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濤前來,臉色很是難看,“王爺,上都之事查清楚了,是燕國和南國的手筆,表面上看是大皇子遭了利用,實則……是三皇子乾的.”
果然還是爲了那個位子!
大皇子馬上要被立爲太子,這時候出了這檔子事,就算最後查明白和他沒幹系,怕也是拖進去了!
老三!段梓易眯起眼,有些想不起來當年見過一面的那孩子長什麼模樣了,印象中記得很是本份,沒想到卻也是個大尾巴狼。
燕國,南國!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三皇兄的幾個兒子裡,也就老大還擔得起事,只要把老大摺進去了,他們就以爲自己能如願!
段梓易冷哼一聲,“傳話給在上都的人,兩國的探子全給我扒了,一個活口不留,關起門來怎麼打是我們自己的事,輪不到別國插手。”
“是。”姜濤想到主子爲了救鄭柏瑜差點連命都丟了,不由問道:“大皇子那裡,是不是……”
“不用,他若是聰明自然知道要怎麼解決後面的事,若是連這點都想不到,現在死在兄弟手裡還是死在別人手裡沒區別,你以爲若是我露了面,他能放過我?他不會,我瞭解他的性子,他不值得我救。”
姜濤斂神應下,“屬下今日收到陽老來信,說他已經動身往這裡來,大概半個月後會到。”
“那把老骨頭不在封地好好呆着到處亂跑什麼?有沒有人跟着?”陽老都多年不曾出南嶺了,這回出來,怕是爲了他的婚事!段梓易心下歡喜,口上卻不留情。
“是,您安排的人一步不敢稍離。”
“你派人去接。”
“是。”
“章澤天的事如何了?”
“已經辦妥了,章澤天在回程的路上遇上崴了腳的棲彤姑娘,知道她是要去往武陽城便帶她一起去了,具體會如何,還得看明天傳回來的消息。”
“有了信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屬下明白。”
“那邊房子要多久才能弄好?還有糧食備下的可夠?”
姜濤不知主子爲何突然下令要備下那許多糧食,一衆兄弟還在猜主子是不是終於有了雄心,準備大幹一場,他們也擼着袖子攢着勁呢!
此時有了機會問起哪能放過,“按您說的,屬下幾乎將會亭城的糧倉都清了一遍,這幾日會亭城的米價都高了一成,就算您的人馬全部來會亭,這些糧食也足夠一年嚼用的,至於房子,要全部弄好怕是需得兩月時間。”
擡了下眉,姜濤順嘴就問,“王爺,不知您打算如何用這些糧食,屬下也好早做打算。”
“小心些別上了潮就是,糧食就是用來吃的,不然還能如何。”
“自己吃?”姜濤不知道要怎麼問了,就這些糧食,不要說郭宅這幾口人,就是加上他們在會亭的兄弟也夠吃上一輩子了,主子不會真的打算存來吃吧。
新米不比陳米好吃?
“別問這麼多,好好收着就是。”段梓易霸道的吩咐完,人就往牀邊走去,“沒事就回吧。”
“是,屬下告退。”
此時的章府後院卻是一派的熱鬧景象。
章澤天一左一右看着兩個同樣泫然欲泣的女子,同樣的姿態,因爲做出來的人不同立刻分出了高下。
吳氏長相出挑,皮膚白皙,看着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不少,可人經不起比較。
棲彤姑娘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正是盛放的時候,一張瓜子小臉上五官生得剛剛好,無處不顯得精緻。
皮膚白得通透,不用施脂粉便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此時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讓還未得到美人的章澤天心都疼了,心也就偏了,“佩娘,怎麼回事?這便是章家的待客之道?”
吳氏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滿心歡喜的去迎接歸來的夫君,哪想到卻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一個年輕姑娘步下馬車,那寶貝的模樣,從不曾在面對自己時有過!
那時她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了,可當真見着他親自替那人安排食宿,心才碎了一地。
知道納這妖精進門不過是遲早的事。
可知道歸知道,心裡卻怎麼都過不去。
她是不年輕了,可自認保養得好,不比那些年輕姑娘差,且和表哥一路風風雨雨過來,感情哪是一般人可比?
以往她就有這個底氣不把那些花花草草當一回事,可這個叫棲彤的不一樣。
也就老爺蒙了眼看不出來,這哪裡像個單純小姑娘,分明是個見慣大風大浪的人。
且那眉稍間的風情,說難聽點,青樓裡的姑娘都不見得有這份媚。
心裡難受,趁着老爺被隨從叫走處理事情,吳氏去了棲彤院子裡。
這裡原來住着的是郭城主賞下來的一對姐妹,後來郭城主不在了,這對姑娘被老爺賞給了手下人,這裡便空了下來。
沒成想這才空了多久,便又有了新主人。
就不知這位新主子能住多久。
老爺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多了,就她的地位從不曾有過動搖,就連曾經的夫人都被她設計,她還就不信對付不了一個棲彤。
就算真進了門,她也是大婦,收拾一個妾室還不是隨手的手?
