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哥哥受傷!

李傾月沒有嚇唬樑鈺,左丘華的確是再有幾日便可抵京了。

李傾月將他調入京城來,就是爲了讓他來打理鎖玉山莊。

南宮信的身分太過明顯,世家公子,走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這樣的人,實在是不適宜來掌管如此隱密之事。

樑鈺倒是合適,至少他的性子有些跳脫,不是尋常的公子作派。

可是現在李傾月手上也急需用銀子,樑鈺還是去打理天心閣的產業,才更爲合適。

於是,李傾月也不管樑鈺是不是同意,直接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直到李傾月走了,樑鈺才明白過來,合着左丘要來上京了,可是他的任務卻又加重了,這算是什麼事兒?

他一個人幹兩個人的差使,真拿自己當不要錢的長工了?

更要命的是,他還得想辦法打消了齊玄墨對李傾月的關注,這一點,纔是最難辦的。

其實,想要打消齊玄墨的心思,也不是特別難,只要讓他忙碌起來,自然也就沒事了。

而且,樑鈺想到了今天回來時門房說的話,他不介意,給齊玄墨找點兒事情乾的。

雖然這麼做是有些不太光明正大,可是至少,完成了公主交給他的任務呀。

只要自己不受罰,委屈一下齊公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次日,齊玄墨又被樑家旁支的親戚給邀了去,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剛好就遇到了齊清風上門。

“這位是?”

“哦,您就是齊堂兄吧?小弟齊清風,京城齊氏家行二。”

“原來是齊二公子,不知這麼晚了,有何貴幹?”齊玄墨可沒接他那句堂兄的稱呼,既然都分了支系了,何必還要再去弄那些面子上的東西?

“聽聞堂兄到了上京,小弟一連兩次拜訪,都不得相見,今日倒是巧了。”齊清風說這話時,眼睛往樑鈺的方向瞄了一眼。

樑鈺就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一樣,“表哥,既然有客人來了,總不能讓人家站在這裡說話吧。齊二公子,裡面請吧。”

“有勞樑兄了。”

三人稱兄道弟,也算是初次會面,一切順利。

齊清風將父親的意思簡單說了一遍,“堂兄,父親一直想要見見你,卻總是不得機會。這次難得你也到了京城,還請你務必賞光,過府一敘。”

齊玄墨笑地很有幾分敷衍的意思。

“齊二公子客氣了。這些日子,在下也的確是忙碌了一些。本來是計劃明日要好好地歇息一天的。”

“表哥,難得齊二公子如此有誠意,算上這次,可等於是來尋了你三次了。”

言外之意,人家都三顧府門了,你也好意思再推拒?

劉玄墨微蹙了一下眉,猶豫了片刻,“好吧,那明日,在下定然親自登門拜訪,還望齊大人不會嫌在下聒噪纔好。”

“怎會?父親一直都在念着堂爺爺和堂伯呢。這次你能來京城,父親是再高興不過了。連祖母也是多次的問及你。前兩次小弟不曾與兄長相見,祖母可是好一陣子的傷心呢。”

這將老夫人都擡出來了,能不去嗎?

“今日天色已晚,二公子也不必推拒,今晚便在此小酌幾杯,如何?”

難得樑鈺這個公子哥兒能有心思來應酬,齊清風頓時覺得自己臉上有了幾分的顏面。

樑家在上京的地位,那可是明顯要高於他們齊家的。

能得到樑公子的款待,他自然是喜不自勝了。

“那就叨擾了。”

齊玄墨的心思明顯不在這兒,可是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人家齊清風什麼也沒幹,只是上門來特意探視他,總不能對人家冷言冷語吧?

雖然齊玄墨是有點兒瞧不上京城齊家的,可到底也是同爲齊姓,太過分的事兒,目前來說,還是做不出來的。

齊清風這次總算是順利地見到了齊玄墨,而且還與他一同小酌,又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回到齊府後,他就覺得自己這回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底下的小廝將齊玄墨的行蹤給打聽到了,他哪裡就會那麼巧地出現在了齊府門口?

至於那小廝的消息是從哪兒來的,對於齊清風來說,顯然是不重要的。

“表哥,明日去齊家,可還要小弟相陪?”

齊玄墨白了他一眼,“你確定你有空?”

