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煥志你自己喜好男風也就罷了,怎麼還會開了一家小倌館?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人嗎?
梅文成這一暈,梅煥照和梅煥良兄弟倆就連忙讓人去請太醫了。
梅煥良的眸中閃過一抹狐疑,呢喃道,“怎麼所有關於堂兄的事情,一下子便都冒了出來?如果不是有人早就算計好了,怎麼可能會這樣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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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梅煥昭聽到他的話,也明顯地愣了一下,“你說的對,的確是太巧了。”
“來人,去查一查那家營生到底是從何時轉入到梅煥志的名下的,在此之前,又是何人的產業?”
“是,三公子。”
其實,這家小倌兒館,之前一直是齊青風在打理,不過,嚴格來說,卻是齊青風的私產,而非齊家的產業。
齊青風一直都知道這上京有不少人都是迷戀男色的,有的甚至還有戀童癖。
爲了能賺些銀子,齊青風也便仗着膽子開了這麼一家。
前後總共也有四五年的時間了。
直到前陣子,李傾月命阿布暗中給他送了假消息,說是齊家人已經察覺了這處產業的存在,他爲了拿到現銀,不至於被家族懲治,所以,便急急地脫手了。
至於梅煥志是如何買下這裡的,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他院子裡頭的那個環兒。
也就是梅煥志剛剛回京之時,在大白天,就寵幸了的那個丫頭。
那丫頭原本是謝氏的陪嫁,也就是謝家的家生子了,她的爹爹在外賭錢,輸了上千兩,說是再不將銀子還上,就要將環兒弄出來賣掉。
環兒也不傻,她雖然後來跟了梅煥志,可是也只有一個通房丫頭的名分,在府上仍然還是一個奴才,也就只有在謝氏不方便的時候,纔能有資格來服侍梅煥志。
這侍候人的差使,她仍然得做着。
只要是當一天丫環,她就不可避免地要出門爲謝氏跑腿兒,若是被那起子人給盯上了,那她可就完了!
而且,就算是她閉門不出,人家也有法子,說是直接就要剁了她爹的一隻手,然後再將她孃的腿給打斷了。
環兒心裡頭這個急呀。
她的父母都是身分低賤的下人,若是沒了手腳,這豈不是要活活的餓死了?
環兒不是沒想過找梅煥志和謝氏要點兒銀子。
可是那個梅煥志,根本就是一個冷心冷肺的主兒。
對謝氏平時的態度倒還好些,偶爾還能說上幾句的甜言蜜語,可是對於她們這些個通房,那根本就是當成了一個玩物的。
不僅僅是從對她們的態度上,從牀上,也是將她們都當成了下賤的那種青樓女子,總會強迫她們擺出羞人的姿勢來。
似乎是越打壓她們的羞恥心,他就越興奮。
環兒和其它的幾名丫環,私底下都叫他變態。
李傾月的人,就是藉助了這樣的一個絕佳的機會,然後將梅煥志的私鑑給盜了出來。
環兒趁着他睡着了,然後將這東西在那幾張紙上蓋了幾個戳,完了還將東西給他放好了,梅煥志那是壓根兒就不知道這麼回事了。
環兒不識字,不過,還是仗着膽子,在得知梅煥志即將離開上京的時候,找人寫了幾張支銀子的條子,待梅煥志離開之後,便自去帳房裡頭支了銀錢出來。
環兒也不傻,沒敢寫太多,總共寫了三張條子,每張上面也就只有五百兩。
而且環兒還特意讓人將上面的日期寫的不一樣,如此,帳房的人一看,便知道那是早先公子賞下來的。
既然知道她是公子的通房,那麼公子賞她些銀子,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妥了。
環兒在梅煥志離京的頭一天,便求到了謝氏那裡,好一陣的哭訴,末了,還再三地表明瞭忠心,說是隻要謝氏能將她給放出府去,她便再也不會出現在梅煥志的跟前了。
謝氏原本就恨毒了這個環兒,又怕她再爲相公生下個一兒半女的,將來再給自己添堵。
尤其是這陣子相公時不時地就將環兒留在了書房裡頭服侍,與謝氏也不再那麼親近了,早就有心要打發了她。
只是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少年的,所以真正地將她打殺了,倒還真有些捨不得。
如今見這環兒自己提出來了,謝氏自然也樂見其成,直接就將她的賣身契給發還了,打發出去了。
其實,要說謝氏也是冤枉了環兒了。
那梅煥志哪裡就是真的多麼寵幸環兒了?
