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Act.15 You Could Be Mine·你必須

[Part①·再來一曲]

騎士比武打得火熱,同時在黑德蘭皇家大酒店的三十一層客房裡。

弗拉薇婭和杜蘭緊緊盯着電視機裡的賽場實況。

茜茜·弗拉薇婭緊緊攥着獎券,言語間透着喜出望外。

“喂!杜蘭!這小姐妹能讓我發大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蘭女士不爲所動,魂威所化的白蛇依附於肩頭,不斷將騎士比武的演算結果送回主人的腦中。

“不對勁!弗拉薇婭!這個女人很不對勁!”

弗拉薇婭:“怎麼了?”

杜蘭:“女犯G117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已經超出了[時間線]的預估,比賽的結果和它料想的推演結果有出入。”

“那不是挺正常的嘛!”弗拉薇婭叼着一袋鮮牛奶,不以爲意:“你又不在現場,你的魂威收集不到更多的信息,它怎麼可能算得準呢?”

“儘管如此,這演算結果的偏差值也太大了!”杜蘭嚴肅指正:“她的下一位對手,是個用槍的高手——決鬥的內容,是使用湯普森武器公司製造的[Encore·安哥丨再來一曲]單發手槍進行比武。”

小白蛇趴在電視機上,試圖去對比兩者的元質,從指部位關節和身體各處的狀態、呼吸頻率、環境、風向或溼度各項指數來預測鬥槍比武的結果。

“這種決鬥用槍結構簡單可靠,可以更換槍管來發射各種彈藥,甚至能發射步槍彈和霰彈。”

杜蘭託着弗拉薇婭的腮幫子,要弗拉薇婭看清楚擂臺上兩人的動作。

“好好看着,G117選擇的是點四五四Casull野貓彈,採用小型步槍底火,彈殼內壓力極高,槍口初速在五百八十米每秒以上,是大威力手槍彈。”

“她的對手唐吉使用的是點五零AE——要一槍解決對手,不留任何懸念,哪怕同時和對手中槍,也要摧毀G117的戰鬥意志。”

“我的白蛇已經預言——G117將會輸掉這場決鬥。”

“他們都是優秀的槍手,在十二碼的距離之內,絕不會射失第一槍。”

“G117和唐吉會同時中槍,並且G117的右臂會被打斷,失去作戰能力,但唐吉胸口的傷勢不會影響他的戰鬥力,他能補上第二發子彈終結對手。”

“結果如何呢?你看清楚!弗拉薇婭!”

電視機傳達的畫面裡,兩位槍手已經提起安哥手槍,背對背靠在一起。

唐吉親吻着手裡的槍械,期盼幸運女神能夠眷顧自己,手裡的這支[重唱]非常可靠,以他的決鬥技術來說,G117絕無獲勝的可能。

如果你看過《國產凌凌漆》,這支配槍便是金槍客手中威力強大的殺器。

雪明氣定神閒,握住槍械時就像拿到了另一部分肢體。

恐怕這些罪犯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這個參與決鬥儀式的人,她到底打過多少子彈,殺過多少災獸,手上有多少條人命。

對於大姐大來說,開槍就和呼吸一樣自然,幾乎隨時隨地都處於忘我的[心流]狀態。

管家愛德華開始計數。

兩人踏步往前,各朝擂臺一角走去。

踏出十大步,來到十二碼的距離,同時愛德華大喊。

“開打!”

槍彈的爆鳴聲響起!

在那一刻,兩側的觀衆席炸出兩團血花!

唐吉小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來得太快太突然了!

轉身射擊的手感很好,扳機力和底火的響應也恰到好處!爲什麼G117沒有倒下?沒有中彈!

爲什麼我也沒有中彈?我和她都射偏了?

唐吉小子不理解!根本就不能理解剛纔發生的事情!

直到G117丟開槍械氣勢洶洶的提拳上前!

唐吉小子慌亂的撬開安哥的膛口,準備更換子彈,再來一槍終結比武。

一切都太遲了,太遲了。

大姐大提着拳頭把這用槍高手揍成了下一個北辰。

意識恍惚時,唐吉依然在念叨着——

“——爲什麼?我的第一槍不可能射失的.”

爲什麼呢?

在拳頭的教育下,他的腦袋也漸漸變得靈光,終於思考出一個恐怖的事實。

十二碼的距離內,想要打中敵人很簡單。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剛纔的彈道推演來看,簡直就像是子彈對撞時的破片流彈潑去了觀衆席!

