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Vol·2 [Christmas Eve·平安夜]
勞斯萊斯停在泰晤士河南岸。
能在碼頭看見對岸的歷史博物館。
溫斯頓有些緊張——
——因爲這一路上,他與羅伯特·唐寧聊天扯淡,突然發現自己這輩子吹過的所有牛逼,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兩人來到第三碼頭,往帝國軍事博物館去。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談起工作。
“少爺,您一直都與我說,在帝國軍事博物館,有一條通向地下的旋梯。”
“對。”
“這故事太離奇,我很難相信。”
“我們眼見爲實。”
“我既期待又後悔”
“後悔什麼呢?溫斯頓?”
“後悔活了這麼大半輩子,才與少爺您相遇。”
兩人跟着旅客們的隊伍,踏上貝爾法斯特戰艦的甲板——這艘艦船,就是帝國戰爭博物館。
唐寧與車站的工作人員出示安檢盲文卡,就有武裝僱員來接引,帶着兩位貴客進入船艙,找到活動板門和鐵壁甬道。
武裝僱員就送他們到甬道這裡,接下來的路要乘客自己走。
溫斯頓感覺十分神奇,他就像是掉進兔子洞的愛麗絲,夢寐以求的奇遇和冒險即將開始。
從甬道兩側的觀察窗形制來看,它像是由許多節潛水艇的休息室拼接而成,剛開始走勢又陡又急,腳步聲從清脆變得沉悶,就代表已經踏上安穩的河牀。
往前再走八百餘米,這看似永無止盡的鋼鐵廊道,就變成半透明的墨綠色玻璃罩體。
溫斯頓看直了眼,那是倫敦塔地下的大都會。
泰晤士河與地下水庫相連,跟隨着這條隧道化爲高低差接近千米的大瀑布,落進地下城市的水循環內河。
在瀑布的盡頭,就是天穹車站的受洗池——
——每個乘客從甬道中走出,最先到達的地方。
那是用白夫人制品按照百分之三左右的濃度,稀釋成約四十噸殺毒水源的巨大池塘,它的高度恰好能淹到客人們的膝蓋。
它的裝潢豪華,遠超過溫斯頓對奢靡富貴的所有想象,經過這條必經之路時,溫斯頓低頭去看水池中的裝飾物,那是二十四尊貓咪的銀質雕像,從這些獸吻中噴吐出清冽的水源。
唐寧抓住溫斯頓叔叔的手臂,兩人一腳深一腳淺的涉水前行。
“這是車站的殺毒程序,但凡有吸血鬼敢踏進這片神聖之地,它們會在受洗池裡變成一灘肉泥。”
溫斯頓立刻開動腦筋,發揮着奇妙的想象力。
“吸血鬼不是會飛嗎?”
唐寧立刻指着受洗池道路四周的巖壁,巨人形象的浮雕壁畫中亮起紅彤彤的監視器光源,與管家說。
“會飛也沒用,你跳一個試試?”
溫斯頓踏出受洗池,在大理石磚上蹦躂幾下——
——從巨人的嘴巴里伸出測溫槍,對這調皮的客人“滴”了一下。
“如果你的體溫低於二十攝氏度。”唐寧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些浮雕嘴裡的測溫槍就會換成密集陣——你知道密集陣是什麼嗎?”
溫斯頓立刻點頭:“是二十毫米口徑的艦載近防機炮.”
“有不少退役的艦裝,最終都送到這裡來了,繼續守護着大英帝國。”唐寧一邊說,一邊繼續帶路。
走過受洗池的副廳休息室,緊接着便是一座巨大的塔樓。
它幾乎貫通整個天穹車站,像是巴比倫通天塔。 ωωω▪TTκan▪C○
唐寧作爲導遊,與溫斯頓說起這個地方的歷史淵源。
“在我們頭頂,就是倫敦塔。順着這座塔一路往下,能到達天穹車站的轄區,它的名字叫[雨城],或者叫淚之城。”
溫斯頓順着階梯一路往下走,看着塔樓窗外的景色。
那是綿延不斷的曠野平原,在千米之上的高度往下能看見極遠處的風景。
有列車的聲音從幽深的地底傳來,鐵軌轟鳴,汽笛悠遠。
“這座塔的名字叫[亞瑟]——它有四百米高。”唐寧比劃手勢形容着:“大概一百層樓,需要用咱們的雙腿一步一步走完.”