不過就是拿環兒當幌子,他自己跑到外面去找那幾個男寵消遙快活去了。
當然這些事兒,現在梅家人還都沒有緩過來呢。
也就是在梅文成暈倒後一刻鐘的功夫,謝氏上門了。
“太醫,家父現在如何了?”
“公子莫擔心,梅大人只是一時的氣結所致,沒有什麼大礙,待我開上一服藥,好好休養幾日便是了。”
“多謝太醫了。”
梅煥良看了一眼一旁焦急的謝氏,心中縱然有氣,也不能對着這位堂嫂發。
那梅煥誌喜好男風,又不是這謝氏的錯。
“堂嫂,您還是先坐一會兒吧。有什麼事,等父親的身體穩定下來再說。”
“好,你們不必理會我,還是多照顧着大伯纔是真的。”
謝氏也知道這一次自己來得有些匆忙了,看了一眼梅夫人,“伯
看了一眼梅夫人,“伯母,要不,我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兒,再緩一緩也不打緊。反正事情已然如此了,我就算是知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也幫不上忙的。”
梅夫人一扭頭,看到了謝氏那紅紅的眼睛,心軟道,“好了,你也先別急。等志兒回來了,咱們再好好問問就是。”
梅煥良派出去的人,這動作倒是快,沒多時,便將那處營生的來歷給弄清楚了。
梅煥昭一聽完,這臉色都變了,“好一個齊青風,竟然敢在背後跟我們玩兒陰的!我看這小子就是欠教訓!”
“二哥,您別急。事情只怕是沒有這麼簡單。若是齊青風果真敢算計堂哥,那他的膽子是得有多大?而且,之前,他與堂哥之間一直都是沒有什麼瓜葛的。再等等,說不定,一會兒還有別的消息。”
梅煥良話落,其實他自己的心裡也沒底,齊家真的會有這樣大的膽子?
最近這兩年,齊家暗中與安王合作,應該就是他們的人才對,怎麼會突然對梅煥志出手了?
從得到的消息來看,那房契、地契等等,也都是轉了幾手之後纔到了梅煥志的手上,如此心思縝密,顯然就是早有預謀的了。
“來人,速速去二老爺的府上,告訴二夫人,就說府上的所有下人,都不準再外出,我隨後就到。”
“是,公子。”
梅煥志被人秘密押回上京,李傾月因爲之前應承了梅煥良,所以派人在城外將一行人截住,然後再讓梅煥志換了衣衫,換乘了馬車,被司禮監的人,恭恭敬敬地送回了府。
梅煥志回府的時候,梅煥良正在與梅二夫人和謝氏商議着如何應對。
自那日察覺出是有人故意給梅煥志設套之後,梅煥良就一直住在了這裡,最終,將懷疑的目光鎖定在了環兒的身上。
奈何環兒以及其家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因爲環兒的父母年事已高,而且又三番四次地尋了主家來求情,最終被謝家的人給放了,還了賣身契,也算是圖了一個心裡清靜。
哪成想,他們早就有了計劃,如今謝家人,亦是追悔莫及。
梅煥良聽聞此事後,倒是無謂一笑,如此倒也好,至少,也算是找到了一個替死鬼。
所以,梅煥志回京之時,也正是梅家人將這私開妓館的罪名,直接就扣在了環兒的頭上。
至於環兒一家人的離京,也就直接被認做了怕事情敗露,早早地跑了。
梅煥良在事發之後,火速地讓人將那些房契、地契過到了環兒的名下,如此,倒是正好將她的罪名給坐實了。
因爲有梅煥良的安排,無論是買賣的時間上,還是這到衙門裡去登記的時間上,自然都做了假。
想要將這些查出來,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梅家百年世家,這點兒能力,還是有的。
李傾月對此一直是冷眼旁觀,梅家人怎麼去補救,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現在,只是要讓梅煥志遠離軍營,就算是不能將其下獄,至少,也不能讓他再爲害軍中。
而現在看來,她的這一想法,與皇上的心思,倒是不謀而合了。
所以,李傾月明白,無論她後頭怎麼做,皇上不僅不會怪罪她,反而會覺得是她體會了皇上的用意,幫着皇上來打擊梅家呢。
梅煥志好模好樣兒地回到了家中,梅煥良愣了一下之後,隨即明白,這是嶽傾給他們梅家的一個顏面,至少,梅煥志這樣好好地在京城走了一段兒,對於那些不利於他的流言,會是一個極佳的反駁。
“相公,你可回來了。”
梅二夫人也十分欣喜地看着他,這眼圈兒早紅了。
“志兒,你這一路上沒受什麼苦吧?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讓人給告了?”
