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軒他們走入酒樓,卻發現眼前換了一個世界。
不再是之前那窗明几淨的樓宇,而是一座殘破的四層木樓,周圍全是碎裂的桌椅,還有散落的陶瓷碎片。時間也從白天換成夜間,氣氛則陰森無比,周圍還有陣陣陰風颳拂。
“造於太清三年四月——”
樂芊芊撿起了地上一面破碎的瓷片,然後若有所思道:“這是三千年前的六朝時期,梁武帝的年號。那時大將侯東作亂,毀了整個建康城。這隻宅鬼,莫非是出自那個時代?”
羅煙聞言卻諷刺的笑了笑,神色不屑。
“都是裝神弄鬼!是不是宅鬼,都是兩說。”李軒開着的‘護道天眼’,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破除幻術,這讓他眼前的情景不斷的虛實變換着,也得以洞察這樓內的幾分虛實。
“不管這是什麼年代,直接找到這頭惡靈將之除掉就對了。”
“那麼這惡鬼在何處?在樓上?”
彭富來隨着衆人踏上了樓梯,隨後就感覺到一股陰風在自己背後拂過。他心中一驚,猛地往身後回視,才發現後面一個人影都沒有。
此時他卻發現,有這種感覺的不止是他一個,張嶽也在往後張望。
“還是裝神弄鬼,嚇唬人的幻——”
李軒話說到一半,就感覺自己的右背被一個軟軟的大肉包頂住。樂芊芊臉色發白的抱住他的手臂,她的聲音也在發顫:“都尉大人,我的肩膀上有個血手印,不知道哪來的。”
李軒被肉包頂的心慌意亂,他側目看了樂芊芊一眼。李軒自己的視覺,確實看到樂芊芊肩上的血手印了,‘護道天眼’卻什麼都沒看到,只觀睹到一些道法的痕跡。
“我艹,我身上也有。”彭富來的面色發白:“這隻惡靈,怕是有點能耐。”
他想這惡靈既然能夠無聲無息的在他身上留下這血手印,那麼對方要取他的性命,搞不好也是輕而易舉。
李軒則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確實很厲害,這頭惡靈手段了得。芊芊你靠我近一點,我護着你。還有,大家換個位置,我的‘伏魔金剛’來殿後。”
他總算還記得,不能重色輕友,也要照顧自己的發小兄弟。
樂芊芊則是一陣不解,她已經靠得夠緊了。
換成別人,她會以爲對方是在佔自己便宜,想要吃她的豆腐。可眼前這位,乃是聽天獒與問心鈴認定的正人君子,是不爲女色所動,強過柳下惠的人物。
也就在此刻,她感覺有人在自己耳旁吹氣。樂芊芊頓是全身一顫,果然離李軒更近了,肉包都被壓扁。
李軒遺憾不已,心想自己就是太謹慎,幹嘛要穿外甲呢?有一層‘夔牛夜光甲’,其實就已足夠,那可是皮質的軟甲。
旁邊的羅煙,則有些無語的看着這一幕,心想這位新紮的伏魔都尉,人品可真不是一般的渣。
接下來衆人調換了一下位置,有高高壯壯的伏魔金剛走在最後,張嶽與彭富來頓時就安心了不少。
可這之後的十幾級樓梯,卻依舊是鬼影幢幢。忽而周圍有白影掠過,忽然身後探出一隻血手,可當他們回頭去望,卻什麼都看不見。
幸在二人都是武修,又都是膽肥的,近日還跟着李軒見識了一些大場面。雖然心驚於這隻‘宅鬼’的手段,倒也沒什麼驚懼之意。
彭富來只是感慨道:“如果薛仙子在就好了,這隻宅鬼定沒法這麼囂張。”
可他隨後就一陣發愣,只因這位踏上二樓之後,就發現一位他們很熟悉的少女身影,正背對着他們,立在他們的前方。
“雲柔?”李軒也很驚訝:“你怎會在此?什麼時候來的?”