溫斯頓汗顏:“這地界的管理者就沒想過加個電梯?”
唐寧露出奇怪的表情:“可能是古怪的儀式感作祟。亞瑟塔樓有一座單向電梯。”
話音未落——
——巨塔的中心迅速升起一個金光燦燦的鳥籠。
它來得快去得也快,其中的乘客像是在坐過山車,從塔樓底部受到巨力的牽引,幾乎以每小時六十公里的速度直衝雲霄。
溫斯頓扶在塔樓的旋梯圍欄往上看,這單向電梯由兩根鋼索和簡單的滑輪裝置組成。一頭牽連着一顆古怪的黃金頭骨,另一頭即是鳥籠電梯。
每當有客人從塔底進入電梯,黃金頭骨會從高處落下,自然重力將這金鳥籠牽引拉扯送去地表。
從塔樓的深坑中傳出古鐘長鳴,彷彿這塊金光閃閃的頭骨與鐵甕撞擊時發出的鐘聲。
唐寧解釋道:“BOSS把這個儀式,叫做聖誕禮。”
溫斯頓不解:“是什麼意思?”
唐寧接着解釋:“乘客從梅林升降機走出,離開天穹車站,從地獄回到人間,從人間前往天國。從雨城回到貝爾法斯特號——鐘聲是平安夜即將過去,黎明要到來的意思。”
溫斯頓:“爲什麼要用頭骨來敲鐘?”
唐寧在思索,在回憶,他這個愣頭青從大書庫裡出來之後,也沒讀過多少車站的歷史,只能拼湊出一個相對模糊的答案。
“可能是凱爾特神話中的典故,戰士們的英靈會回到九霄天,用仇敵的頭蓋骨當做酒杯——酒杯落下,鐘聲響起,鳥兒帶着籠子一起飛上天,最終突破牢籠,回到故鄉。”
溫斯頓露出期盼的眼神:“真有意思.”
唐寧開始碎碎念,看向無窮盡的階梯:“不過我說,這條路真的很難走,對於體重超標的胖哥哥來說,連續下一百層樓,膝蓋肯定得疼上一整天。”
主僕兩人到了淚城的區域,就不再往下。
再往下是車站的管轄範圍,溫斯頓沒有靈感,沒有靈視,看不清車票的倒五芒星印記,只能在淚城活動。
唐寧與溫斯頓登上了大巴車——
——在車上,溫斯頓能見到許多奇奇怪怪的人。
與少爺一樣,這些人大多都穿着一身米色長衣,他們的話很少,小動作卻很多。
譬如在日誌本上寫寫畫畫,打開手機與人接發消息。
他們身上的首飾看起來昂貴又精緻,香水與襯衣,鞋襪領巾和包袱都是高檔貨。
唐寧與溫斯頓說:“斯賓塞叔叔,我想託你辦事。”
溫斯頓立刻答:“我就是爲了這個來的。”
唐寧接着說:“恐怕有危險。”
溫斯頓接着答:“我已經擊潰了危險,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都在等這個機會。”
於是接下來,唐寧將他的故事,原原本本講給溫斯頓聽。
包括瑪莎這位吸血鬼前女友。
包括爲什麼要在倫敦郊野買別墅。
包括勞斯萊斯這輛車是怎麼買來的。
包括這筆錢的來路,以及BOSS的真身。
溫斯頓聽到一半時,大抵能明白這小子內心的仇恨有多麼強烈。
他想着,若是自己找到一個夢寐以求的愛人。
相濡以沫數年之久,卻發覺同牀共枕的愛人早就該送進博物館裡當文物,最終因爲這可悲可恨的詛咒死在自己面前,恐怕任誰都接受不了。
等到唐寧將地下世界的規則,都與溫斯頓講清楚。
巴士已經停駐於莎士比亞城區的一個墓園附近。
唐寧交代着:“我去辦事,不需要你跟來。”
溫斯頓點點頭:“去尋找偷盜屍體的血族爪牙?”