哪想到那棲彤真將自己當成了這屋的主人,看她進來卻連起身相迎都不曾,坐在主位上請她坐。
她心頭火起,幾步上前就打掉了她端着的茶盞,茶水撒了她一身,杯盞也碎了,看她一身狼狽,她心裡的火才泄了些。
在另一邊的主位上坐下,吳氏扶着倚手坐下,嘲諷道:“不知棲彤姑娘是何出身,就是普通出身的女子都知的禮節你卻不知,想來姑娘怕是受慣了別人禮的,說出來也好讓我見識見識。”
好不容易從那個泥潭出身,雖然還被人拿捏着,棲彤卻本身就不是個好欺的人,尤其是她的出身最不能提,那就是她的痛腳,此時便淡淡笑着道:“夫人這般來勢洶洶的,妾身都有些被嚇着了,失禮之處還請夫人見諒,至於妾的出身,夫人不妨去問老爺,妾對老爺沒有過半點隱瞞。”
“你也別得意,長得漂亮的女人多得是,老爺也就貪個新鮮,你還當他會爲了你就休妻不成?本本份份的侍候老爺,我也不會爲難你,可你若是連本份兩個字都不會寫,休怪我不客氣。”
她倒是想本本份份過日子,若是給她選擇她會不想過那相夫教子的日子嗎?可她沒有那個命!病根總不斷,反倒越來越嚴重,現在是年歲還輕,等得過幾年,她會老得比一般人更快!
女人,最是經不起耗,更不用說還患了那種說不出口的病。
棲彤眼中閃過苦意,很快隱去,既沒有這個命,那便讓大家都不好過吧!
挺起胸膛,手勢優美的將落在身上的茶葉渣子撣掉,棲彤斜斜看向章夫人,“老爺好歹還貪我個鮮,夫人還有鮮可貪嗎?看看您那眼角的皺紋,別以爲抹了水粉就看不出來,明顯着呢!人老了,就得認命,不過夫人放心就是,我也沒有那般大的野心想要和您搶什麼,就是想好好陪陪老爺罷了。”
耳尖的聽得外頭傳來腳步聲,不管來人是誰,她都決定賭了,囂張的氣焰眨眼間隱去,眼角泛出水花,“夫人就當是可憐妾身,不要趕妾身走,妾一定什麼都不和您爭,若是妾礙了夫人的眼,妾願意不出這個院子,只要老爺記起來時能來這裡看我一眼妾身就滿足了,夫人菩薩心腸,您就……您就容下妾身吧!”
說着話,一直安坐着的人居然起身對着吳氏跪了下去。
她驟變的態度引起了吳氏的警覺,下意識的一擡頭,果然看到了沉着臉的老爺。
老爺,一定誤會了!
自這女人進門,她就沒想過要趕她走,她是看她不順眼,可是她太清楚男人的心,讓他得到了膩味了也就罷了,死了也好殘了也好都不會多在意,可要是在他興頭上去爭風吃醋,仗着身份收拾了那個女人,就算她真的要了那女人的命,她也落不下好。
她一直都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但凡進府的人她從沒都是暗整,在老爺面前從不曾給過半分臉色。
像今日這般被當場抓住,還是幾十年來的頭一遭。
可一轉念,心裡又覺得萬分委屈,要不是在乎,她會去爭風吃醋嗎?要不是爲了這個家,她會去動心眼嗎?
幾十年感情,居然還敵不過一個才認識的女人!
老爺但凡有一點在乎,在內宅也不該對着自己下臉,這讓她以後如何再鎮住其他人?
可她更想不到的是,老爺一張口居然是訓斥她!
當着一個還沒進門的狐媚女人的面,當着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
張嘴就要辯駁,哪想有人動作比她更快,棲彤柔聲細語的道:“老爺,夫人在和妾身說章家的規矩,並沒有,並沒有針對妾身,您別怪夫人。”
話雖如此說,可那強忍苦楚的模樣卻是讓章澤天心又偏了些。
一個新婚卻守寡,還被婆家嫌棄,孃家兄嫂容不下的女子本就讓他心生憐惜,偏生還有如此的好性情好相貌,他只恨不得將心都掏給她。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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