這個女人——

——用點四五四平頭彈攔截了我的子彈!

點五零AE的槍口初速是四百八十米每秒!

哪怕同時扣下扳機,野貓彈比它更快!會更早到達我的槍口。

她只需要瞄準槍管,就能在這場豪賭中勝出!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這種勇氣和決心,面對死亡威脅時的判斷力,還有第一時間丟開槍械提拳衝來的果敢心,彷彿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在她的預料之中嗎!

此時此刻——

——我唐吉·邁凱倫沒有任何還手的力氣了。

我感到屈辱,感到莫名的嫉妒!

卻也感到美麗和強大!

這個女人!

她已經不需要幸運女神的眷顧了!

她超越了槍械耶穌!比起她,每天都在對配槍焚香沐浴,祈禱神靈眷顧的我!是如此弱小無力!

電視的轉播畫面根本就無法闡明剛纔的鬥槍比武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杜蘭看得一頭霧水,但神情嚴峻——

“——看吧!弗拉薇婭,這個結果和我預測的完全不同。”

弗拉薇婭則是沉浸在鉅額賭資即將兌付的喜悅中。

“做得好呀!她做得好!我纔不管她是怎麼做到的呢!只要能幫我贏錢,白貓黑貓都是好貓!”

“弗拉薇婭,難道你沒有聽見背景音樂嗎?”杜蘭提醒着女伴,白蛇輕輕拍打着小黑蛇的臉:“你這條毒蛇是不是在黑德蘭呆太久,已經被聲色犬馬花天酒地的生活麻痹了?”

“你是說”弗拉薇婭終於回過神來,緊緊盯着屋內的監控攝像,又做賊心虛對杜蘭附耳低語:“她是.”

杜蘭:“沒錯。”

弗拉薇婭:“賽場的音樂,是她放的?”

杜蘭:“沒錯。”

弗拉薇婭:“這就說明.”

杜蘭:“是的。”

弗拉薇婭:“她是典獄長典獄長是個女人?”

杜蘭突然有種強烈的脫力感,過了好久好久。

白蛇強打起精神,和主人一起對着弗拉薇婭怒吼。

“這是綠日的歌!在機場啊!機場!能改變命運的傢伙,我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擁有如此強大的意志力!如此純粹的精神力,如此勁爆的靈魂威能!難道你想不出來她是誰嗎?”

弗拉薇婭終於想起了FE204863和FE33031這兩串數字。

“喔!喔喔喔喔喔!~”

她長大了嘴巴,開始鬼喊鬼叫。

“他居然變.”

沒等弗拉薇婭說完,杜蘭一拳頭塞進了女伴的嘴裡——

——以弗拉薇婭那柔韌的災獸授血之身,如蛇吻一樣古怪的咬肌,想吞下女伴的拳頭是張嘴就來。

“聽着,我親愛的茜茜,現在我們說什麼做什麼,都逃不過典獄長的監控,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弗拉薇婭兩眼生花:“沒事的!都行,我都可以!不論男女!”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負心綠茶婊!”杜蘭罵罵咧咧的:“咱們的感情到頭了!”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克勞迪亞·阿爾斯·杜蘭內心再也受不了愛侶的朝三暮四和寡義薄情。

這個黑蛇小婊子此前去和別的男人廝混約會,他們擁抱親吻,杜蘭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此時此刻,弗拉薇婭像是着了魔,居然敢當着愛人的面,把所有不忠,所有背叛都寫在臉上,這幾乎讓杜蘭女士無能狂怒。

“日子不過了!茜茜!”

杜蘭強調着,強忍着眼淚,要向弗拉薇婭攤牌。

“我救了你那麼多次!我爲了你付出那麼那麼多!爲什麼你還是要一次次的反覆傷害我!”

弗拉薇婭卻一點自覺都沒有——

——她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對癲狂蝶聖教的授血之人來說,與災獸元質共生的身體會改變她們的精神狀態,會改變她們的靈魂。

這也是白蛇與黑蛇魂威形態的源流憑依。

弗拉薇婭根本就沒把杜蘭當回事,或說杜蘭擁有那麼那麼多的複雜情感,會在乎戀人的忠誠,這纔是讓人感覺到奇怪的地方。

小兄弟會的人們,就屬杜蘭的戰鬥力最弱,[時間線]幾乎沒有任何作戰能力,是非常溫柔的魂威。

“隨便你咯。”

弗拉薇婭撇撇嘴,聳肩無謂。

“不過在[焚香沐浴]之前,我們還是一條船上的人,對嗎?”

