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龍睿與王靜兩人匆匆走出碑林的時候,李軒正穿着一身六道伏魔甲,外罩着明黃色的飛魚服,腰挎着碧血雷雀刀,腳步匆匆的走入國子監的西院。
不過在他身後,還跟着一位穿着鵝黃衣裳,明眸皓齒、楚楚動人的青春少女。
這位揹負着手跟在李軒身後,用百無聊賴的語氣道:“李謙你到國子監來做什麼?這裡好無趣的。我們去邊上的極樂寺玩好不好?那邊有廟會。”
李軒心裡面卻是頗爲無奈,他是在趕來國子監的半道上,遇到這位國舅家的小姐孫初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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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好巧不巧的遇到這位。然後這女孩一路糾纏,一直尾隨着他來到國子監。
換在平時李軒根本不會在意,甚至興致起來的時候,還會試着撩撥一二。
可李軒預計接下來,他搞不好會與國舅府翻臉。就不知那個時候,這個活力十足,青春可愛的小姑娘介時如何自處,又會怎樣對他?
“沒空!你自己去。我得趕着救我自己的兄弟呢。”李軒走到了院落裡面,然後就張開護道天眼,四下掃望着:“再晚一點,他就要被你老爹捉姦啦。”
李軒知道國舅府的捉姦隊伍,已經在後面趕來的路上。
這是後他一步趕來的紫蝶,用信符給他發過來的消息。
——那位會昌伯似是鐵了心要讓他身敗名裂,所以捉姦隊伍聲勢浩大。
“捉姦?什麼意思?”孫初芸疑惑的問道:“他幹嗎要捉你兄弟的奸?你兄弟跟我爹的妾室偷情了?”
李軒似笑非笑道:“你家有位叫宮小舞的舞女你知道嗎?你爹認爲她與我兄弟偷情,給他戴了綠帽。”
“宮小舞?她算什麼妾室?而且那天晚上,你們都是我們伯府的客人,也是我爹叫宮小舞去陪客的。”
孫初芸蹙眉道:“究竟什麼情況,你跟我仔細說說?有什麼誤會,我可以幫你們解開。”
李軒此時忽然神色微動,看向了某個方位:“孫姑娘,勸你離我遠一點,我與你爹多半不是一路人。你在其中會很尷尬。”
之後他就大步走向了院中一間房,那周圍有幾個黑色的身影閃現,似乎欲阻止李軒靠近。可當望見李軒與他背後的孫初芸之後。卻都神色錯愕,不知該如何反應纔好。
再當羅煙的身影,也出現在院牆之內,這幾人就更沒法動彈。
李軒大步流星的推門而入,就又感覺辣眼睛。
那情形就彷彿是山一樣強壯的大灰狼,正在死命欺負着一隻小紅帽。
“醒醒!”
李軒拿出了《正氣歌》摺扇,在張嶽的後腦勺一敲。後者當即轉過頭,以猩紅的目光看着李軒。
李軒一瞬間就明白這傢伙是被下藥了,怪不得連續幾道信符都沒有迴應。
他當即就從須彌戒裡面取出了三張符籙貼在了張嶽的胸前,源自於當代天師親筆書就的‘清心符咒’,效果立竿見影。
“李軒?”張嶽臉上的癡態消散了不少,然後現出了錯愕之意:“你怎麼也來了?”
跟在後面進來的孫初芸,則不禁面色錯愕,她想身邊這位不是叫李謙嗎?
“穿衣服。”
李軒長話短說,然後看着牀上的宮小舞。
後者的臉色也很不對勁,神色茫然而又興奮,眼瞳毫無焦距。李軒皺了皺眉,也是幾枚‘清心符咒’,貼在了宮小舞的身上。
不過這少女被藥物迷幻的程度強得多,李軒又強行將一杯碧藍色,滿溢寒氣的水液,給少女灌入進去。
宮小舞神色愣了愣,然後就本能的將旁邊的衣物覆蓋在身前。
“穿衣!國舅爺正帶人趕過來捉姦,距離這裡已經不遠,現在逃走已經來不及。”
李軒相信這位是個聰明的女子,所以話語也儘量簡短:“姑娘,你認錯人了,我纔是李軒,旁邊這傢伙名叫張嶽,是我兄弟。”
宮小舞的瞳孔頓時收縮,顯是被李軒的言語震撼住了。
“你覺得這次的事情之後,自己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宮小舞仔細想了想,然後就臉色蒼白的呢喃道:“可能會死。”
這是有極大可能的事情,如果這次的‘捉姦’成功,如果她魅惑的對象是李軒本人,她宮小舞還有着利用價值。那麼會昌伯多半會讓她換個身份,然後隱姓埋名。
可眼下的局面,會昌伯無論如何都不會容忍給他帶了‘綠帽’的侍妾還活在世上。
且以她對孫繼宗的瞭解,這位國舅拿她泄憤的可能超過八成。
李軒的眼中,不由透出讚賞之意,他想這姑娘果然是聰明的:“你現在無論怎麼做,活下來都很難。不過我還是能給你爭得一線生機,就不知道你自己願不願意?”
