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偉強。”
老大叔侷促慌亂，與雪明報了名字。
雪明：“電影導演？拍《無間道》那個？”
強哥立刻搖頭，雙手交叉握於腹間，佝身低頭與雪明靠近：“不是，同名而已，同名。”
緊接着他又打着哈哈，試圖緩解尷尬。
“老家講字輩，我是偉字輩，弟弟叫劉偉宏。剛好就這麼對上了。”
雪明往車廂看了一眼，決定先把學生的事放一邊，抓着偉強大哥的手臂，扯到鏈接通道去。
“你跟我過來。”
到了相對通風的活動板門旁，雪明給強哥送去一支菸，兩人倚在搖晃不定的橡膠隔斷牆上，氣氛似乎輕鬆了些。
雪明想着——這大哥似乎和紅姐不是一路人，是個膽小拘謹的人。
強哥能活到今天也不容易，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很多話都不方便說，也不願意再提起。
一位是交通署科室幹部的女兒。
江雪明拿來紙條詳看：“好呀，還惦記上師母了？你們見過面嗎？”
他沒有穩定的工作，每次轉業都是從零開始。
“所以就”強哥唯唯諾諾的說着：“你知道的嘛，我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呆很久，然後分分合合分分合合，架也吵了不少次，家裡的碗啊杯子啊，摔碎了還可以買新的，房子也可以到處搬到處租。但是感情沒有了，就真的沒有了。”
“是你舅舅去加拉哈德唸書嗎？”雪明笑着說：“你還沒去報道，就把你舅舅也一起帶上了，看來他很好學。”
強哥滿臉的問號，就像是剛剛出生來到這個世界的嬰兒一樣。
劉偉強：“哦槍匠老師，還有個事，小敏也是新生，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幫忙照顧一下.”
雪明說：“你多大了？”
鐵盒落回劉偉強手裡時，這個中年男人神志恍惚，滿臉的不甘心。
“我身體也不好了，不像以前可以去兵團幹活，要我和獵手去搏命，我肯定沒這個膽子，我的眼睛也看不清了我.不可能讓一個女人來保護我吧”
強哥乾笑着：“哦那是給槍匠老師添麻煩了”
丹尼爾：“是友誼——槍匠老師，我覺得您要收下這塊表，我和您就有了友誼。”
——紅姐的丈夫因爲得罪黑社會死了，恐怕也是因爲管不住嘴。
“至於這個表，你自己看着辦。”
“這一盒，算你買的。”
槍匠是BOSS青睞的大人物，這位老師要是能幫幫女兒，哪怕是說上幾句話，或許就能改變女兒的命運。
雪明把鐵盒塞回強哥手裡，“我不缺錢，而且這個忙我幫不了。”
可是見到劉偉強之後，雪明起了疑心。因爲紅姐從來都沒有把話講明白，講清楚。
“後來我聽你女兒的意思，還有紅姐的意思，應該是要你自己把這個東西親手交到她手上。”
“哪裡有那麼簡單，女兒。你不懂——社會像叢林，老虎的孩子和羚羊的孩子都要學會生存，學校是爲數不多讓人蛻變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
“小敏，對不起.”
