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 蛻變3

段梓易轉頭看向無爲,“有沒有辦法?”

“有,我今天叫含秋過來就是要將師傅傳我的功法傳給她,其中一個作用便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着接收惡念,不願時關閉一識就是,不然歷代的預言者大概沒有人能壽終正寢,預言者大都活得不輕鬆,但是壽命卻很長,和這功法有很大關係.”

無爲道長給兩人吃了定心丸,又道:“不過我沒想到含秋能感覺到強烈的惡念,就我所知,師傅和我一樣都只有在有惡念的人靠近了才能感覺到,含秋這樣的,我也只聽師傅提到過。”

段梓易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你的意思是那功法有可能對秋兒無用?”

“應該有用,這功法代代相傳,有過多少預言者便傳過多少代,就算我和師傅天賦太低,也不至於歷任預言者都天賦低,還會一代代傳下來定然是因爲它有用,換之,你不要每次扯上含秋的事便失了你一貫的冷靜,含秋和我是一樣的身份,我經歷了多少,她以後要經歷的只會比我更多,每次,你都要如此嗎?”

段梓易抿直了脣,他本就不是衝動之人,只是因爲事關秋兒纔會着急,被無爲一點醒就明白過來,乾着急什麼用都不會有,他該做的,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當秋兒需要時他才能無堅不摧。

“含秋,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別人只知我會卜算都如此追捧,你可能想像得出若是我們預言者的身份暴露會有怎樣的後果?可身爲預言者,卻又不能隱世不出,每個預言者都有他的使命,就我所知,預言者裡還只出了你一個女人,往後,你會比我們都要難。”

無爲語氣真摯,隱隱還有一絲心疼之意,沒人比預言者更懂得預言者的辛苦,這種苦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歷任預言者所修爲的功法是從何而來已不可考,可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爲繼任者成長起來之前預言者太辛苦,老天爺纔會讓他們活得比常人久,算是對他們的獎賞。

可除了眼前這個異數外,預言者幾乎都是孤獨終老,就算有那許多年的壽命又有何樂趣?

不是每個見識過最多醜惡,最多惡念的預言者成爲普通人後還能成家的,就算失了天賦,他們也比一般人要敏感。

想到自己也是同樣的命運,無爲不由對夏含秋生出幾分羨慕來,她不止親緣沒有全斷,年少時還有了強如四王爺的守候,並且理所當然的紅鸞星動,只待時機成熟便能喜結連理,換言之,這是老天爺都點了頭的。

身邊能有個無私心的人全心全意的陪着應該是所有預言者心底最深的期望吧,可是真正擁有了的,卻屈指可數,他如何能不羨慕,就是師傅知道了怕也會羨慕。

收攏散開的思緒,無爲嘆了口氣,繼續道:“我有感覺,你的使命絕不是處於安穩世道的我們可比的,無爲觀我交給你,我能做到的事也會盡量助你,可這都有個前提,你必須讓自己的心強大起來,不要總記着自己是個女人,遇事時不要將自己放在被保護的位置,而是要想到辦法保全更多的人。

上次我來這裡沒多久靖兒便離開了,你心裡是怪我的吧,就是靖兒怕也是對我有怨言的,可我不得不這麼做,你若生於安樂,事事有人將你護在身後,於你今後不利,你的心會越加軟弱,依賴心會越強,當責任壓身時,你要如何才能擔得起來?十七年前知道你的存在時,你當我沒想過將你養在身邊護你長大,教會你本事嗎?我想過,卻不能,你所有的經歷全是上天給你的歷練,誰也插手不得,所以我強行推算時上天才會給我警告。

成長至今**吃盡苦頭,可看看如今的你,豈是平常女子可比?若是沒有曾經的那些經歷,昨日的覺醒你熬得住?你能那般輕易接受?今**又能如此坦然的聽我說這些?怕是隻知道躲起來害怕了。”

夏含秋一直認真聽着,就是無爲沉默時也沒有插言,此時卻忍不住道,“沒人給我選擇,就算真有強於他人之處也是被逼出來的,如果有得選擇,我寧願有個安穩的家,有疼寵我的爹孃,被爹孃安排着嫁一個或好或不好的人,那樣的一輩子比之現在不知要輕鬆多少,人因爲無知纔會更容易滿足和幸福。”

“大概只有沒有野心的人才會這般想,可老天也是挑人的,歷任預言者都不是有野心的人,所以我在知道自己的使命後就締造一方勢力等你出現,你覺醒了身份卻只覺得麻煩,更想擁有那些普通平淡的生活。若真是有野心的人又豈會如此?