樑鈺嘿嘿地笑了兩聲,“還真是有些忙。我不像你,手底下可用的人多。說起來,表哥能不能也借我幾個人使使?”

齊玄墨哼了一聲,“我就算是借給你,也得你敢用呀!”

樑鈺一聽不樂意了,說的他好像是多麼小心眼兒的人似的,“表哥這話可不對了!我怎麼就不敢使了?你娘可是我堂姑姑呢。”

“算了,明日之事,明日再議。我這次上京,最想要見的兩個人,卻是一個也不曾見到。不想見的人,偏是上趕着來找我的麻煩。”

“表哥,你確定不是在說我?”樑鈺涼涼地翻了個白眼兒。

齊玄墨壓根兒就不理他那茬!

“你說,我若是給國師遞個貼子,他會不會見我?”

“不好說!”

“什麼意思?”齊玄墨擰眉。

“國師的性子與你不同。聽說他所居住的玄清宮,那麼大的一座宮殿,也不過才十餘人伺候。可見其性子

餘人伺候。可見其性子之冷清。再者,此人也是絲毫不考慮別人感受的。連皇上的宮宴他都敢拒絕,更何況是你?”

“國師到底是國師!他的身分地位,直接就決定了他對哪些擁有掌控權。”

樑鈺怔了怔,齊玄墨說話,怎麼有時跟那個惡婆娘似的?

“行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明日出門之事,暫且不要告訴銀雙。”

“放心,她現在正被母親安排了嬤嬤教導規矩呢。縱然是她不想學,可是一對上了我母親的寬厚仁慈,也是一個不字兒也說不出來的。”

這一點,樑鈺倒是沒撒謊。

樑夫人性情溫和,銀雙性子活潑,卻偏是對於這樣溫和又慈愛的人,說不出一個不字來,就怕傷了人家的心。

說白了,銀雙也是一個面直心軟之人。

齊玄墨總算是被齊東行這邊兒給搭上了關係,齊家上下表現得都很興奮,至少,齊東行認爲,只要他能進了齊家,那麼,許多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比如說,齊玄墨總要以晚輩自居吧?

再比如說,他這個朝廷大員,說是舉薦他爲官,也算是給了他機會和麪子吧?無論是從道義上,還是感情上,他總得表示一下感謝吧?

不得不說,齊東行的想像是很美好的,可現實卻是很殘酷的。

齊東行這邊,暫且不提。

李傾月在城外的園子裡,沒有等到左丘華,卻等來了李安旭。

看到已有將近二十日不曾見過的李安旭,李傾月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不是說要兩個月方能再返上京?

而且,眼前的李安旭,明顯就是受了重傷!

“怎麼回事?”

李安旭搖搖頭,他身邊的一個護衛打扮的人極其恭敬道,“參見公主。”

李傾月不答話,而是以眼神詢問李安旭。

“他是之前母后爲你準備的暗衛,後來陰差陽錯,到了我的身邊。”

李傾月瞭然,衝他點了一下頭。

“你怎麼又受傷了?而且還是如此嚴重的內傷?”李傾月不悅道。

“還好。雖然受了傷,可是好歹將那名叛徒給處置了。不然的話,我只怕是無顏再見你了。”

李傾月聽出了問題的嚴重性,差人將李安旭扶進了屋內,她自己對於醫術也是一知半解,小傷可以自己處理,若是重傷,她也是幫不上忙了。

“晚上讓福一來一趟。”

天一點頭應了,出門便讓人備了熱水。

“這是治療內傷的藥,你先服一顆。可以讓你舒服一些。”

李安旭服下藥,靠坐在了牀上,又歇了一會兒,才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原來,他一直所疑心的那人果然背叛了他,他一回到了之前的秘密基地,便迅速差人將此人拿了,然後嚴刑拷問。

不想那人最後竟然是尋了個機會自盡了!