“什麼都知道，不想聽我說話了？”
做完這些，雪明沒有多說什麼，又回到了車廂裡。
雪明敲了敲首飾盒，接着問：“這個東西，也是友誼嗎？”
丹尼爾接着說：“我們家也不缺錢，但是我舅舅想，百達翡麗在地下世界也很少見，它的工藝水平極高，您應該會喜歡這種機械錶。這是我舅舅的一片心意。”
劉偉強擡起頭，捂着手機，卻不小心掛斷了女兒的電話。
丹尼爾立刻說：“是紅姐特別吩咐的，她提過這個事情，舅舅立刻就記住了。”
雪明：“所以說，你當侍者只是爲了女兒？”
話音未落，雪明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強哥面前。
雪明：“這個事情你自己去做，我也當不了她媽。”
丹尼爾：“哈哈哈哈哈”
她從來都沒有直接了當的拒絕這個侍者，也沒有與BOSS談過這件事。哪怕她去對付獵手，也是先支開強哥，就像是在保護自己的侍者。
[你比得起嗎？]
雪明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如果說強哥是紅姐命中註定的人，那麼這段緣分是分不開也剪不斷的。
雪明：“得罪很多人？”
雪明離開時多吩咐了幾句。
緊接着，雪明又給強哥送煙，倆人蹲在橡膠牆下邊。
強哥：“都變了。”
說得好聽點，他在地下世界遊蕩了那麼多年，到了四十三歲還要死乞白賴找BOSS要一份工作，在諸多交通署和元老院勢力找不到安身之地，最終不忘初心回到九界，是投桃報李。
雪明：“詳細說說。”
緊接着從鐵盒裡抽出一張五十元面值的紙鈔，
“挺好的，一切順利。”
——這老師怎麼那麼多的問題？是反覆確認又小心翼翼的樣子，有種莫名其妙的儀式感。
對於他來說，女兒的未來幾乎全都寄託在學校，在師生和同學的友誼裡，能決定女兒未來的工作和人生。
一位是第六區執政官的外甥。
“我想啊，紅姐不是看不起你，她和我說的原話是[幫我搞定我的侍者]，可是這個[搞定]是什麼意思呢？一開始我聽不懂，你們這些大人講話都喜歡繞來繞去的。”
“槍匠老師，還有什麼事嗎？”
這麼說着，強哥跑到行李架，搜出一個小盒子。他脫下手套，擦乾淨盒子上的油污，打開盒蓋，裡邊有血蝴蝶購物券和輝石貨幣。
強哥：“那也不是給我的呀槍匠老師”
強哥的表情立刻冷下來：“可能是因爲我喜歡多管閒事吧。”
雪明接着說：“你女兒小敏想跟着你，你覺得她是追求新鮮感？只因爲見不到幾次父親，就想一直陪在你身邊嗎？”
江雪明默不作聲，把手錶收下了。
雪明：“紅姐和我說過她前夫的事情，說你和她的第一個丈夫很像——可能是這個原因，她不想直接面對你。”
江雪明：“你憋了半天，就想說這個？”
雪明：“和錢沒有關係，對嗎？”
“小敏十三歲，要來加拉哈德讀書。”說到女兒時，強哥的眼睛也亮起來了：“六歲的時候我和前妻離婚，她就說要跟爸爸一起生活，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能是.可能是小孩子都喜歡新鮮的東西，呵槍匠老師你說是不是這樣——我這一年到頭都不在家裡，她怎麼會親我?”
——這可能是女兒小敏非常重要的機會，幾乎是人生的轉折點。
丹尼爾：“對，這塊表對您來說應該不算什麼，您不缺錢。”
強哥答：“四十三歲。”
“人家有自己的家庭了，爸爸，你清醒一點，別像個小孩子。”
“槍匠老師，這是給師母準備的。”
雪明：“你當侍者多久了？”
“不會。”
江雪明拿走紙條，依然把禮盒送回男孩面前。
雪明：“不會要我幫忙辦什麼事吧？”
說到這裡，強哥把手機舉過頭頂，又佝下腰，把眼角的一點淚水都擦乾淨，狠狠擤了一把鼻涕。
“巴拉松那個地方溼冷，你一定記得多加幾件衣服.我.”
