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迷霧籠罩的海上孤島上,閻煞憑空而立。
此人身着一襲黑色長袍,袍上暗紋流動,彷彿有神秘的魔力在其中涌動。
烏黑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幾縷髮絲在海風中微微飄動,露出他那陰鷙的臉龐。
當他看到陸執等人時,眼神中多了幾分陰鬱與無奈。
“你們這些人,追得很緊嘛,可惜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想必沒有轉爲魔修之前,也是一方人物。
“魔頭,休想從我們的防線逃竄,你不用強撐了,幾千裡奔逃,外加身受重傷,你還有幾分本事?”
在陸執身旁,站着一位已達築基後期的修士。
此人手中穩穩託着一座降魔寶塔,寶光熠熠,釋放出強大的靈力波動。
隨着靈力的涌動,降魔寶塔緩緩升起,光芒綻放,將他們這邊十幾人全部籠罩其中。
那光芒宛如一層堅不可摧的護盾,給衆人帶來一種強烈的安全感。
除此之外,其他各個修士手中,都是降魔法器與符籙,專門針對魔修鬼修,即使眼前的魔修是金丹中期,陸執這些人,也不怎麼畏懼。
從上次的幾大化神修士斬首小魔淵之主,時間又過了三年。
在這三年中,像陸執這種帶着降魔小隊,專門追捕從小魔淵逃出的各層級魔修,在大周書院這邊,還有許多支隊伍。
如今陸執已經因功升任,身旁這些人基本都是築基修士,而陸執自己,距離結丹之境,只有丹論的欠缺。
眼前這位魔修,在被大周書院發現後,一路逃竄,如今到了陸執所在的轄區,已經是身受重傷了。
爲了這行走的超大功勳,陸執小隊果斷跟上,一路緊咬着幾千裡,如今才追到這個無名迷霧島嶼上。
當前陸執這邊有兩個選擇,一是冒險拿下這位魔修,二是等着後續支援力量到來。
大周書院的支援一直在後方緊跟着,就只有一日的時間差,若是大周書院支援力量到來,此魔修絕無幸理。
但這麼一來,屬於陸執這支隊伍的功績點,就少了很多了。
此刻正值開闢戰爭尾聲,每一位金丹魔修,都是難得可貴的資源,更不要說這種深受重創的魔修,真是天降橫財。
陸執其實也不想犯險,但長達五六年的開闢戰爭生涯,金丹修士也不是沒有殺過,更何況還是個重傷的,他要是不取,手下這些兄弟,也不答應。
更何況,眼前的魔修不逃了,看來是也想做個了斷。
如此一來,陸執也不能退縮,小魔淵出身的魔修,人人得以誅之。
此刻,這魔修微微擡起手,一點赤紅紅芒,在他掌心緩緩凝聚。
“這世間,何爲正,何爲邪?不過是你們這些修仙者的一廂情願罷了。”
“力量,纔是這世界的真理。而我,將用我的力量,打破你們這些虛僞的規則。”
陸執手按腰間法劍,脊背挺直如青松,他的相貌確實普通,沒有那種讓人一眼驚豔的俊朗面容,但他的眉宇間卻透着一股堅毅之氣。
“你所謂的力量,不過是破壞與毀滅的手段罷了。
真正的力量,應該是用來守護、用來創造美好的。”
陸執的聲音十分堅定,顯然他是真心信奉這一點。
閻煞冷哼一聲,眼中閃爍着不屑。
“守護?創造美好?真是可笑至極。
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讓人擁有話語權,才能主宰一切。”
“你錯了。”
陸執微微搖頭,“力量並非是爲了主宰,而是爲了平衡。正因爲有了正邪之分,我們才需要用正義的力量去制衡邪惡,維護世間的安寧。”
閻煞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張狂。