至於謝氏,這會兒一看到了自己俊朗的相公回來了,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計較他是不是喜好男風?
只要這是自己的相公,只要他平安無事,也便罷了。
“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梅煥志語氣陰冷道。
梅煥良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直接去了書房。
梅二夫人和謝氏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就讓人去準備酒菜。
“堂兄,這一次,你實在是太不小心了。”
梅煥志哼了一聲,“一定是嶽傾這個混蛋在耍我!”
梅煥良緊了緊眉,搖搖頭,“我看不像。從整件事情來看,似乎是從年前就已經開始佈局了。那個時候,你與嶽傾還並不認識,他何故要害你?再則,現在你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也是嶽傾的關係。”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這人想的簡單了,可能反倒是對的!
而像是梅煥良這樣的聰明人,因爲心眼兒太多了,反倒是將真相給錯過了。
誰能相信,這從一開始,就是李傾月的一個局?
她十年前就有對付梅家的心思,只是那時年紀太小,力不從心。
如今身居高位,又得皇上寵信,想要算計梅家的人,自然是一出手一個準兒。
“煥良,我知道你向來足智多謀,你可有法子幫我將這些污名都給除去了?只要是還能讓我入軍營作戰,哪怕就是一個小兵,我也不在乎。”
梅煥志這話說的有些急,事實上,只要是能讓他再入軍營,無論是一個什麼樣兒的身分
樣兒的身分,他都會平安無事,甚至很快就會再有機會建功立業。
梅煥良也明白這一點,可是現在的情形,只怕是不太樂觀。
如果湘州刺史沒有將這件事情給捅到皇上那兒,那麼或許他們還有一絲機會來翻身。
如今皇上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想要讓皇上原諒梅煥志,只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之前邊關的一些暴亂之事,幾乎是不用過腦子的,皇上直接就安在了梅煥志的腦袋上。
“能不能保全你的性命,現在都還是個問題,你還想着再入軍營?”
梅煥志一驚,他一路走來,仔細地想了又想,絕不認爲事情就真地是這般地不可收拾了。
“不會吧?不過就是玩弄了幾個男寵,皇上真的會因此要了我的命?那我以前所立下的那些功勳呢?我不相信皇上會如此對待我們梅家!”
梅煥良在他的提醒下,倒是想到了廢后,他們的姑姑。
皇上連廢后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出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想想之前他們梅家所秘密謀劃的那一切,或許,皇上手中沒確鑿的證據,不過這並不代表了皇上就是一個白癡!
廢后,只怕纔是第一步。
竟然敢給皇上下藥,梅家就是有再大的功勳,只怕也已經被磨沒了。
現在,只是盼着二叔能在邊關穩穩的,那麼,一切就都還有重來的機會。
“堂兄,我們梅家已是不再同於往日。如今姑姑被廢,死後連皇陵也不得葬入,父親還是在皇上面前再三求了恩典,才被准許收屍的。一步錯,步步錯。這一次,我們梅家,怕是想要渡過這一次的難關,不會那麼容易了。”
“姑姨被廢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那個顏充容犯了大錯,爲何一定要遷怒於姑姑?”
梅煥志微眯了一下眼,“之前不是說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很隱秘?”
“此事說來話長,也罷,你如今既已回到了京城,就先在府中好生自省,還是莫要再隨意出門了。”
梅煥良又將他經營妓館的事情說了一遍,梅煥志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賤人,定然就是環兒這個賤婦!當初我就該一刀劈了她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最要緊的,是你到底有沒有強搶美男,逼死良民?”