唐寧跟着點頭。
溫斯頓追問:“要我留在墓園做什麼?”
唐寧:“爲我放哨,這活計很簡單——不需要你以身犯險,如果有其他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動靜,你立刻吹哨,如果這些可疑的事物對哨聲敏感,你就搖鈴。”
他將傳喚鈴和哨子交到溫斯頓手裡,又叮囑着,“先搖鈴,再給我打電話。”
溫斯頓拿到傳喚鈴時,突然有一種沉甸甸的責任壓在心頭。
“好的,少爺,希望你能度過一個平安夜。”
這位老叔叔站在墓園的大鐵柵欄旁邊,看向幽深黑暗的亂葬崗,還有遠方兩公里之外的石化林地,終於回到現實中,從熱血上頭的狀態裡猛然醒覺。
巴車噴吐着尾氣緩緩離開。
小少爺頭也不回的,提着獵槍與銀樁,一頭撞進了無盡的黑夜裡。
溫斯頓孤身一人,順着墓園外圍道路,聽着地下空腔中風穴傳出的清冷嘯叫,找到了一處避風崗亭,似乎很久之前,有警衛在此處值守,如今變成荒廢的孤立建築,破舊的板房裡空無一物。
溫斯頓蹲在門前,左右張望着,時刻警惕着。
突然收到少爺的短信。
[斯賓塞叔叔,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應該要和你把事情說清楚。]
[我很抱歉,把你捲進這件事裡,在踏進這片黑漆漆的墓園時,我又開始害怕,遲鈍的大腦纔想起來,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個地下世界是多麼恐怖的事。]
[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搭上另一趟大巴回到亞瑟塔樓,坐上鳥籠回到貝爾法斯特,我不會怪你,如果我沒有回來,宅子裡的東西都歸你,我的車也歸你。]
[你是個好人,謝謝你。]
[如果你執意要爲我放哨,請千萬當心,這些血族怪獸擅長僞裝,體溫和銀器過敏反應能讓他們現出原形。]
[莎士比亞墓園是淚之城最大的公共墓地,幾乎有方圓六公里的主墓區,堆屍地的毒瘴濃霧能讓人產生幻覺,在墓地裡迷失方向是常有的事,有很多獵人帶着獵物去天穹車站做價值評估,賣不出去的災獸屍體就隨意丟棄在這裡,它們很可能沒死透,或者靠着啃食屍體再次活過來。]
[有不少拾荒者會來這裡碰碰運氣撈寶貝,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你的模樣非常嚇人,我相信你能保護好自己。]
[總而言之,斯賓塞叔叔,無論發生了什麼,不要主動走進這片墓園。]
溫斯頓看完消息,只覺得少爺像個多愁善感的大娘們。
他惡狠狠的說着:“小崽子!居然敢小瞧我?”
