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_第21章 伺候不了的客人

這路過的方式也太詭異了,不走過道,倒是往他門上撞,藉口也不知道找好點?殷戈止有點不耐煩,低頭掃她一眼,推着她出門,自己也跟着站出來。正想說去她房裡,結果面前的姑娘就跟羊癲瘋了似的抖起來,“撲通”一聲就給他跪下了!

“公子。”聲音裡滿是顫抖,斷絃嚇得臉色慘白,朝他磕頭道:“奴家當真不是有意的!”

殷戈止一愣,低頭認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有這麼嚇人嗎?

“我沒怪你。”殷戈止道:“你起來。”

這人的眼神像鐵鉤一樣,驚得斷絃不安極了,猶豫了半晌才磨磨蹭蹭地站起來,旁邊的人顯然更加不耐煩:“你房間在哪兒?”

房間?嚥了口唾沫,斷絃指了指對面,殷戈止二話不說,擡腳就往那邊走。

斷絃愣在原地,看了看這位爺的背影,又看了看風月的房門,突然有點後悔。

她是不是做錯決定了?

夢迴樓的澡堂很大,姑娘們都是一起沐浴,又快又方便,但是有個缺點就是:很吵。

七八個姑娘圍在她身邊,豔羨地看着她身上的痕跡,嘰嘰喳喳地道:“風月真是好運氣啊,這位恩客人長得俊,也捨得打賞,瞧着……想必功夫也不錯。”

她們嘴裡的功夫肯定不是武功,風月選擇了沉默,安靜地颳着自個兒的皮,臉上沒有表情,看起來跟在殷戈止和靈殊面前完全不一樣,冷漠又疏離。

幾個姑娘也早就習慣她了,背地裡罵她表裡不一,當面兒還是要逢迎一二的,畢竟馬上就是花魁選舉了,風月這姿色,當選的可能很大,到時候客人多了應付不過來,也能分她們點生意。

所以就算風月瞧着很拒人千里,一衆衣裳都沒穿的姑娘還是圍着她笑:“聽聞那位爺身份也貴重,又這般愛惜你,說不定哪日就贖你出去了,咱們啊,可真是羨慕都羨慕不來。”

“是啊,聽說那位衝冠一怒爲紅顏,爲了風月,還打斷了上門要給風月贖身的恩客的手,哎呀呀,要是有恩客爲奴家這麼霸道一回,奴家真是死也甘願!”

洗完了,風月起身,一身的水珠嘩啦啦地往下掉,濺得幾個姑娘閉了眼。

一句話沒吭,她裹了衣裳就走,留下一池的姑娘尷尬地面面相覷。

“這德性!”等人走遠了,纔有人不悅地道:“對着恩客笑得那麼歡,對咱們姐妹倒是清高得不理不睬的,這樣的人,也虧得有恩客看得上!”

“誰讓人家長得好看呢。”有人嗤笑。

“她哪兒是長得好看?分明是妝粉用得濃,沒瞧見來澡堂洗澡都不敢洗臉嗎?有本事洗把臉看看,哪有現在這樣好看!”

說得也是,風月的妝粉還真是整個夢迴樓最濃的,眼睛勾畫成了狐眸,脣上朱丹也濃。真要洗了臉,肯定沒有這般豔光四射。

幾個姑娘得到點安慰,繼續沐浴了。風月離開澡堂,什麼也沒聽見,徑直往樓上走。

屋子裡已經空了,殷

戈止走了?鬆了口氣,她正要進去坐下呢,靈殊就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了,小辮子氣得一翹一翹的:“主子!剛剛斷絃姑娘過來,把您的客人搶走了!”

嗯?風月眨眼:“斷絃?”

“可不是嗎!”靈殊要氣死了,淚花兒都往上冒:“分明是她說不要搶客人的,先前還那般趾高氣揚,現在一轉眼又來搶您的,這算個什麼?”

瞧這小臉蛋,都給氣紅了。風月一笑,伸手將她抱到膝蓋上,拿了旁邊的綠豆糕就哄她:“咱們不氣啊,正好你主子不想伺候了,那位客人走了也好,反正銀子已經給了,他不來,吃虧的又不是咱們。”

“可……”

“靈殊乖。”摸摸她的頭,風月道:“男人這東西啊,你別太在意,誰知道他們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呢?今兒同這個好,明兒同那個好,都是常事,你在意,那傷着的只有你自個兒,明白了嗎?”

靈殊不哭了,有點茫然地看着她。

門口的觀止倒是哭笑不得,摸摸鼻子道:“姑娘,也不是世上所有的男人都這樣的,靈殊還小,哪有您這樣教的?”

擡眼看他,風月挑眉:“公子還有何吩咐嗎?”

