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北進

這劍仙化光而去,徒留衆人在山中立着,聽着奎祈聲音低落:

“恭送師尊!”

衆人齊拜,恭道:

“恭送大真人!”

‘青松太陽…’

李曦明暗暗歎息,雖然對太陽道統不算有多知根知底,可實力強弱是擺着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婁行這一遭離去了,又有誰能有這般劍仙威風?

幾人重新落座,後紼真人顯得有些傷感,自顧自地端着杯,從儲物袋中摸出靈茶來,調水煮茶,奎祈真人沉聲道:

“今日斬了十三憐愍,死了六個,可謂是大捷,只是消了釋修兇焰,打斷了大欲道伸過來的手,在鏜刀山定了位置,氣力也好往一處使。”

聽了這話,汀蘭輕聲道:

“空無一相本就虛弱,曾經那位法相一口氣渡了我執,一點真靈也不肯要了,至今沒有聲息,連帶着當初那【俱舍寺宗】的兩位摩訶同時隕落,差點連釋土都保不住!”

“如若不是【大慕法界】的摩訶出手,空無和忿怒也沒什麼兩樣了,可惜了其餘幾相爭相扶持,摻了沙子,推到江北來。”

“可惜了。”

李曦明聽着兩人對話,寧婉正出聲提醒道:

“鏜刀山上元磁涌現,應當立一座陣,一來能夠收束山上的元磁,二來也抵禦釋修,這一山封住南下入口,西接金羽,東接稱昀,後方便安然。”

寧婉是青池的陣道天才,汀蘭也身有傳承,主事的奎祈更是對陣道頗有研究,這一點是該早早有共識的,便見奎祈點頭道:

“此言有理,不須用多,臨時的主陣一座,分下去十個二十個分陣,一座山便遮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點。”

他擡眉正色,有些苦惱,答道:

“這一座山,也不用專門設置什麼陣法,省得折騰來折騰去,沒有三年五載是弄不完的,只修幾個陣點,用我鵂葵存有的紫府陣盤佈下。”

“以三人之力,完全夠用,可按着鏜刀山的靈脈,非要是元雷合適,別的道統還好說,三雷一道,上承北宮,分屬兜玄,我等是一竅不通。”

“如今元雷哪有一個像樣的道統…”

汀蘭答道:

“既然是兜玄的道統,理應往北海問一問,雷道雖然不顯,卻還有謝家和北寰宗…再者…再者能不能去長懷山、合真道問問。”

吳國長懷山不必說,合真道正是修越宗弟子年懿承了上元真君道統在【青玉崖】建立的宗門,奎祈聽得面露難色,提醒道:

“我看…問可以問,可不用多想,還是作好用我鵂葵【烏濤貫海靈陣】的準備,這一次不是那麼好借的。”

其餘兩人皆緘默,很快汀蘭搖了搖頭,提道:

“還有沐券門,朱宮她重傷不見,底下打得不可開交,我派人送了命令過去,把這羣人喝止了,眼下還是亂七八糟,理不清楚。”

提起朱宮,奎祈略有無奈,答道:

“她一轉頭走了,明顯不信我,你試着有什麼神妙神通問一問,把她叫回來,昭景的丹術也好、我等的道藏也罷,好過她一個人在東海空折騰。”

幾人定下來,汀蘭便行禮道:

“我和秋湖先行往山裡去,在那處勘好了山脈、地勢,也防着有居心不良的偷偷動手腳。”

“好。”

奎祈便放了兩人離去。

山頂上的風雪漸大,李曦明等了這麼一陣,終於有機會說話,嘆道:

“近來諸事纏身…本還想問一問…”

奎祈當然知道他問的事是什麼事,擺手道:

“你說靈胚的事情,我早早考慮過了,也見了你那【觀榭神通火中煉】,一眼是通玄一道的東西,在煉器一道上常求靈物、他修法力滋養,好速速成器。”

