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靜靜看着躺在自己懷中的侍劍,化作一縷縷黑紫色煙霧,消失於天地間。
“我又何嘗不知道?”卓不凡低聲喃喃。
這些年,他之所以漸漸疏遠侍劍,也是敏感的發現了侍劍對自己的感情,正如當年他爲殤帝一般,冰帝也是如此愛慕着他,方纔釀出劫難。
凡是有因果,終究躲不過。
“卓不凡,沒想到你能讓我一具分身爲你粉身碎骨,甘願身死道消!”這時,一道魅惑之音傳進卓不凡神海。
“黑蓮!”
卓不凡捏着雙拳,目露兇芒。
“侍劍雖然是我分身,但在太乙宇宙內隔絕我的感應,沒有被我影響,我想收回這具分身本來還有些麻煩,可惜她爲了你,動了我的力量,慢慢被我侵佔,要不然,她也不會死的這麼快。”黑蓮笑聲慢慢迴盪在卓不凡腦海中。
卓不凡知道,侍劍一切都是爲了自己,黑蓮要挾,她纔來天靈海,而自己卻一直不知道,不知道她在天靈海經歷過什麼,方纔成爲煙雨神殿的殿主,獨立面對着郗棱、壠刺等人的壓力。
又是爲了自己,不惜藉助黑蓮的力量滲入魔神墟,打破蠆蠍石碑封印,幫自己得到神印不朽傳承。
腦海中回憶着一幕幕,那個扎着雙馬尾,清純可愛少女,跟隨在自己身邊。
那個英姿颯爽,手持鋒利寶劍的少女,靜靜站在身後注視着自己,刻苦修煉劍法。
“侍劍,今天我再爲你演示一遍黯然煙雨劍……”卓不凡手握冰皇雨劍,一隻手拿着一個黃皮酒葫蘆,仰頭灌酒,演繹劍法。
天空,下起朦朦朧朧的細雨,如煙如霧,雨滴落在池塘裡,落在荷葉上凝成晶瑩剔透的水珠,滾落下去。
卓不凡沒有動用神力和氣血之力,彷彿是一個普通凡俗武者,施展着劍術。
劍光飄忽玄妙到極點,充盈着一種悲傷的情緒,哪怕卓不凡道心穩固如磐石,歷經萬年修行歲月,面對故人之死,也無法保持鎮定,天地間彷彿都瀰漫着一種悲哀的氣息。
劍光如水,漂流在天地間,沒有任何神力波動,那些雨水卻彷彿纏綿糾纏到了一起,如同天空開出了雨花。
卓不凡盡情施展着劍術,心神完全沉浸進去。
“公子,我有認真練習煙雨劍術,我施展一遍給你看看。”
“嗯,這幾處還有一些缺點,不過你已經掌握了劍意。”
“山裡有種粉紅色的小花,有六片花瓣,我做了一個花環,公子,好看嗎?”
“還行吧。”
音容笑貌,清脆如銀的笑聲,迴盪在卓不凡的腦海中。
“啊!”
卓不凡仰天怒吼,頓時氣息全部爆發出來,肌膚上生長出一片片猩紅龍鱗,氣血衝擊雲霄,瀰漫整座煙雨神殿,衝擊萬里,如同血柱,令煙雨神殿無數修行者瞠目結舌,心驚膽寒。
緋紅副殿主,驚疑不定望向主神殿,身體下意識顫抖,“好恐怖的氣血之力,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好像是海心護法的氣息!”煉鳳仙子也驚疑不定。
每一位強者都飛出自己的宅院,遠遠望着那恐怖的一幕,主神殿被氣血籠罩,濃郁的氣血凝聚成霧氣,翻滾奔騰,目瞪口呆。
那恐怖的氣血之力,讓他們根本無法靠近。
卓不凡爆發全部實力,扔掉黃皮酒葫蘆,全力施展劍法,將時間法則融入其中,周圍場景變得模糊,時光倒回。
他彷彿身處另外一個時空,雨停了,涼亭裡,他正和侍劍坐在一起,侍劍身上氣息正在不斷衰弱消散。
“給我破!”
卓不凡一劍劈砍過去,但時空中彷彿有一層不可觸摸的薄膜,輕易擋住了卓不凡憤怒一劍,薄膜只是盪漾出一層淺淺的漣漪。
神主可以穿梭時空,復活死去的人,但侍劍是黑蓮億萬分身之一,哪怕他在時光長河內也無法阻止侍劍的死。
“啊!”
卓不凡一怒衝冠,神力種子燃燒、氣血之海沸騰,流淌在體內的九枚不朽神印,其中一枚神印散發出璀璨金色光芒,徹底融入血脈內,消失不見。
這也預示着卓不凡正式踏入了‘不朽境’,肉身、血海、時間法則、空間法則,融合一爐。
“斬!”
又是奮力一劍劈斬下去,同樣遇到了薄膜阻礙,這一次薄膜蕩起的漣漪稍微激烈了些,可依舊無法打破那種阻礙。
一瞬間,卓不凡的心力耗盡,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周圍時空仍然在不斷倒回,有他和侍劍一起逛街吃美食,一起探討時空法則的場景。
很快,畫面回到了一個夜晚,侍劍穿着紫色長裙,盤着精緻的頭髮,畫着美妝,站在主神殿臺階之上,靜靜看着他,然後擡起玉指,一縷紫色光芒攝入他的神海。
卓不凡知道,這個時候,黑蓮已經在掌控侍劍的思維和行動。
站在另外一個時空,卓不凡看着自己中了黑蓮的秘術後,痛苦無比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突然,已經倒下的自己,居然站起來,眼神變得赤紅,慢慢朝着深處那條幽暗的走廊走去……
“什麼?”
站在時空長河之外的卓不凡看見這一幕,雙臂輕輕一顫,立刻退出了時光長河,重新站在涼亭外。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一夜自己居然走進了侍劍的臥室,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還睡在臺階上,只有一種可能,是侍劍把他放到了神殿階梯上,不想讓他自責。
神殿上方,如虹柱般的氣血回縮,重新回到卓不凡的體內。
卓不凡冥冥中能感應到,天靈海內某種禁制似乎已經被打破了,他可以輕易離開天靈海,今後天靈海內,修行者不會再被壓制,能夠修煉到不朽境界,也可以離開天靈海。
“回三界,道祖或許有辦法救侍劍。”卓不凡歸心似箭。
但在離開前,還需要處理完煙雨神殿的事情,這畢竟是侍劍的心血。
煙雨神殿各個護法界主們,得到通知,立刻趕往主神殿,他們也想知道,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卓不凡站在大殿上方,等所有人到齊後,便將‘蕭檁’之死的消息宣告衆人,下方頓時一片譁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卓不凡也沒透露黑蓮的事情,那種爲禍三界的魔頭,終究離他們太遠,連佛祖、道祖、神祖等人都無法滅殺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