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穿着一身素白僧袍,面如冠玉,眉清目朗。他雙手合十,寶相莊嚴,立在那裡,竟使周圍的事物都瑩瑩生輝,視之竟非是凡世中人。
另兩位儒生,也是丰神俊秀,神采英拔。
“竟是真如大師?溪泉兄與守智兄?”
玄塵認出那兩位儒生,乃是江南大儒權頂天的親傳弟子龍睿龍守智與王靜王溪泉。
昔日二人遊訪龍虎山,曾經在天師府裡面住過幾日,與他談玄論道,性情極是相得。
至於那位和尚,乃是保聖寺的真如大師。一位年紀輕輕,就已名傳江南的高僧,號稱‘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在世化身。因二人乃是同輩,師長間交情甚篤,所以彼此間也多有來往。
換在往日,玄塵一定會很高興,可今日他卻只是神色懨懨的躬身一個稽首:“確實很巧,三位怎的都在此間?”
“真如大師是醫道聖手,來給二皇子殿下授課的。我二人則是被權師選中,來爲殿下讀書解悶。”
龍睿回了一禮,就很奇怪的詢問:“玄塵道人今日怎的如此沮喪,看起來就像是沒了魂?”
真如大師聞言失笑:“今日玄塵道友塵緣已斷,自然難免傷心。”
王靜則是饒有興致的說着:“就是剛纔的那位姑娘吧?天師雙璧之一的薛雲柔薛仙子。”
“若是這位,那麼玄塵道友只怕是真沒希望了。”
龍睿聽了,不由哈哈大笑:“如今滿南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位薛仙子對誠意伯的次子李軒傾心不已。北京城最高不可攀的一朵名花,而今已被我們南京人給折下。”
“李軒?”玄塵蹙眉,心想這李軒,就是那位騙取他師妹芳心的人嗎?
“誠意伯的次子?請問三位,這李軒究竟是何許人也?”
“你問的李軒,這也是我們南京城一位新崛起的傳奇人物。”
龍睿面色奇異,他一邊搖着手中摺扇,一邊說着:“此人在十八歲之前,還是個走馬章臺,鬥雞走馬的紈絝浪蕩子,年輕英俊,在秦淮河留下衆多傳說。然後在十八歲,此人卻忽然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降妖除魔,屢破大案。
不久前,此人更是在北固山立下了蓋世奇功,以三千弱旅大破林紫陽數萬大軍。如此英雄人物,又兼在秦淮河洗練出來的風流倜儻,要獲得那位薛仙子的芳心,倒也不是難事。”
真如大師也雙手合十:“這位李施主將一場可能波及整個江南的大禍消弭於無形,可說是身具無量功德,未來如有緣法,貧僧是極想與他一會,看看這位少年英傑,究竟是何等的人物。”
玄塵道長聽了之後卻一陣磨牙,一雙拳頭緊握着,發出‘嘎嘣嘎嘣’的響聲。
※※※※
同一日,深夜時分的棲霞山內,仇千秋與目盲老者。正神色凝重萬分的看着眼前的一位妖魔。
——那是一對男女,看起來與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可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們的身體是彼此連接的,雙身一體,在他們的背後還各自有着一隻灰黑色的翅膀,向兩旁伸展。
“居然勞動朱雀堂的伏魔總管與仇真人一起出面,聯袂出手,我與玉妹妹真是榮幸萬分。”
這隻妖魔中的男性嘎嘎的笑,狂妄放肆:“你們這是要把我們也抓到鎮妖塔嗎?這可不容易。”
那女子則哼了一聲:“我們走了,跟他們廢話做什麼?”