“我太陽道統煉器,本一向使不上這一類的術法,也不喜愛什麼祭祀,而是以內煉、神通滋養爲主,上巫一道的靈胚,也常是自家用神通煉製的。”

‘長奚這道統果真是通玄…’

李曦明只行禮道:

“是我考慮不周…”

奎祈卻搖頭,答道:

“這卻無妨,我知道你這靈胚是替【南順羅闍】的狄路天桑林煉的,不知他哪個晚輩要用…我記得漆澤裡頭也有一位修上巫的真人,可以替你煉。”

奎祈真人這話可謂是盡了心,李曦明大喜,正欲道謝,見着這真人微微一笑,答道:

“可別謝我,就着這事,我要和你商議。”

“北方釋修之心不死,這位漆澤的真人也難得有手段,只是不願意摻和,很難出手相助,到時他來湖上,順勢見一見巫山,談得妥當,便可以試着問一問他,能說動最好。”

“畢竟不是一家的事情。”

李曦明恍然點頭,心中暗忖:

‘這是覺得我家早早佔據巫山,會不會在巫山裡頭得過什麼上好的巫器、傳承,好打動這位真人。’

當下只一一應下來,嘆道:

“只是我家佔據巫山時已經是廢墟一片,被諸位紫府清了個乾淨,恐怕沒有什麼好看的。”

兩人寒暄一陣,奎祈便端茶送客,等到李曦明化光離去,這才見了後紼真人開口,道:

“李氏是釋修大敵,在這個關頭,他們比我們要更懼釋修南下。”

奎祈點頭,道:

“誰說不是?早早就拉上他,【示川】也好、大陣也罷,都是顧着他,多多成全,分攤釋修壓力,好不容易有個全心全意一個立場的紫府,可不能隨便隕落,至於李周巍的事情…隨機應變罷。”

他拋開這事情不提,眼見李曦明走了,有些東西終於能拿出來說,面上浮現出些恨色與寒意,低聲道:

“到了最後,這洞天也沒有落下來,往年大人一動,連東火洞天都受不住,如今好了,密泛都不曾打開!”

奎祈聲音漸厲,冷聲道:

“我等難道有奢求過宛陵天?他密泛是什麼地方!秘境!掛在【七十二洞玄書】上的一座秘境!山也是魏賜的,當年七十二洞密泛主人就姓李,你說這書沒有蹤跡?你說這秘境不會開?!未免欺人太甚!”

他眼中陣陣寒光,勃然怒道:

“於是早早把令牌送過去,故意打開門戶,一邊出手穩住洞天,施捨般下來三五把劍,十餘把法器,立刻把人請走,【寶韻葫蘆】沒有蹤跡,【歲庚辰】在大人氣海里,【觀星銅雀】的線索更是不見,搜了一圈,一枚【密華靈藥】也沒有,好好好,膈應我太陽的心思也太明顯了!”

後紼顯然一路也是憋着怒氣的,提起這事情,此刻的面色沉下來,冷聲道:

“可不是麼,安淮天有金性,鬧成那樣可以理解,可東火之時就開始動手腳,【闡化衝元閏法】不知所蹤,【太陽琉璃塔】早早被摘了去,丟下一道禮器,若不是元修前輩道行高,【淮江圖】也別想要!”

“再早些的,說郭厄殺了唐家人,能是他殺的麼!全不過爲了【見陽環】…昔年有幾位大真人,不太過火,如今是肆無忌憚!”

