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內,李軒親自將源太微送出汾陽王府之後,他就轉頭吩咐獨孤碧落:“你通知戶工兩部,讓他們儘量在一個月內加印三千萬枚銀元,算是我私人拆借,月息八釐!不!七釐就可以了。”
據李軒所知,工部那邊的鑄幣機還有極大的盈餘。
戶部那邊也有高達數千萬兩的白銀,足以鑄造出這批銀元。
“誒?”凰君吃了一驚:“你自己不是有錢嗎?直接借給她不行?”
李軒心想當然不行,長達一年的時間,又是高達三千萬兩,誰知道自己未來用不用得到這筆錢?
按照他現在的花錢速度,這銀錢還是留在自己手裡的好。
從戶工兩部借三千萬兩出來,然後轉手一年就是一千多萬兩銀子的純利。
源太微參與的又是高端貿易,她手中的區區三千萬,不會對市面造成衝擊,也就不可能引發新幣的通貨膨脹。
這是源太微,朝廷與李軒三方都能得益的事,李軒不由爲自己的商業頭腦暗暗點了個贊。。
接下來李軒就又把注意力,轉向了手中一枚近似短劍形狀的令牌。
以李軒的城府,眼中也不禁現出了幾分波瀾。
這‘斬仙令’可算是到手,李軒一直都在圖謀此物,卻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機會。
貿然開口,只會適得其反。
他長吐了一口濁氣:“綠前輩,請問這東西該怎麼用?”
“很簡單。”
綠綺羅的身影,顯化在了李軒的身側:“你只需執此物在手,然後以昊天神印全神感應即可。金闕天宮的‘誅神令’與‘斬仙令’其實就是昊天神印的部分碎片打造而成,他們合起來纔是三代天宮鎮壓三十六天,五方四極的神寶‘昊天神印’。
不過啓動‘周天星斗大陣’的關鍵,卻是裡面與星斗大陣對印的陣圖,與‘昊天神印’中的極天之法沒關係。你可以找高明的器師加以仿製。”
如此一來,李軒一年後即便將‘斬仙令’還給源太微,他依然能使用周天星斗大陣的部分功能。
李軒想要仿製‘斬仙令’的話,那就只能尋樂氏夫婦了。
還有第二座‘太陽神爐’,也需要這二位幫忙。
可樂氏夫婦自從他上次獅子大開口,狠狠敲了一筆之後,對他的意見很大啊。
李軒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又要求到這兩位。
李軒預見到自己這次肯定會大出血——
不過綠綺羅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下定了決心:“你不是缺錢嗎?說來周天星斗大陣除了演算之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祭煉‘周天星斗神鐵’,這是先秦以前最便宜的仙兵材料。也是三代天庭最大的進項之一。一年給你賺兩三千萬兩紋銀沒問題。”
李軒就樂了,心想自己且忍下一時之氣又如何?
日後只需自己手握這種材料,樂氏夫婦從他這裡拿走的東西,遲早還會還回來。
※※※※
前往宣府的途中,李軒就乾脆坐在地行龍上,全心鑽研如何運用‘周天星斗大陣’。
還挺簡單的,李軒把兩件東西拿在手中,他就感覺自己與周天星辰之間,有了緊密的聯繫。
那一個個‘周天星辰幡’,近不知幾千萬丈,遠不知多少萬里,星羅棋佈,浩如煙海,密佈於虛空當中。
當李軒心神遙照,這些周天星辰幡就齊齊運轉起來,引動周天星力編織交匯,有點像是大型計算機啓動的感覺。
不過‘周天星斗大陣’雖然號稱是三百六十五杆大周天星辰幡,一萬四千八百杆小週天星辰幡,可實際的數量卻是遠低此數,只有一萬出頭。
李軒猜測是缺人維護,導致那些周天星辰幡損毀之故。
此時李軒的眼中,閃現出一股驚異之色,隨後又收束了起來。
不過他心念中的那個‘理’字卻轟然震盪,顯出了赤金之色,竟隱隱然有了接近於‘極天之法’的意境。
他從‘周天星斗大陣’窺見了一個有關於這方天地的極大秘密,不過這‘秘密’,除了可以幫助他凝練極天之法外,暫時與他無關。
使用‘周天星斗大陣’的方法也很簡單,李軒此時一個念動,就將自己的想法傳遞了過去。
周天星斗大陣的智能程度極高,李軒剛想要完善《聚變核爐》這門功體,‘周天星斗大陣’就將一團凡人肉眼難見的星輝遙空照下。
李軒等了片刻,正猜測這座大陣似乎在接受數據,那些‘周天星辰幡’就開始高速運轉,在那無垠虛空中,羅織出更多更多的星力絲線,縱橫交錯。
最後的運算結果,肯定還得等上一陣,李軒又開始研究起周天星斗大陣的其它用途。
他發現周天星斗大陣一共有五級權限,李軒現在的權限是第三級。
也就只能藉助此陣演算一點東西,然後利用那周天星力,做一些簡單的事,就比如綠綺羅所說的祭煉‘周天星辰神鐵’。