這個[焚香沐浴],指的是逃離黑德蘭皇家大酒店,去四十八區協助雪明剿滅毒梟的行動代號。

杜蘭擦乾淨眼角的淚花:“對,以後我就不管你了。隨便你怎麼做!我不管了!我們結束了”

“喂”弗拉薇婭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她就像個剛剛察覺到做錯事的小孩子,剛剛從滿目瘡痍的玩具店裡,收到父母甩來的天價賬單:“喂,克勞迪婭——你在和我開玩笑,對嗎?”

杜蘭換好衣服,就準備往大廳去。

她沒有回話,心中想着過去的種種,又開始哭。

對於同性戀羣體來說,男女雙方的關係是天差地別。

彩虹色的愛情,男人們能維持一週都算金婚。

橘子味的愛情,女人們通常都是選了一個,就攜手到老。

這種現象並非是性別決定的,而是需求決定的。

杜蘭和弗拉薇婭的關係更像是姐妹或母女,是跨越了愛情直達親情。

她們互相需要,且被需要。

弗拉薇婭則要貪心得多——

——對於這個癲狂蝶聖教的瘋丫頭來說,世上美好的風景太多太多,是數一數二的花心大渣女。

“克勞迪婭·阿爾斯·杜蘭!你等等我!等等我呀!”弗拉薇婭換好衣服就跑出門去,抓住杜蘭女士的手臂,“你剛纔都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杜蘭依然沒有說話。

弗拉薇婭接着揉弄頭髮,一個勁的撓頭思考。

“我承認,確實是惹你生氣啦,不要那麼小氣嘛。沒了你我可怎麼辦呀?你很好,真的很好.要不我抱抱你?這事兒就算帶過去了?”

杜蘭微微偏過頭——

——弗拉薇婭被血紅的雙目嚇得渾身一激靈。

[Part②·靈魂的殘跡]

此時此刻,經理人馬納突然登場。他像是從地裡鑽出來的,眼中透着強烈的好奇,看向兩位閃蝶貴賓,就立刻上去獻殷情。

“女士們,需要什麼幫助嗎?”

杜蘭沒有回話,沒有什麼好臉色。

弗拉薇婭看見馬納面容姣好的臉,就立刻開心起來。

“她不理我啦馬納先生。她說,要和我分家過日子——你看看這都是什麼事兒呀。”

馬納緊緊跟上二位,跟上杜蘭迅捷有力的步子,跟在弗拉薇婭身側。

“要我爲您二位準備一次燭光晚餐?浪漫的晚宴能修補愛情的裂痕,您看怎麼樣?”

弗拉薇婭點點頭:“行!你能爲我倒酒嗎?”

“X55女士,這可不行,你的眼睛只能看向她,看向K101。”馬納捧起弗拉薇婭的臉,擰着她下巴,要她專心致志,照着犯人的編號去看:“你看清楚。”

就在那個瞬間——

——強烈而恐怖的靈能潮汐將這兩個小兄弟會的姑娘包圍!

杜蘭猛然回過頭,卻見到神志不清的弗拉薇婭瞳孔微縮,被馬納經理人托住兩頰,像是無法動彈,無法呼吸了!

這是魂威攻擊!是馬納經理人對弗拉薇婭作的魂威攻擊!

“你看清楚了嗎?”馬納小哥眼神陰沉,執着而堅定。

弗拉薇婭難去形容視神經區塊所看到的景觀。

在那個瞬間——

——杜蘭似乎分裂成了好幾個人。

具體來說,是不同顏色的靈魂團塊。

一片雲霧中暈出五團色塊,她們好像在吵架,在互相撕咬,在爭奪主導權。

有個暖洋洋的黃色靈魂,不斷朝弗拉薇婭和其他靈魂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縱容她,是我不夠好,是我的錯。”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哭,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太丟人了。”

“我們已經在一起十幾年了,就這麼放棄的話——我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我不夠好,我不夠好不是她的錯。”

緊接着,有個鮮紅的靈魂,與弗拉薇婭嘶吼着。

“你這個好吃懶做的婆娘!憑什麼要我來伺候你!”

“你以爲自己很厲害嗎?靠着魂威製造的毒素去殺人!很了不起?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沒有我的指導!你早就死了!”