兩人言罷,那股壓抑已久的怒氣泄了,終究還是要面對現實,奎祈一言不發,後紼轉頭抿茶:

‘是又如何…’

後紼看着空落落的庭院,輕聲道:

“師叔,這院子可清靜了。”

鵂葵觀有苦役一說,以崇抱自然、體恤民生爲宗旨,凡是修士,只有這一道苦功要行,每隔些年頭,都要來做苦役,也是爲了彰顯宗門歸隱、不染凡塵之志。

隨着他這位奎祈師叔執掌宗門,便改了位置,着重點明條例,把這些隔幾年就要服苦役的築基修士統一喚起來,就在山頂採茶種地,聲勢浩大。

別人不曉得,可後紼明白這位師叔的意思,無非讓大真人好好看看,平日裡底下的人是怎麼在這條規矩上磋磨的,以求改去罷了。

眼下劍仙一袖子掃了去,本人又離去,無疑是給了改祖宗規矩的機會,奎祈答道:

“早該動了,只是空耗修行時日而已,你我都是這樣過來的,種地就是種地,能從種地中悟出道理的,不種地照樣悟出來,至於悟不出來的,你讓他種滿虎夷都沒用。”

後紼品茗,終於敢開口了,試探道:

“師叔的心思,大真人雖然不甚喜歡,可也是能體諒的,只是我這些日子沒回來,鄰谷家那邊…”

奎祈一言不發,久久沉默,半晌才道:

“不便說了,去北海問問罷。”

……

江北。

李曦明從江岸過來,一路往北方去,過了白鄴溪,見着白江溪一帶井然有序,四境分明,李絳夏正駕着天光顯身,向他迎來。

他的身側是着道袍的管龔霄,比他要慢出一步,客客氣氣地跟着,另一邊的丁威鋥手持兵器,明顯與都仙道合不到一塊,面色有些僵硬,只是見了他才換了顏色。

“稟真人,密泛三地收拾完畢,諸修驅散,幾家也俯首了,只有王氏族人在梵雲北邊聚集,背靠稱昀,不曾派人過去。”

“嗯。”

李家如今的實力,李絳夏帶人馬,不能頃刻平了白江纔是有問題,看着眼前這架勢,恐怕都仙是一塊地也沒敢佔,通通讓出來了。

李曦明順勢而下,聽着李絳夏道:

“諸位真人、釋修出手,奪了不少人走,幾個本地的勢力都很惶恐,至於【槐魂殿】的餘孽,幾乎見不到了,只有聚在肖遠麾下苟活的幾人,都收在山裡。”

“晚輩怕他們裡頭有與肖遠至交,並未太過兇厲,眼下只派了幾個人過去溝通,正在詢問,想必三兩天之間就能查清。”

李曦明隨意聽了,問道:

“王渠綰如何?”

李絳夏眉眼一低,忙道:

“他與王瀟瀟被帶到稱昀門,至今還未歸,故而不曾到來,王渠雨來了信,顯然已經很爲難了,可依舊是些好聽話。”

他雙手把信奉上來,李曦明掃了一眼,也沒有取來讀,畢竟他家的人已經拜入別人家山門,李曦明自然不會再去折騰,只答道:

“去回覆他,今後不必來信了。”

“是。”

男人立刻把信收起來,一旁的管龔霄則恭敬道:

“稟真人…都仙衆修皆在此,聽從大人調遣。”

管龔霄的心情無疑是複雜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李曦明卻不管那麼多,輕聲道:

“我等已經平了鏜刀山,釋修不會輕易放過,要守些時日。”

“此山若破,必然退守江岸,諸家有紫府庇護,結局如何,尚未可知,可你真人不在,都仙一定是傾覆了。”

管龔霄汗流浹背,拜道:

“都仙敢不竭力效死。”

李曦明便擺手示意他下去,這都仙道的門主駕風下去,李絳夏這才低聲道:

“稟真人,我等還在地界上尋到了三兩把…法器,不過已經落在散修和族修的手裡…這些人並未離去,都在山裡,我家的人一到,立刻來拜見,至於功法倒有不少,大部分還在追查來去的蹤跡,手裡只有一道功法值得一看。”

“還算聰明。”

李曦明應了一聲,李絳夏則道:

“晚輩的意思是…這一兩個的法器就不追究了,用來彰顯我家之公正。”

這事情不知有沒有同洲上的李絳壟稟報處理過,按着李絳夏的性子,怕是特地請他定奪後給個洲上回復而已,李曦明看在眼裡,示意他自行處理,特地問道:

“李泉濤的人呢?那羣密泛遺脈被放進江北的修士呢?”