仇千秋沒有說話,他直接一個閃身,到了那妖魔的女身之前,一掌印在了她的胸部。
而此時那目盲老者,也是同樣動作,他的手掌,也擊打在妖魔男身的同一部位。後者完全不能反應,可這妖魔無論男身女身都沒有任何的驚懼之意。
下一瞬,隨着一聲‘嘭’的巨響。仇千秋感受到一股額外狂猛的雷霆掌力,從自己的手掌灌入,後續而來的則是無盡的死亡異力。
目盲老者,則是感覺自己與一位身具滅絕一切力量的大高手對了一掌。
這一刻,棲霞山內罡風澎拜,兩人的力量四面溢散,將所有一切草木都全數碎爲齏粉,將周邊山丘都夷爲平地,同時一股小型的蘑菇雲團升騰而起。
而那身具雙翼的雙體妖魔,也被排山倒海般的巨大氣浪吹拂到了三丈之外,那個男身,再次發出了‘嘎嘎’大笑:“我說過的!你們二人徒勞。我二人雖然只是九重樓境的比翼魔,卻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殺死鎮壓的。即便是你們二位也不行,哈哈!二位告辭!”
他們張開了雙翼,徑自往南面方向飛行。
仇千秋沒有去追,他矗立原地。臉色鐵青的看着這對男女離去的方向。
等到這妖魔消失在了夜空中,仇千秋就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老人:“總管,你身上的傷可無妨?”
“還好。”那目盲老者苦笑道:“幸虧千秋你剛纔只用了一成不到的掌力,否則我身上的舊傷一定會加重不可。”
老者隨後搖頭道:“這比翼雙魔實在是難纏,你我二人剛纔步調幾乎一致,卻還是沒能夠傷其分毫。這種導力化力的能力,真是可畏可怖。關鍵是隻要這兩人中任何一人的某個身體部位保持完好,另一人的同一部位就可無限再生,直到他們的魔力耗盡。”
“可要想耗盡他們的氣力,又談何容易?比翼雙魔的身體孱弱,一身氣力並不比七重樓境的武修高多少。可他們的法力儲量,卻並不遜色於我二人。尤其是南京這個地方,他們恢復的速度,可能遠超你我。”
仇千秋皺着眉頭,也感覺頭疼無比:“除非是有兩人,能夠做到真正的心意相通。可以分毫無差的擊中他們身體的同一部位。可這種人,我們得到哪裡去尋?這隻比翼魔,怎麼突然就到了我們南京?”
老者陷入凝思,卻任他如何冥思苦想,都想不出破局之策。
“如今之計,只能以防範驅逐爲主,儘量不讓它靠近南京城。然後我們內部挖潛,我記得藏書樓有一門頂級的合擊武訣,‘正反兩儀天擊地合戰法’,正好能剋制妖魔,刀劍槍矛,諸般兵器都可使用。這次回去之後,老夫便將這門武訣下發,督促所有六道司成員練習。尤其是那些情侶,夫妻,看看有沒有人能夠將之修成。”
“正反兩儀天擊地合戰法?我倒也聽說過。”仇千秋眼現狐疑之色:“能夠修成此法的不少,可能夠達到極致境界,步調完全相同的,怕是億萬中無一。”
“我這是死馬且當活馬醫,是無可奈何之策。”
目盲老者嘆了一聲:“這隻比翼魔,你我必須儘早解決不可。自從十二天前此魔到了南京,城內就有一百七十對夫妻成了怨侶。還有九起發生在夫妻之間的兇殺案,這樣下去還得了!且你沒發現,這隻比翼魔已經快要破境。等它入了第四門,只怕更加難制。”
想到那妖魔踏入第四門的情景,仇千秋頓時麪皮發紫:“我已經發出飛符,邀請北方那對俠侶南下。”
可他心裡卻在發虛,即便是樂氏那對被稱爲神仙眷侶的存在。怕也是沒法做到這種完全如同一人的默契吧?
