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當中,薛雲柔總共與李軒抵死纏綿了四次,然後沒到子時時分就走了。
這次天師府不但死了兩個少天師,還戰死了二百多位弟子。她作爲天師府的道統繼承人,在天師張神業重傷不能理事的情況下,必須出面主持這場規模浩大的白事。
李軒站在門口,看着薛雲柔那婀娜的背影,只覺心裡的滋味是複雜之至。
要說沒有那麼一點重歸森林的輕鬆感,他估計是不會有人信的。
可李軒心裡更多的是難受與不捨,他都已經準備好與薛雲柔一起過那種沒羞沒臊的生活了。
他已從母親那裡索要了重金,讓李大陸去主持裝潢朝廷賜下的‘靖安伯府’,打造他們的愛巢。還設想過讓他的妻子,體驗現代人的浪漫。
當然也想過要在婚後,嘗試許多在日本藝術片裡面看到的花樣。
可結果卻因龍虎山天師府的這茬子爛事導致婚事告吹,滿滿的期待都落到空處。
幸虧不是被薛雲柔甩了,人沒有跑,也還可以繼續做這樣那樣的事,否則這趟龍虎山之行就虧大了。
等到薛雲柔的背影消失,李軒就又眼神鬱郁的,掃望着整個天師府。
李軒對天師府的好印象,是徹底沒有了。
心想待他刀道大成,天下無敵之日,那時強娶了雲柔,看這天師府上下誰敢做聲?
之後他就挪動着稍微有些打顫的腿,返回到了這間快要散架的靜室裡面,又重重關上了門。
好奇怪,以他現在的訓練強度,與人動手一天一夜,都沒什麼大礙,可今日只做了不到三個時辰的運動,就感覺腿有那麼一丁點的發軟,腰有那麼一丁點的發酸。
李軒自己判斷,應該是同樣的動作做得太多所致。
武修的頻率與普通人那是不盡相同的,他現在的修爲,一秒十次衝鋒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李軒認爲自己的忍耐力也變強了,所以時間就有點久。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沒能忍住半個時辰都算不合格。
而如果按照一秒十次來計算,一分鐘就是六百次,半個時辰就是三萬六千次。做這麼多同樣的動作,腿部軟,腰不酸纔怪!
要麼就是之前因虞紅裳虧損的元氣,還沒有補回來。
李軒尋思着自己,還是得從六道司換取一點好東西出來。這樣下去可不行,翅膀會飛掉的。
接下來的兩天,李軒因‘心情不佳’,便用養傷爲藉口,躲在了房裡面整整兩天都沒有見人。
他在靜室裡面總結與刀魔李遮天交手時的體悟,提升自己的刀道浩意,然後還有日常的功課修行。
最後是以觀想‘核聚變’來結束,完事之後倒頭就睡。
以李軒現今的神魄力量,只能支撐他觀想核聚變半盞茶時間,半盞茶之後就會筋疲力竭。
可這收益也是巨大的,被他命名爲‘大日’的真元,是增長速度最快的。不過兩三天,就已追到了四重樓的進境。
這也連帶着使他的雷系真元,在瘋狂滋長。
光也是電磁波嘛,這個道理李軒還是清楚的。所以這兩種真元,其實是可以互相轉化的。
此外對核聚變的觀想,也讓他的神魄力量突飛猛進。
每次觀想的時候,他元神裡面的雜質,會不斷的被燃燒被提純,又結合他自身的氣血,持續的壯大。
這竟比任何神魄方面的觀想法都有效,使得李軒可以肆無忌憚的吞服各種可用於提升元神的丹藥,而不用擔心自己神識中雜質過多,影響到元神的堅固性,也不會影響他對元神的掌控。
李軒預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的實力會有一段時間的野蠻增長,直到‘核聚變’初步觀想的紅利耗盡。
可惜目前他還沒尋到一門能夠與‘核聚變’搭配的武道,只以幻電天刀來運用‘大日’真元,否則他的戰力還可更上層樓。
到了第三天,李軒纔出現在天師府搭建的靈堂。
他對天師府雖然很不爽,可基本的禮儀還是不能不顧。人就在龍虎山,不能連天師府的喪事都不出面。
不過就在他給死者們上過香,弔唁完後,張玄重就將他請到了一側的小房間裡。將好幾十個禮盒,還有一張清單,送到了李軒面前。
“區區謝禮,不成敬意,還請靖安伯大人您笑納。”
張玄重很慚愧的說道:“我龍虎山纔剛遇大變,元氣大損,如今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日後待上清宮恢復舊觀,還有重禮奉上。”
李軒聽他這麼說,心裡還是有點小失望的,可當他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清單,發現裡面連高階法器都有一件。
這是一件戴在頭部的法器,名叫‘神雷浩意冠’。
李軒一看這‘浩’字,就知大概是什麼樣的器物了。他想這天師府可能是沒有太多與浩然正氣有關的高階法器,否則不會只有這麼一件。
李軒感覺無語,心想這天師府的人,莫非以爲他很喜歡奮不顧身,捨生忘死?