宮小舞想了想,又看了看張嶽,就重重的一頷首:“小舞聽大人的。”
張嶽此時則將一身衣物穿戴妥當,然後就語含感激道:“謙之,一世人兩兄弟,咱過命的交情,我就不謝你了。”
也就在這之後不久,外面的院門‘轟’的一聲敞開。然後一大羣人洶涌而入,會昌伯孫繼宗氣勢洶洶,龍驤虎步般的走在前面,後面是一大羣頂盔摜甲手持兵器的家丁。足足一百多人,在院落裡面散開。
然後是大量來看熱鬧的國子監生,黑壓壓的數百人,將這個院子圍得水泄不通。
李軒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後就被孫繼宗身邊一位穿着蟒袍,頭戴着八樑進賢冠,面貌沉肅的老者吸引。
這又是誰?
李軒有些好奇,不過彭富來與樂芊芊都不在,沒人解答他的疑問。
也在此時,龍睿與王靜也都強行擠入了進來,當他們遙遙望見房中的李軒時,都不禁微一愣神,心想難不成這位護法大人是真的與別人有姦情?不過這房裡怎麼這麼多人?
“果然如此!”
當孫繼宗走入門內,望見李軒幾人之後略覺意外,然後就圓睜着眼,怒視着張嶽:“好你個李軒!孫某推心置腹,這般厚待於你,你卻心存歹意,勾引孫某妾室。來人,將這兩個姦夫**給我拿下!”
他之前對張嶽有多熱情,此刻氣勢就有多兇惡。
李軒則微覺意外,這孫繼宗就沒看到他家女兒嗎?可孫初芸明明跟他親口說過他們是父女關係的。
李軒隨即就想到孫初芸那門奇異的功法,然後就暗暗讚歎此女的神奇。
張嶽已經被李軒提點過,此時卻是神色鎮靜,處之泰然道:“請問國舅爺何意?本人清清白白,何曾勾引你的妾室了?”
孫繼宗就一聲嗤笑,用冷冽的目光看向宮小舞:“不是勾引通姦,你們爲何會跑來國子監私會?你二人還敢抵賴不成?”
雖然沒有抓到二人翻雲覆雨的一幕,未免讓人有些遺憾。可眼下的情況,已經足以令對方身敗名裂。
“事實俱在,沒必要聽他狡辯,直接抓他們去見官吧。不過在此之前——”
這正是那位一身蟒袍,頭戴八樑進賢冠的老者。他一個探手,瞬時間浩氣凝聚,往張嶽抓攝了過去:“將那文山印給我留下!儒門至寶,豈能落於一個私德不修的小人之手,敗壞我儒家聲譽。”
可隨後這位就皺了皺眉,他沒能在張嶽的身上,感應到文山印的存在。
外面的龍睿與王靜,則一陣錯愕。心想這位不是懷遠伯次子嗎,怎麼就是李軒了?
宮小舞身邊則已經有幾名一身明光甲的家丁圍了上去,不過羅煙的身影,此時也已站到了她的身後。那凝冷的刀勢,使得那幾位家丁,竟都不敢近前。
宮小舞也得以臉色蒼白的說道:“奴婢不明會昌伯之意,明明是伯爺讓我過來,要我約這位大人到國子監的。而且奴婢與這位大人在國子監,也未發生任何事。”
她知道自己唯一的生機,就是抵賴到底。
孫繼宗就不禁愣神,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宮小舞。似乎想不明白,爲何這個掌心中捏着的女子,怎敢這麼做?
張嶽也是失笑道:“這就奇怪了,會昌伯大人似乎認錯了人,在下懷遠伯次子張嶽,可不是什麼李軒。”
孫繼宗聞言不禁嗤笑:“我還不至於連人都認錯,你——”
可語聲未落,他就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就不由一僵。
而此時人羣之內,龍睿已排衆而出:“諸位,在下龍睿,我可作證,這位的確是懷遠伯家的次子,不是什麼李軒。真正的靖安伯,是他旁邊的那位。”
李軒則笑眯眯的朝孫繼宗一抱拳:“會昌伯大人,幸會了!”
此時外面那些本是義憤填膺的國子監學生,都一陣譁然。而頭戴八樑進賢冠的老者,也不可思議的看着孫繼宗,心想這都能夠認錯?
孫繼宗則張大嘴巴,似是有一口痰堵在了嗓子眼。而就在片刻之後,這位就一聲怒吼:“那又如何?這賤女人就是與李軒私會,他人不就在這裡?”
李軒不由失笑,他就知道孫繼宗會這麼說,他抱了抱拳:“抱歉了會昌伯大人,在下才剛從六道司趕來,到這裡的時間纔不到半刻。”
孫繼宗則是冷笑道:“有誰能夠證明?”
孫初芸這個時候,卻從李軒的身後冒出了頭:“我也可以作證,我跟李軒一起來的!”
孫繼宗不禁身軀一震,瞪大了眼,整個人如受雷擊。他想自己的女兒,爲什麼在這?
李軒也一陣愣神,他沒想到孫初芸會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