鐵塊改變形狀,也可以淬鍊其中的雜質,等溫度降低下來就可以淬火定型。”說着,卓不凡鉗着鐵塊放入水中,嗤嗤白煙而起,然後繼續放入火爐煅燒。
“淬火也要注意,太硬容易折,太軟就沒鋒刃了!”
“一遍又一遍精心打磨,身心完全投入才能打磨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牧星跟小時候一樣蹲在風箱旁邊,聚精會神,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卓不凡打鐵的動作,一切行雲流水,每一次掄錘都彷彿是力量和美感的結合,還有那急促的叮噹聲音,時而激昂如戰馬嘶鳴讓人熱血沸騰,時而如急促雨水,透入心田。
簡陋的鐵匠鋪裡,火星四濺。
又一個冬天。
鐵匠鋪外又堆積了厚厚的積雪,牧星離開了漁村,去了‘天賦學院’修煉。
叮叮噹噹……
卓不凡繼續在鐵鋪裡打鐵,只不過他鍛造的是一杆長槍,長槍的材質乃是卓不凡用‘道院積分’兌換的‘星隕礦’,材質堅韌,他一遍遍捶打,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每次捶打都心身合一,完全投入其中。
十年後。
牧星二十四歲,正是成爲一名武將,在學校成績優異,加入了九州武館成爲一名真正的武者。
賺了錢,牧星迴來將父母接到了城市中,原本牧星也想將卓不凡接到城市裡一起住,但卓不凡拒絕了,他依舊留在小漁村,繼續着他的打鐵生活。
牧星三十歲的那天,帶着一個漂亮,有着一雙紫葡萄似眼睛的女孩來了漁村。
“小薇,我小時候就生活在這裡,跟父親下海捕魚,各種魚兒我都認得,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去看卓大叔打鐵。”
女孩名叫‘韓薇’是牧星的同學,兩人在學生時代便萌生情緒,現在已經結婚生子,孩子剛滿月。
“卓大叔,我來看你了。”牧星提着一壺酒,帶着自己的妻子走進那簡陋的鐵鋪。
韓薇是個善良的女孩,絲毫沒因爲這簡陋狹窄的地方而露出任何鄙夷,反而甜甜的叫道:“卓大叔,我叫韓薇,我經常聽牧星提起你,小時候都是你照顧他的。”
“都娶媳婦了,好呀,還沒忘記我。”卓不凡喝着酒,笑得很開心。
“卓大叔,我怎麼會忘記我,讓我打兩把鐵過過癮。”牧星拿起鐵錘便掄了起來。
身爲武者,力量越來越強大。
卓不凡看着道:“力量大是好事,但要學會控制和運用,一身蠻力比不過巧勁施展。”
“論打鐵,我肯定比不過卓大叔,卓大叔你的身子骨還這麼硬朗,打鐵的技巧越來越好了。”牧星很享受看卓不凡打鐵的過程。
五十歲的那一年。
牧星已經成爲了武王級巔峰的強者,也是九州武館赫赫有名的強者。
牧星生了一兒一女,兒子二十歲,女兒十八歲,兩人也都是修煉的好苗子,加上牧星栽培如今都進入了‘天賦學院’修煉。
而因爲牧星的成長,也讓得牧家變成了牧府,在連城市也是頗有名望的家族。
這些年,一旦有空牧星就會回到小漁村和卓不凡一起打鐵,只不過伴隨着身份地位提高事情越來越多,他已經有六年沒回小漁村了。
叮叮噹噹!
鐵鋪裡的打鐵聲忽然停頓了一下,卓不凡從容貌看已是一個年過八十,滿頭銀髮的老者,鐵墩上放着一杆通體烏黑的長槍,表面沒任何花紋,槍頭扁平尖銳。
“生死有命。”卓不凡喃喃了一句,拿起一旁酒葫蘆喝了一口,繼續掄起鐵錘。
他的動作流暢自然,有着一種特別的美感和韻律。
牧府門前懸掛白綾,牧永生79歲壽終正寢,呂一紅早就三年前先走了一步。
“爸。”已經五十歲的牧星跪在牀邊,重重磕了一個響頭,這些年和妖怪搏殺早已見慣了生死,但此刻依然眼睛通紅。
“爸是壽終正寢,死前沒受病痛折磨,你別太難過傷了身體。”一旁,一名氣質溫和的中年婦女安慰着他,正是他的妻子韓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