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醉不會

第66章 不醉不會

整個安檢的過程耗費了四個小時之久,其中有很多環節非常折磨人。

在二十多位醫護人員的安排下,胃鏡腸鏡算是肉體檢查的常規操作,在三元質的其他兩個要素中,還有很多五花八門匪夷所思的檢查。

其中的壓力測試流程,需要雪明排空身體裡的所有外物,包括胃和腸道中的任何食物廢物,一部分腸道菌羣,一部分寄生蟲。

一系列加快新陳代謝的激素藥物和鎮定劑打進他身體的時候——他感覺靈魂都快離開肉軀了。

我們跳過這個令人頭皮發麻的環節。

可是下一個環節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

醫生們給他的手臂插上優質葡萄糖,讓中樞神經和大腦保持時刻活躍的狀態,緊接着就開始進行各類聲光刺激。

在一個人工製造的強靜電環境中,他接受了各種刺激,包括低頻的定音鼓到刺耳的鑔響,毫無規律的粉筆劃黑板,不同頻次的致病癲癇光等等等等各類的精神折磨。

要不是那幾個醫生中途還會和BOSS通告檢查的進度,江雪明真的錯以爲自己進了什麼奇怪的集中營,正被當做試驗品,受着酷刑。

當肉體和精神二元檢查結束。

他已經精疲力盡,滿眼血絲——

——他感覺大腦像是熬了幾天幾夜,從顱內傳出陣陣鈍痛,任何聲音都會激得心臟悸動起來。

一輪輪的高壓體驗幾乎要摧垮他的精神世界,這種感覺很奇妙。

和靈感危機類似,來自大腦的警告會改變他的肉身結構。

這種疲勞感讓整個身體的生物電系統進入紊亂狀態時,也會牽連着肉體一起變得脆弱。

在這個狀態下,雪明甚至產生了一種非常玄妙的錯覺——

——他仔細觀察感受自己的身體,能明顯感覺到手指不再靈活,呼吸時的肺腔張合有遲滯阻力,手肘和膝蓋四處大關節變得脆弱,舒張四體時會出現各種異常彈響。

各種動作指令和身體中的肌肉空腔穴竅都不那麼柔和統一,就像是失去潤滑油的機械一樣,變得易傷易碎,他不敢保證自己的出拳質量,根本就無法控制身上的肌肉去發力,如果在這種狀態下受到衝擊,受到的傷害會成倍增加。

就好比平時捱了一拳,受傷的部位可能只會腫脹淤青,不過幾天就能恢復,但是在極度疲勞的狀態下,受創點很可能會脫臼或骨折,還會產生膿腫或組織積液的傷害。

他就像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眼睛裡的重影似乎能看見五鬼陰司的勾魂無常在朝他招手。

在最後一輪測試之前——

——醫護人員給江雪明送來一杯熱茶,“喝了它。還有靈能測試,很快的。”

江雪明接走茶湯一飲而盡,令他感到詫異的是,顱內的神經損傷幾乎在瞬間一掃而空。

他能聽到四肢百骸中的肌肉氣腔和穴竅脹緊與舒張時的嗡鳴,肩頸骨骼在復位時又一次變得柔韌自然。比睡覺時清洗顱內的廢物還要清爽。

不過一杯茶的功夫——

——他就好了!

江雪明舉起杯子朝着醫生追問,想看看別的地方能不能搞到這種靈藥:“大夫,這是什麼東西.好神奇啊我能在別的地方買到嗎?要是有了它,我都不用睡覺了!”

“呵”醫生只是輕笑,不作答,推着雪明的輪椅,將他送去靈能審查機構。

關於靈能審查的過程——

——那就更加的折磨人了。

雪明已經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麼。

他只知道,自己被推進了一棟綜合實驗樓裡,在一個個小隔間裡待三十秒左右。

這些小隔間裡通常都有生物。

從最基礎常見的生物開始,比如各類羊膜動物,貓狗牛羊獅虎馬鹿,就像是逛動物園似的。

然後再是蛇蟲鼠蟻,散發着各種奇怪味道的稀有昆蟲。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隔離和防護措施,只有他和醫師兩個人不斷穿過一個又一個房間。

說雪明記不得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是因爲這些房間太多太雜——甚至有些房間裡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但是依然停留了三十秒。