不過其它的東西,李軒還是很滿意的。
其中光是頂級的傷藥就有三種,似‘五雷神丹’這種仇千秋都需費些力氣才能蒐集到的丹藥,龍虎山一次就給了七枚。
其中還有兩枚‘龍虎大還丹’——就是之前南京都城隍給他用過的那種。一枚就將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事後還修爲大進,體質大增。
這是龍虎山最頂級的神丹之一,據說目前存世都不到二十顆。
之後還有三枚‘正一五轉金丹’,這是道門當中,與佛門大還丹效用相近的丹藥。一共九轉,每增一轉,藥力就會大幅提升。
之前李軒的大嫂素昭君爲助他突破第二門,就花費了大量的銀錢與人情,給他尋了一枚‘四煉大還丹’。
而‘正一五轉金丹’的藥效,更超過四煉大還丹十倍。
傳說到了九轉之境,這種丹藥就會生出九個竅孔,一枚就可以讓人元神轉陽,直登仙位。
“這真是——”李軒把身軀往後一仰,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實在是太豐厚了,李軒受之有愧。”
他嘴裡雖是這麼說,卻已將那清單收入到了袖子裡面。
“靖安伯大人救我龍虎山於危亡之際,扶助我天師正朔,這點兒謝禮,其實不足以表達我等感激之情的萬一。”
張玄重搖着頭,苦笑道:“實因我龍虎山內部還有波瀾未平,有些事情做起來不太方便。”
李軒知道他說的,是天師府內部,那些對天師不滿的派系與族人。他的眼微微一凝:“那些人可有妨礙?是否需我之助?”
“有些麻煩,不過張觀瀾已退,他們已掀不起什麼風浪,靖安伯大人勿需掛懷。”
張玄重知無不言的答着:“少天師她城府深厚,手腕絕佳。就在昨日,她軟硬兼施,縱橫捭闔,將三位長老逼退,令其隱居。天師府內部的關鍵職司,也有一大半都換了人。尤其神霄都天雷陣,再沒有讓其它派系的族人染指。”
他嘖嘖讚歎道:“您是沒見到,昨日我們族會時,少天師的風采。族中諸多支系,對她羣起攻之,卻被少天師遊刃有餘的化解。且她這般強勢,事後居然沒有引發反彈,真使我等心服口服。或許——”
張玄重心想如果前幾日,若是由薛雲柔擔任少天師,或許那張觀瀾,根本就沒有攻破龍虎山的機會。
李軒則想薛雲柔的智慧手段,那自然是一等一的。似咱這樣的人,都被雲柔拿捏的死死的,被一步步的套牢,可見其能。
他也萬分後悔,早知這張氏族會如此精彩,他是怎麼都不會錯過的。不能直接參與,那麼偷偷看也是好的。
那想必是薛雲柔最讓人驚豔,最美麗的時候。
接下來,他又見張玄重將一枚赤金色的箭形令牌,送到了李軒的面前。
“這是什麼?”
