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魔鬼手上,終有漏光的處所,掩不住光明。
——魯迅·《熱風》
“要怎麼辦!這樣下去的話——”
“——我會餓死在這裡!”
喬迪已經被逼進絕境,返璞歸真的特殊能力一次只能影響一件事物,進入食堂的瞬間,菠菜高地的外部道路就已經恢復正常了。
槍匠回到食堂只需要一分鐘,留給他的時間僅僅只有一分鐘了!
“在這個高度,我夠不着這丫頭手裡的飯食!”
喬迪趴在桌臺邊幾欲抓狂,手指頭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本妮給安德羅餵飯,他們嘴對嘴心連心,是那麼的親熱,沒有半點食物漏出來!
快動動腦子!快!
怎麼活下去?!
飢餓再次讓這頭困獸爆發出了驚人的生命力,就在安德羅吞下飯食,往長桌仰面倒下,要好好休息一會的那個瞬間,喬迪將捕食目標轉移爲安德羅這頭蜥蜴怪獸。
此時此刻,暴龍勇士的兩腮已經裂開,高度獸化的蜥蜴嘴還沒來得及長齊骨肉,是最脆弱的時候。
口腮的兩片粉嫩肉脯就是喬迪求之不得的新鮮元質。在這個高度,他只能夠到安德羅的臉,如果要他去咬安德羅的屁股,他脆弱的鳥喙也啃不開厚實的棉毛衣裳。
這是一場賭博——
——對安德羅進行啃食攻擊的一瞬間,這傢伙就能鎖定喬迪的位置。
他必須冷靜下來,必須迅速恢復身體的機能,用來對抗傑米手裡的菜刀,吞下元質的同時,也會承受新的傷害。
“我的授血之身”
“幫幫我!幫幫我!”
做完最後的祈禱,喬迪努着身子,撲上安德羅的胸膛。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襲來!安德羅瞪圓兩眼!
第一時間,傑米老爹幾乎嚇傻了。
對於這位災獸混種來說,他的內心本就沒有多少勇氣,此時此刻有一團看不見摸不着的“空氣”,在啃噬着蜥蜴怪獸的臉頰,安德羅剛剛吞下佐餐劑,體內的聖血稍稍安靜下來,睏意襲來的那一刻,等到的卻是喬迪的殊死一搏。
就是這短短的兩秒,喬迪蒐集血肉的速度越來越快,安德羅已經面目全非!
這頭大蜥蜴腮幫子上的軟肉,還有頭頸淋巴和脖子一側的血管,成片成片的血污澆在喬迪的臉上,讓這頭畜生現了原形!
本妮小丫頭從父親手邊奪來菜刀,兩眼發紅心頭一緊,朝着這團紅彤彤的霧氣揮刀砍下!
“噗嗤!——”
喬迪如遭雷噬,背心中了一刀!
不過不要緊!這菜刀造成的傷害遠不如聖血帶來的恢復力!
本妮想提刀再砍,可是驚愕的發現,這刀子好似陷進沼澤裡,再也拔不出來了!粉嫩的肉芽包裹着菜刀,一路爬上把柄,嚇得本妮鬆開了手。
“咦嘻.嘻嘻嘻嘻”
從喬迪喉口傳出悚然可怖的笑聲。他貪婪的舔舐着安德羅嘴邊的獸血,越來越有力,把舌頭也咬斷!
此時此刻,喬迪只覺得後悔,只覺得惋惜。
如果他能勇敢一些,如果他能再果斷一點,就不必在這張長桌前表現得像個小丑一樣,若是一開始把目標選爲安德羅臉上的軟肉,不去懼怕這些普通人手裡的菜刀,他可以省下更多的時間。
暴龍勇士的血肉讓他的體溫升高,讓殘廢的肢體重新擁有力量,讓肉身的傷口開始發癢,冰冷的血痂又一次傳來強勁的心跳聲,一層層肉芽交疊着,孔雀羽毛也漸漸變得油光發亮,他要重獲新生了。
糜爛的血肉被尖利的鳥喙啃得乾乾淨淨,部分牙齒神經牽連着大腦和心臟,這使安德羅陷入了深度昏迷,再無反抗之力。
“力量回來了!回來了!”