李絳夏恭聲道:

“李泉濤父子被緊急調回了青池…並無消息,費桐廬、費桐財不見蹤跡,興許被誰順手帶走了,至於回江北自投羅網的幾個…大多被地界上的族修害了,如今查到兩人,都已經帶到。”

他神色有些奇異,提醒道:

“據說這兩人…已經不復從前。”

李曦明擡眉,便見曲不識這老頭押着一對男女上來,穿束不類江北修士,男人怒目圓瞪,女人也滿面忿忿。

‘一眼就知道是受了真君影響,應該很早就見過真君了,難怪不敢處理。’

北方的這麼多事下來,李曦明也有了不少經驗,之所以說胎息、練氣時真君更可怕些,就是因爲這影響心智的神妙,等到築基紫府,雖然依舊可怕,好歹也不會無緣無故奪人心智,眼下這兩人封口的禁制一解,男人立刻破口大罵,喝道:

“林大人是密泛道統的真君轉世,你們好大膽子!地界諸家都是受了密泛道統鎮守,皆受保護!你們竟然越過江來…好不要臉!好不要臉!”

場上無一人理會他,李絳夏雙手奉上一玉簡,李曦明用靈識掃了,正見着三字:

“羽客吟。”

這一本正是密泛道統之中的【羽客吟】,當年從紋虎手裡頭得了半本,如今這一本從頭到尾、完完整整,沒有半分缺漏。

‘還是大人遺留豐富。’

這一份護身法【羽客吟】至少五品,無疑是不小的收穫,這便是佔了這地界的好處,有些細碎的東西別人終究拿不去,可要再多也沒有了。

獨獨這男人還在叫罵,一副忠貞不屈的樣子。

李曦明略略掃了一眼,對方天賦還真不算差,已經有了練氣九層,距離築基不過一步之遙,還未做什麼反應,這男子便罵道:

“還有你這李昭景,枉爲真人之…”

他不知李曦明真名,只接着道號喊,此言一出,身旁衆人面色大變,李絳夏聽得大爲驚怒,曲不識更是魂都要散了,可他口中的‘尊’字還未吐出,整個身體已經化爲亮白之色,如同一匹破布,炸成一片天光。

“嘭!”

這男人原地灰飛煙滅,女子則面色一青,還來不及張口,從上到下消散成雲煙,隨着男人做了苦命鴛鴦,衆人皆惶恐,下拜謝罪。

李曦明並沒有多在乎,收起《羽客吟》,一衆真人搶掠而過,但凡有點好東西都被收走了,兩人能被留到現在,質量可想而知,恨自家恨得厲害,註定要死的,死在他李曦明手裡倒算輕鬆自在。

“好好查一查散落在此地的功法,我去一趟北方。”

擺手把人揮下去,李曦明只踏光向前,飛步穿梭到了鏜刀山上。

便見滿山大雪,斷壁殘垣已經被推倒了一大半,露出光禿禿的山坡來,不少修士起落。

只是放眼望去,青衣的築基修士也不算多,大多數都是這些紫衣的紫煙門人,不少都是當年去紫煙門時見過的。

‘青池宗當年受了重創,顯然還是遠遠沒有恢復過來。’

可他隨意掃了一眼,略有訝異,踏空而下,在一紅衣女子身邊浮現而出。

“明宮出關了。”

此女正是李明宮,如今已經有築基後期的修爲,只着紅裙,足踏火焰,似乎在施法調理火焰,見了李曦明忙行禮,恭聲道:

“見過真人!”