此時,李安旭意識到,他的身邊還有別人的內應。

而那天晚上,他一時無聊,便想着給李傾月寫封書信,不料竟然被那人給看到了。

李安旭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與那人打了起來。

只是沒想到,那人一直以來隱藏地頗深,連武功也一併都做了隱藏,李安旭一時不察,被他打成了重傷。

好在李安旭反應快,立馬調出了自己身邊的暗衛,全力阻擊,總算是將那人斬於劍下。

李安旭很難想像,若是這個消息一旦被那人通傳給他的主子,李傾月將會面對什麼樣的驟變。

李傾月聽罷,心內也是如翻起了驚濤駭浪一般,久久難平。

這次的事情,好在李安旭反應快,若是再慢上一步,只怕,到時候出事的,就不一定只有他一個人了。

“哥哥這次辛苦了。那你爲何又如何迅速地返回上京?”

李安旭的臉色比先前更多了幾分的凝重,伸手自懷內取出一個小包裹,遞到了李傾月手上。

“這是我在那名叛徒的身上找到的。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的物件兒。看這上面的標記,分別就是京城宋家的。妹妹,你可要當心了。”

宋家?

李傾月仔細看過了那面玉佩之後,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出自護國公府。

只是這東西到底是出自大房,還是出自二房,亦或者是其它旁支那裡,還真是難以就此下定結論。

“我知道你於護國公府的感情頗深,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爲有了這個意外地發現,我也不會冒險親自再來一趟上京。妹妹,我只怕,這一切,都與那個宋華青脫不了干係的。”

李傾月其實也是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宋華青。

畢竟,當年的宮變,他就曾參與了。

如果不是因爲此事,他們兄妹,也不至於多年來一直受到祖父的冷落。

“哥哥有心了。這件事情,我自會查清楚。如今我也正好住在國公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查些事情,還不是很困難的。”

“妹妹萬事小心。據我多年暗中的觀察,這個宋華青可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與他的外表,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李傾月明白,哥哥這是擔心她會因爲所謂的親情,一時心軟了。

“哥哥放心,妹妹不是那等糊塗之人。你就在此安心養傷,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查到此處。平

到此處。平時,也沒有什麼人敢闖進來。”

李傾月頓了一下,“哥哥稍等。”

李安旭看她出了門,眉頭微微擰着,輕嘆一聲,看向一旁的護衛,“阿剛,你說我這一次是不是做錯了?這件事情,我本可以換個法子來提醒她的。”

阿剛面無表情道,“公子沒有做錯。如果公主不能真正地經歷些什麼,是不可能會真正的成長的。只有公主真正地成長起來,她纔有可能爲皇上和皇后報仇。”

“你說的對,既然她有心要爲父皇母后報仇,我們就不能心軟。總要讓她經歷一些事情,磨鍊她的心志的。”

他二人並不知曉,多年來,李傾月過的日子,絕非表面上這般地風平浪靜。

事實上,或者李傾月手上沾染的鮮血,比他們還要多。

“哥哥,這位是莫離,現在你來了,平時你們就做個伴兒。”

李傾月說完,也不看李安旭的臉色,繼續笑道,“莫離,這是我哥哥,你們若是在這裡待地悶了,可以一起聊聊天兒。”

莫離仍然是冷着一張臉,看了牀上的人一眼,“你受傷了?”

“呵呵,一時不查,被小人給算計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傾月多心了,總覺得這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怪異。

事實上,李安旭以李傾月的兄長自居,但凡是與妹妹走的近的異性,他總會多幾分好奇,也總會想着要警告人家,離他妹妹遠一些。

這算不算是妹控?

而莫離一直遵從於自己的本心,他知道自己對傾月有好感,而且對於她的身分,大概也猜到了幾分,只是表面上,一直不曾戳破而已。

現在看到一個說成是她哥哥的男人躺在這裡,心裡總覺得有那麼幾分不舒服。

按照他的消息來源,榮華公主哪裡還有什麼兄長?

宋世子他是認識的,眼前這人,根本就是一副生面孔。

同樣的,莫離暫時以朋友自居,對李安旭,也是有幾分的戒心。

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劈里啪拉,火花四溢,李傾月甚至感覺到了屋子裡的溫度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明明覺得室內的溫度攀升了,可是爲什麼她卻覺得有一種陰嗖嗖的冷氣呢?

李傾月清了清喉嚨,然後很明智地退了出去,美其名曰,要去爲李安旭準備膳食和藥。

李傾月一走,李安旭原本臉上的幾分溫和笑意,立馬就變了味道。

臉色一沉,陰鬱戒備,替換了原來的儒雅貴氣,“我不管你是誰,離我妹妹遠一些!”