“被人請來的,比你們先到一會兒,剛纔我還聽到你們在下面說話。”
薛雲柔回過身揚了揚手中的一張紙條:“今天上午,有個小乞丐把這張紙條遞給了我,說是軒郎你在這裡出了事,要我來救人。”
此時她的柳眉卻微微一蹙,看向手抱着李軒的樂芊芊。
薛雲柔介意極了,感覺心裡紮了一根刺。卻又知樂芊芊素來膽小,經不起幻術的嚇唬。
至於她的軒郎,他乃是不爲女色所動的誠實君子,問心鈴認可的在世聖人。軒郎他多半隻是本能的加以迴護,根本就沒意識到不妥。
而就在薛雲柔這麼想的時候,樂芊芊就已棄李軒而去。她‘噔噔噔’的跑到了薛雲柔的身邊,差點就哭出來:“薛姐姐你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薛雲柔頓時心中一舒,抱住了樂芊芊的肩膀:“沒事,有我在呢!這只是道門幻術,鬼蜮伎倆,用不着害怕。”
李軒則略覺遺憾,他面上卻毫無異色,從薛雲柔手裡接過了那張紙條看了眼,然後他就脣角一歪:“這種鬼畫符,虧你也能看得懂。”
薛雲柔則語聲凝冷:“此人擔心被我認出筆跡,很可能是我的熟人。”
李軒心緒一沉,他環視四周,很快就看向了薛雲柔目視之處:“雲柔你剛纔在看這些?”
在護道天眼的觀照之下,可見前方的牆壁角落裡面,都有些許的苔蘚滋生,還可見一個個細小的孔洞。
“那是什麼?這地方怎麼會有苔蘚?”
李軒感覺奇怪,苔蘚只會在潮溼寒涼之地滋生,可這座酒樓就在夫子廟旁,南京貢院之前,日常都是賓朋滿座,客人如織的。
樂芊芊也現出了疑惑之色,她什麼都沒看到。
“我就是覺得,這些苔蘚不對勁,所以提前做一些準備。”薛雲柔解釋的同時,指了指她的身側。
此時共有十二枚紫色的符籙,飄浮在她的身周。
這些符籙之間,赫然有着一絲絲的電光在閃爍跳躍,彼此連結,就彷彿是一座小型的法壇。
薛雲柔隨後又捏了一個道訣,使得樂芊芊的眼中,現出了一層綠色的熒光:“芊芊你博學多識,可以看看究竟。”
樂芊芊則先四下掃望了一眼,臉上就恢復了血色。薛雲柔的‘神眼觀’法術效果,可比她的‘小神眼觀’強多了,此間的一切虛實都被她洞察無遺。她肩上的血手印根本不存在。
之後樂芊芊纔看向李軒說的那些苔蘚,然後凝眉道:“那東西是幻苔!可以增加幻術的威力,還可放大人心中的恐懼之念。”
她想怪不得,自己剛纔會那樣,可隨後她的神色凝重:“一般來說,這種幻苔只會與木系大妖伴生。這座酒樓裡面,只怕還真不是什麼宅鬼。”
就在這刻,衆人只聽‘轟’的一聲響,他們周圍的地板都在瞬間被巨力掀開,無數的木藤忽然從四面八方衝涌而起,宛如靈活的小蛇般潮卷而至。
那氣勢遮天蔽地,一瞬間就將幾人全包圍在內。
“果然!”薛雲柔一聲冷哂,那十二枚紫色符籙,當即爆出了浩大雷潮,一瞬間瀰漫了整個樓層。
那雷霆所過之處,那些藤蛇要麼化火燃燒,要麼就直接被轟成焦炭齏粉。
更有一道道凌厲無比的風刃,在幾人的外圍,仿如螺旋槳一樣的捲動切割,將那些藤蛇都割裂粉碎。
可恰在薛雲柔準備追根溯源,將幾團浩大的雷矛,直指那些木蛇源頭的時候,一道黑白二色的光束,驀然從樓層上方照射下來。
李軒一直在爲薛雲柔護法警戒,當即就揮刀往那光束斬擊。可這束光竟在他的刀前分化,又在刀後聚合,轟擊在了薛雲柔身上。
“大元磁陰陽逆亂神光?”