那種感覺很奇怪,他依稀能感覺到有什麼存在,似乎有生物在這間小屋子裡,卻看不到。也許是空氣中漂浮的真菌孢子,也許是某個角落裡的青苔地衣。

直到雪明在某個屋裡見到癲狂蝶——嚇得他差點吼出國罵,這靈魂介質的測試環節實在過於硬核,可能一不小心醫生和病人都只剩下靈魂了。

完成整個測驗之後,醫師給江雪明打了小劑量的萬靈藥,作爲抵抗維塔烙印的預防針。

緊接着就把雪明送到觀察室的客房去,叫他等結果。

雪明滿臉的震驚,從小到大他都沒體驗過這麼強烈的生理和精神刺激,只覺得太神秘。

如果說VIP的體檢環節如此變態,也難怪維克托老師天天偷偷往外跑。

只是他還有幾個事兒搞不明白。

關於三元質——肉體和精神,他算是半懂不懂的弄清楚了。

最後那個[靈魂]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時候,七哥恰巧推門進來,給江雪明準備了健身餐。

雪明正準備開口問問[靈魂]的事兒。

九五二七戴上一副眼鏡,開始搖頭晃腦,試圖把鏡片上的假髮印花,對齊江雪明的腦袋。

“別搞了”雪明抿着嘴,笑也不是,生氣也不是,只覺得九五二七這個大姑娘也太奇怪,“我有事問你。”

“我沒搞啊!~”七哥語氣認真態度嚴謹,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距離,把鏡片上的假髮和意中人的腦袋重合起來:“我很認真的,哎哎哎,好!你別亂動,就這樣!”

江雪明心裡一萬個問號:“我剃了光頭你反應真的這麼大?”

“法海!你不懂愛!”九五二七把手裡的餐盤放上推車,一腳磕去江雪明面前。

她煞有介事地形容着:“我不該叫白青青,我就叫青青。要不要我助你修行?”

“這話題可不興亂說。”江雪明擼起袖子,開始乾飯,“白子衿小姐姐,我就是個普通日子人——沒你想的那麼有趣,都是有話說話,沒話就安靜下來,我很正經的。”

“所以呢?”七哥跟着雪明側身的角度,腦袋也要跟着輪換位置,才把光頭和眼裡的假髮給對齊。

“所以我說,要是真的這顆光頭影響到你,給你添麻煩了,我去找一頂假髮。”江雪明一邊往嘴裡塞雞胸肉條,一邊說着:“而且真的威力那麼大嗎?我很不理解”

“你知不知道,你剃頭髮之前,我去野外靶場,綜合測訓成績能進八分半。”小七有模有樣說的和真的似的:“剃了頭髮之後,我看到那個圓圓的風標就想到你,想到你我的心就亂——心一亂,槍一慢,BIAJI一下摔在第三跑道邊上,師父嘎嘎嘎嘎嘎笑了我半個小時,你相信我呀,我說的都是真的!現在我的屁股都還腫着呢!不信你摸摸?”

“呵”雪明的腮幫子鼓起來,手裡捏着一顆西藍花,回頭應着:“別這樣,七哥,你如果是男人,我如果是女人,我倆性別互換一下——你要我摸你屁股?這事遲早上熱搜,不行的,你搞性別霸凌。”

“哎!”九五二七一個勁的樂呵,閉着眼跑到雪明身邊坐下了:“你今天話怎麼一下子變得好多好多?”

江雪明如實答道:“開心呀。”

九五二七閉着眼,表情不可思議——她一直覺得,江雪明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現在這漢子樂呵呵的啃着西藍花,好像和工作時判若兩人。

七哥問:“真的?”

江雪明答:“對,我真的很開心,把阿星帶回來啦,又能放假啦,事情做完有了休息時間。我又不是機器人,在辦正事的時候不喜歡開玩笑而已——葉北大哥和我說過,人就像是一張弓,該緊緊該鬆鬆,怎麼可能一直拉成滿月呢?會斷掉的!”

七哥慢慢睜開眼睛,看見那個“俏和尚”在啃健身餐時破的[葷戒],心中癢癢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來了。

“你就整天惦記葉北大哥葉北大哥.好像這個人,對你很重要?”

“沒錯。”江雪明吃完一個小方格里所有配餐,又開始吃第二份,做完檢查他感覺非常非常餓,“大哥對我真的很好,給我活幹,付我薪水,照顧我妹妹——還告訴我,不能幹壞事,要好好讀書學習,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去關心別人,理解別人。”

“啊!聽上去像個很厲害的情敵!”九五二七忍住心中那股子[田伯光調戲小尼姑]的勁,越來越覺得這個僱主可愛得不講道理。

——他看上去又複雜又單純。

工作一絲不苟收風砍人。

吃飯乖巧可愛家政達人。

“當然了,你對我也很好,謝謝你。”江雪明正兒八經的道了聲謝:“晚飯要不我請?你喜歡吃什麼菜?”

“呃要不還是說正事吧?”九五二七捂着心口,還沒準備好怎麼應這句[約會],怕一個不小心又昏厥過去:“剛纔你要問啥來着?”