“安寧?這世間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安寧。你們修仙者口中的正義,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罷了。”
“你被邪惡矇蔽了雙眼,已經看不清這世界的真相。”
陸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憐憫,“真正的正義,是無私的,是爲了衆生的福祉而存在的。”
閻煞的臉色變得陰沉,他緊緊盯着陸執。
“哼,你說的這些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話。在我看來,只有力量纔是真實的,其他的都是虛幻。”
“你若繼續執迷不悟,最終只會走向毀滅。”陸執語重心長地說道。
“毀滅?那又如何?至少我曾經擁有過強大的力量,而你們,只會在虛僞的正義中掙扎。”
閻煞毫不退縮,眼中燃燒着瘋狂的火焰。
陸執輕嘆一聲,知道此時的閻煞已經無法被言語所打動。
剛剛的話,陸執承認有些是場面話,但大部分都是他的所思所想,即使在白山,這種沒有多少規矩的地方,清源宗的存在,也讓屬地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現如今,白山中,除了連水地界,就屬清源宗安穩,而這一切,都是清源宗在背後默默付出所致的。
陸執出身散修,見過底層人的生活,後來加入清源宗後,才明白過來,什麼纔是自己應該守護的。
想到這裡,陸執緊緊握住手中的法劍,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鬥。
於此同時,陸執身旁十幾位修士,也默契的組成陣法,將所有人的氣機鏈接到一起。
見着這邊要動手,這位金丹中期的魔修,高聲道:
“陸執,你以爲你能阻止我?哈哈,太天真了。”他大笑起來,眼中的光芒更加熾熱。
說着說着,此人嘴角溢出一抹鮮血,他不在乎的抹了抹,然後繼續笑道:
“想把我的命交給你去賞功?自己來拿吧!”
孤島上,迷霧瀰漫,氣氛緊張而壓抑。
陸執神色凝重,目光緊緊鎖定前方的閻煞。
閻煞身形如鬼魅般一閃,率先發起了進攻。
一柄暗紅色,彷彿是由無數鮮血凝聚而成的長刀,持在閻煞手中,對着陸執就是一刀劈下。
此刀名爲“幽冥血刃”,刀身狹長且微微彎曲,刃口處閃爍着詭異的血光,如同隨時都能將人的靈魂吞噬。
刀柄上雕刻着猙獰的惡鬼圖案,那些圖案彷彿在蠕動,散發着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
幽冥血刃具有強大的邪惡之力,揮舞之時,能釋放出如血海般洶涌的邪惡力量,不僅可以腐蝕對手的靈力護盾,還能影響對手的心智,讓其陷入恐懼與混亂之中。
它還能夠吸收敵人受傷流出的血液,從而增強自身的威力,每吸收一次血液,刀身上的血光就會更加耀眼,散發的邪惡氣息也會愈發濃烈。
當閻煞全力催動幽冥血刃時,甚至可以召喚出無數血影惡鬼,這些惡鬼張牙舞爪地撲向敵人,給對手帶來巨大的壓力和威脅。
這是閻煞的本命法器,爲三階上品,祭煉一百七十多年,威力不可小覷。
雖然在之前與大周書院高手的交手中,此法器已經受損,但對付眼前這些築基修士而言,也足夠了。
面對幽冥血刃的鬼嘯之音,幾個神識不足,性格不夠堅定的修士弟子,不由自主的慌張起來,於是十幾人連接的陣法,有了輕微的破綻。
頓時,血煞之力涌入,這讓有的人更加慌張,他們竭力揮動長劍,不自主的施展出防禦法術,亂了陣腳。
就在這時,陸執的聲音響起,“莫師兄,用降魔寶塔壓住陣腳!”