莫離是個不愛說話的,原本他的臉上就是一座冰山般冷氣森森,這會兒與剛纔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我們是朋友。”

不像是解釋,倒更像是一種宣告。

李安旭挑眉,看這意思,對方並不認爲他應該離李傾月遠一些了。

“我不管你是如何與妹妹認識的,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絕不會容許有任何人傷害她,哪怕是有這種可能性,我也絕對不能容忍。”

聽起來,只是爲了護着她。

莫離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許的動容,“我不會傷害她。”

仍然是淡淡的陳述句,聽不出太多的情緒,不過這句話裡的堅定,倒是讓人感覺到了幾分。

“你憑什麼認爲,你就不會傷害到她?你對她瞭解多少?莫離是吧?如果你們是合作的關係,我不介意。若是你想更進一步,我不會同意的。哪怕是朋友,也不行。”

不怪李安旭對他的戒備太深,實在是這人身上的煞氣太重,整個人身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層死氣似的。

毫不誇張地說,真的就像是從死人堆兒裡頭爬出來的。

再加上他一張冷冰冰的臉,如果他不說話,不動彈,根本就是一個死人!

甚至是連他的呼吸,都讓人感覺是冰冷,沒有生氣的。

“你是你,她是她。”

李安旭頓時樂了!

是被氣樂的!

敢情他以爲自己只是一個外人,根本就是不能左右李傾月的意志的。

事實上,果然如此麼?

李安旭舔了舔自己有些乾澀的脣角,笑得陰森森地看向他,“你可以試試看,我的話,對她而言,到底有多少的分量。”

不是李安旭自戀,而是同爲一夜間失去了所有親人的人,他對於那種感覺太過了解了。

李傾月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而對於李傾月而言,他又何嘗不是她唯一的親人?

至於宋家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李安旭做爲從小陪着李傾月一起長大的哥哥,無論是對她的瞭解,還是對她的保護欲,從來都是得到了李傾月的認可的。

雖然他們隔了十年未見,可是他們之間的感情仍在,甚至是比以前還要牢固,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冒險再回上京一趟了。

“我不會。”

“什麼?”李安旭沒聽明白,他現在有些惱了,這座冰山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這樣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外蹦,真的就只是爲了省力氣?確定不是爲了耍酷?

“我不會傷害她,也不會試探你們的關係。”

總算是說出了一句十分完整的話,李安旭覺得有些幸運,這個人,還是那麼地不可調教。

“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不要再試圖靠

要再試圖靠近她。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一丁點兒要傷害她的意思,我會毫不猶豫地先取了你的性命!”

面對如此狠戾的威脅,莫離竟然笑了!

是的,這位面癱男,竟然真的笑了。

雖然笑地並不明顯,只是脣角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上翹,可李安旭還是看明白了。

至少,李安旭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不屑。

低頭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說出這般威脅人的話,還真是有些讓人啼笑皆非,至少,這身上的殺氣,與現在的實力,似乎是不成正比的。

難怪人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李安旭有幾分的懊惱,不過不待他發泄出來,莫離就很識趣地退下了。

等到人走了,李安旭強撐着的一口氣一鬆,身子一軟,立馬就癱在了牀上。

“公子,您沒事吧?”阿剛連忙上前,查看公子的傷勢。

“沒事。你覺得剛剛那人如何?”

“回公子,剛纔那人,很明顯是受到過極其嚴厲的訓練的。”

李安旭的神色更爲難看了。

所謂的極其嚴厲的訓練,也就是說,對方根本就是受到過殺手的訓練。

這樣的一個人留在妹妹的身邊,果然沒有問題麼?