他甚至懷疑這天底下,是否有治得了這隻比翼魔的人存在。
“他們能來最好,實在不行——”此時目盲老者的語氣,也頗爲沮喪:“就只能邀請幾名天位,一起將此魔封印了。”
※※※※
三天之後的清晨,李軒站在大門口恭恭敬敬的送老爹李承基去上任。
所謂人靠衣裝,此時的李承基一身金甲,腰挎大刀,顯得威風八面,氣概非凡。再沒有半點糟老頭子的痕跡。
“你如今的寒法真意與雷法真意,都已初入門徑。接下來就不要好高騖遠,追求真意的提升,當以鞏固凝練爲宜。這沒別的途徑可走,只有練與想。”
李承基騎坐在一匹地行龍上,居高臨下的對李軒交代道:“練就是將你的真意,融入那四門武訣,一遍遍的反覆練習,練得多了,真意就穩了。想就是回憶先祖降臨你身時施展的刀訣真意,每一個細節都不可漏過,儘量加深印象。”
然後李承基也萬分遺憾道:“可惜,我在家裡拖這三天已經是極限。陛下與於少保如今對江防額外重視。連續三道飛旨,爲父如今已經拖不下去了。否則依我之意,是要再多呆幾天,助你的兩門武道真意徹底穩固再說的。”
他之前說是幫助李軒感悟武意,可其實心裡認爲只需李軒能夠在三天內打下一定基礎,就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可他這小兒子,近來都只讓他驚喜,近乎奇蹟般的在兩門真意上都入了門。
所以李承基,他是真的想再陪他的軒兒多練習幾天,那種父子間一起參研武道,其樂融融的感覺,讓他萬分留戀。
“孩兒明白,近日一定會勤加練習。”李軒臉上是畢恭畢敬,“所謂皇命難違,父親你只管去忙你的公務便是,也勿需掛念家裡。家中的一應事務,孩兒也會照看好的。”
此時他的心裡,卻在‘艹艹艹艹艹艹’,在瘋狂的長草。
心想你再留兩天,我李軒還能活?這三天裡面,可被爹你欺負慘了。每天被凍到連吃東西都感覺不到味道。
他已經有了一個很沉痛的領悟,下次坑爹之前,還是得看一下情況。
自家這老頭,可不是任由揉捏的麪糰,綿裡藏針呢!在官場上想必是個笑面虎。
等到李承基不甘不願的離去,李軒就感覺胸中的壓力驟然一鬆。
每天被凍成狗的日子不好過啊,關鍵還是他自己願意的,自己選的路,這就更讓人蛋疼。
之後他就往冷雨柔的地下室那邊走去,當他通過那些狹窄的臺階,進入冷雨柔的工作室。就見後者正戴着那個眼鏡片,在低頭伏案,全神灌注的工作着。
值得一提的是,桌上不但有許多新鑄的齒輪與滾子軸承。還有幾件可用於液壓傳動的器件,上面都有着淬火的痕跡。
李軒的‘伏魔金剛’,則停在一邊——與之前李軒帶過來的時候不同,這尊機關傀儡多出了一些玄異精美,而又彼此對稱的符文。此外那一身鐵甲,不知何故也蒙上了一層淡金色澤,讓這‘伏魔金剛’,平添了幾分美感。
李軒圍繞着這尊兩丈高的傀儡觀賞,眼裡面現出了絲絲喜意。
只憑直覺,他就知道冷雨柔的改裝,是極有水準的。只看這甲上新增的符文,就可見她的符籙水準,不在那些術師之下。
恰等到他轉到第三圈,冷雨柔才察覺到李軒到來。她側目往李軒看了過來:“去找個地方試試吧,你教給我的齒輪與滾子軸承,效果比我預想的好。”
李軒則指了指這‘伏魔金剛’上的符文:“這個新增的符陣是怎麼回事?看起來還是高階符陣,這應該會增加動力上的負擔吧?”