江雪明把第二份健身餐吃完,就問道:“三元質裡的靈魂是什麼?剛纔醫生給我做測試,他帶我去看了好多好多動物?爲什麼呢?”

“說起來很複雜.非常非常複雜。得從一個非常大的命題來講,你有時間嗎?”九五二七難得正經一會

江雪明立刻抓住了這個[正經的七哥],“那你等我一會,我換個衣服,去拿我的體檢結果,我們去找阿星,在路上的時候慢慢說?好嗎?”

七哥感覺雪明攥住自己胳膊的時候,心裡那頭小鹿變成了長着鹿角的擎天柱,突然就理解了雪明的泥頭車美學,快被創死了。

“可以可以.你先鬆開我.”

雪明在屋裡換衣服,七哥就在外面就[靈魂]的事情簡單說了幾句。

“關於靈魂,這是一個非常非常繁複瑣碎的命題——與我們的大腦和基因一樣,不能簡單的從一對基因,或者一對神經突觸來看整體,所以在檢測的時候,醫生會要求你接觸那麼多不同的生物。”

“生命的形態經過了五億年以上的演化,已經變成了一個龐大且難以分類的系統——用混沌理論來形容它,就有點照本宣科的說車軲轆話了,我儘量用我的理解,來告訴你[靈魂]是什麼。”

“正如三元質中的其他兩個東西——肉體是無時不刻存在的,它是不滅的物質,是人與萬物溝通的直接媒介。”

“精神則是依託於物質留下的信息,它時時刻刻都會變化,我們的大腦會改造大腦自身,讓腦突觸產生變化,學會新的技能,記下新的事件,鍛煉出強健的肉身——就像水或者火焰一樣,它決定我們肉體的形態。像DNA,又像示波器上的腦波頻譜,是人與萬物溝通的次要媒介。”

“而靈魂這種玄而又玄的玩意我其實認爲,它介於不存在和存在之間。”

江雪明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來。

“你說前邊兩個我懂!後邊就開始說謎語啦!七哥!直接一點!”

“這個真的不好直說.它很繞.”九五二七形容着:“就像是我們去看書,或者聽別人講故事,很難很難產生共鳴對嗎?除非那位作者的筆法驚人,說故事或者表達情感的方式,都用上了靈魂!”

“有點道理,你接着說。”

“音樂,美術,文字,任何能承載情感表達的媒介,或者衣食住行相關的事物,都可以留下強烈的個人符號,通常人們也會說——這道菜,這條路,這件衣服,這棟房子等等等等,都充滿了創造者的靈魂。”

“我大抵能聽懂一點點。”

“能聽懂就好,我認爲,靈魂作爲三元質的最後一個介質。它無時不刻都在表達自我,決定一個人[活着]的狀態,它既存在又不存在,像是一部照相機,把每時每刻肉身和精神創造出來的實際產物,都拍下來了——常言道,人有三種死亡,肉身的死亡,精神的死亡,靈魂的死亡。”

七哥仰頭,就看到霍恩海姆的畫像。

“肉身的死亡,是有關於這個人生命體徵和大腦電信號停止的那一刻。”

“精神的死亡,是有關於這個人生前留下的任何信息,不再產生任何新變化的那一刻。”

“靈魂的死亡,是有關於這個人本身所有的歷史事蹟,都被人遺忘的那一刻。”

七哥接着解釋。

“說起來真的很複雜,語言是如此貧瘠空乏的東西,想要描述清楚這個東西,也正是我剛纔說過的——必須自己去尋找。”

江雪明一邊換衣服,一邊說:“維克托老師和我說過這個事情,我們心中都有一條[必經之路],都有[必選題]——只有我們自己能找到。”

七哥打了個響指:“沒錯!僱主,BOSS給你安排了一個非常棒的老師!”

“說到老師七哥,你不是想說你師父的事情嗎?”江雪明又問:“能給我介紹介紹不?”

“那就先不提了吧我能給你嘮上兩三個小時,嘿嘿”說起心裡的白月光,九五二七憨實的笑出聲來。

“那你的師父真的會‘嘎嘎嘎嘎嘎’的笑嗎?”江雪明有一句沒有句的聊着:“你這笑法也算同門傳下來的?怪嚇人的就.”

“不是.我是天賦異稟!”七哥挺不好意思的:“我師父是.面癱。”

“面癱?”