“那你要爭氣！我看你們剛見面的時候，你都是笑眯眯的——我好久都沒見你這麼開心了。”
“爸爸！我到校門口了！你和吳阿姨怎麼樣了呀？”
這兩個小鬼見到槍匠老師，討論起最近無名氏的大姐大幹了哪些事，車軲轆話說起來是一套一套的。有種老氣橫秋年紀輕輕卻懂人情世故的[怪]。
“調查工作做得不錯啊。”雪明看見禮盒裡的首飾時倍感意外，那是給新娘婚禮用的頭紗耳環項鍊套裝，非常講究，唯獨沒有婚戒，因爲鋼之心本來就是婚戒。
桌上有兩樣東西，都是給槍匠準備的禮物。
——強哥在遠處看完聽完，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不需要這個侍者，不需要這個救主。
只問了一個名字，強哥卻要用兩三句話來解釋，還要把字輩都講清楚，要講明白他大哥的身份，似乎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說，強行找了個話題，想證明些什麼東西。
女孩羞紅了臉，低聲下氣的解釋道：“沒有見過。”
沒想到雪明把香菸塞到強哥的手心——
雪明微笑着說：“紅姐這是託我劫富濟貧——你不是想讓女兒在學校裡不受人欺負麼？收下這兩樣禮物就行，我做不到的事情，他們能做到。”
強哥感覺很尷尬，雪明立刻笑呵呵的說。
等他重新把手機湊到耳邊，語氣變得稀鬆平常。
雪明：“還有但是？”
強哥沒有答話，不願意承認，也不想否認。
“是你的僱主把這倆小孩送來我身邊，東西你收着，值不少錢呢。”
“你想啊，要是每個家長都和我這麼說，都要我幫忙，你這錢不就白花了嗎？而且我的腦袋很簡單，你給我多少錢，我是真的會把這些錢用在你女兒身上，她去加哈拉德讀五年書，學校還包吃住，這十一萬她怎麼花的完？你要她拿這些錢幹什麼？去買菸抽？去和其他同學攀比家庭條件？你比得起嗎？”
“她很厲害，我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她看不起我對不對？我這麼大年紀了，帶着個女兒，沒有固定工作，沒有固定住處，也沒有幾個錢。她剛剛來九界，不聽我說什麼就把我趕開，好像她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還把跟蹤她的獵手殺了。”
——阿強所有的自尊都在這句話裡蕩然無存。
強哥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槍匠在想什麼，他捏着煙盒若有所思，跟着車廂大門往裡看，就見到槍匠與兩位新生相談，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營業笑容。
——強哥緊接着連番解釋，語氣激動。
禮盒裡放着百達翡麗的手錶，在地下世界也是愛表之人繞不過去的奢侈品。
“你媽最近沒聯繫你？”
沒等雪明多說什麼——
——強哥就像是爲了工作生活兩不誤，往相親網站上投了簡歷，沒想到給BOSS盯上了，必須給他安排。
凱希：“我們家也不缺錢”
“我今天去找加拉哈德的老師，想讓人家幫忙照顧一下你，給人家遞錢送禮，人家都看不上，爸爸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我忘了個事情，吸菸有害健康。”
強哥緊張起來：“爲什麼？你不是老師嗎？我想小敏進學校，要分院分班分宿舍，還有平時她要是闖禍了，你就多關心一下.”
“我原本是個乘客，二十來歲就跑到九界來，給我父親求藥，有家庭了，還有一個女兒。”
強哥：“我當過武裝僱員，後來轉業去了第二交通署，給翼騎兵戰團搞後勤，四年以後領導要我去做站臺的管理員，我就去了——全年沒有幾天假，感情也淡了。”
雪明蹲下，敲了敲強哥懷裡的鐵盒。
——強哥接着把話往下講。
“你要去讀書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她都不關心？”
