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Change the Destiny逆天改命

昆吾迎面撞見這莫名奇妙的不速之客,不知爲何,心裡突然開始慌張。

他身形不算矮小,與這布衣夥計一般高,可能是做賊心虛,被人撞破好事,總會覺得矮人一頭。

哪怕昆吾道人已經活了幾百年,可是心理素質卻沒有增進多少,這也是猶大一直頭疼的事情。

人不會老,不會死,就不會長進。

這位會盟領袖編織起一張安全網,劃定明確的規矩,只要會盟的成員按照這套規矩來辦事,一定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同樣的,在這套規則之下,猶大就像溺愛孩子的父母,養育出來的夥伴也只能是這副德行。

貪生怕死、見利忘義是常態。要說起意志力,果敢心,強大的精神能量,這些東西都是需要放棄長生捨命一搏才能換來的蛻變經歷——會盟的成員們不配擁有這些品質,只能尋找合適的光之翼作爲代理人。

昆吾問道:“接着說?說什麼.什麼.”

江雪明主動進門,把茶盤放下,把糕點推到香香面前,與昆吾搭話。

“就上一個話題,你要怎麼傳功?怎麼讓我劍英兄弟沾仙氣?教主呀,還請你詳細說說。”

昆吾心想,有什麼靈丹妙藥能救趙劍英呢?

恐怕馬上就要器官衰竭而死了吧?看他兩眼腫脹血壓的模樣,或許一兩個時辰以後,就血壓激增腦出血而亡。

脅迫一個妓女,專程用魂威來害一個村夫野人?這事在雪明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難道請了個高人來消遣我?要搞仙人跳麼?

笑話!在泰野居然還有人敢訛我昆吾教主?

——香香看得真切,望見盤子裡的果品中間,就有一個小葫蘆,分明是裝仙蜜的葫蘆!

香香也十分懂事,馬上就不說話了,拿了葫蘆往牀邊奔走,給丈夫喂藥去了。

“他最多能活一個時辰了。”

一旦這種人纔開始想家,就會自尋短見,會去冒險嘗試接觸夏邦以外的事物。

江雪明把煙盒隨手遞過去,沒有正眼打量這個“好色之徒”——

他是一個現代人,沒有受過封建禮教的思想教化,更不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做事從來不會端着架子,一切都講究一個務實。

江雪明決定開門見山:“他還有多久好活?”

“貴人!貴人救我他.教主他.”

韓家老母身患多種老年病,聽韓公子說,近幾日已經無法下地走路,吃飯拉屎都成問題,離死不遠了。

這麼想着,昆吾也不着急,看牀上的趙劍英渾渾噩噩的服了藥,臉上似乎有了點血色,但是依然沒有醒來,臉色紅白不定,又多了一股死氣——魂威依然奏效,夜叉妹還在這漢子的肚腸裡大鬧天宮。

被美女晾在一旁的昆吾馬上不高興。

昆吾起了歹念,要反抗猶大的聖旨:“能給我一支麼能.”

“你不想說下去了?要我請你喝茶?”江雪明拿來茶碟,隨手一抖,這碟子就裂成兩片,變成掌中利刃。

江雪明當了一回復讀機:“你害的他?別和我說廢話。”

昆吾唯唯諾諾應道:“這傢伙在廟裡偷香火錢,是他自己害自己。”

那是猶大三令五申,不得觸碰的“舶來品”,猶大知道王大民是什麼人,從哪兒來到哪兒去,穿越了多少年。

昆吾冷言冷語,摸不清這貴人的底細,也不打算動粗,隨口罵道:“關你這雜種屁事?”

“有毛病吧.”昆吾一時氣短,尷尬笑道:“你嘰霸誰呀?怎麼闖到我的客房來了?”

是敵人嗎?只是旅客?還是深淵鐵道派來的奸細?

他的腦子裡萬念齊飛,思維也開始混沌,這香巴拉好似一個大鐵牢,他出不去也死不了,只能在這鐵鍋熱油裡反覆煎熬,繼續爲猶大辦事傳教。

於此同時,昆吾馬上醒悟——這傢伙!是九界來的!

他並不知道昆吾教主的真實身份,也沒有想到這就是永生者其中之一。起初來到泰野郡,看見陰陽乾坤廟裡的亂像,還以爲只是一兩個光之翼打工人在這裡作威作福。

——在雪明心裡,永生者聯盟的會員都忙得很,要麼忙着發展事業,要麼忙着四處躲藏。

他從袖口取出一包煙,自顧自的點上。

可是劍英遭遇的毒咒似乎沒有那麼簡單,雪明感覺不到什麼靈能潮汐,甚至連魂威的跡象都無法追蹤,只能說明這個昆吾教主的靈體異常精密——如果白夫人制品都起不了作用,再用萬靈藥去治療,恐怕也是收效甚微,只能吊住劍英一口氣。

舶來品對於王大民來講,就是家鄉的東西。

“不管用呀!貴人.”香香姑娘知道張從風來了,可是沒想到仙蜜也保不住老公的命,連忙跪下求救。

江雪明:“你害的他?”