晚上福一果然過來了一趟,李安旭的傷倒不算是太重,至少不需要顧白這個神醫出手。

李安旭用膳就在屋子裡,有阿剛照顧他,李傾月也不需要太擔心,再加上天一和天二也住在這裡,還有一個莫離在,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

至於他們兩人的詭異關係,就不在李傾月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齊玄墨那裡,被樑鈺使了一個小小的心眼兒,就被齊家給絆住了。

齊玄墨不是無能之輩,相反,他還是一個相當聰明睿智的貴公子,可是偏偏對上了京城齊家,他除了客客氣氣地保持着相應的關係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打破眼前這個僵局。

齊家人對他格外地熱情,因爲有了第一次的接觸,隨即便自然而然地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他都沒有辦法直接拒絕。

比如說第一次登門時,京城齊氏的老夫人不在家,所以,走之前,齊東行特意叮囑,請他次日一定要來,因爲第二天,老夫人就要回來了。

沒辦法,齊玄墨就是對齊東行有氣,也不能撒在老夫人的身上,次日,便只能又選在了前晌來拜訪。

但凡是拜訪長輩,一般來說,都是要選在前晌的,一是爲了表示敬重,二來,這也是湘州人的習俗。

而齊玄墨這一去,老夫人再一熱情,這一整天就耗在這兒了。

走之前,老夫人又再三叮囑,讓他過兩日一定要來,拉着他的手,竟然還不停地抹着淚兒,對着這樣的老人,他還能說什麼硬話?

齊玄墨總算是可以安生兩天,遠離那個他實在是不想去的齊家了。

可是樑鈺又拉着他開始在各府第轉悠了。

這一日,便又到了靖王府。

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因爲不着急,又特意去了一趟京城聞名的點心鋪子,說是靖王還是比較青睞這一家的,他們這樣做,也是爲了顯示出自己的誠意。

“樑鈺,這是你自己的態度,還是樑家的態度?”齊玄墨盯着那兩層的點心,表情有些陰鬱。

“什麼態度?不就是兩盒點心嘛,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樑鈺不以爲意道。

“樑鈺,你是想讓我說你真的沒腦子,還是想着跟我說實話?”齊玄墨看他的眼神裡已經有了幾分的危險。

“呵呵,表哥,不過就是去串個門兒,人家靖王好歹也與您一起打過獵,做人不能這樣不知道變通吧?”

“我記得,當初提議的人,可是安王殿下。”齊玄墨的聲音已是透出了幾分的寒意。

“呃,好吧。事實上,我的計劃是我們明天再去安王府,因爲今天安王殿下這兩日公務繁忙,估計也沒有那個閒功夫見咱們。”

“樑鈺,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傻?”

“嘻嘻,表哥怎麼這麼問?誰不知道你是名動天下的才子?”樑鈺仍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對於齊玄墨身上的寒氣,孰視無睹。

“你今日若是不說實話,我不介意將你揍得一個月下不來牀。”

樑鈺的笑容總算是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裂痕,事實上,他對於自己的本事,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想不到這個齊玄墨竟然這樣敏感,看來公主說的沒錯,他還真是一個難纏的傢伙。

“這樣跟你說吧,你這次進京,引起來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父親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你能都不得罪。你也知道,那幾位主兒不會憑白無故地對你獻殷勤,而齊東行之所以對你如此熱情,自然也是因爲你現在是奇貨可居了。”

齊玄墨揚了揚眉,沒有出聲,以眼神示意他繼續。

“唉!說白了,其實現在父親擔心你的名氣太大,若是不能繼續維持上京的平衡,只怕你反倒會引來極大的麻煩。”

齊玄墨沉默了一會兒,“所以說,你纔會將我在上京的行程安排地這樣滿?就是爲了將所有的權貴都敷衍一遍?誰也不得罪?”

樑鈺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可以這樣說吧。原本我與父親的意思是儘量地讓你少露面的,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將你要來上京的消息給露了出去,所

了出去,所以,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齊玄墨抿脣,他現在,已經能確定,到底是誰將他的行蹤泄露出去了。

這個丫頭,心還真是狠呢,這是擺明了不想讓他在京城逗留的時間太長了。

不就是問了問她有關那些鐵礦的事兒麼?至於這般小心眼兒嗎?

不過,眼下要關注的問題是,事情弄成這樣,只怕他再想在京城過安生的日子,是不可能了。

齊玄墨苦笑一聲,看來,女人的小心眼兒,果然是不能小覷的。

那丫頭定然是早就知道他會因爲什麼事兒來找她,所以,早早地就做好了準備,只能說是他自己沒有這個丫頭想的周全了。

“先回樑府。”

齊玄墨直接吩咐了一句,馬車立馬掉頭。

樑鈺一時沒反應過來,“表哥,你這是要幹嘛?”

