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_第100章 歸還兵權

殷戈止很是淡然地看着他,伸手給他遞了杯茶:“救什麼命?”

“您還沒聽說嗎?”瞪大眼,徐懷祖大聲道:“朝中上下都在讓將軍們交出兵權,我家老爹已經愁得幾個晚上沒睡好覺了。”

“嗯。”殷戈止點頭:“既然都讓交,那爲何不交?”

徐懷祖一愣,端着茶喝了一口:“誰手裡的兵權捨得輕易交出去啊?那可都是生生死死換來的,將軍要是沒兵權,那還不任人拿捏?”

“你說得不對。”後頭的安世衝跟着慢慢走進來,先朝殷戈止行禮,而後皺眉看着徐懷祖道:“將軍在戰場上要兵權殺敵,可下了戰場之後,兵權何用?難不成你還能讓朝廷養的兵給你當家丁護院?”

“話能這麼說嗎!”徐懷祖怒了:“你聽過魏國的關蒼海吧?他就是這全天下交兵權交得最利索的一個,打完仗回來二話不說先去太尉府交兵符,這樣的忠臣良將,最後有好下場了嗎!”

臉上一白,安世衝急忙扯住他的袖子,顧忌地看了殷戈止一眼。

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家師父的身份,徐懷祖身子一僵,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殷戈止跟前:“徒兒失言!”

殷戈止眼神冷漠:“你覺得他是因爲上交了兵權,所以沒什麼好下場嗎?”

“倒不是……”心虛地嚥了口唾沫,徐懷祖撇嘴:“只是覺得要是換成易大將軍這樣手握重兵的,魏國皇帝肯定就不會那麼倉促地定罪,一代名將也不至於在牢裡畏罪自盡。”

“就算是易大將軍這樣手握重兵的人,通敵賣國,那也一定會被斬首!”聲音陡然大了些,嚇得屋子裡的人都是一震。

旁邊的風月低着頭,不聲不響,眼裡倒滿是涼意。

殷戈止突然就鬧了脾氣似的,起身道:“身爲將領,縱使有通天的本事,那也只是爲君征戰之人,若想逆君,除非準備萬全到謀朝篡位的份上,不然必定就會成爲皇權下的亡魂!這點道理都不懂,還打什麼仗?!”

“可是。”徐懷祖忍不住嘟囔:“您怎麼就知道關蒼海一定逆君叛國了?”

“我怎麼知道?”眼神陡然冷下來,殷戈止看着他笑了笑:“因爲我是踩着山鬼谷裡數萬將士的屍骨爬出來的,因爲那一場平昌之戰,是我同他一起打的,你問我怎麼知道?”

“師父息怒。”安世衝半跪在徐懷祖旁邊拱手:“懷祖他一向口無遮攔慣了,並非有意頂撞。”

徐懷祖也焉了氣:“徒兒不知其中原委,還請師父

恕罪。”

屋子裡安靜了許久,殷戈止平靜了,眼裡的紅色慢慢褪去,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捏着眉心道:“說這麼多,也不過一句話,如今太子想收兵權,徐家既然向來與太子一黨無衝突,那不如順水推舟,將兵符上交太尉。”

徐懷祖皺眉:“師父當真覺得這是一條出路嗎?”

“你若信我,不如回去勸令尊一二,也比負隅頑抗到最後,還是得把手裡的東西交出去來得好看。”殷戈止道:“不過交也得看時機,若是易大將軍肯先將北境十萬大軍的兵符上交,那令尊便可將手裡的五萬兵權悉數給出。不可早不可晚,不可多不可少。”

徐將軍手裡的五萬駐軍是養着的,備戰之用。說是五萬,他那般好養兵的人,真實的兵力定然不止五萬,不過只交這麼多就夠了,多交也沒好處。

徐懷祖嘆了口氣,很是糾結。安世衝道:“眼下是多事之秋,你與宋家的婚事還是緩緩爲好。”

“說什麼緩不緩啊?我已經讓我爹去退婚了。”徐懷祖道:“她跟我沒法兒在一起過日子,我不喜歡,拼着被我爹打一頓,這親我也不成。”