“嚇唬人呀?!”昆吾嘴上狠厲,可是心裡卻突然發憷,一瞬間感覺到凌冽的寒意,靈能潮汐將他包裹起來,好像有十來雙看不見的冷冰冰的手,死死扣住了他的四肢關節,“他”

要說王大民在泰野好好生活,還能作爲會盟成員繼續發光發熱。可是他要去往九界,回到凡俗世界的話,肯定會變成陽光下的一把劫灰——他的優勢在現代社會蕩然無存,只能活在野蠻原始的大夏帝國。

她這才仔細打量這夥計的容貌,把張貴人認出來了!

可昆吾就這麼做了,他來自二零一三年,回到香巴拉的時候,按照FE33031宇宙的時間,應該是西曆一六五三年,是三百多年前。

昆吾道人看見香菸的時候臉色劇變。這洋火洋菸,還有捲菸廠的商標,他都認得,可太熟悉了。

他心裡琢磨着“貴人”的稱謂,去細想前因後果,越來越煩躁。

江雪明沒有答話,抱着膝蓋坐在桌邊——

江雪明這邊沒有說什麼,看見劍英可憐兮兮的瀕死神態,他眉頭緊鎖心有疑慮。

昆吾還想狡辯——

——這個時候,江雪明已經不耐煩了。

江雪明立刻擡手,要香香閉嘴。

喜歡美女就去追求,追求不到就搶過來。

這是王大民的生存本能,是他化身昆吾道人之後的黃金律。

在這片無法無天的大地之上,沒有什麼東西一出生就寫着某某人的名字,都可以奪到手裡——這種野心,是昆吾和猶大合作的前提,

“謝謝謝啊.”昆吾拿走煙盒,先是聞了聞香菸的味道,緊接着又輕輕舔舐着海綿濾嘴,很久很久了,幾乎久得忘了這現代工業做出來的煙。

他也試過鴉片,試着卷旱菸,還打過鴉片酊。

但是都沒有捲菸的那股塑封和香精的味道,沒有老家的感覺。

近百年的時間,猶大就用這些舶來品死死拿捏住昆吾的命脈,每次昆吾有功勞,猶大可以爲他建一套洋房別墅,帶去傢俱玩具,還能送點情趣內衣。

可是一切有關於文明社會的東西,猶大不給的,王大民不能要。

這個時候,他拿走桌上的打火機,點起一根菸,不知不覺居然哭了。

江雪明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詫異————這個“古代人”爲什麼會抽菸?動作這麼熟練的麼?

雖然先前辦路引的時候,見過那個收受香菸賄賂的小吏,人家也喜歡菸草,可是撕開塑封時找開口都忙了半天,那還是仙台府的官,應該經常接觸這些舶來品。

可是昆吾教主抽起煙來,活脫脫一個飽受現代社會毒打的老油條,一口擤鼻兩口過肺,撣菸灰扶袖子,夾菸嘴昂首挺胸最後架起二郎腿的動作,看得雪明一愣一愣的。

“兄弟,有這種好東西,伱以後常來泰野。”昆吾道人連名字都沒問,就直接喊上兄弟了,他用袖口擦眼淚,和雪明講起這個事:“出入農莊,去煙花巷玩,你吃好喝好,再帶着姑娘住到我這家客棧來,凌風大酒樓——我投資的,一切費用都算在我昆吾頭上。”

“哎!哎哎哎!”雪明只覺得哪裡不對:“哎!我問你!”

他抽出手來,把昆吾嘴裡的菸頭給拿走。

“趙劍英是不是你害的!”

“那”昆吾決定說實話:“肯定是我呀嘿嘿”

江雪明愣了那麼一會,沒有想到昆吾會直接坦白,就這麼認罪了。

他原本以爲,這油頭粉面長相幼態的小崽子會狡辯幾句,後邊走暴力流程也會順利一些。和昆吾講起條件,沒有直接動手,也是怕劍英受不住這魂威的折磨。

可是現在問題大了——

——昆吾沒有狡辯,說明一兩條人命根本就不算什麼。

哪怕認了這個事情,陰陽乾坤廟依然固若金湯,這泰野百姓需要教主,擁戴教主,根本就不會聽外來和尚唸的經。

“你有前途的。”昆吾笑嘻嘻的問道:“是不是要我饒了他?兄弟?”