樂芊芊當即變了顏色:“都尉大人小心看護薛姐姐,這種道門神通專破道法。”
大元磁陰陽逆亂神光專破各種道法神通,是利用元磁與陰陽顛倒之力干擾靈元,令法術失序,無法成形。
可如果轟擊在人的身上,也會有一定擾亂的效果。
在樂芊芊的眼中,這束射來的‘大元磁陰陽逆亂神光’,威力其實不是很強,修爲深厚的第三門術修基本都能抵抗。
可薛雲柔的情況不同,她的修爲纔剛剛晉階,正處於神魄劇烈變化,法力虛浮不定的時間點。
這‘大元磁陰陽逆亂神光’雖然威力不彰,可對於現在的薛雲柔來說,卻極其危險。
果然下一瞬,薛雲柔就發出了悶哼聲,她一身的法力都在這瞬間紊亂失序。那澎拜的雷霆,還有衆多的風刃。就像是斷了電,須臾間就消弭無形。
樂芊芊幾乎不假思索,就準備使用請神之法。可她纔剛轉念,就有幾根木藤纏繞住了她的手足,並以無可匹敵的巨力將她往下拖拽。
而此刻在她的下方,這座酒樓的第一層,赫然現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深坑。
李軒的長刀揮斬,瞬間就將薛雲柔與樂芊芊周邊的木藤都斬斷大半,卻依舊未能阻止它們,將二女往那深坑之內拖拽。
且不但是這兩個女孩,彭富來與張嶽也都同樣被纏住,在衆多藤蛇的拉扯下墜落深窟。
也就只有羅煙安然無恙,她的九條長鞭無堅不摧,但凡那鞭影掃蕩之處,一切披靡。至於‘伏魔金剛’,那些藤蛇根本就扯不動,這大塊頭稍稍發力,就將這些纏繞過來的藤蛇全都扯斷。
“羅煙救人!”
李軒御刀而行,雷光電閃般往那下方窟洞方向墜下。羅煙則兩條長鞭抖動,驀然伸展到十丈餘長,與拉扯彭富來與張嶽的那些藤蛇扯在一塊。
可那些藤蛇的力量極大,羅煙似力不能及,也被拖拽着跌下了二樓。不過彭富來與張嶽被他一扯,被拖拽的速度大幅放緩。
此時的李軒,則藉助神雷無定之法,疾追着薛雲柔與樂芊芊的身影而去。他的遁法,遠超過那些藤木的拖拽速度。
可洞窟之內卻有無數的藤蛇,前赴後繼的涌出來,攔截着李軒的身影。
等到他們沉到地面之下十七丈左右,李軒就望見下方的洞窟有了幾個分叉口。本來一起被拖拽着的薛雲柔二女,此時竟一分爲二,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分別被拖到另一個分叉口內。
李軒心緒微沉,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動用武道真意了。問題是他還沒有把握,將之運用於實戰。
可這個時候,他再沒把握也得試一試。
李軒緊握了握懷義刀,先是整個人不進反退,身影上升數尺,同時長吐了一口濁氣。再然後,這深坑之內的洞壁,就驀然結出了無數的冰晶。
而此時李軒的身外,也蒙上了一層白霧。
寒意天刀*冰魂雪魄!
當長刀斬下,赫然透出了長達近丈的森白刀芒,可更讓人心驚的是,那刀身之上,溢出了近乎無窮無盡般的凜冽寒意,使得周圍的溫度,幾乎接近了絕對零度。
——這原本是李軒平時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可此刻他一身浩氣勃發,竟與他一身寒冰真意,九幽寒煞都交相呼應,隱隱有了交融之勢。
這一瞬,李軒前方所有的藤蛇都被凍結,並以驚人的速度,往洞窟深處擴散蔓延,甚至令那些藤木拖拽薛雲柔的速度也大幅放緩。
而此時的李軒,又真元轉化,由冰生雷,使用了幻電天刀中他最熟悉,也最有把握的一式刀招,
幻電天刀*雷暴千里!