風月聽着,微微搖頭。

被男方主動退婚,那宋家小姐之後要再找婆家,可就難了。先前不聽她勸諫,如今怕是裡裡外外的臉都丟盡了,不知道要怎麼哭。

不過這與她都沒什麼干係,她躲在人麾下這麼久,也是時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兩家少爺鬧騰了一會兒,看殷戈止心情不好,連忙就行了禮跑了。殷戈止側頭,就見風月面無表情地站着,那神情,跟他每天在鏡子裡看見的一模一樣。

“你做什麼?”他問。

風月垂眸:“奴婢是突然想起個很嚴肅的事兒。”

“什麼事?”

“您覺得以易大將軍和三司使楊大人的關係,大將軍回來了,楊大人貪污的事情,能有個結果嗎?”

殷戈止一頓。

這段時間一直忙着抓太子想抓的人,倒是忘記了真正該抓的人。楊風鵬與易國如多有金錢往來,此事若是落實,倒是能讓太子名正言順地收回易國如手裡的兵權。

“你有什麼線索?”殷戈止問。

風月笑道:“現在是沒什麼線索,不過馬上就是該撥款給北境軍重振旗鼓的時候了。”

有金錢流動,那線索自然是不會少的。

殷戈止點頭:“我會讓人多留意。”

“您的人留意得到哪兒去?”嬌笑一

聲,風月眨巴着眼道:“還是奴家來吧。”

朱來財一早就被殷戈止撈出來關在暗牢裡,此事安世衝知情,出於對師父的信任,安少爺瞞着沒吭聲,一直讓人養着。

如今想起這茬,殷戈止就去牢裡看了看他。

朱來財已經被關得瘦了一大圈,見着人來,直接就哭了:“殿下,您想要聽什麼,奴才都可以說啊,放奴才出去吧!放奴才出去罷!”

殷戈止低頭,嫌棄地看着他這模樣,都沒有靠近,只低聲問:“你是三司使府上的賬房,應該知道他所有的金錢流動,是吧?”

“是,是!”朱來財點頭,想了想又有些沮喪:“可是奴才在世人眼裡是個死人,您就算要奴才做證人,奴才也做不了啊。”

“那些事不用你做。”殷戈止道:“你只要粗略告訴我幾筆大的出賬和入賬即可。”

猶猶豫豫地看着他,朱來財問:“只要說這些,奴才就可以出去了嗎?”

“或許。”

“好,讓人拿紙筆來,奴才現在就開始寫!”

揮手讓觀止把筆墨給他,殷戈止眼裡光芒暗轉。

風月去響玉街街尾的綠豆糕鋪子吃早點,熱情的老闆娘拉着她就上了二樓,然後臉色便凝重了起來:“您要奴婢安排的人,奴婢已經統統安排下去了。幸好這幾年沒少在四處安插人手,現在要用,也能用得上。”

淡然地往嘴裡塞了最後一塊綠豆糕,風月微笑:“這是天要亡他,有太子和殷戈止兩個助力,咱們能省不少的事情,只要把楊風鵬給扯下馬,這一仗就能算咱們全勝。”

鄭氏嘆息:“您其實可以不用這般費心,直接等太子和殷殿下將易將軍處置了,大不了也就是多等上幾年,總能等到的。”

“我沒那個耐心。”風月搖頭:“等不及的。”

已經過去三年多了,再等幾年,她怕是誰也追不上了。

鄭氏抿脣,終於還是把袖子裡的東西塞給她:“這是咱們的人的分佈,您好生看看,方便安排。”

打開那東西看了看,風月點頭:“我知道了,辛苦你們。”

晚上的夢迴樓依舊是熱鬧非凡,風月蹲在後院裡等,沒一會兒忘憂就鑽了狗洞進來,微笑着看着她道:“姑娘久等。”

回她一笑,風月伸手遞給她東西,看着她仔細收進袖子裡,而後才問:“太子對你好嗎?”

臉上微紅,忘憂點頭:“很好,沒讓我吃什麼苦,他是個好主子,對人很溫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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