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失笑,心裡卻也感動,她用這些人未必真那麼無私”可看着她們成長成如今這般模樣,她也打心眼裡的高興。
“我確實是不知,這段時間我很忙,連生辰都忘了,夫君前幾天和我說我還以爲就請相熟的幾家人,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但是我可以肯定,這些人並非全部邀請來的。”
吳琳琅聞言迅速想到了別的,“這裡的動靜瞞不過那些人。”
這個那些人自然是指的以城主爲首的閩國人,夏含秋勾起嘴角,“若是之前定然是不合適的,可現在嘛,無所謂了,閩國和興國的最後一戰馬上要開始,會亭一直就是重要的補給地,便是有所察覺,他們現在也會忍氣吞聲,想着秋後算帳,他們不會有機會的。”
朱佳蓮性子急,腦子卻也轉得快,“含秋,你是說我們終於要有所動作了?”
“時機快到了,是不是要有所動作還得問過我夫君才知道,其他事我們自信做得不會比男人差,但是上戰場這事,我們卻只能靠邊站,與能力無關,就和男人生不了孩子一個道理。”
一屋子女人全笑了,便是滿腹心事的孟凝脂都差點噴了滿口糕點,連忙喝了幾口茶下去。
看氣氛不再繃着了,夏含秋轉而問起其他事來,“凝脂,那些女子進展如何了?”
這事孟凝指日日操着心,想都不用想便能張口就來,“若只給軍醫打打下手是早就夠了,後來大夫又陸續多教了她們一些醫藥上的知識,她們都學得認真,聽鬱娘說大家都很用心,休息的時候都會si底下一起練習。”
冬孃的死讓陳鬱娘消沉了一段時間,現在卻是全副心思都用在了那些事上,學的是所有人裡最好的,看她如此,夏含秋乾脆將花月派了過去幫忙管理,她要學就隨她去學。
夏含秋微微點頭,又問珊珊,“藥材都認得差不多了吧?”
“是。”潘珊珊點頭,“只要是能找到的藥材我基本都識得,一定不會認錯。”
“用心了。”夏含秋對她笑笑,看向坐在一起的於菲飛和齊靈藝,“車馬現在上路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我們已經嘗試過了。”
“很好,倩倩,鳳,我讓你們備下的東西準備得如何了?”
姚鳳用力點頭,“你劃給我的兩座宅子裡能塞得進去的地方都塞滿了,我和倩倩各有一個陪嫁宅子也填了出來做此用,現在都是滿的。”
“很好。”夏含秋又看向朱佳蓮和邱妍麗,不等她問朱佳蓮便道:“她們所有備下的東西都是我和妍麗陪同一起去的。”
許春雯和姜梅兩人坐在一起,看含秋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忙道,“有程公子幫忙,人手已經備齊,該學的東西也學了,只是是不是會出岔子,還得實用過才知道。”
補給的事確實不好說,夏含秋也就點了點頭,最後看向吳琳琅和閻勝男,“和夫君那邊派過來的人手可還合襯?”
吳琳琅頗有深意的看了閻勝男一眼,笑,“合襯,當然合襯,勝男,你說是不是?”
閻勝男抿了抿鬢角頭髮,臉有些熱,卻努力裝出一副完全不解其意的模樣,便是聲音都是穩穩的,“自是合襯的,鄭公子派人過來之前應該是有過交待,一切以我和琳琅姐爲主,所以他並不指手劃腳,每每我和琳琅姐有不懂的去問他,他也會詳細告之,挑不出半點不規矩來。”
夏含秋記得換之派去的人是彭將,彭將是換之得用之人,自是不會一直管着那點事,以後怕是有大用,會派他去,估計也是想借機多教教琳琅和勝男一些東西,可若真能看對眼,也未嘗不好。
換之身邊常跟着的那些人都是沒有家人牽累的,能得他重用心性自是沒得說,入贅是不能,以後有個孩子姓閻卻未必沒得談,再說有這樣一個女婿,勝男何用擔心再被欺。
“據我所知,彭將沒有妾室通房,但是也沒有顯赫家世,勝男,你若有心,未必不能成,只是你要想清楚,我家夫君必定會重用他們,大事未成之前,他未必安穩。”
真說開了,閻勝男卻也不怯避諱,武朝女子可以自己擇婿,她爲何不能?