四個小時之後,寂寥的永夜之地,這片安靜詭異的墓葬區迎來了第一個客人。
溫斯頓打着哈欠,就這麼放人家走了——他只是簡簡單單掃過客人的衣着神態,以他的眼力勁來看,這並不是少爺需要提防的目標,更像是來找樂子的遊客。
又過去半個小時,大巴車下來一位形跡可疑的光頭男子。
溫斯頓終於打起精神,打開錄音功能,細細描述着光頭男子的容貌特徵與衣着細節。
“少爺,現在是晚上九點十一分,我看見一個鬼鬼祟祟提着釣魚包的光頭男子進入墓園,他大概三十歲左右,不怕寒冷,喜歡飲酒,手錶和戒指都有劃痕,他的右眉弓不自然的上挑,是經常逞兇的面部表情留下的肌肉反射特徵。”
“他的右腿比左腿長一點點,這種明顯的長短腿特徵很少見,釣魚包裡的東西很重,尼龍繩都快繃斷了,我不確定那是挖掘工具還是屍體。”
“他沒有頭髮,也沒有眉毛,臉上沒有鬍鬚,這是職業殺手的特徵,在作案現場不會留下毛髮——他的指肚有指甲油的光澤,通常殺手也是用這種方式來消除指紋。”
“他把釣魚包丟下就準備離開。我要搖鈴嗎?”
“如果你很忙不必立刻回覆。”
錄下音頻,溫斯頓沒有點發送鍵——
——因爲那個光頭男子已經看過來了。
溫斯頓剛纔的碎碎念,這位光頭哥聽得一清二楚。
光頭哥只是露出一個非常恐怖的笑容,隔着老遠,就對溫斯頓喊話:“老東西!你在囉裡吧嗦什麼?”
溫斯頓立刻應:“小東西!我說你很像個殺手!要我家少爺多留個心眼兒!”
光頭哥從大衣中掏出寬檐帽,把容貌都遮住,語氣也變得舒緩,從衣服裡掏出煙盒,與溫斯頓丟去一根香菸:“你說的這個少爺?他在墓園裡打獵?你是給他放哨的?”
溫斯頓接住煙桿,看了看商標,嫌惡的點起火,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沒錯!”
從寬檐帽下能看見光頭哥滿嘴的大白牙,笑容燦爛:“聽上去挺好的!你要是再遇見我這種人,多留個心眼,不要把心裡話都念出來——我不會與你計較這些,只怕有些人被你一通品頭論足戳中軟肋,要來找你的麻煩。”
“哎!多謝關心!”溫斯頓要套近乎:“怎麼稱呼?”
光頭哥沒有動,站在原地等車:“巴里,西班牙人,三十一歲。”
溫斯頓也沒有動:“我四十六歲,溫斯頓·斯賓塞,英國人。”
兩人隔着十來米的距離,一個在屋子裡,一個在屋子外。
“放寬心,我來丟屍體,不想踏進這片墓園一步,如果你能幫個忙,把屍體運進墓地裡,我願意給你一筆錢。”巴里說起一根菸的友誼,想託溫斯頓辦點事。
“啊”溫斯頓一時語塞,決定立刻斬斷這一根菸的友誼,“我答應了少爺,絕不踏入墓園一步。”
巴里滿臉遺憾:“可惜瞭如果青金衛士找到這個釣魚包。我要交一大筆罰款。”
溫斯頓好奇追問:“它是什麼?”
巴里:“是怪物。”
溫斯頓:“具體是什麼怪物?”
巴里聳肩無謂:“不知道。我沒讀過幾年書,認不出來的怪物也得殺。”
溫斯頓:“你就把它放在這裡?不管了?”
巴里有些尷尬,回頭拍了張照片,準備與青金衛士講道理:“對要不是其他幾個墓園的靈災濃度最近超出了安全標準,我也不會來這裡拋屍——我不熟這兒,第一次來,丟完屍體就準備坐車回去交罰款。”
溫斯頓嬉笑:“我也是第一次來。”
就在這個時候——
——釣魚包顫了那麼一下。
溫斯頓眼尖,立刻驚呼。
“巴里!你身後的袋子動了!”
話音未落,光頭哥回頭瞥了一眼,立刻從大衣里拉出槍械,對着裹屍袋連開數槍。
刺耳的槍聲傳出去很遠很遠。
那是一支槓桿滑膛獵槍,看上去很像M1887。
溫斯頓看不清巴里的表情,寬檐帽下只能從清冷的路燈光源下看見這壯漢下巴的冷汗。
巴里問:“溫斯頓,你確定它剛纔動了嗎?”
