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陸隱徹底失去意識,王文目光落在彌主身上:“現在可以幫我解除了吧。”
將七擡頭,眼神與彌主一模一樣:“急什麼,等我徹底掌控他的力量再說。”
王文皺眉:“從九壘時代我就在幫你,說好了走到這一步就替我解除封鎖,還我自由,你想言而無信?”
“我若言而無信,你大可以向四大主宰告密。”彌主回了一句。
王文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又掃過地上的陸隱,轉身就走:“其實挺可惜的,如果不是你出生在前,我寧願幫他。”說完,離去。
將七目光也落在陸隱身上,喃喃自語:“如果不是人類陷入絕境,我也願意培養他,即便超越我。造化弄人。”說完,蹲下身:“現在,我也該死了。”
說完,背上,彌主的身體摔落。
將七毫不猶豫一掌落下,將那具原本就瀕臨死亡的身體,破碎。
與此同時,方寸之距,正在尋找彌主與陸隱的聖殤忽然心有所感,因果斷了?怎麼會?莫非?
它當即聯繫另外三大主宰。
“什麼意思?”
“因果斷了,要麼彌主與陸隱屏蔽了我的因果,要麼,彌主死亡。”
“屏蔽因果嗎?他們現在能做到?”
“做不到,與我一戰,身上必留有我的因果痕跡,時見,通過歲月尋找,如果彌主死了應該會有所察覺,氣運,給它鴻運。”
“已經在做了。”
不久後,時見語氣低沉:“彌主的歲月過往扭曲了。”
“這意味着,當前時代沒有與其過往相連的歲月?”
“他真死了?”
時見點頭:“死了。”
聖殤也道:“我也感覺他死了。”
“這才合理,承受我們四大主宰全力一擊,不死才奇怪,只是陸隱呢?”
“還未察覺。”
“要不要直接去相城?”
“說了,紅霜在逆古源頭,不能亂動。繼續找,但估計很難找到他,不過如果他活着遲早會出現。”
“現在只要確定彌主死了就行。”
“可若無法解決陸隱,我們無法安心重修。別忘了,那個陸隱的恢復力連我們都望塵莫及。”話是聖殤說的,他親眼看到陸隱短時間恢復,那一刻有些懷疑人生。
“所以我們纔要接着找,只能靠運氣了。找到,就可以徹底解除隱患,未必要殺他,畢竟紅霜的威脅在,但可以困住他,甚至讓他與我們一起重修,不至於同歸於盡。”
…
相城,陸奇找到了陸源老祖,說他很不安,總感覺發生了什麼,詢問陸隱所在。
陸源老祖給不了答案,他,同樣不安。
這種不安的情緒逐漸擴散到了很多人,相城籠罩在昏沉的氣氛下。
王辰辰從天上宗後山返回,目光沉重,陸隱,還是沒在。
她也不安。
相城很多人都不安,這就不對勁了。
即便當初陸隱不斷與主宰決戰,都沒讓他們這般不安,發生了什麼?
誰也聯繫不到陸隱。
陸隱的尋路石不斷被捏碎,可什麼反應都沒有。
正走着,忽然,眼前出現一道人影。
王辰辰擡頭,看去,目光一縮,駭然:“老祖?”
出現在王辰辰面前的赫然是王文。
王文笑着看向王辰辰:“好久不見了,丫頭。”
王辰辰呆呆望着王文,老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他,他不是與陸隱關係複雜嗎?甚至更多的可能是敵人。
“老祖,你?”
王文打斷,“陸隱不會回來了。”
王辰辰神色大變,臉色霎時間蒼白,別人這麼說她不在乎,可說這話的是王文,是那個運籌帷幄,即便主宰都忌憚的王文。
再配合這段時間他們的不安。
“他發生了什麼?”王辰辰語氣乾澀,甚至帶着顫聲。
王文走向她,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丫頭,你在乎他?”
王辰辰壓抑着顫慄:“老祖,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文收回手,嘆息一聲:“死了。”
王辰辰身體一震,噩耗如同雷霆,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死了?
“不可能,誰能殺了他?絕對不可能。”
王文看着王辰辰,眼中帶笑。
王辰辰呆呆看着王文:“是你,殺了他?”
王文打量着王辰辰:“你對老祖我好像沒什麼信心,怎麼,跟陸隱接觸一段時間,忘了老祖我,可是讓六大主宰巔峰時期都忌憚的。”
王辰辰呆滯盯着王文,眼中充滿了憤怒與悲傷:“爲什麼?”
“爲什麼要殺了他?他揹負人類文明前進,有多苦,多累,你知道嗎?你也是人類,爲什麼殺了他?爲什麼?”