一片刀光,一團雷電,摧枯拉朽般的往前衝擊,所過之地一片披靡。僅僅只用了不到兩秒,李軒就已經閃現到了薛雲柔的身側。
他的刀芒揮斥,武道真意加持下,乾脆利落的將那些捆住薛雲柔的藤木全數斬裂。後者掙脫束縛,當即法力一卷,使那‘陰元傘’護於身周。那‘玄冥至陽梭’也從她袖中穿梭而出,帶着無窮無盡的雷爆,掃滅摧毀着周圍一切的藤蛇。
而正當薛雲柔,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李軒卻神色凝重,周圍現出了一條條紫色雷霆,並左右伸展,形成了兩片巨大的雙翼。
——此時如果李承基在,會認出李軒此刻正在嘗試使用的,正是李樂興曾經對他施展過一次的所謂‘雷法真意*電子躍遷’。
可李軒纔剛開始,就感覺到不妙。他一身真元,竟在這頃刻間,差點被他抽空。
此時他如果停止下來還是可以的,可在李軒的神念感應中,樂芊芊已在這短暫的時間中被拖拽到地下。而在他們下方,竟是一條四通八達,不知會通向何處的地下暗河。
此時除了李樂興教給他的這法門。李軒想不出任何方法,在五秒之內穿越過厚達三十丈的土層,出現在樂芊芊的身側。
幸運的是,他在之前就有了預料,提前使用了一枚‘二九歸元丹’。這枚用於回氣的丹藥正在他腹內化開,一股股元氣源源不斷的涌入到他枯竭的經絡當中。
此時李軒更噴出了一口精血:“誠意伯之後,有請龍君助力!”
他這是動用自身血脈之力,借請當地龍君助力。
似這種地下暗河,一般都是由所謂的井龍王管轄。可此處是南京地面,轄制此間的卻是金陵龍君。
這一瞬,一股股浩瀚元力驀然橫空而至,突兀至極的灌入到他的體內。這元力的量,比之‘二九歸元丹’提供的元氣不知強了多少倍,一瞬間就填補了李軒的虧空。
李軒心裡不由‘誒’了一聲,心想這金陵龍君對他可真大方啊,還是說對他與他的父兄,都是如此大度?
下一個剎那,隨着那磅礴雷翼忽然間不見蹤影,李軒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樂芊芊在這段時間,被那些藤木拖拽的比李軒之前預判的還要遠,兩人間的距離也足有三十多丈。
可借龍君的元氣之助,李軒還是勉力追上。而下一瞬,隨着他的雷刀爆發,周邊的一切木藤,都被捲動的刀光,爆發的雷霆炸爲齏塵。
此時李軒又揮刀往下一斬,換成了寒意天刀,一瞬間周邊八十丈方圓之內的暗河都被他這一刀全數凍結。也將那些潛伏在水下的藤木,全數封凍在其中。
當兩人落在暗河河面,轉危爲安的樂芊芊已經是喜極而泣,八爪魚一樣的抱住了李軒,試圖從後者的懷中汲取溫暖。
方纔她孤身一人被拖入這個深坑岔口,李軒的身影也隨後消失之時,那種無助與恐懼之感幾乎吞噬了她的心神。
那種絕望與害怕,甚至超越了之前,被法性挾持的時刻。
所以當李軒現身,將她從那衆多藤木纏卷下救助出來,她的驚喜也難以形容。
可緊接着,樂芊芊就發現李軒的臉上竟是七竅溢血,耳鼻雙眼都有血絲溢出。
“都尉大人!”
樂芊芊只覺心臟揪緊,似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她趕忙用衣袖給李軒擦着血,眼淚如斷線珍珠一樣的掉落:“大人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傷?”