只是臉還是燙得厲害,“他比閻家旁支那些男人好千萬倍,只是……他未必瞧得上我。”
“瞧不瞧得上也得問過才知道,這事我記下了。”女子名節重要,夏含秋也不再多說,“時間不多了,你們這些日子多用心,恐怕不用多久便要忙起來了。”
雖然心裡早有猜測,可真聽到這句話,一衆人心裡也不知是激動多些還是緊張多些,或者說是害怕,她們怕自己做不好。
但是都到了這份上,便是怕,她們也絕不退縮。
送走她們,伏瑩瑩單獨留了下來。
“應該只有我的生辰禮物沒給了吧。”
應酬得有些累,夏含秋用眼角看她,“怎麼?準備了大禮給我?”
“那你要不要?”
“要,當然要,你便是送我一座金山我也敢收。”
“這可是你說的。”伏瑩瑩笑得狡黠,朝貼身丫鬟示意。
丫鬟一禮後匆匆離開,夏含秋不知道她唱的哪一齣,也不多問,今兒話說得比她十天半個月加起來的還要多,真不想說了。
很快,兩個看着眼熟的男人擡了一個足夠裝下兩g十斤棉被的大箱子進來,輕輕放下後朝着夏含秋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夏含秋記起來了,這分明是黃組的人。
什麼東西還使喚上他們了?
“只給你一個人看。”
“神神秘秘的。”夏含秋示意所有人退下。
伏瑩瑩還就決定神秘到底了,“你自己去打開。”
夏含秋挑眉,真就上前,將只是扣上並沒鎖的蓋子掀開,頓時,只覺滿眼金光。
這人,居然真的送她一箱黃金!
訝異只是一瞬,夏含秋回頭看笑得眯了眼的人,“這是想給我打個金籠子?”
“我可不敢,你家夫君會生撕了我。”伏瑩瑩走過來,信手拿起一塊敲了敲,“這是我的陪嫁。”
“你爹孃好大的手筆。”
“確切的說是我孃的大手筆,她將她的嫁妝全給了我,這裡有一半是她的嫁妝。”
要說不懂瑩瑩是什麼意思,夏含秋裝都裝不出來,兩人太熟了,可要她收下……
“瑩瑩,我收下一半,你母親的那一半嫁妝我不能收。”
“決定送之前我回家和娘商量過了,娘很贊同,秋,我敢拍着胸脯說我是真心想助你一臂之力,因爲我看得很清楚,你好我就好,更何況助了你還能在夫君面前落個好,我只賺不虧,可娘想的卻未必僅有這些,可歸根結底意思都差不多,你好了,我們纔好,伏家,夏家,和你們夫妻,早就在一條船上了,若是這條船沉了,我們都落不着好,可若這條船乘風破浪拋下其他船獨領風sao,我們兩家也必然跟着受益,比起這個,這點黃金算什麼,再說我們也沒有掏光家底,你只管放心收着,你在做的事是我們所有女人都想做的,我不去說這一年多你花了多少銀子,但我也想出一份力的,不過這個箱子是我的嫁妝,你得還我,以後你要是虧待我了,我就搬着這個箱子到你面前哭,看你良心過不過得去。”
夏含秋心裡升起一股暖流,最後硬是被逗笑了,“我虧着誰也虧不着你。”
“要的就是你這句。”伏瑩瑩知道秋接受了她的說辭,頓時神清氣爽,歡喜得顯而易見。
“好,你的我就收下了,不過這事不能說出去,若是其他人都照做,我這收是不收?不能收和不收不只是少一個字的問題,要是收了,以後如何立規矩?”
“放心,我懂,我是那沒腦子的人嗎?”伏瑩瑩上前將箱子蓋上,還順手拍了拍,“記得把箱子還我,嫁妝我可不送你。”
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笑得燦爛,“雖然太陽都快下山了,我還是想說一句:生辰快樂。”
“……謝謝。”
伏瑩瑩走了好一會,夏含秋都坐在那裡沒有動彈。
腦子裡什麼都沒想,空茫茫的,覺得什麼都飄着,落不到實處。
她應該高興的,不是嗎?這麼多人爲她慶生,可是爲什麼只覺得累呢?骨頭裡都是軟的,也不想說話。
以後一定不要做生辰了。
段梓易進來就看到壽星一副昏昏yu睡的模樣,屋子中央還擺着一隻木箱,經過的時候順手打開瞧了一眼,手頓了一下才放回去。
“誰送這麼大禮?”段梓易想着,估計是那十二個女人裡的誰。
“瑩瑩送的。”夏含秋伸出手,段梓易會意,走到她面前任她抱住,自己也伸出環着她,“很累?”
“恩,累,以後都不做生辰了,便是活到八十也不做。”
段梓易失笑,“要活到八十可不易,目標定小一點,我怕活不過你。”
“活不過便在奈何橋上等着,我來找你。”半閉着眼,腦子也有些渾,夏含秋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更不知這句話讓聽到的人有多大觸動。
這句話,段梓易記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