凱希尷尬的笑了笑，看向身旁的丹尼爾。
“這些錢是我以前工作存下來的。”強哥笑着說：“邋里邋遢的，你不要嫌棄啊。”
說到這裡，強哥突然擡起頭，就看見槍匠老師越來越嚴肅的神情。
強哥：“也沒有很多就是哎.不說了，就是我管不住嘴。”
“老師，別客氣。”男孩寫下姓名，將紙條一起推到手錶邊，要老師好好記住：“這是我舅舅特別吩咐要帶給您的，您要是不肯收，舅舅那兒我說不過去。”
“不好意思，我不講了。”
說得難聽點，是碰了一鼻子灰，高不成低不就，把希望都寄託在下一代了。
雪明：“她變了還是你變了？”
雪明：“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強哥：“我配不上吧。”
“哦其實沒必要.我問了同一趟列車的學姐，她們講加拉哈德的校風校紀挺好的”
“調整好了？”雪明原地繞了個圈，回到強哥面前，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強哥心中怪難受的。
雪明給強哥點上煙——
——他指着香菸包裝盒上，一字一頓唸叨着。
雪明指着婚禮用的頭紗珠寶。
雪明把首飾盒拿走，立刻起身——
另一位女孩如法炮製，把珠寶禮盒也推到雪明面前，並且寫上帶有名字的紙條。
他感覺臉上有火在燒，因爲以前的阿強不是這樣的。如果他可以早一些醒悟，或者說聰明一點點，也許就不會顛沛流離大半生，早就找到一處安心的避風港，與前妻過上安穩的日子了。
凱希恍然大悟：“哦沒什麼不對的。”
江雪明：“原來是這樣？”
江雪明：“哦”
——這憨厚耿直的侍者似乎還在躊躇猶豫，從頭到尾都沒提過僱主的任何事。
強哥：“我說實話吧。”
——他就像是可憐的TOM，被紅姐玩弄在股掌之中，有一種缺失大腦的美。
雪明：“女兒要跟你過？”
強哥突然就低下頭：“哦”
像劉偉強這個年紀的侍者，在九界車站其實算稀有物種。
當槍匠回到車廂，再次面對丹尼爾和凱希時。這兩個小鬼在竊竊細語，像是上課講悄悄話被抓了現行，有種慌亂倉皇的幼稚，看來槍匠轉贈禮物的行爲在兩人眼裡是一種不敬，背地裡說了不少是非長短。
強哥的腦袋還沒轉過彎來——
強哥立刻笑開了花，還以爲槍匠願意收這份禮。
雪明終於搞懂紅姐那點小心思了——
丹尼爾立刻問：“那位侍者，和您的關係很好嗎？”
凱希說：“我父親說，能讓老師記得住名字，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這麼說着，雪明拍了拍強哥的肩。
“沒錯，是友誼。”
現在兩人就像是剛剛訂下乘客與侍者的契約，卻馬上要撕了合同，要分家過日子了，有兩個事情雪明想不通。
男孩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原本豐富生動陽光開朗的表情，如今有些變味了，歐洲人立體的五官藏不住任何小情緒，看得出來他有些生氣——把執政官擺上檯面，這槍匠是一點臉都不肯給。
凱希還在奇怪——
“這太貴重了。”雪明把其中一個禮盒往外推，想推回男孩面前。
強哥跟着起身，欲言又止的樣子。
“什麼意思？槍匠老師？”
“我感覺很奇怪。”雪明皺着眉，只覺得匪夷所思：“聽你的意思，以前你嗚呼哀哉，只想愛人和女兒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因爲你要出去闖，是天不怕地不怕，得罪領導被當成皮球踢來踢去也沒關係——現在BOSS給你安排這麼一位僱主，你怎麼就退縮了？”
強哥：“挺好的，挺好.但是”
強哥捧着鐵盒，蹲在車廂鏈接處，與女兒打了個電話。
客房部的陽春姐姐是小七的上司，她三十七歲也是未婚，可是BOSS一直都安排不上。因爲陽春姐姐壓根就沒想着結婚處對象的事，也不需要搭檔。
雪明坦言：“他是紅姐的侍者。”
“那就說不過去吧。”