齊玄墨沒理會他,反倒是歪在了一旁,開始閉目養神了。

樑鈺一時也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是在想着自己好不容易纔將他的行程給安排滿了,讓他沒時間再去找李傾月的麻煩,他該不會現在就要閉門不出了吧?

而這一次,樑鈺還真猜對了。

齊玄墨回到了樑府之後,果然就足不出戶了。

次日一早,下人在齊玄墨的院子裡發現了一封書信,接下來,整個兒樑府都轟動了。

事實上,也就只有樑大人和樑鈺在看到了這封書信之後,算是鬆了一口氣。

齊玄墨的名氣太大,再加上了他身後還有一個勢力龐大的齊家,他的出現,若是不引起那幾位的爭搶,反倒奇怪了。

這幾年,拉攏樑家站隊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樑大人可以左右自己的家族,卻不可能完全地影響到齊家。

這也是爲何樑大人鬆了一口氣的真正原因。

如今齊玄墨住在了樑府,無論他投向誰,都會影響了人們看向樑家的目光。

現在他走了,京城原本亂了幾天的情形,也總算是歸於平靜了。

想到昨天他被皇上叫了御書房,還被問及齊玄墨是否有意入朝之事,現在看來,倒是不會令他爲難了。

反正人都走了,他說句不知道,無可奈何,皇上也拿他沒辦法。

“父親,他人都走了,您怎麼還是一愁莫展呀?”

“唉!你表哥還是太過年輕了。在外頭處事,或許還是很不錯的,可是一旦到了上京這個權勢中心,怕是就要疲於應付了。這裡的人,一句話,一個字,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足以令人三思,齊玄墨人聰明,可是歷練仍顯不足呀。”

“那有什麼?您若是不放心他,可以讓他直接在這裡生活幾年不就成了?跟在您身邊,還有什麼學不到的?”

樑鈺吊兒郎當的樣子,還真是不像是在誇自己的父親。

樑大人橫了自己兒子一眼,“你呀,別以爲我現在不管府中的庶務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你這兩年將咱們公中的銀子套出去了多少?”

樑鈺心底一驚,不過面上仍然是波瀾不驚的樣子,“父親又在冤枉我?以前不進錢的時候,您怎麼不懷疑二叔?如今進項多了,您反倒是來懷疑自己的親兒子了?我真懷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

樑大人啐了他一口,“胡言亂語!不是我親生的,能放心將那麼多的產業全都交給你打理?你這個渾小子,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

樑鈺哼了一聲,面上還是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樑大人卻並沒有因此就錯開了剛纔的話題,他是什麼人?多年爲官,豈會輕而易舉就讓樑鈺牽着鼻子走了?

“我問你,那些銀子你都弄到哪兒去了?”

“什麼銀子?”

樑大人佯怒,“混帳東西,現在還敢跟我玩兒心眼?”

樑鈺一瞧他這架勢似乎是真看出了什麼,連忙笑道,“兒子不敢。不過就是幾萬兩銀子的事兒,還值得您親自過問?”

樑大人哼了哼,“幾萬兩銀子那可不是小數目。我們樑家一門清貴,自你曾祖父起,便一直是不肯依附任何的權貴的,一心效忠的,便只有寶座上的那個人。爲父承認這幾年樑家在你的手上有了大把的進項,可是也不代表了你就可以隨意地揮霍我們樑家的產業。”

“是,兒子知道了。兒子以後注意着些,不那麼大手大腳便是了。只是父親,這在商言商,有的時候,應酬場面,還是不可能完全免了的。”

樑大人似乎也知道兒子的不易,嘆了一聲,“也罷,以後每年自公中給你準備出五萬兩銀子來,這總成了吧?”

樑鈺的眼睛一亮,“那敢情好!兒子就先謝過父親了。”

“先別急着謝我,我問你,那銀子果真都是你自己花費了,沒有在外面幹什麼不該乾的事?”

樑鈺立馬站直了身子,一副我是良民的樣子,“父親,您還不相信您的兒子嗎?您放心,兒子的銀子,絕對不是給了那幾位皇子的,您放心就是。”

樑大人所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

如今得知兒子並沒有向哪一方靠攏,心下稍安。

對於這個兒子,他還是比較信任的。

哪知道,樑大人從一開始這懷疑的方向和目標就錯了!

