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根本就沒在意兩個看門的內廠番役,他直接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六道司辦案!所有人等都不得擅動,違者以暴徒案犯論處——”
李軒語聲未落,就聽門裡面幾聲怒吼咆哮。
“放肆!”
“滾出去!”
“殺!”
前方赫然有六杆大槍直面搗來,它們的主人赫然都是清一色的四品武修,大槍震動,抖出六朵碩大的銀白色槍花。
後面的彭富來看在眼裡,不由心中一緊。然後他就見李軒的身影一個炸閃,就已經從那些槍影中穿入了進去。
“公然抗法,襲殺六道司官員,你們這是要找死!”
呯!
隨着一聲脆響,其中兩人被李軒的雙掌凍成了冰雕。而他的掌力,又令這兩個冰雕飛騰於空,往三丈之外摔了出去。幸虧院子裡面有人眼明手快,將那兩冰雕接住,否則定會直接摔成粉碎。
而其餘手持大槍的四人,則如驚飛之鳥,死命的往後飛撤。他們的身上,此時赫然也蒙上了一層薄冰。
——剛纔這四位只要稍稍退的慢點,那也免不了身化冰雕的命運。
彭富來見了這一幕,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心想他這死黨,竟然已有這麼強了嗎?
他驚訝之餘,卻沒忘了給李軒提供助力。在短短五個呼吸之間,彭富來打出了九枚袖箭,二十七枚金錢鏢,七張‘玄火符’,打向了院內的每一個角落。
彭富來知道對方人多勢衆,所以不求傷敵,只求騷擾。只要能夠迫使院中的那些內廠番役無暇全力出手,就是對李軒的莫大支持。
而他修爲雖低,可身有法器符籙之助,使用的暗器也都是精良上品,殺傷力完全不遜色於四五重樓境的武修,加上那千兩紋銀一張的‘玄火符’,一時間竟令這詔獄外院當中火焰大起,一片雞飛狗跳。
此時張嶽猛地前奔數步,追上了李軒的步伐。他的身影雄壯如山,將那一人高的大盾,左右翻飛狂舞,盾內則滋生磁力。竟將周圍打過來的各種飛鏢、甩手箭、飛針、飛叉、飛鐃、鐵蒺藜等暗器,全都吸攝到了盾上,發出了一陣咚咚聲響。使李軒等人安步當車,無需擔心任何暗器之擾。
樂芊芊則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然後驀然將她那雙秀目圓睜。
“有請龍吉娘娘臨身!”
話落之時,她的一身氣息就已頓變。似乎有一個異常強大的神魄降臨憑依到她的體內,使樂芊芊的一身靈機變得強橫浩大,超邁之前不止十倍。
這位只擡手一指,那院中就有兩個巨大的石人拔地而起,赫然正是道家的‘黃巾力士’,兩個石人僅僅一拳,就將周圍那些至少都是四重樓境的內廠番役轟飛擊退。
羅煙走在最後,他隨手兩鞭,就將三名試圖對樂芊芊出手的內廠番役抽飛逼退。這位的注意力似乎更多放在李軒幾人身上,目中時不時的閃動異澤,似乎爲眼前這四人展現出的強橫戰力而震撼驚訝。
此時的李軒,已經邁步到了外院的中央處。他竟是手按着腰刀,在張嶽幾人掩護下一步一個腳印,不緊不慢的往前行走。
可說來奇怪的是,這院內的衆多內廠武修,他們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凝重,越來越肅穆,他們絕大多數的視線都集中在李軒身上,眼中都飽含着忌憚之情。
這個院內的所有土地,不知何時竟已被一層寒冰覆蓋,一點點的冰晶與雪花,開始自空中飄落。
“刀勢!”
大堂之內,年輕的內廠檔頭一時臉色凝冷如冰,也飽含不解:“這個傢伙,這怎麼可能?李家的意寒神刀,有這麼厲害?”
他能夠感應到李軒正在蓄積的‘勢’,已經預見到李軒鞘中的刀,此時不出鞘則已,一旦出鞘,這院內必定會化爲冰國。
可這位年輕的內廠檔頭根本就無法理解,正常武修的刀‘勢’,哪裡能有這麼霸道?他們能夠利用周圍環境去克敵制勝就可算是合格,一定程度上利用自然之力就已經算非常出色了。
可這李軒,卻可將滔天寒力積聚於刀中,藉此影響這詔獄南北二十丈方圓之地。
更讓人無語的是,眼前這傢伙還僅僅只是一個三重樓境的武修。
司徒忠也是面色青黑,看着李軒握刀的手,眼神凝冷:“這可不止是勢,還有意!”
李軒的刀勢,自然非同尋常。可之所以能夠影響這院內二十丈方圓,還有刀意的作用。那應是藉助特殊的法器,意勢結合,纔能有這般的神威!