王文嘆口氣:“不是每一種苦和累都應該被承認的,成年人的世界只看結果,你到現在都沒明白嗎?”
“我王家家訓,你忘了?”
王辰辰握緊拳頭,感覺世界在崩潰。
她如此,如果這個消息傳入相城,會讓多少人崩潰?不敢想象。
王文揹着雙手:“從老祖我返回後沒有接走你們任何一人,你就該知道有今天這個結果。”
王辰辰駭然望向王文。
是啊,王文從歲月古城歸來,第一次與陸隱合作成爲六分之一,卻從未提過要帶走王家任何人。明明王家人就在相城,是他的後輩,可他從未多看一眼。
原來如此,他,早就計劃到了今日。
王文笑道:“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裡奪走任何屬於我的東西,丫頭,回家了。”
王辰辰瞪着王文:“你做的不對。”
王文好笑:“需要對嗎?”
“人類已經站起來了,爲什麼還要這麼做?僅僅爲了你一己之私?”
“私慾,纔是人類文明進步最大的動力,若人類沒了私慾,也就沒了生存下去的意志。”
“歪理。”
“誒,若非你是我王家當今天賦最高的,我也不想對你說那麼多。好好想想吧,從此以後,人類不同,王家也將不同,你可以成爲整個王家僅次於我的存在,到時候想爲陸隱報仇也隨便你。”說完,他離去。
王辰辰看着空蕩蕩的四周,閉起眼睛,她多希望剛剛的只是一場幻覺。
陸隱,真死了嗎?
相城,一人獨坐城頭,背對衆生,目光平靜的看向遠方,他是死神。
籠罩相城的不安,唯有他最清楚。
這時,命運到來,盯着死神背影:“發生了什麼?”
死神沉默。
“初黑子,我問你發生了什麼?”命運大聲問。
死神淡淡開口:“沒什麼。”
命運盯着他背影,忽然擡手抓去,死神沒有躲避,任由命運抓住衣服,用力往後拉。他不受控制的被拖拽下了城牆,狠狠砸在地上。
命運居高臨下瞪着他:“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死神就這麼躺在地上,很是平靜:“換一個人走到臺前而已。”
命運目光一縮:“換誰?”
死神沒說話。
命運目光閃爍,不確定:“王文?”
死神坐了起來,身上全是灰,無所謂的拍了拍:“他不配。”
“彌主?”
死神沒有否認。
命運蹲下身,死死盯着他:“真是彌主?”
死神與命運對視:“你爲什麼會猜到彌主?”
命運不知道,她只是隨便猜測,正常情況下不可能猜到彌主纔對。彌主是第一壁壘壘主,爲了九壘而戰,怎麼可能對陸隱做什麼?陸隱揹負人類文明至今,他做的一切都看到了。
彌主應該幫他,毫不保留的幫他纔對。
但,死神的反應讓她心不斷往下沉。
死神起身,轉身就走。
命運愣愣看着地面,咬牙問:“爲什麼?”
死神背對着她,一步步走着,“當人被逼到極限,是會改變的。不管是性格還是方法。”
命運轉頭看向他:“所以他就想取代陸隱?原因呢?”
“你不需要知道。”
“陸隱救了師父。”
死神停了一下,“沒有人規定,能帶領人類走下去的必須是陸隱,也沒人規定,做了,就一定是他的,他做的夠多了,可未來,需要一個確定。”
“彌主就能確定帶人類文明走下去?”
“不是走下去,而是登頂。”
“你們忘恩負義。”命運怒喝。
死神擡腳,繼續走:“文明與個人,恩與義,孰輕孰重?”
命運猛的起身,毫無形象的一腳踹在死神背上,將他踹飛了出去:“是我帶你看到了九壘過往。”
說着,她不斷踩踏死神,對着他臉一頓猛踩:“是我讓你認識了彌主。”
“是我,都是我。”
“可我沒讓你忘恩負義,沒讓你背棄陸隱。”
“他一路走來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你看不見,我卻看見了,我看見了歲月之下他的痛苦,我看見了他放棄了很多,你個沒心沒肺的畜生。”
砰的一生,死神被狠狠壓入地底,臉上到處都是血。
他沒有反抗,默默站起來,擦了擦鼻子:“提醒你一下,別傳出去,不然相城就亂了。”
命運喘着粗氣,瞪着死神:“初黑子,你無恥。”
死神擺了擺手,走了。
命運無奈的鬆開拳頭,深深吐出口氣,目光充滿了愧疚。
她沒想到會這樣。
不安籠罩整個相城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個初黑子,因爲他與王文走得近,因爲他直接參與了彌天大計,參與的比她深得多。所以她找來,看到了初黑子坐在城頭,背對整個相城。
以她對此人的瞭解,她知道自己猜對了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