樑鈺的確是沒有拿銀子來輔助那幾位皇子,可偏偏去輔助了李傾月!

若是被樑大人

是被樑大人知道了,只怕是能生生氣死!

輔助這位先帝的遺孤,還不如去隨意地輔助一位皇子呢。

而且,這數目上,也實在是差了太多。

樑鈺只是隨口一說,便只是幾萬兩,也不過就是爲了試試樑父到底知道多少。

哪成想還真讓他給蒙着了!

樑鈺利用自己掌管家業之便,這兩年來給李傾月謀劃過去的銀子,可是近百萬兩,說出去,幾乎就能嚇死人。

而樑鈺更是還利用了自己手中的權力,直接就將一些盈利不太多,可是對於李傾月十分重要的產業劃給她了。比如說一些位置較偏的藥鋪、鐵匠鋪等等。

說白了,如果這兩年沒有樑鈺在錢財上的支撐,只怕李傾月也不可能會過得這般快活!

嶽傾這個身分,雖然是爲她也贏得了不少的錢財,可是她在宮中辦事,也不可能一點兒銀錢也不用花。

再者,皇上賞下來的東西,是分毫不能動的,那在府庫裡頭,可都是有着明文記載的。

李傾月每年僅僅是花在了天心閣上的銀錢,便是一大筆的開支,沒有天心閣,那麼她就等於是失去了自己最後的一道防線。

做爲交換,李傾月也沒有瞞着樑鈺有關天心閣的事情。

她與樑鈺自小便相識,小時候和李安旭一起,沒少跟別的皇子公子們打架。

那個時候,樑鈺私底下便常愛叫李傾月是個惡丫頭,只因爲她總是能想出一些既狠,又有趣的整人的法子來。

之後,李傾月被顧白帶走,等到她能出師的時候,覺得自己要組建自己的勢力,如果沒有外人的幫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沒多久,她便找上了樑鈺。

而知道他們這一層關係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

李傾月再次去園子裡看望了李安旭,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了下來,有福一開的藥,現在行動上,已經很自由了。

李傾月自莫離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耐煩,她知道,莫離心急了。

“想要報仇,總要安排好一切。如何才能確保梅文憲返京,還有,就算是他返京後,如何才能保證將當年他從你家找到的東西取回?如何才能讓他徹底地斷了生機,這些,都需要妥善地計劃。”

“我明白。”莫離垂下了眸子,他承認,他着急了。

“你放心,我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梅文憲就會被皇上調離回京。身爲蒼溟人,我總要有把握有合適的人接替他的位置,免得引起大麻煩。”

這句話,再次印證了,她就是李傾月的這個事實。

李傾月看到他不語,知道他定然是聽進去了,輕笑了一聲,“好好在這裡陪陪我哥哥吧,你們應該可以一起討論許多話題的。”

莫離微怔,他們兩個有什麼好說的?

李傾月換好了夜行衣之後,沒有急着迴護國公府,反倒是去了之前齊玄墨入住的那處小農莊。

看着那淺淡的月色下,一抹玄色衣衫的頎長身影,正負手而立,看不清其容顏,只是單隻這一身的氣度,便足以令人着迷。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熟悉的聲音傳來,李傾月直接就笑了出來,“早知道你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了,說吧,還不走,到底想幹嘛?”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齊玄墨不答反問。

李傾月歪着頭看了他一眼,“齊玄墨,你自己家的事情都沒有處理乾淨,卻偏要來過問旁人的事,你不覺得將輕重弄巔倒了?”

齊玄墨的眸子一緊,好半天才有些無奈道,“那是我的二叔。”

“所以?”

李傾月輕嗤一聲,“原以爲你與國師齊名,再怎麼樣也不會是一個優柔寡斷,行事拖沓之人,想不到,我還真是看錯了。”

齊玄墨緊緊地抿着脣,到底是沒有反駁她。

“別怪我沒有警告你,想要保住齊家,你就必須要學會斷腕。如若不然,死的,將會是整個齊家!”

齊玄墨猛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可是鐵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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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好冷…感冒了。鼻子不舒服。嗚嗚。親們要記得加衣服,多喝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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