“你那副態度算什麼?抱抱就帶過去了?哪怕你脫光衣服跪地求饒!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弗拉薇婭看向別處——藍色的靈魂倚在杜蘭的右臂處,在竊竊私語。

“這娘們已經沒救了,她腦子有問題——”

“——大抵是災獸的血液突破了血腦壁障,算陳年腦血栓。”

“你可以找個更合適的,畢竟你只是享受這個過程,對麼?”

“伴侶是誰並不重要,我們應該關心自己的感受。”

最終是一黑一白兩個靈魂在對峙。

黑的那個杜蘭神情陰桀,表情想吃人。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我們找機會殺掉她?害死她?怎麼樣?杜蘭?”

“以[時間線]的能力,要做到這些事應該非常簡單,爲她挑選一個無法戰勝的對手,或是乾脆將她留在黑德蘭——我們和傲狠明德的戰士遠走高飛,把四十八區的任務辦漂亮了,那什麼事情都好說了。”

“你還能從身體的信息素裡感受到[愛]這種錯覺,會被感情左右,代表你很弱小,你必須強大起來!”

白的那個杜蘭面無表情,非常的安靜,語氣舒緩,慢慢說着。

“冷靜下來,克勞迪婭——她喊你克勞迪婭,就像是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我們再等等,再等一等,說不定會有轉機呢?”

緊接着白色靈魂猛然扭頭,直愣愣的盯着弗拉薇婭。

“你必須屬於我!你必須屬於我!你必須屬於我!”

這些駁雜混亂的靈體,最終匯聚成一個整體——

——匯聚成一條白蛇。

正是杜蘭女士的魂威,是她的靈魂。

馬納經理人鬆開了手,與弗拉薇婭低聲說。

“這是我贈送的附加服務,不收錢的喔。”

說完這些,經理人就通過天國之門離開了,彷彿他的到來,也是典獄長的授意。

在監控室裡,經理人剛剛從黑暗中顯形。來到典獄長身邊,彙報工作情況。

“您委託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

典獄長:“她們怎麼樣?還吵架嗎?”

馬納:“應該不會吵了。”

典獄長鬆了一口氣,和小黑貓一個德行:“那就好那就好,我看她們平時抱住親親,互相扔枕頭,靠在一起玩遊戲,甜到我牙都掉下來,要是因爲這麼點事情就分手,那不行的呀,不可以的呀。”

馬納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接話。

緊接着典獄長說。

“你的魂威能辨出人們的內心風景,能解析靈魂的內容物——幫我詳細分析一下。”

馬納:“誰?”

典獄長指着比武現場。

“就是她,G117——她剛進黑德蘭監獄的時候,你應該和她近距離接觸過,她的靈魂是什麼樣子的?會裂成幾塊?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她們會說些什麼?”

馬納像是回憶起極爲恐怖的事情,表情也變得古怪。

“您說的是葛洛莉?女犯G117?”

典獄長點點頭。

馬納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典獄長大人,在黑德蘭服刑的罪犯,身上大多都帶着[罪過],像是搶劫犯,殺人犯,強姦犯,他們身邊都會跟着一兩個靈魂——那是受害者的哭喊和哀嚎,留在他們心中的心象風景。”

“哪怕這些罪犯不知悔改,沒有任何慈悲心,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錯——這種靈魂殘跡,依然會留在他們身邊,作爲罪證。”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是一時興起的激情犯罪,這種強大的靈魂波動,獻祭一個生命得來的恐怖殺人儀式,也會在事後留下強烈的殘跡。”

典獄長:“G117呢?”

馬納:“她來到黑德蘭的那一天,我在大橋上看見了近千人的隊伍。”

典獄長一時半會沒聽懂。

“那天那麼多犯人來報道?糟了,我得喊廚房多準備點食物”

馬納煞有介事的解釋道。

“她身上的罪證!幾乎要把我的腦子都撐爆呀!典獄長!她身後跟着近千條鬼魂,卻看不到分裂的靈魂——我的魂威告訴我。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廢話,她身邊那個[S272·斯塔斯]反倒是當場裂成三十多塊,靈魂經常跑去別的地方玩鬧,看見什麼都想摸一摸碰一碰。”

馬納眉頭緊擰,與典獄長附耳細語。

“我從G117的身上,只聽見一種很特別的聲音。”

他拿來典獄長的奶茶瓶子,還有監控室按摩椅旁的小風扇。

把奶茶瓶子口撕開,緊接着用小風扇去吹動水流。

“這是狂風捲帶血霧的沙響——我聽見的就是這種聲音。”

典獄長神色嚴峻,過了一會纔開口。

“道理我都懂,能不能不要浪費我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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