江雪明當時就尬住了,乾笑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就不喜歡和這些野蠻人講廢話,和訓狗似的。”昆吾在果盤裡挑了個梨,隨手把菸頭按在上邊,“你和狗多說幾句,它都聽懂了——人不一樣,聽不懂就是聽不懂。”

緊接着,昆吾招手示意,引去香香那一邊。

“這個寡婦呢,她就聽不懂我的話。那麼簡單的事情,她陪我睡個覺嘛,討我開心有那麼難麼?我完事兒了,心境澄明念頭通達,慈悲心佔領聰慧的頭腦,心中的蓮花綻放,我不就救她老公了麼?”

“哈哈哈哈哈!”江雪明拍手叫好:“對,對對對,你說得對。”

香香一時聽不懂張貴人的氣話,六神無主的,不敢開口罵人。

昆吾接着說:“你是文明世界來的吧?你看我們倆講起話就很直接。”

江雪明:“對呵呵呵.文明世界。”

昆吾:“嗯!文明人!”

江雪明:“是,是文明人。”

昆吾:“兄弟,別說我不給你面子啊,我聽這個小寡婦講,你好像認得他們。還是朋友對吧?”

江雪明:“算不上朋友。”

昆吾:“那不就很好搞了嘛,你勸勸她。”

江雪明:“怎麼勸?”

昆吾繪聲繪色的比劃手勢,兩掌往臉上扇風。

“我是文明人呀,她能陪我睡一覺,那是她的榮幸。”

“你看最早昂撒蠻族征服歐洲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要和文明世界的文明人睡覺,搞點帶文化的子孫出來——都是這樣的。”

“所以她應該謝謝我。”

江雪明笑道:“你要害她丈夫,她還要謝謝你?”

昆吾立刻說:“那可不?一般人想在我廟裡撿錢走?他們有這個資格麼?都得跪着來求——我要挑挑揀揀,從這些狗都不如的蠻族裡面,找一個身強力壯的好貨色,才送他這一段造化。”

江雪明笑得越來越開心:“對!對對對!”

“所以.”昆吾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手心冰涼。

江雪明突然變了臉色,對香香冷言冷語,低聲喝道:“說謝謝。”

昆吾被這悚然殺機震懾,不由自主的講了一句:“謝謝煙嗷.”

江雪明:“沒喊你說。香香,聽見了嗎?教主要你說——謝謝。”

香香姑娘臉上火辣辣的,她又羞愧又委屈,只感覺自己又站到迎春樓的小臺子上,要是去了武成章安排的茶會,只能穿件肚兜去賣弄風騷——再聽臺下的老爺喊幾聲,報個好價錢。

“謝謝.”

“說完了,我安排她來伺候您。”江雪明立刻問:“教主,這病還治嗎?”

昆吾沒有懷疑江雪明的意思,他依然沒有問名字的習慣,在泰野城裡,一般都是人們給他把事情辦成了,纔有資格留下一個名字。

“那我就先和小娘子.嘿.”

江雪明:“你真的要她做寡婦?”

按照昆吾講的,再過一個時辰,劍英就得去閻王殿報到。

“嘁”昆吾不耐煩了,隨手一揮袖,大聲喊道:“[Change the Destiny·逆天改命]!”

房內陰風陣陣,從趙劍英的喉口鑽出一條幽藍色的鬼影。

雪明的眼力再好,也沒有看清這鬼影究竟是什麼東西,他內心大驚——好快的速度!

靈力潮汐只持續了短短的一瞬間,那條影子在高速移動時帶起一股突破音速的炸響,回到昆吾道人的身體中,似乎還能看見一株幽綠樹影,好似燕雀歸巢。這千瘡百孔的樹洞裡住滿了鬼怪!

再看趙劍英的臉色,終於開始變得紅潤,呼吸也順暢了。

香香感激涕零,又準備向江雪明下跪道謝,連着教主一起拜幾拜,要謝謝教主的不殺之恩。

昆吾神色得意,與江雪明說:“怎麼樣?兄弟?我牛逼不?”

沒等香香軟了膝蓋,只聽“轟隆”一聲!

街道上的鄰里鄉親擡頭看去,從大酒樓窗戶跌下來一個灰頭土臉的神仙教主。

妖僧脫了布衣露出蟠龍袈裟。逮住昆吾的腦袋翻出窗戶,提起芬芳幻夢砂鍋大的拳頭就往這妖道臉上招呼!

教主摔在地上,砸出一個人形凹坑,可聲音還是中氣十足的。

“你怎麼回事!你!”

“別打了!哎喲!哎喲喲!”

“別打了!別打!哎!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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