我有時候會想到師傅,成了普通人後他應該就隱於何處看着我,可能就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因爲我是他僅有的親人,他連個可以放心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也是,我的親緣在我出生那一刻便斷了,我曾找回去,他們卻不認得我,他們的印象裡從來沒有過我這麼個人,連那個懷了我生了我的人都是如此,你說奇怪不奇怪?”

無爲笑容帶出幾分淒涼,想到了師傅,也想到了自己,“很多年前我就想好了,等我的能力消退至沒有,你也不再需要我時,我便去找師傅,做個伴也好,師傅只比我大二十餘歲,算來也不過是八十多歲,肯定還沒有死,預言者只要不逆天行事,活上百歲都屬平常,我去給他養老送終。含秋,比起我們,你已經好了太多,章家薄待你,夏家對你卻不差,還有了相伴一生的人,以後必是子孫環繞,老天對你都是偏心的。”

她以爲自己受盡苦難,過得比平常人艱難,可在前輩面前,她卻是幸福的!

果然,幸福是對比出來的嗎?

夏含秋低頭喝茶,掩飾住自己露出勾出嘲諷弧度的嘴角。

“按理我該是你的師傅,可我推算出來我們卻無師徒緣分,但是該教的東西我還是得教,你可願學?”

“我沒得選擇。”

夏含秋說得太過直白,無爲怔了一怔,呢喃般的道:“是啊,我們沒得選擇,而是被選擇了。”

夏含秋後知後覺的覺得自己過份了,她對命運的不滿不應該發泄在這個和她同樣命運的老人身上,還是個對她滿腔善意的老人,就算沒有師徒緣分,這個人於她而言以後也會是親人一樣的存在,是長者,她過份了。

更何況,昨晚她不是都決定好了自己今後要走的方向嗎?既如此,又何必再矯情。

抿了抿鬢角掉下來的頭髮,夏含秋親自倒了盞茶走到無爲面前跪了下去,雙手捧茶高舉過頭頂,“沒有師徒緣分,這茶卻還是要喝的,以後您多費心,我定當努力學。”

無爲略有幾分激動的起身接了茶喝了兩口,虛扶一把,“起來,只要你願學,我必傾囊相授。”

待夏含秋坐回原位,段梓易問出心中疑惑,“你說無爲觀交給秋兒,無爲觀的人可知道?”

“你是擔心我那四個弟子吧,放心,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我培養他們是爲了輔助另一個人的,這是從小就在他們心裡種下來的種子,你那些擔心不會出現。”

“其他人我不擔心,唯一讓我掛懷的人是陳辰,他心思太深,頭一次見面我便對他有了提防心,你能肯定他會心甘情願的輔助秋兒?你別忘了,秋兒是女兒身,讓一個女人壓到他頭上,他能服?”

“恰恰相反,陳辰纔是我花更多心思來輔助含秋的,四人裡,也只有他知道他以後要輔助的人是個女子,他心思是深,可這樣的人若是認定了一個主子便絕不會起異心,他在知道自己要輔助一個女子成就大事時甚至是興奮的,四人裡,他反倒是最期待含秋快點成長起來的那個。”

沒見到陳辰對秋兒的態度是怎樣前,段梓易持懷疑態度,不過有了無爲這番話打底,他倒是放心了些。

無爲觀的人確實不是庸手,可若是掌握不住還不如不要,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力量不見得就護不住秋兒。

“這麼說,我需要去西山?”

“那倒不必。”無爲對這個只能稱之爲半個弟子的女弟子很是溫和,“當時我在西山紮根是因爲那裡地勢好,只有一條路可以進出,其他地方全是險地,再說那裡風水也好,養人,幾相權衡下便選了那裡,你打定主意在會亭紮根了?”

“恩,我的親人全在這裡,其他地方沒有會亭安穩。”

“倒也是。”從極東之地回來後他便圍着會亭走了一圈,卜算一番後才發現會亭城外龍脈漸漸成形,待它張開眼之時,便是會亭成首之日。

在那時他便心有所感,這一年,心血怕是白費了。

果不其然啊!

含秋在未覺醒時便選擇了在這裡紮根,應是那時她就有所倚仗。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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