喬迪叫囂着,左半邊軀幹突然長出來一條粉撲撲的臂膀,就像乾枯的古樹生了新芽。
他原本遭受好似腰斬一樣的傷害,此刻從腰腹蔓延出來的肉芽要重新塑造出下半身。迸發出來的靈感壓力幾乎要把傑米父女倆當場逼瘋。
“果然,我還是過於小心謹慎了!這副肉體是無敵的!”
“你們這些授血賤種,生命力怎能和永生者體內的仙丹相比?只要一點點血肉,我就能拿回這份神力!”
“可惜你已經聽不見了吧!你們都聽不見了!感覺不到我的存在了!”
“我就是神!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
喬迪的右臂鼓起,原本黏在肩頸上頸骨折斷的鳥頭也在一瞬間回正。
他已經能夠站起,用柔軟的肉芽穩住身體,渾身上下的皮膚都變得焦渴難耐,把體表的血液吸進身體中,本妮和傑米已經完全看不見這頭怪物了!
蜥蜴怪獸噴射出來的血液被這食人魔吸得乾乾淨淨,這使得喬迪重新變成了一團純淨無暇的空氣!
決鬥來到了最終回合——
——槍匠推門而入,風雪擠進溫暖的食堂,吹得火爐的烈焰歪了一陣。
大門緊接着閉合,黑暗中只有一對亮晶晶的虎目在房室裡遊移。
皮靴磕碰着光滑的地板,雪明一步步往安德羅面前走來,這兩股強勁的靈壓讓傑米父女倆說不出一句話,他們幾乎無法呼吸,甚至沒辦法開口去提醒神父!
可是此時此刻已經不需要任何提示了。
喬迪張開兩臂,面露譏諷之意,缺了半邊身體,他就這麼坐在奄奄一息的安德羅身邊,向這恐怖的夜魔展示自己的戰利品。
“儘管來吧!儘管來找我吧!哪怕我站在你面前!你也聽不見看不見!感覺不到我呀!”
“槍匠!——”
“我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這幾個人都嚼碎了吞下!保證不會漏出一點血水!”
“而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只能軟弱無力的慟哭!只能反覆的責怪自己!你沒有這種力量!螻蟻感覺不到神靈的存在!”
槍匠在喬迪面前站定——
——這讓喬迪內心生畏,臉上突然冒出如雨的汗珠。
“難道.你.”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對的!不可能的!”
“你看不見我,對麼?你看不見我的!對不對!?”
從江雪明漆黑的眼眸中透出芬芳幻夢的虎目,這對豎瞳鎖定了喬迪的位置。
“不會吧爲什麼?不會吧?我的靈能退化了嗎?我變弱了?我”
鐵拳轟在喬迪的臉上,幾乎將他的眼珠子打出來!
他感覺腦子在天靈蓋裡反覆彈跳!是佩萊里尼享受過的狠厲拳擊,他的身體失衡,一下子滾回地面,撞出一條血路!
揍“空氣”的感覺讓江雪明十分疑惑,可是他的雙眼僅僅迷糊了幾毫秒,又恢復了鎖定狀態。
“究竟發生了什麼.”喬迪十分肯定,這槍匠絕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可是爲什麼呢?爲什麼拳頭會落到他的腦袋上?爲什麼!
金光閃閃的星辰突然晃花了喬迪的眼。
他這才發覺,有許多黃金色的碎屑留在皮膚表面——
——這些是什麼玩意?
來不及思考了,槍匠已經來了!
“砰!——”
拳頭敲打魔鬼的聲音好像子彈出膛!