梅煥良提醒了一句,這纔是他應該關心的。
梅煥志搖搖頭,“我在邊關,雖然也曾豢養了男寵,可是我卻從來不曾強搶過什麼良家公子。就那種地方,能養出什麼樣兒的好人兒來?我不過就是將敵軍的小將擄來爲寵了,那也揚我蒼溟國威,何罪之有?”
這樣的說辭,還真是蠻不講理!
你將敵將擄來就不算是惡事了?
你殺了敵將,那叫英雄!
你將人家擄來爲寵,可偏生邊關又屢出暴動,你敢說這與那幾個男寵無關?
色字頭上一把刀呀!
也不知道這一次,你到底是不是真長了教訓了。
兩人正在商議,便傳來了消息,說是梅二爺從邊關送了急報回來。
梅煥良一怔,父親三令五申不許將京城的消息告訴二叔,難不成是有人不曾聽話?
待兩人打開了信件,匆匆看過,面色頓時大喜,“來人,快去三老爺家,將三公子請到梅府,就說大老爺要見他。”
“是,公子。”
梅府,議事廳。
梅文成看完了這信件,面色已是有了幾分的紅潤。
“你之前偷偷地給你二伯傳書,就不怕我知道了,再責罰於你?”梅文成的聲音低沉,臉色也是有幾分的嚴肅,多年的上位者的威嚴,當真是讓人在他面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回大伯父,侄兒當時也只是覺得,姑姑被廢,只怕才只是一個開始,隨後想到了之前父親提到的有關堂兄的事情,所以才自作主張,請大伯父務必將那幾人給處置了,免得再夜長夢多。”
“很好!你不僅聰明,而且還很有膽氣。”
“大伯父過獎了。”
梅煥志坐在了黃花梨的椅子上,對這位堂弟,還真是有幾分的好奇了。
之前,在他的眼中,也只有梅煥方和梅煥江這樣的人,才能算是自己的兄弟,至於各房的庶子庶女,不過就是些玩物罷了。
現在看到這個庶弟,竟然能早早地便察覺到了這一點,火速傳書邊關,可見其心智之明睿。能在大伯父面前如此淡定,又可見其行事之沉穩。
如果不是他冒着風險與父親傳書,只怕,現在的梅家,就更爲被動了。
半個時辰之後,李傾月收到了邊關的急報,看完了內容,脣角的笑有些血腥,這一次,還真是便宜了梅煥志了。
原來梅文憲一收到了消息之後,便直接命人將那幾個男寵處置了,同時,還直接就抓了一個劉家的眼線出來,將所有的罪名,都扣到了那個校尉的頭上。
這下子,邊關安靜了,摺子送到了皇上的龍案上,皇上沉默良久之後,大手一揮,還是免除了梅煥志的所謂的罪名。
不過,梅煥志到底還是因爲不能潔身自好,有損軍威,被勒令在家自省。
梅煥志的事情,也算是就此揭過了。
至於其是否喜好男風,倒是成了上京的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熱門兒話題了。
甚至還有人爲此專
有人爲此專門設了賭局,賭這位梅小將軍是否真能忍住一個月不找男寵。
梅煥志的事情,到底還是對梅家的影響不小。
至少,在朝堂上,安王這一派的人,都表現得中規中矩,幾乎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再出頭。
一時間,這朝堂上,倒是越發地平靜了起來。
不過,也正是因爲梅氏和梅煥志先後出事,竟是使得靖王和劉家的人,開始輕飄飄了。
離福雅居很近的那間小茶樓的後院兒,此時又有了絲竹之音。
“嶽總管,這次的事情,多虧了有您的暗中提醒,否則,只怕是我們劉家和靖王爺,都會被人算計地死死的了。”
“劉將軍客氣了。咱們既然是盟友,那本座自然是要出手相助了。經過了這一次,劉將軍可相信本座到底是偏幫着誰了吧?”
劉義聞言,臉色略僵了僵,他聽得出來,自己之前的一些懷疑,應該是被他發現了。
“嶽總管,如今梅氏被廢,那這安王殿下也便再沒有了嫡長子的尊貴。您說,他們接下來,會如何做?”
李傾月心中冷笑,好一隻狡猾的狐狸,分明就是他們劉家看到如今梅家是自保都有問題了,所以想着借自己的口,來說出如何將梅氏徹底剷除的法子。
“沒有了嫡長子的尊貴,可是還有着長子的尊貴,您說是不是?”