九五二七的聲音都變小了:“對,神經性面癱,她經常用兩隻手捏着嘴角笑,或者給自己揉臉作表情。”

江雪明打開門:“哦不好意思,我不該問這個。”

沒想到七哥就倚在門上,一個不留神,倒在雪明懷裡。

那個瞬間,白青青感覺時間都變慢了。

她的靈魂在此時此刻要離體而去。

她兩眼發直,心率飆升。腦袋瓜裡想着要不要唱西湖的水我的淚,但是覺得唱出來肯定巨他媽破壞氣氛。

江雪明也不敢亂動呀——

——他就扶着七哥的腰,一手摸到結實的腹肌,一手拿住大臂,心中琢磨着七哥這體態,一拳下來多少能轟斷他兩條骨頭,這姑娘真的很健康,也很能打。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了。

在七哥臉上能燒開水煮熟兩袋白象方便麪之前。

在雪明心中開始琢磨這個背脊肌羣和脊骨不好好按兩遍可惜了之前。

有人來打破了這種尷尬。

那人正是七哥的授業恩師——

——是VIP的隨行侍者。

她打着赤腳踩在紅木地板上,快步踏過來,走路沒有聲音,像貓一樣。

正如白青青說的,她的師父是個面癱,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睛會說話。

她的頭髮和衣袂剪刀尾跟着雙手一併搖晃——雪明很難想象,那是個怎樣的女人,光是走路,就有一種烈日當頭咄咄逼人的感覺。

緊接着,這位師父把九五二七從雪明懷裡拉出來,和抓娃娃似的。

“打擾你搵男人,不好意思。”

又見這女人從肩上的小禮服裡掏出一份體檢報告,遞給江雪明。

“收好。”

江雪明還想問個名字,道聲謝謝。

“鄙人蘇綾,蘇州的蘇,混天綾的綾,找我要電話號碼的人從車站迎賓廳排到了環形高速路——”說罷,這位蘇老師拿出計算器算了一下,又掏出一張紙寫下號碼,緊接着往紙張上留了豆沙色口紅印:“——按照前面的隊列往下排,你的順位是1145141919810,這年頭有很多黃牛惡意排隊倒賣號碼的,也是一種新式詐騙數字貨幣,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你可以在六十二歲左右來找我。”

這通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紹讓江雪明摸不着頭腦,再看那串數字,可能數學能力這方面,七哥也是跟着師父一脈相承下來了。

七哥在一旁踮起腳,滿眼都是小星星盯着心中的白月光。

“來,笑一個。”蘇老師掏出非常古老的拍立得,拉上小七和雪明,一起照相合影,順便用左手比出剪刀手,撐起嘴角,勉強營業了一下。

老式照相機的閃光燈閃過。

沒等雪明再多說點什麼,這位蘇老師甩動照片,讓照片迅速成像,將這張合影塞到小朋友的開襠褲口袋裡。

“衣服不錯。”蘇老師一手掂在胸前,輕輕鼓掌,“希望車站裡多一點你這樣的心靈手巧的男孩子,讓我這個老阿姨每天都能看看福利。”

七哥小聲說:“師父!我就說吧!我就說”

蘇老師:“好了收聲。你能不能矜持一點。我教訓過你——”

“——知道了!想娶我!要麼能打贏我!要麼比我聰明!談戀愛不是做慈善!”九五二七搖頭晃腦的當着復讀機。

蘇老師一揮手,帶着後腦的髮尾甩出去,秀髮打在小七臉上,是小懲大誡的意思:“知道你還貼上去?屁股還疼嗎?”

九五二七立刻就慫了:“疼”

“不應該啊,以你這個身板,屁股到底是摔疼的,還是”蘇老師似乎想到了什麼:“哦!哦!OHHHHH!”

七哥揮着小手:“你想什麼呀!師父!”

那副面無表情故作驚訝的手部動作把雪明給整不會了——真的很神秘。

“我懂了,先走一步。”說罷——這位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五六的“老阿姨”往醫療機構的更深處走去。

“你懂什麼了!”小七急忙着想要解釋。

但是蘇綾老師沒給她解釋的機會——

——都快走出廊道,在拐角的時候突然回身冒頭,那感覺就像是TOM在暗中觀察,脖子伸得老長了。

“小七啊,你說得對,他真的能靠臉吃飯,能讓你的屁股疼那麼久。”

連再見都沒說,給雪明的感覺非常的奇妙——

——像是一隻野貓,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你身邊蹭了幾下,就溜走了。

在轉角的時候,還會回頭朝你“冷漠”又“熱情”的叫喚一聲。

“白青青,剛纔你的師父明面上說,是你摔倒了,要向人撒嬌才一直喊疼。”江雪明表情嚴肅:“可是我懷疑她在開車,但我沒有證據。”

小七情緒非常複雜。

她又好氣又好笑。感覺丟人也害羞。

手高高擡起,輕輕落下。

在江雪明偷笑的那個瞬間,輕輕打了一下。

“流氓.”

這個詞好像在形容她自己。

她喝了酒,臉變得更紅,心跟着一起盪漾——

——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尋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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