至於更下面的第四級,第五級,是昊天授予下面的‘元帥’與‘神將’,可以動用些許‘周天星斗大陣’的偉力。
不過這需得李軒獲得更高層次的權限之後,纔可授權於他人。
就在李軒勉強將這座上古天陣的彎彎道道摸索得差不多的時候,他與轄下的五千親衛營,已經抵達宣府。
這支親衛營是一支全騎軍部隊,拔選軍中深悉騎術的精銳組建,全員都是四重樓及以上的修爲,且都配備了胸甲。
李軒組建他們的目的,一方面是爲蒙元方向的作戰,他身爲主帥,身邊必須掌握一支直屬的機動力量。
尤其是在那廣闊草原,這樣一支擁有強大機動力的騎軍,意義尤其重大。
一方面則是爲日後自己的‘天帝’之路做準備,奔着挖大晉朝廷的牆角去的。
當初組建的時候,朝中曾紛紛擾擾。許多官員擔心李軒藉此名義,在京城掌握更多軍力。
不過李軒身爲五軍大都督,鎮薊大將軍,汾陽郡王,徵北大將軍,本就該擁有一支親軍,籌建親衛營名正言順。
加上新年之後幣制改革,朝廷財力充沛,這支親衛營只用時數月,就已初步建成。
李軒沒有在宣府多做停留,在巡視了一番這裡的衆多糧倉,還有那些軍資倉儲之後,李軒與他的親衛營就又在次日清晨出城,前往張家口。
沿途可見這道路兩側的軍堡炊煙梟梟,外面則是豎起了大量的竹竿,上面掛滿了一條條的‘黑布’。
炊煙是因這些軍堡,正在大規模的製作炒麪,鍋盔,幹米等等;外面的‘黑布’也不是真的黑布,那是‘昆布’,也就是海帶。浸了鹽,可以生吃,也可以泡湯。
這次雖然在塞外作戰,可這些軍堡卻閒不下來。所有婦孺都被動員起來,製作簡便易攜的軍糧。
奉李軒的軍令,山東那邊還會送來大量的鹹魚,不但可充當肉食,還可補充士兵的鹽分。
而等到李軒抵達張家口,以‘觀軍容使’身份從軍督戰的少傅于傑已經在此久候多時了。
這位當朝兵部尚書正據立於張家口的城牆上,負手下望着那無垠無盡般的大晉軍馬,一支支的開出這個長城隘口。
再遙觀遠方,則可見萬馬奔騰,盔山甲海,軍旗如林。
當李軒飛身來到城頭時,于傑就側過頭,用略含不滿的目光往李軒看了過去。
“郡王來遲了近兩日,可知軍中失期之罪?”
按照他們的預定,大軍六月初三就開始出塞作戰。
李軒這個主帥,卻直到兩日之後,六月初五的清晨才抵達張家口。
李軒理虧,只能回以苦笑:“出征之際,朝中亂象紛起,羣起鼓譟,六月初一僅是彈劾你我的奏章就有數百,甚至有數十翰林學士圍堵首輔陳詢陳老大人,言出不遜。本王只能在京城再逗留數日,稍作處置。”
此時京城百官,對於李軒率大軍出塞,北伐蒙兀的反應是震怒不已,夾雜着不安與恐懼。
五月中旬,虞紅裳拜李軒爲‘徵北大將軍’時,羣臣百官大多以爲朝廷會如同之前那樣以防禦爲主。
可當時間進入五月末,越來越多的人經由蛛絲馬跡,洞察到了于傑與李軒的真實意圖,於是朝野之間羣情鼎沸。
在五月底,朝中的衆多官員勳貴就在全力以赴的阻擾這次北征。
不過此時大晉軍方的兩個首腦,少傅于傑與汾陽王李軒都有志一同,又有監國長公主鼎力支持。
這些人的努力,最終都未能發揮作用。
他們奈何不得這幾人,就把壓力轉移到其他幾位輔政大臣身上。
李軒對這些人的想法,倒也能理解一二,
只因大晉自太宗第三次北征以來,就沒什麼好結果。
太宗生前曾五次北征,每一次都動用了上百萬的大軍。可只有第一次與第二次戰績卓著,先破韃靼,後敗瓦剌。
之後的三次,雖然動用了無數的軍力與財力,可最大的戰果也就是斬首千級,然後招撫了沿途那些不斷降而復叛的蒙兀諸部。
也就是這三次北征,導致大晉的財政困窘,大晉寶鈔的信譽破產,不得不放棄交趾。
最終太宗本人,還病死於第五次北征的途中。
之後就是正統帝出塞北征,從塞外的貓兒莊,一路潰退到土木堡。葬送了大晉近八十萬兵馬,還丟了一位皇帝。
所以朝廷內外對這次李軒的北征心生疑懼,其實是情理之中。
這些人不明情況,自然會擔心朝廷的大好局面,因李軒的莽撞用兵而葬送。
少傅于傑聞言,這才神色稍緩:“朝中那一羣豎子,不足與謀!如無八成以上的把握,於某豈會同意北征?”
在數月之前,于傑也是堅定的保守派,
景泰初年以來,朝中曾有數次出兵塞外雪恥之議,都被于傑強壓了下去。
這是因於傑深悉那時的晉軍守有餘,攻不足,還不足以在塞外與蒙兀爭鋒。
李軒則是微微一笑,轉頭回望身後的衆多親衛:“豎我的王旗!”
當‘汾陽郡王李’這面王旗大纛豎立於張家口城頭,整個關口附近近七十萬大晉軍馬,瞬時都發出了雷一般的轟鳴震響。
所有望見這面王旗的將士,無不都士氣高亢,心緒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