劉義看着她淡淡的笑,總覺得對方的眼睛裡似乎是蒙上了什麼東西,讓人看不透。
“嶽總管所言正是。只是,同爲庶子,安王的優勢,已經明顯下滑。”
李傾月輕哼一聲,“再下滑,他也是皇上的長子。立長之說,自古有之。”
劉義的臉色有些難看,自己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覺得這位嶽總管既然是與他們一路的,那總該站在他們這頭兒說話吧?
這怎麼反倒是一開口,句句都是向着安王的?
“嶽總管,梅家現在醜聞重重,先是梅文理被罷官,再是這梅將軍的兒子被鬧出了這樣大的醜聞,難不成,您覺得梅家還有機會?”
李傾月垂眸,眼睛看着自己手上的杯子,縷縷的茶香,鑽入鼻端,沁人心脾,果真是好茶。
“再大的醜聞,只怕都及不上皇上廢后的動作來得大吧?可是皇上廢后,卻不曾指責安王和二公主半句,難道劉將軍看不明白?”
劉義微微一愣,他還真是沒有看出什麼來,這些事,原本就與他們兄妹無關吧?
“皇上之前曾下旨爲安王指了王妃的人選。聽說,如今皇上可是有意將齊家的姑娘也指給安王呢。”
劉義的面色略有些凝重,齊家的姑娘,也就是京城的齊氏了?
京城齊氏的底蘊,雖遠不及湘州齊氏,可是畢竟是在天子腳下,而且齊東行又是在朝爲官,他的子侄於官場之中的,亦不在少數。
若是有了齊家的助力,那麼安王之前所損失的汪家,倒也不算是什麼了。
“多謝嶽總管相告。要說,也是我們太過大意了,只覺得梅氏被廢,一切也都是順心如願,卻從來不曾想過,皇上的心思了。”
“我蒼溟的國史上,爲帝者,母族壯大者,古來有之。只是,太后能平安地活到了皇上登基的,卻是不多呢。”
如此明顯的暗示,劉義微抖了抖眉。
梅家勢大,一直以來,都是京城幾大家族之首。
一來是因爲宋、樑兩家似乎是都一直不曾參與爭權奪勢之中,一心只想當一個閒官。
二來,也是因爲梅家有着一位皇后娘娘,無論如何,在當時,那都是天底下最爲尊貴的女人。
如今梅氏被廢,梅家三老爺被罷官,這一切看起來,似乎是皇上在極力地打壓着梅家和安王。
可是仔細地想一想,這次梅煥志的事情,雷聲大、雨點兒小,很明顯,皇上就是沒有要真的重懲梅煥志的意思。
究其原因,到底是因爲梅煥志是一位英勇的將軍,皇上愛才,所以纔有些捨不得呢?還是因爲,皇上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出手對付梅文憲父子?
皇上這是爲了給安王鋪路?
劉義這麼一想,一下子便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果真如此,那麼他們之前還十分傲嬌得意的想法,豈非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李傾月不動聲色地看着劉義的神色來回轉換,心知他定然是已經按照自己所算計的那樣去猜測了。
沒錯,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既不能讓劉家太得意了,過早地露出了尾巴,萬一被皇上看地不爽了,直接給剁掉,那自己費盡心思扶植起來的一個好幫手,豈非是太過廉價了些?
當然,也不能讓劉家太過自卑了,不能以爲他們劉家就是鬥不過梅家,否則,一點兒底氣也沒有,如何還能與梅家的勢力相抗衡?
她要的,就是讓劉家慢慢地自我穩當,將靖王扶上一個相對的高度,如此,他們才能與梅家一較高下。
正所謂,沒有敵人,便創作出一個敵人來。
而劉家,其實一直以來就是梅家的心腹大患,畢竟靖王一直聰穎,而且劉家手上亦是握有重權。
李傾月一直以來做的,無非就是讓劉家的實力越來越強悍,越來越有資格,與梅家叫板了。
現在,她的計劃如願了,劉家的實力,的確是與日俱增,可是同時,
可是同時,他們心底的那種現在還不該有的驕傲,也跟着一併冒了出來。
這可不是什麼好苗頭!
有的時候,驕傲,是能毀掉一個人,甚至是一個家族的!