冷雨柔早有預料,很平靜的解釋道:“那是因之前‘伏魔金剛’的改造很順利,我順便將動力機爐也做了點強化,將齒輪這東西運用其中,使動力機爐的功率提升了兩成半。
至於這符陣,是小天罡陣,可以在‘伏魔金剛’之外額外增加一層罡氣,可以強化它的防禦能力與破壞力。具體如何,你自己出去試一試就會知道。”
李軒的精神一振,這罡氣可是個好東西,無論攻守,都可以用得上。
四重樓境的武修,就是因爲能夠激發罡氣,就比第三重樓的武修強上一大截,這也是第一門與第二門之間最大的區別。
這‘伏魔金剛’本就是鋼鐵之軀,如今再有了罡氣之助,可說是如虎添翼。
“那麼我之前說的,在膝蓋上增加的暗器呢?有沒有給我加上?”
“加上了,還是彈珠,有小拇指頭大小,你讓這大傢伙用‘泰山壓頂’,‘摩訶無量’這兩招的時候就可激發。彈珠是我特製的,專破妖魔與罡氣。內存有五十發,我還額外給你備了一百枚,用完了可以找我要。”
冷雨柔說到一半,就望見李軒臉上的失望之意,她脣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另外還有二十枚可以爆裂的錐形彈珠,這種較難製作,也過於陰損。我額外給它們加了一層鎖,你在使用之前必須提前用意念解鎖才能夠使用。”
“是嗎?”
李軒的眼中,頓時閃現出異澤;“我帶它出去試一試。”
這裡離校場不遠,須臾之後,李軒就帶着‘伏魔金剛’來到校場上,將那‘三十六路大伏魔劍’與‘天罡破魔大法’一一演練出來。
那‘伏魔金剛’的拳力,果然是大大的增長了,加上罡氣的助力,虎虎生威。李軒感覺這‘伏魔金剛’的戰鬥力,較之前提升了可能不止一倍。
之前是比六重樓境巔峰強不少,現在是無限接近七重樓境,甚至只就防禦能力與力量而言,它比許多七重樓武修還要強不少。
李軒接下來,又在校場旁邊找了一塊石頭。‘伏魔金剛’直接揮動重劍,按照李軒的意思,來了一招‘泰山壓頂’。
這一招重斬,‘伏魔金剛’手中的重劍赫然蒙上了一層赤紅色的罡氣,帶着磅礴雷霆,如重錘一樣斬擊而下。
不過下一瞬,這‘伏魔金剛’的膝蓋處忽然敞開了一個小孔。
隨着‘咚’的一聲響,那一人高的青岡石赫然就被一顆細小的彈珠,轟到滿是裂紋。然後當那重劍斬下,將這巨石砸成了碎末。
李軒見狀一樂,心想這‘泰山壓頂’的一應一合,冷雨柔做得相當漂亮啊,簡直太合他的心意了。
之後他就準備再嘗試‘摩訶無量’,‘泰山壓頂’出自於‘三十六路大伏魔劍’。‘摩訶無量’則是源自於‘天罡破魔大法’這門近戰格鬥之法。
可就在李軒四處尋石頭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李炎的聲音:“機關傀儡?這是你的新玩具?”
李軒側目回望,發現李炎穿着一身月白長袍,笑眯眯的立在十丈之外。
他不禁微一揚眉:“你現在的傷應該還沒好熨帖吧?這才三天,就敢到處跑?”
“你之前受傷之後不也一樣?我這三天,在牀上躺的渾身骨頭都發癢了。”
李炎‘嘿’的一笑,他舒展了一下雙臂。又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看着李軒:“恰好,小弟你稍後陪我練一練吧,陪我舒展一下筋骨。”
李軒頓時就警惕了起來,之前他已經被李承基用‘陪練’做藉口,凍了他整整三天,這李炎他也想來這一套?
“我可沒這功夫,話說大哥你現在的情況,怕是不宜動武?”