超過音速的魂威拳擊轟出來一圈滾燙的水汽,再次給喬迪的顱腦做一套震盪融合反應。
頭顱連續受到兩次重擊,食人魔已經跌進死門,肉身被強勁的拳擊力量打得飛起,狠狠的撞在排煙管道上,像一顆彈性十足的排球,到處都是他的血,彈回地板上,他的腦袋又一次和右肩融合在一起。
從這個角度來看,喬迪終於看清身上的“黃金”——
——這些金燦燦的碎屑,都是安德羅的假牙!
這傢伙有一套黃金做的假牙!上邊全是FF14的圖標!
獸化病爆發之後,這套金牙被新長出來蜥蜴尖牙頂穿了,可是安德羅捨不得它們,全都含在腮幫子裡,喬迪在吞下安德羅的臉面軟肉時,也把這些鋒利的黃金碎屑鑲在了臉上,跟着血液一起吸進了皮膚裡!
它們變成了最好的示蹤物,哪怕槍匠不明白喬迪的真身,不理解喬迪的存在,完全遺忘了喬迪這個人,也能依靠這些金光閃閃的示蹤物找到食人魔!
絕大部分黃金在自然界以金元素單質存在,和其他重金屬一樣,難以被人體吸收消化,具有非常優秀的穩定性,對喬迪來說,他對自己的食譜有嚴格的要求,別說佐餐劑了,哪怕是爛一點的人肉都進不了他的嘴——如果不是陷入絕境,他根本就瞧不上安德羅的肉。
這些黃金無法成爲他身上的首飾,沒辦法變成他的衣料,因爲安德羅的牙牀神經還是活生生的,這部分元質躲在金牙碎屑的縫隙之中,這些體細胞依然擁有暴龍勇士的強大基因和生命力,它們依然活着,在金子的保護下,無法被返璞歸真的靈能所改造——
“——巴巴亞戈!夜魔!你”
喬迪絕望的呼喚着死神的名號,現出真身,想要談判,想要講和。
“你他媽到底在喊誰呀!”雪明鎖定了顱腦,芬芳幻夢透體而出,鐵爪鋼拳夾帶着狂風掃向這滿臉血污的鳥人。
食人魔的脊柱斷成兩截,撞在結實的牆壁上,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的彌留狀態。
“槍匠.我要”
喬迪奄奄一息,氣若游絲。
“我要和你.談條件.否則我就我就”
“噢啦!——”芬芳幻夢揮拳直擊!
大孔雀的顱腦爆炸,在牆上留下了一朵金燦燦紅豔豔的花。
黃金碎屑跟着滾燙的膿血潑灑在神父的臉上,槍匠找回了一點熟悉的感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嘗過癲狂蝶的血了。
一切塵埃落定,到頭來,雪明甚至不知道自己殺死了一個什麼玩意。
他從來沒見過喬迪的真身,只曉得自己幹掉了一頭孔雀形態的授血怪物,期間爆發出來的靈能殘跡肯定逃不過奧斯卡的眼睛——得想想辦法說服狼哥,或者找維克托老師幫忙,幫狼哥消除這部分記憶。
他回過頭來收拾殘局,芬芳幻夢的手臂化爲噴筆,將白夫人制品小心翼翼的噴吐在安德羅的臉上,一點點修復好這蜥蜴大兄弟的口舌和牙牀。以芬芳幻夢的精密度來說,做澆築血肉的活計不算什麼難事。
安德羅依然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整個治療過程非常順利,也花費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等到奧斯卡趕回食堂,大狼看見食堂裡的滿地血跡,後來趕上的運輸隊也開始幫忙清理這些髒污痕跡——詭異的是,人們並沒有說什麼,就好像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
似乎菠菜高地從來都沒有鬧過什麼靈災,喬迪的存在感被抹除了。又是二十個小時過去,一切都是那麼安靜祥和,狼哥沒有問起什麼奇怪的事,連江雪明自己都覺得,整個事件來得快去得也快,順利得有些可怕。
直到第三天,救援隊派了十二輛搜救車,浩浩蕩蕩的開到菠菜高地。
雪明依然想不通,這莫名其妙的孔雀妖怪臨死之前究竟想說什麼?