當然,極少數的時候,適當的驕傲,不僅不會毀了一個人,反倒是能給那個人帶來極大的逆轉,只是,那種情形,貌似不會發生在劉家。
所以,李傾月不得不適時地出聲提醒一二,總不能就這樣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一個專與梅家作對的劉家,就這樣消失了吧?
其實,坦白來說,靖王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至少,在皇上的衆多兒子之中,他還算是一個比較靠譜的。
不過,李傾月一想到了那位淑妃,眉毛微擰了一下,似乎是不怎麼喜歡那個女人呢,這可怎麼辦?
劉義從茶館出去,一路心情抑鬱地回到了府內,越想越覺得皇上器重安王的成分居多。
想想那位梅氏之前曾做過什麼?
如此有損皇室顏面的事,皇上卻始終不曾遷怒於安王和李樂兒,這簡直就是令人難以置信。
雖然這陣子安王因爲梅氏出了那樣不體面的事情,所以一直閉門思過,可是誰都知道,這是爲了避免皇上的怒火,燒到他那裡。
“父親,您的臉色有些難看,可是身體不適?”劉柯一進來,就看到了父親的臉色陰鬱,宛若天氣陰沉憋悶。
“我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心裡頭覺得不安罷了。”
劉義話落,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還是將心底的憂慮說與了他聽。
劉柯仔細地聽完,也覺得父親的擔憂不無道理。
梅氏犯了那樣的大錯,皇上對梅家,始終不曾有實質性的懲罰,難道說,皇上其實是看好安王的?
皇上的兒子並不算特別少,對於劉家來說,誰都可以當皇帝,唯有安王不行!
想想這些年來,他們劉家爲了維護支持靖王,得罪了梅家多少次?
一旦安王繼位,那他們劉家的活路,也就算是走到頭兒了。
“父親,此時,我們還是當從長計議。嶽總管這次的提醒不無道理。好在這些日子,朝堂還算平靜,靖王做事也一直都是中規中矩,不曾有任何跋扈的事情傳出。”
劉義點點頭,“將府上的那幾個幕僚都叫來,養着他們,好吃好喝的,還有大把的銀子拿,可不是讓他們在這裡混日子的。”
“是,父親。”
李傾月回到了長生殿,想着今日劉義的反應,不出意外的話,那麼後面,靖王和劉家行事將更爲小心低調,辦事也將更爲穩妥。如此,纔不會被梅家給抓住了把柄。
不過,一想到了梅煥志這一次竟然是有驚無險,還真是讓人覺得不爽呢!
勾勾脣,李傾月覺得,有些人,活的已經夠久了,再活着,只怕也是爲了禍害別人。
與其讓他爲禍一方,倒不如自己先出手,將這禍害給除了。
既然一直都喜好男風,怎麼可能會因爲一兩件事情的打擊,就徹底地放棄呢?
這可不太像是梅公子的脾性呢。
李傾月臉上的笑意擴大,甚至開始在其眼角、眉梢,細細地瀰漫着,當初敢對自己下藥,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地就原諒你呢?
她李傾月雖然不能說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可是,也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人。
“阿布!”輕輕地喚了一聲,整個大殿雖然是隻有她這麼一個人,可是她知道,阿布就在附近,不需要她叫地太大聲,他一定能聽見。
“是,主子。”
阿布無聲無息地出現,甚至連大殿的門都不曾動過,他就好像是幽靈一般,隨意地穿梭在這黑夜之中。
“今天晚上的天氣不錯,月朗星稀,也是與情人幽會地好時景呢。”
阿布的眼神一動,“主子可是要對梅煥志動手了?”
“那個人渣,我給他的寬限也夠久了。如果不是看在了那十萬兩銀子的份兒上,我豈容他多活一天?”
“是,主子。屬下即刻下去安排。”
“不必太心急,慢慢來,總要做到天衣無縫,不能讓任何人,懷疑到本座的頭上。當然,也要讓所有的人,都將疑心放在了齊青風的身上。”
“是,主子。”
阿布雖然不明白主子爲何要讓人去懷疑齊青風,可既然是主子的吩咐,那就自然不會有錯的。
兩日後,上京城內的一處小院兒內,傳出了一聲極其恐怖的尖叫!