“我的情況與你當初不同,那時你的全身上下,可是寸寸骨折,整個人都是軟的。我這邊則多是內傷與刀傷,而且你也太小瞧了一個八重樓武修的恢復力。”
李炎的目中閃着異澤:“小弟這幾天,不是在研修武道真意嗎?我也可以幫你的。”
李軒頓時瞭然,心想這傢伙果然沒安好心。
“這事就不用大哥你操心了,我今天下午就得去六道司值班,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找校尉大人幫我。”
雖然同樣是受苦受罪,可還是有區別的,一個是誠心誠意的幫他,一個則是存心要他好看。
“嘖~”
李炎很是不甘的撇了撇脣角,然後就看着那‘伏魔金剛’:“那就讓這大塊頭陪我練一練吧?有人陪練才過癮。”
李軒聞言猶豫了一下:“可倒是可以,可如果這大傢伙有任何損壞,你得負責賠。”
他擔心這傢伙故意報復,要借他的‘伏魔金剛’出氣。
這尊機關傀儡可貴着呢,價值十多萬兩。尤其是在經冷雨柔之手改造之後,哪怕標價二十萬兩,多半也賣得出去。
所以這傀儡任何一點損傷,都會讓他心疼半天。
李炎則很不耐的揮了揮手:“行!我賠,你哪來這麼多的廢話?速度快點。”
李軒這才操縱着他的伏魔金剛,走到了李炎的面前,然後似模似樣的一抱拳。
李炎也保拳回禮,然後他的身軀如火焰一樣‘熄滅’,又在伏魔金剛的頭頂上方出現。而後猛地一刀,往‘伏魔金剛’的頭頂重斬。
李軒正興致勃勃的觀戰,他們誠意伯府的管家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二公子,朝廷天使已至,說是陛下對您的賞賜已經下來了。”
李軒聞言精神大振,當即丟下了自己的機關傀儡與李炎不理,直往大門方向邁去。
對於朝廷方面的賞賜,李軒是非常期待的。雖然近年來大晉的財政艱難,可當今陛下與於少保對軍功的賞賜,卻是非常的大方。
他腳步匆匆,走到了前院,然後就又想起了什麼,微一頓足。
李軒心想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可當他仔細去想,卻又想不起來。
而此時在誠意伯府的後院,李炎則是越打越興奮,感覺因臥牀數日而生鏽了的筋骨,又漸漸活絡了起來。
“實力挺強的。沒想到我這小弟,還真找了個不錯的玩具。”
李炎長刀上的炎力正在消退,一層薄冰正在刀身之上凝結。
“注意了,接下來是意寒神刀!”
就在這個時候,李炎發現那機關傀儡,將它的重劍高高舉起。
“泰山壓頂嗎?氣勢倒還不錯。只可惜——”
李炎冷冷的一哂,在那重劍劈下的時候,將長刀橫於自己肩頸之上。
這傀儡的泰山壓頂一式確實氣勢驚人,可他已窺得其中的破綻。只需能夠正面擋住這一擊,那麼這傀儡的整個胸腹部,都將暴露在他的面前,接下來必將任由他的刀鋒宰割。
而就在這刻,李炎望見那伏魔金剛的膝蓋,出現了一個小孔洞。
嗯?那是什麼?
李炎的腦海裡面纔剛閃過這念頭,就感覺自己的下身處如受錘擊。
他的臉先是一陣漲紅,然後發青,最後是慘白色的。那刻骨銘心的劇痛,甚至讓他短暫失去了思維能力。
下一瞬,這位就發出了一聲無比刺耳的痛罵與哀嚎,同時手抱着襠部滿地打滾。
“李軒!!!你這個驢日的。嗷!我艹你仙人闆闆!”
這哀嚎聲過於慘烈,以至於已經到了大門口的李軒都有聽聞。他終於記起了自己忘記了什麼事,額頭上開始冒出點點冷汗。
他仔細回思,心想之前李炎,應該是穿着甲冑的。自從被他凍了兩次之後,他大哥就很注意自身的防護了。
再然後,八重樓武修的抗打擊力與恢復力,也與他們低階武修完全不同。
所以他嫂子的幸福應該沒事吧?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