他好像是要和我談條件?可是我們之間有什麼條件可談嗎?
“阿俊呀,狼哥呀!奧斯卡!”
在衆人登車返程之前,雪明還是不放心,他主動找到大狼,用兩瓶酒把狼哥引誘到通訊站,私底下問起這個事——
“——你知道我的秘密?對麼?”
奧斯卡恍然失神,面容癡呆的問道:“什麼秘密?”
“嘶”江雪明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在喬迪意識彌留之際,臨死之前最後的威脅,便是以血肉元質爲媒介發動的魂威力量——他要活下去,否則就抹除槍匠的存在。
這種魂威攻擊的恐怖之處,在於切斷一個人的社會關係,在這片荒野絕地之中,如果江雪明也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他被運輸隊遺忘了,趕不上末班車,要徒步走回薩拉丁那也是死路一條,再怎麼強大的VIP也鬥不過這片冷酷的天地——這就是喬迪臨終之前的如意算盤。
槍匠的肉身沾了喬迪的元質,必然會受到魂威力量的影響,也正是這死亡之前的詛咒,抹掉了奧斯卡對[槍匠]的部分認知。
可惜這種魔術沒來得及完成,就被芬芳幻夢一拳暴擊,強行打斷了施法。這位永生者沒有想到——槍匠是個不愛和敵人講話的,膽小怕事的男孩子,根本就不會給他誦唱咒語的機會。
“哦那沒事了”江雪明是個非常簡單的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了。如果這件事不會給他帶來麻煩,爲什麼要追根究底呢?
於是他問起另一個事。
“哈瓦娜長官怎麼說?基站的工作都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奧斯卡更加疑惑:“哈瓦娜”
江雪明:“啊”
奧斯卡:“哈瓦娜是誰?”
此話一出,江雪明臉色蒼白——
——對啊,哈瓦娜是誰?
他的腦袋裡關於這個名字的回憶越來越模糊,完全想不起了。
“啊”
“神父,你別嚇我”奧斯卡笑嘻嘻的,又害怕又想開點玩笑,“你被妖精附身了嗎?哈瓦娜是誰啊?”
江雪明:“沒什麼,我突然想起這麼個名字。好像我們的隊伍裡有這個人.還是個小領導。”
奧斯卡打開花名冊,給神父好好數了一遍運輸隊的具體人員。
“喏!本次任務的最高負責人,我。”
“探險隊的科倫.”
“幾個尋路者,還有工友們。”
“加上戰幫的罪犯,這趟可苦了他們啦。維護燈塔修繕電路,都受了不少的傷。”
“一共二十九人!”
江雪明安下心來,拉着狼哥往救援隊的車輛趕,要搭上返程的末班車,一個月以後,等到開春化冰,獵團才能回到這片荒無人煙的絕地。
就在這個時候,電磁爐的警報聲將哈瓦娜叫醒——
——她從辦公室旁溫暖的小牀爬起,嘴裡還留着永生者食人魔的香氣。
這一晚她睡得非常舒服,在入睡之前,用燈塔下蒐集來的殘害做了一頓佳餚,就按照聖喬什·喬里斯的菜單,精心烹調的燉菜。
她擦拭着辦公室的玻璃窗,要看一眼菠菜高地的雪景,這也許是開春之前的最後一眼了,機會難得,馬上就要去米米爾溫泉集市任職,再也不用留在薩拉丁受苦。
可是映入眼簾的,是兩百多米外越開越遠的車隊。
“不不不不!不對啊!”