於是,那位已達築基後期的莫師兄,迅速將手中穩穩託着的降魔寶塔祭出。
寶光熠熠的降魔寶塔瞬間升起,光芒綻放,強大的靈力波動擴散開來,爲衆人撐起一道堅固的清輝,抵擋住了大部分血煞鬼嘯法術的衝擊。
閻煞見狀,嘴角勾起一抹陰森詭異的笑容,伴隨着血液溢出,他口中唸唸有詞,剎那間,以他自身爲中心,無數猩紅的血霧,鋪天蓋地般瀰漫開來,這霧氣中蘊含着致命劇毒,一旦接觸,便會讓人形銷骨立,化爲血水。
頓時衆弟子急忙捂住口鼻,反應迅速,幾位弟子迅速掏出降魔法符,口中唸咒,法符瞬間燃燒起來,釋放出純淨的白色光芒,如同一縷縷清泉,與血霧抗衡。
那光芒所到之處,血霧紛紛退散,彷彿遇到了天敵。
其中一名年輕弟子雙手緊緊握住法符,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全神貫注地引導着法符的力量。
一位身材魁梧的弟子手中的降魔棍舞動生風,棍身上的符文閃耀着金色光芒,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股強大的氣流,將血毒逼退。
另一位女弟子的降魔劍則如靈蛇般靈動,劍身上的光芒如同水波盪漾,她身姿輕盈,靈活地穿梭在毒氣中,用劍刃劃出一道道防護網。
但閻煞的毒氣着實強大無比,衆人即便拼盡全力抵抗,依舊倍感吃力。
那如血般的毒煞似洶涌的汪洋不斷翻涌,所到之處,草木瞬間枯萎,整個孤島彷彿被死亡的陰影緊緊籠罩。
弟子們儘管瘋狂運轉靈力苦苦支撐,卻依舊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汗珠如豆般滾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陸執拔劍。
法劍的劍刃在陽光下閃爍着寒芒,陸執眼神冷冽,手中之劍穩穩地抵住閻煞的攻勢。
閻煞那猙獰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手中的血刃與陸執的劍相撞,發出尖銳的聲響。
“小小築基修士,竟能抵得住我?”
“本門絕學,你見識的少了!”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緊張的氣氛讓人窒息。
陸執手臂微微一震,強大的力量從他的身軀傳遞到劍上,硬生生地將閻煞逼退幾步。
閻煞怒目圓睜,咆哮着再次衝來,那股兇狠的氣勢似要將陸執吞沒。
但陸執毫不在意,如今他身上可謂配置奢華,五年征戰,各種戰利品繳獲無數,修爲不夠,法器來湊,他所用的法劍,也是三階,雖是下品,但極爲貼切自己風格,更何況眼前這位,已是強弩之末。
當雙方再一次碰撞,散開之後,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緊張時刻,閻煞眼中閃過一抹瘋狂之色。
他竟毅然決然地將自己的三階上品魔器祭出,然後以自身魔力強行將其破碎。
“化爲血煞吧!”
魔器破碎的瞬間,無盡的血潮瞬間爆發開來,積攢接近兩百年,吞噬不下千位修士的恐怖血煞,是要將衆人吞噬,也化爲血煞,融爲一體。
閻煞妄圖以此全滅陸執小隊,然後再收回這些血煞,即使日後花費幾十年重新鍛造一柄幽冥血刃,這也值得。
血煞之潮如狂暴的風暴般席捲而來,帶着無盡的毀滅氣息。
陣法中的弟子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末日的降臨。
這一刻,眼前的陣法都不能給衆人多少安全感。
而就在這時,陸執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他眼神堅定,全身靈力瘋狂涌動,施展劍勢,用自己的身體硬生生地頂住了這股恐怖的力量。
這一刻,血煞之潮還未真正涌來,陸執只覺彷彿有無數座巨峰同時撞擊在自己身上,身體劇痛無比,每一寸肌膚都彷彿要被撕裂。
但看着那撲面而來的血煞之潮,陸執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只有堅定的決心。
他雙腿微微分開,穩穩地紮在地上,彷彿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
此時陸執的雙腳深深陷入泥土之中,每一根腳趾都緊緊摳着地面,彷彿要與大地融爲一體。
全身靈力如燃燒的火焰般瘋狂涌動,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層閃耀着光芒的防護屏障。
那屏障上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跳動的心臟,每一次閃爍都代表着陸執頑強的抵抗。
當那股力量撞擊在陸執身上時,他只覺得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襲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向他擠壓。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着,每一塊肌肉都緊繃到了極致。
口中一甜,鮮血涌上喉嚨,但他硬生生地將其嚥了回去。
他的牙齒緊緊咬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彷彿在向命運發出不屈的挑戰。
陸執緊咬着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水般落下。
那汗水滴落在地上,瞬間被強大的力量蒸發成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