可他與李軒才僅僅月餘時間不見!當初他可是在擊退張嶽之後隨手一掌,就能將之輕傷。
這個紈絝子,莫非是已換了人?
“這該怎辦?”年輕的內廠檔頭已經隱隱生出了悔意,早知這個李軒,是一個這麼變態的三重樓境,他是絕不會容司徒忠這麼亂來。
“這一刀斬出來,只怕整個皇宮都要被驚動。”
他不在乎麾下的人出現死傷,可一旦事情鬧大,他這個內廠檔頭估計會坐不穩當。
“那也沒辦法!我說過,無論什麼罪名都由我來扛。”司徒忠也握緊了腰刀:“等吧!所謂日中則昃,月盈而虧,他現在的勢攀得太高,那就必不能久!等到他亢龍有悔,也就是一兩刀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李軒,其實也是心緒起伏,久久都難以平復。
原本他的打算,是在這裡大幹一場,一直到宮中的重量級人物被驚動,或者堅持到六道司的高手到來。
李軒篤定了那位南京鎮守太監絕不敢與六道司正面對抗,也認定了六道司駐守於宮中的兩位伏魔校尉,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他們只要在這裡堅持最多一刻鐘,就可讓這羣內廠的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可在真正動手之後,李軒才知他既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張嶽等人。
他一沒想到自己的幾個小夥伴在關鍵時候如此給力;二沒想到他的武力值,竟已提升到了這般境地!
之前冷雨柔每天給他喂招,將他凌虐千百遍時李軒還沒什麼感覺;可今天換了對手,李軒才發現他的刀,他的勢,早已超拔不羣。
以前這些四重樓境界的武修,李軒還得認真對待,才能夠做到一擊秒殺。
可現在,李軒已經可以直接將之視爲戰五渣,遊戲中的NPC小怪。
他於是更加的從容,眼眸中也有了更多的自信,這也直接反應到他正積蓄蘊養的刀勢當中。
李軒的‘勢’變得更爲沉靜,更爲內斂,也更加的厚重。周圍覆蓋的冰層,更悄然間往外蔓延近丈!
“你們都很牛叉嘛,明知道是六道司辦案還敢動手?”
李軒目光如刀,凌迫着這詔獄外院的衆多內廠番役:“我想知道,今日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那些番役都已漸漸的沒有再動手,絕大多數人都已開始採取守勢,防備着李軒這蓄勢待發的一刀。
隨着李軒的‘勢’逐漸攀升至高點,已經隱隱形成了一股意念威壓,壓迫着他們的神魄精神。
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已意識到,當李軒刀出之刻,必定有着驚人的寒力宣泄。那時抵禦不住,被凍成冰雕也就罷了,一旦五臟六腑與元神都被封凍住,今日很可能就是他們的絕命之期。
就在衆人矚目當中,李軒已經走上了大堂前的五級臺階。依然是一步一個腳印,不疾不徐,而他的目光,也再次聚在了堂中的司徒忠與那位年輕檔頭身上。
後者已經是渾身上下都滲出冷汗,而司徒忠的面色,也逐漸蒼白。
隨着李軒的視線及身,他感覺到元神中承受的壓力更加沉重。他的座椅周圍,赫然也有薄冰覆蓋。
這種程度的精神威壓,自然是奈何不得他司徒忠。可此刻李軒的刀勢之盛,已經由此可以想見。
從李軒入院到內堂,總共是二十三丈,四十餘步,加上那五級臺階,李軒的刀勢非但沒有如他臆想中的那樣衰減,進入亢龍有悔的狀態,反而是不斷的拔升,似乎沒有止境。
“又或者你們是欺負我李軒年輕力弱,小視於我——”
李軒說這句話的時候,正要踏過大堂的門檻。
而在他的身前不遠,大門的後側,兩位服飾與其他人截然迥異的內廠番役,都面現出猶疑之色。
其他的內廠番子,都是內穿大晉衛軍的總旗袍服;唯獨這兩位,大氅之內卻是百戶服飾。
他們沒有猶豫多久,就在李軒擡足之刻,兩人同時往前一踏,長刀出鞘。
這一刻,三方間氣息牽引,李軒腰間的懷義刀也驀然間閃耀出一片淒冷的弧光,那一片白芒,讓所有目睹之人不自禁的寒意內生。
鏘!
隨着兩聲疊加在一起,如同一聲清脆的鳴響。無盡的寒潮澎湃衝擊,席捲四方。這詔獄的院落當中,幾乎所有地面上的冰層,都至少激增一寸,甚至蔓延到院外十丈距離。
而在院落之內,赫然多出了四十多具人形冰雕。總數六十五名內廠番役,僅僅只有二十五人僥倖身免。
李軒的身前,那兩位百戶的情況更加糟糕,他們都面色僵滯,被凍在厚厚的冰層當中——竟然都已在寒力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