李軒拿起了令牌看了眼,發現令牌前方,赫然是‘正一盟威道’的字樣。
他知道‘正一盟威道’,纔是正一教的全稱。
昔日張道陵在蜀地修行,得遇道教祖師‘太上老君’傳授“正一盟威之道”,囑其掃除妖魔,救護生民,纔有了早年的‘五斗米教’,現在的‘正一教’。
李軒不知這傳說是否屬實,可當他用手指輕撫,發現這金令上的每一個字,都蘊含着非凡之力。一絲絲的雷霆,蘊藏其中。
“這是正一盟威令,乃正一客卿的信物。內中儲有一道防護仙法,可以短暫對抗天位。我們天師府每百年內,都會外委五到六位客卿,或是權重一時的朝中大將,或是當朝宰執,儒門領袖。這些客卿每年都可從我天師府拿取一份薪俸,並有調動我正一道的部分術修武師之權。”
張玄重解釋着究竟:“在千年之前,手執此令者,甚至可以助我正一教糾察一應妖修邪道,不守清規者,維護我正一道的清正之風,震懾妖邪,名爲‘正一執令’。不過在正一盟威令氾濫之後,這規矩已經形同虛設。”
李軒當即就明白了,所謂的‘客卿’,其實就是引朝中當權人物爲奧援,維護天師府與正一教的聲威地位。
“可這不合適吧,我只是區區一個伏魔校尉——”
“這是天師閉關之前的意思。”
張玄重打斷李軒的話:“之所以現在纔拿出來,是因直到昨日,我們天師府召集諸長老議事的時候,這枚‘正一盟威令’才被認可。
請靖安伯大人務必不要推辭,張觀瀾來勢不善,元氣未損,勢必要捲土重來的。天師則已散了三花五氣,不知多久才能恢復修爲。未來某個時候,大人手中這‘正一盟威令’或有用處。”
李軒聽了之後,也就當仁不讓的將正一盟威令收入到袖中。
他知道張玄重語中暗含之意,到了未來某個不得已的時候,這‘正一盟威令’是可以成爲他干涉龍虎山天師府的契機的。
可見張神業還是對薛雲柔放心不下,故而要引他爲外援。
這位也真是高看他了,他李軒的修爲至今都還沒到第三門。
張玄重見他收下了這枚‘正一盟威令’,頓時眼神一喜。
他知道這位如今修爲雖低,在當今之世卻已有了莫大的能量。
光是其理學護法的身份,就可影響朝中衆多大儒。此外這位還與衆多天位有涉,都是很可靠的奧援。
即便李軒自己,在六道司中也是如日中天。以他在刀道上的進境,未來進入天位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而就在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噪雜的聲響。然後有一個洪朗的聲音,高聲喊道:“當朝長樂長公主,親來弔唁我天師府兩位少天師與衆同門——”
李軒不禁往外側目,心想好快,這才三天而已,虞紅裳這就來了嗎?
他當即向張玄重告了一聲罪,就走了出去。
此時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玄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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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數日不見,這位的五官變得愈發的柔和了,第一眼望去,竟已難辨雌雄。
不過此刻這位,卻正臉色蒼白的,跪在了靈堂之前,泥水當中。
李軒心想這位趕回來的速度也很快,從南京到這裡,居然只花了兩天。
跟上來的張玄重不由一聲嘆息:“玄塵子一向都被天師視爲親子,與兩位少天師兄弟相稱。這次沒能趕上這場大變,想必心情也難過得很。”
二人隨後就見玄塵子,朝着李軒重重的三叩首。
李軒忙側身讓過,向玄塵子抱了抱拳。再然後他就被外面正聯袂走入的虞紅裳與薛雲柔二女吸引。
前者換了一身素淨淡雅的青色裙裝,卻依舊是雍容華貴,眉目如畫;薛雲柔一身素白道袍,小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卻更顯出塵脫俗,玉潔冰清般的氣質。
而就在李軒被二女那爭奇鬥豔的氣場吸引的時候,虞紅裳的眸光也在看着他。
這位先是面現喜意,可隨着李軒躬身行禮,虞紅裳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李軒肩頸上的傷口。她的眸光,也頓時一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