溫斯頓執着的答道:“我確定它剛纔動了一下。”
巴里接着問:“你覺得它還會動嗎?”
溫斯頓看向釣魚包,從破破爛爛的彈孔中,能窺見白花花的肉塊與焦黑的傷口。
“它”
就在這個瞬間——
——釣魚包猛然膨脹,它本來是形似人體的條狀物,一眨眼的功夫就脹成圓滾滾的球體。
溫斯頓感覺頭疼欲裂,彷彿有尖銳惡毒的意念像是鋼針一樣,扎進大腦的敏感溝壑。
那一刻,巴里兩眼失神,只看見四散的釣魚包布片中鑽出來肥胖的球形怪物。
那是類似河豚的魚類怪形,它的背皮上長出兩尺長短的尖刺。柔韌的肚腹留着彈痕,黏膩的油脂膠體幾乎將所有子彈都攔在體外,根本沒有傷及內臟分毫。
它的腮口噴吐出溼潤的水汽,魚形的腦袋輕輕搖晃着,兩隻血紅的魚眼靈活的轉動,最終鎖定了目標。
它滿口尖牙朝着天空發出扭曲的怪笑,像是終於找到了機會,找到獵人落單的機會——要鹹魚翻身,大快朵頤。
它的皮膚還留有維塔烙印的紅色斑瘡,兩條扭曲變形的大腿支撐着臃腫肥胖的肉軀。
從它脖頸的軟肉中冒出一張形似骷髏骸骨凶神惡煞的臉,陰仄仄的低語着:“殺掉,吃掉”
一時半會,巴里幾乎忘記反抗,他沉溺在這種詭異怪誕的巨大恐懼中,嗅見腐爛黴菌的強烈氣味,在巨大的聲威中失去意識,與授血怪物的超親密接觸讓他喪失了所有理智,腦神經僵死,在瞬間跌進死門。
兩條鋒利的魚鰭要把巴里的腦袋砍碎,要拿住巴里的顱骨啃出嘎嘣脆的動靜——
——千鈞一髮之際
尖銳刺耳的金屬音符,蓋過肥仔怪魚的桀桀笑聲。
從它肥胖的肚腹中,生生鑽出一個高大的人影。
閃着銀光的輕劍幾乎從尾到頭,將它開膛破肚。
巴里渾身上下再沒有一處是乾淨的,變成了一個血人。
溫斯頓看得清楚。
有個披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剛纔從墓園中一閃而過。像是炮彈一般,撞進這怪獸的身體中,一氣呵成破體而出。
那副狼形面具已經染上腥臭的血液和魚油。
金光閃閃的膛線和輕劍將這怪獸割得支離破碎。
直到它倒下,強壯的古怪狼頭人立刻馬不停蹄,衝回了墓園深處,只留下死魚的屍體在不停顫抖。
巴里的褲子冰冰涼,已經嚇得尿液四溢。
溫斯頓無法理解這種匪夷所思的人與事。
他依稀能看見,那個狼頭怪客來時手中還提着一顆咯咯怪笑的人頭,看上去是個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還戴着適合提舉的礦燈帽子。
那顆人頭在染上鮮血之後,只會喊出類似日本恐怖電影裡的叫罵聲。
緊接着,他確信這就是少爺口中“可疑的人”——
——或說用“可疑”來形容實在過於保守了。
溫斯頓叔叔渾身都在戰慄,大腦都在顫抖。
搖動少爺的傳喚鈴時,是那麼自然。
下一班車來了——
——巴里倉皇鼠竄奪路而逃,扒在車窗邊與溫斯頓狂吼
“你不走嗎?!你不跟我一起走?小命要緊呀!”
溫斯頓的嘴非常硬:“這單生意還沒做完呢!”
巴里大哥丟下一整盒煙。
“你自己保重!”
溫斯頓咬咬牙——
——抓住煙盒。
“多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