“那個……”觀止也不知道自家主子突然的這是怎麼了,不過作爲隨從,吩咐他只能聽,再不合理,也只能硬着頭皮道:“主子說餓了,讓您做點吃的送過去。”

在別的姑娘房裡,讓她做吃的過去?風月咂舌,忍不住鼓了鼓掌:“你家主子真是太會折騰人了。”

“憑什麼啊!”靈殊跳了起來,衝到觀止面前就齜牙:“餓了就讓斷絃姑娘房裡的人做,我家主子沒空!”

觀止乾笑,被個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瞪着,竟然有點心虛。

風月聳肩,認命地站起來:“行了,人家給了銀子的,不吃我就吃東西,反正得吃一樣,那還是吃東西吧。”

撐不死他丫的!

殷戈止在斷絃房裡等着,斷絃在彈琴,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已經走了好幾個音了,惹得殷大皇子眉頭直皺,臉色難看得緊。

斷絃很想哭,她真的很好奇風月是怎麼伺候這位爺的,渾身都是煞氣,讓人根本不敢接近,臉上還一點表情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他高不高興。

看不出情緒其實也還好,但自從她開始彈琴,這位爺是明顯地不高興了,嫌棄的神色彷彿一把把尖刀,直往她心口戳。

她可是斷絃啊!整個夢迴樓最擅長琴藝之人,在不陰城裡也算小有名氣,竟然被這般看不起。

“你不如別彈了。”殷戈止開口說了一聲。

琴聲戛然而止,斷絃漲紅了臉,囁嚅道:“公子不喜歡這曲子?”

沒答她,殷戈止徑直起身,將她面前的琴抱了過來,隨意放在桌上,揮手彈了幾個音。

纏纏綿綿的女兒音,到他手裡卻成了金戈鐵馬的蒼涼聲,斷絃一震,殷戈止卻沒有繼續彈。

“不是琴的問題。”他說了這麼一句,然

後就鬆開琴,去軟榻上躺着了。

屋子裡瞬間死寂。

風月拿頭頂着托盤把菜送進斷絃屋子裡的時候,就見斷絃一臉灰敗之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靠在一邊目光呆滯地看着她。

這是發生啥了?

將菜放在桌上,風月看向殷戈止,後者懶散地起身,慢悠悠地開始用膳。

“你做的?”吃了兩口,殷戈止問了一聲。

風月厚着臉皮點頭:“您不是讓奴家做吃的麼?”

奴家就親自去吩咐廚娘做了呀。

這句話沒敢說出來,她知道,一旦說了,以這廝愛折磨人的性子,定然會讓她重新去做。

皺眉放下筷子,殷戈止擡頭,很是不悅地道:“難吃!”

“難吃您就少用些,都這個時辰了,也該就寢了。”完全不以爲意,風月揮手就讓靈殊來幫忙收拾碗筷,接着轉身就走。

殷戈止面沉如水地坐着,手裡的筷子被靈殊惡狠狠地抽走,面前的菜也一瞬間消失了個乾淨。

膽子還真是不小啊,甩臉子給他看?殷戈止瞪着風月的背影,直到門關上了,才轉頭看向別處,輕哼一聲,緩和了神色。

斷絃看得有些怔愣,她不懂爲什麼風月不怕這位爺,這位爺也好像沒有要同她計較的意思。這麼對恩客,當真不怕失寵嗎?

也是她太不瞭解殷戈止,像風月這種看得透的,就知道殷戈止從來就不給人恩寵,更談何失寵?

坐在妝臺前卸了頭上的東西,風月垂眸一掃,就瞧見臺子上放了倆新的金簪。

“這哪兒來的?”

靈殊瞥了一眼,哼聲道:“金媽媽給的,說你首飾少了,最近客人多,給添置兩支簪子。”

捏起那簪子看了看,做工考究,用料也上乘,難得金媽媽這麼大方,終於不給她們用次貨充好了,風月點頭,放了簪子打了個呵欠,便上牀睡覺。

另一邊的房裡,殷戈止從容地躺在牀上,也沒管斷絃,可憐的姑娘站在牀邊鼓了十次勇氣,都沒敢跨上那牀榻。見這位爺也沒有急着要自己的意思,再三考慮,斷絃還是睡去了軟榻上。

殷戈止皺眉,心想這姑娘怎麼一點也沒有風月的眼力勁?要換做那小妖精,早就撲上來勾引他了,完全不用他費事。

轉身朝牀榻裡頭睡了,殷戈止覺得,明兒還是換個姑娘吧,這姑娘真是乏味極了。

第二天清晨,風月睡了個好覺起來,梳洗打扮一番,便去準備午膳。雖然不用伺候那位爺了,但她可沒忘記還有兩個小徒弟,都是貴門子弟,她這兒伙食可不敢差。

靈殊給她戴了舊的簪子,風月撇嘴:“傻丫頭,有新的不戴,等着放舊啊?戴這個!”

不情不願地給她換了簪子,靈殊小聲嘀咕:“這倆簪子也沒什麼好看的,趕明兒奴婢攢夠了銀子,給主子買個更好的!”

感動地看了她一眼,風月仰天唏噓:“竟然有人孝順我,真是好開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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