另一個事情就是，紅姐雖然嘴上口口聲聲說——
他啞口無言，只能看着槍匠往車廂去，總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知道——
雪明：“工作不穩定？什麼原因？”
——都是富庶人家的孩子。
“我就想，小敏要上學，我要陪在她身邊。”強哥解釋着：“好簡單的，真的好簡單，沒想到BOSS給我安排了僱主。”
江雪明看着紙條上的名字，漫不經心的反問：“那算什麼事情呢？丹尼爾？”
直到槍匠把手錶和首飾都交到強哥手裡。
“那我還有事。”雪明直起身子，準備往車廂去，“你先調整一下心態。”
強哥立刻回答：“心態不一樣了。”
這個多管閒事，說法就多了去了。
按照好貓咪以偏光六分儀來觀察智人的元質構成，分配侍者與乘客的管理辦法——
“好啦好啦.我明白。”
“都是我猜的啊，都是猜的。不要放在心上，我得罪了一下你，不好意思。”
雪明：“講過，我就奇怪，你明明知道這件事，她也知道這件事。爲什麼要我來說這個話呢？”
“你自己都不收的東西，要我收下？強人所難了吧？”
隨後他觀察着鐵盒上的油污，像鐵路機務段的保養油液，是陳年老垢了，紙幣也發黃，變得蔫巴巴的。
雪明：“總得有個說法，哪怕養了幾年的狗，主人都會有感情，你說你做過武裝僱員，還和戰團的人有出生入死的同袍之誼，不可能找不到一個好歸宿。”
強哥：“就上兩個月，我想找BOSS要個穩定的工作，爲了小敏。她長大了，要去巴拉松讀書，我要來九界常駐——接送方便，只要一站路她就能找到我。”
丹尼爾立刻說：“我舅舅本來想，您結婚的時候能戴那隻手錶，這是極好的事它也可以當一個見證。”
強哥笑呵呵的撓着頭：“我也不知道呀”
“真不是錢的事情。”男孩執着的強調着。
凱希跟着說：“對，紅姐找到父親的時候，他特別開心，還想問清楚您倆婚禮的日程。”
雪明接着說：“你也不願意和紅姐糾纏下去，對麼？”
“小敏.”
他認得那兩個貴人——
——緊接着指向手錶。
紅姐和強哥對這件事已經達成共識了，就像離婚協議，兩人都同意的話，爲什麼要他江雪明來讀判決書呢？他倆自己決定不就好了嗎？
強哥：“我和侍者離婚了。”
強哥：“不然.”
“不是好不好學。”丹尼爾還沒反應過來，“是我去讀書，不是我舅舅。”
雪明立刻追問：“只比紅姐大三歲，你怎麼說自己年紀大了呢？”
雪明：“恐怕不是這個理由，可能你離婚的時候，看上去更像一個小孩子，她覺得媽媽能照顧好自己，但是你不行，你倆得相依爲命。”
強哥一個勁的往外推，推到一半，又聽見雪明敲打鐵盒的聲音。
江雪明先是接走小鐵盒，點清楚錢財的數目，總價在十一萬兩千塊左右。
雪明：“這不挺好的嗎？”
“管她幹什麼呀？她能照顧好自己，老社會人了。”
對於紅姐的安排，這個男人是很不服氣，卻無可奈何的感覺。
雪明拍了拍強哥的臉。
雪明大抵明白了——
江雪明唸叨着紙條上的名字：“凱希.凱希·傑拉德，你們這些英文名，很難記。”
“爸爸，你先打理好自己吧，就你那個形象東紅阿姨肯定看不上你——抓住機會喔，我覺着紅姨可颯了，要是放暑假回來，你真讓人家跑了.”
強哥只顧着抽菸，低着頭不講話，像是被傷到了自尊心。
“槍匠老師”劉偉強小聲說着：“我的僱主，就是東紅，東紅她有沒有和你說過，她想換侍者的事情。”
“不會的。”
“你覺得這個僱主怎麼樣？”
本來是BOSS要給紅姐安排這麼一位侍者，傲狠明德的眼光不會錯——
凱希也跟着說：“那個婚禮用的珠寶首飾，也是要給師母”
雪明打斷道：“瞧我這記性！哎喲！凱希，你的名字我都差點沒記住，不好意思啊。東西已經送出去了，要不我再去拿回來？”
這話說出去，倆孩子都沒了脾氣。
他們看着槍匠老師，只感覺非常非常怪，但是說不出哪裡怪。
傲狠明德怎麼會任用這麼一位VIP，來當無名氏的白手套呢？
——他有一種缺失大腦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