這黑顛婆連外套都來不及穿,披着睡袍一路往外飛奔,打着赤腳兩腿發抖,踩在冰冷的鐵板路上,留下一地的血腳印,她顧不上體面了。
如果留在這裡,死了都沒人發現啊!
“我還沒上車呢!喂!喂喂喂!喂!”
她跟着匝道橋引跑出去六百多米,終於追上了最後一臺車。
“喂!喂喂喂!喂!開門!我還沒上車呢!我還沒上車呢!”
哈瓦娜絕望的叫喊着,可是沒人能聽見她的聲音,所有的存在感,都留在了[Return To Innocence·返璞歸真]臨死之前的絕殺詛咒之中。她肚子裡的血肉變成了絕佳的靈能觸媒,將魂威的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的身體被車輛拖拽,死死的抓住門把,又撞上結實的山岩,狠狠的甩在盤山公路上,留在了這片孤獨的山脈中。
“你好!”
薩拉丁鎮上迎來了一位新的司務長,一位新的審訊官。
前臺警情服務熱線這幾天總有奇怪的[幽靈電話]從菠菜高地打過來,卻沒有任何人開口講話。
接待處的通信士小妹臉色古怪:“請不要再打過來了!不管你是亡靈還是什麼的!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好嗎?”
哈瓦娜:“喂!喂喂喂!我好害怕呀”
通信士小妹聽不見任何聲音:“沒事我就掛了哦!BOSS說過,要破除迷信,你這種鬼魂根本嚇不住我的!哼!”
哈瓦娜感覺越來越冷——
——因爲電氣室出了不大不小的故障,半個基地的供暖都停了。
爲了活下去,這幾天她一次次爬上信號站,爬去電氣房,用木棒敲打電纜,除掉電纜上的冰柱。
最終她絕望的爬向燈塔,只想把燈塔點起來,或許在八十多公里之外的薩拉丁,有人能看見這道金燦燦的光芒。
喬迪也是因爲一道金黃色的光芒而死。
魔鬼手上,終有漏光的處所,掩不住光明。
哈瓦娜深信着,自己能夠活下去。
可是這就像一個都市傳說不了了之——
“——之前有三十個名字?”
馬奎爾作爲靈能者,爲運輸隊的成員們檢查身體時,拿到了這份花名冊。
“哦不!我看錯了確實是二十九個。”
哈瓦娜提着兩桶煤油,不願意就此認輸,人生就像一座高山,你不去征服高山,就要被高山吞噬。
她爬到半途,就覺得這塔樓是如此陡峭,卻征服不了她的肉身和意志。
想起此前那四個罪犯叫苦不迭,她嘴邊也露出一絲冷笑——什麼酷刑?不過是懶漢的藉口罷了!
這些廢物一次只能帶一桶燃料,而我能帶兩桶,難道這些授血怪物比我這個智人還要軟弱嗎?
這麼想着——
——哈瓦娜只覺得身體失衡,塔樓旁側的一個大坑吹進來洶涌狂風。
那是安德羅帶着大B一起跳樓時,撞出來的坑口。
她被這道狂風吹得東倒西歪,一頭栽下,沿着溼滑黏膩的梯道滾出大門,滾進陡峭的山岩,滾下萬丈懸崖。
山澗迴盪着哈瓦娜不甘心的嘶吼和尖叫。
最終什麼都聽不見了。
仙台府·玉林街道。
猶大抱着雙手,站在郵箱前想了很久很久。
他分明記得,前半個月,好像有一封回執單要收,他忘了,就這麼一直留在信箱裡。
那是很重要的人,寄來靈媒道具的線索,與他這位大首領做任務報告,內容似乎和槍匠有關。
“嗯”
猶大仰起頭,翻着白眼,想從腦子裡找到些有用的東西。
“嗯”
他打開信箱,只看見一封空白的書信,上邊沒有任何字跡。
“嗯”
他念叨着組織裡最神秘的名字,腦子裡最後一點印象都消失了。
“罷了,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