那一聲,可謂是劃破了天際最爲寧靜的氣氛,整個上京,都爲之震動。
梅煥志,梅家最有潛力的一位小將軍,竟然死在了上京城內的一處民宅裡。
據第一個打開了院門的人透露,他們是因爲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兒,然後搭了梯子看到了隔壁院中的血跡,這才找人報了官,撞開了門。
屋內的情形,當真是可以用慘烈二字來形容了。
地上一具男屍趴在血汩之中,屋內的血腥氣,濃烈得令人作哎。
男屍的衣服有些凌亂,待仵作過來後,將其翻轉過來的時候,纔看明白,男子的衣袍已經解開,褲子上的帶子也是鬆動的,那男子極爲明顯的特徵,還裸露在外,他在臨死之前,想要做什麼,已是顯而易見。
與此同時,屋內還發現了一名深度昏迷的男子
昏迷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把刀,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給扒地亂七八糟,就那樣躺在了牀榻的下面,離那具男屍,也不過只有幾步遠。
另外在牀上的一個角落裡,還有一名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渾身都是鞭傷,衣不蔽體,正抱着自己的膝蓋,瑟瑟發抖。
這等場面,實在是令人震撼!
更讓人震撼的是,那具男屍,竟然就是梅煥志!
一個原本應該閉門思過的人,竟然出現在了這裡,而且看情形,還是強行闖入的。
這一點,從屋門被撞過的痕跡上,就能看得出來。
如此大案,自然驚動了大理寺卿,劉常。
“啓稟大人,屬下在南院牆底下和上面,均發現了腳印,經過與死者腳上的靴子比對,應該就是他的。”
劉常點點頭,看了一眼梅家正在痛哭的下人,還有一位俊朗的公子,實在是不知道,他現在應該去安慰他們幾句,還是應該躲到一側去偷笑兩聲。
梅煥良站在屋門口將屋內凌亂的景象看了一個遍,又將梅煥志的屍體也來回地看過之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那一大一小的兩名少年,都被帶回了大理寺。
案件幾乎是不用審,就已經很明顯了。
梅煥誌喜好男風,如今上京城中,已是人人皆知。
定然是看上了人家這對兒兄弟的美色,所以纔會深更半夜地摸上了門,想要對人家用強,可是不成想,反倒是被人家兄弟倆,聯手給殺了。
李傾月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又將阿布叫過來,小聲地囑咐了幾句,然後心情十分愉悅地在御花園逛了逛,再轉道去了御書房。
梅文成一臉的蒼白,“皇上,志兒斷然不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來。定然是有人刻意地謀害呀!”
劉常微微蹙眉,“梅大人,本官知道你得知此噩耗,心中悲憤,可是當時的情形,不止本官一人所見。再則還有數位仵作當場驗屍。對了,令郎,也去過了現場,並沒有什麼被人陷害的發現。特別是在牆頭上和牆根下發現的腳印,也與梅煥志的腳印相吻合,本官實在是想不出來,你所謂的謀害,到底是如何運作的。”
梅文成冷笑一聲,“劉大人,你身爲大理寺卿,問案無數。我且問你,梅煥志好歹也是一員武將,武功雖不及宮中的嶽總管,可是那也絕對是鮮有敵手的,只憑着區區的兩個少年,就能將他殺了?本官不信!”
齊東行也微微點頭,“皇上,微臣以爲,這也的確是有些不對勁。”
劉常不語,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當初不會武功的梅煥江,不還是能一劍就把御林軍的右統領許昌給殺了?
“啓稟皇上,御林軍左統領許安在外求見,說是與梅煥志被害一案有關。”
皇上擡眸,“宣。”
“末將參見皇上。”
“平身吧,你有何要事要奏?”
“回皇上,卑職聽說了上京鬆散衚衕出了命案,心中擔憂,所以便急着過去看。因爲穆將軍的一對遺孤,就住在那裡。當年穆將軍戰死沙場,他臨離京前,曾再三地囑託於卑職,要好好照顧他的家人,所以便時常過去。”
梅文成的太陽穴突了突,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皇上,屬下到了地方纔知道,出事的那兩個孩子,正是穆將軍的兩個兒子。”許安的臉色沉痛,表情痛苦中還帶着自責,此刻,他說出來的這句話,可以說是使得整座大殿,都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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