“我沒事,芊芊你注意站我身後——”
李軒還真的一點事都沒有,這些血只是強行使用‘電子躍遷’,被那天地之力撕扯拉傷。可他肺腑完好,陰煞也沒有進一步侵襲入體。以他現在的恢復力,這點小傷,半天時間不到就可以好利索。
唯獨法力方面消耗過巨,龍君的援助,已經被他消耗殆盡,只能靠丹藥慢慢恢復。
可隨後他發現周圍那些木藤都在往後收縮後退,竟已經沒有了繼續攻擊的打算。李軒眼珠一轉,尋思自己反正是需要一段時間恢復虧虛的真元。就整個人往後一倒,又特意從鼻孔裡逼出了更多血液。
“哎呀,不知怎的頭好暈,我得躺一躺。別哭啊芊芊,我說過的,我最見不得女孩爲我掉眼淚了。你要心疼我,以後多給我弄一點小純陽丹。”
不過最讓李軒滿意的是,樂芊芊直接蹲了下來,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胸膛內。軟軟的,香香的,這感覺真不是一般的好。
李軒感覺自己體內元氣恢復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唯獨樂芊芊那斷線珍珠一樣的眼淚,真的讓李軒心疼。可這個時候他如果說自己一點事都沒有,會不會捱打?
關鍵是毀人設——他李軒可是誠實厚道,從不誑言欺人的正人君子來着。
就在這時候,薛雲柔在一團紫色的炸雷當中,從上空飛落下來。她望見七竅溢血的李軒,也不由面色微白,心臟揪緊,毫不猶豫的就將李軒的頭,從樂芊芊的懷裡搶了過來,然後從袖中取出了一枚淡金色的丹丸,放入李軒的嘴裡。
李軒無語,這赫然是一枚‘龍虎小元丹’,算是他之前用過的‘龍虎大還丹’的簡化版,也是一種療傷聖藥。可他現在,只是真元虧虛而已,其實沒什麼傷,這實在太浪費了。
薛雲柔卻神色異樣的看着他,眼中同時含着心疼與歡喜。
她看出李軒的武道真意,運用極其勉強,應該是才掌握不久。可這種情況下,李軒依舊不顧自身安危,甘冒被真意反噬的危險,不惜一切的闖入到這深坑內將她救下,且是在樂芊芊之前。
樂芊芊則覺失落,感覺懷中空蕩蕩的,她看李軒的目光同樣癡怔。
這是第二次了,都尉大人竟又是拼着性命不要,被陰煞侵染,也要救她樂芊芊的性命。
於此同時,在洞窟的上方,帶着面具的玄塵,出現在窟口處。他看着下方那深不見底的洞窟,眉頭一陣緊皺。
——這劇變與他想象的不太一樣,本該是幾人被同時拖入地層之下。然後李軒在他的安排下,顯露出種種醜陋之態,讓師妹她看穿此人的真面目。
玄塵心想事後師妹一定會恨她的,可等到過一些年月,以師妹的聰慧,一定會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可眼前的情況,怎麼像是給那傢伙助攻?
就在此刻,他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鋼鐵身影,手持着重劍往玄塵頭頂重斬。
玄塵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那尊‘伏魔金剛’,使用的招法,則是三十六路大伏魔劍中的‘泰山壓頂’。
“滾開!”
玄塵轉過身,心情很不好的一揮袖,浩瀚的法力在他的身前編織出一個虛幻的八卦圖形,將那重劍擋在了自己的頭頂上方。
然後下一瞬,他就見這尊機關傀儡兩邊膝蓋都現出了孔洞。
嗯?那是什麼?
玄塵的腦海裡面才閃過這念頭,就聽到了兩聲‘咚咚’的聲響,還有彷彿雞蛋碎裂的聲音。
他整個人頓時如蝦米一樣躬起身體,整個意識都被劇痛侵蝕。
再而後,一股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響徹在了這座酒樓。
“嗷!痛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