李曦明挑了眉,見她一身修爲凝實,神妙自現,得了不小的好處,便道:

“好…這一枚靈丹算是沒有白費。”

李明宮連忙下拜:

“方纔出關,正遇見兩位真人從湖上過,吩咐了我家築基帶人過去,可人馬又在江北,晚輩修爲最高,便先乘火帶來幾人。”

李曦明頷首,讚了一句,化光而去,見着汀蘭駕着紫玉靈閣懸在空中,那一道身影也不知是不是本體,踏着紫氣,【上相壺】則系在她腰間,顯得樸實無華。

李曦明並非無緣無故來找她,北方釋修壓力越來越大,他心中暗暗緊張,已然打量上了對方手中『天下明』的念頭。

自己能否度過參紫尚未可知,可餘下兩道肯定是要身神通和命神通的,無非是哪個先哪個後的問題。

‘有朝一日,江北守不住了,釋修南下,那一切都以保命要緊!自己的命難保,家裡那幾個孩子的命更難保!’

畢竟自己本身的近身鬥法能力已經不差了,一旦命神通在手,無論是自己的保命能力,還是家中子弟的保命能力無疑都會有質一般的飛躍,北邊的釋修虎視眈眈,李曦明不得不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至於汀蘭談什麼第二神通修罷再修命神通,李曦明那幾句話旁敲側擊下來,很可能是考慮到心智一面的問題,身有符種,自然有一重保障。

見了李曦明,汀蘭笑道:

“昭景修爲…真是大有精進了…”

李曦明笑着推辭,問道:

“好久不見道友了,這傷勢如何了?”

“還差些日子要熬。”

汀蘭顯得有些黯然,輕聲道:

“本在氣海之中養了一仙基,出了這一檔子事,還要重新修煉,這其實也是其次,我『紫炁』一道法軀不好養,折損起來是很傷元氣的。”

“若有哪處用得着丹藥的,儘管來問我就好。”

李曦明安慰一句,說了一些好話,顯得有些憂慮,汀蘭看出他的不妥,問道:

“這是怎麼了。”

他憂心忡忡地道:

“我本想繼續煉一道神通,可聽了道友的話,便擔憂起來,畢竟北邊的釋修,遲早要大打一場,那一道身神通就只剩下一道氣,如果到時候受了傷,再來重頭修煉這神通,那可就不好辦了。”

李曦明這憂慮有理有據,讓汀蘭點頭,他繼續道:

“我這纔想起貴門的『天下明』,不知是如何納氣的?如果比我這道方便些,那是最好不過。”

汀蘭神色略有複雜,只輕聲道:

“方便自然方便許多,這一道的【昭澈元氣】我紫煙就有留存,收集並不困難,宗裡沒什麼人修行,我…交給道友亦可。”

李曦明連忙擺手,答道:

“無功不受祿,既然是紫府功法,沒有憑空得來的道理,更何況是續接道統的命神通。”

見她猶豫,李曦明輕聲道:

“我只疑慮一點,先時我問了道友,要我煉就這身神通再來修行,這是何解?”

汀蘭聽了這話,答道:

“也算不上一定要限制,只是這命神通有些邪性,我望着你多煉些神通,年歲也大些,對神妙能舉重若輕,再來修行,纔是好事。”

“二來…我當年見了大真人,特地問過這事情,大真人道行極深,爲我解惑…說『天下明』一道,應當在明陽諸法之尾,是立身明陽之巔峰,求取果位的最後一道神通…放在其他哪一步修,都不如以天下明圓滿對金丹的益處大。”

李曦明一聽這話,頓時生了喜意,他哪裡有那麼高的心思,只要不是修行上有阻礙,會對下一道神通有影響,哪裡會怕這些?

‘無論如何,『天下明』我都不可能放在最後修,這三道是定死的,只用來提醒周巍纔是,至於去不去衝…魏帝之事如何處置,全看他的了…’

於是哈哈一笑,搖了搖頭:

“我哪有那麼高的志向,偌大的江南,也沒有幾個向着金丹去的,只保一保性命,救一救家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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