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晨心意一定,便不再有跟他廢話的心思,擡手一楊,手中烏金黑煞鉤化爲一道曲折劍光,迅疾無比,朝着裴俊虎一斬。
裴俊虎本來自持身份,只道錢晨區區一個散修,得罪不起仙門,只是擺個樣子,做些不屈的摸樣再要一些好處罷了。沒曾想錢晨動手也果斷無比,有些‘道心堅定’的模樣,簡直視他如路人一般,當即心頭冷笑:“這可是你自取死路,管師妹怪不得我了!”
他背上劍囊也噴出一道劍光,那劍光正而不邪,清而不雜,卻是一件正經的飛劍,比起錢晨手中顯然是旁門路數的烏金黑煞鉤,還要珍貴三分。
那劍光一縱,拉出一條三丈長的青色劍芒。
裴俊虎放出劍光後,略帶得意之色,他掌中飛劍乃是金川門至寶,乃是一件二十餘層禁制的法器。難得的是與他功法相合,名爲清鴻劍。這等飛劍光色極佳,更有辟邪之能,不受魔法污穢,配上他精修四十餘年的劍術,當真是身劍合一,便有相鬥結丹之威。
在門中幾次考校,他都是飛劍一放,對手就在數個回合之內敗落。
尋常旁門左道的護身法術,被這劍光一斬就破,如同一張薄紙一般……
他也沒有什麼留手的心思,只道錢晨身上法器頗爲出色,既然不知死活的對他動手,那麼就順手殺了。日後打賞門內師弟師妹們,也有了東西……
特別是那把飛鉤,尤其合他的胃口。
豈料錢晨劍光一閃,卻見其身劍合一,劍光比之前更烈,瞬息殺到裴俊虎的面前,裴俊虎一面放出一面屏幡摸樣的法器,那屏上的山水蜿蜒,化爲墨跡淋漓護住裴俊虎,而清鴻劍一絞,便要將與劍光合一的錢晨攔腰絞成兩段。
但就在此時,那鉤光一震,突然一分爲二,錢晨從劍光中閃出,似要飛退,而烏金飛鉤的劍光卻迅如電閃,向裴俊虎斬去。
裴俊虎暗道錢晨已經慌了手腳,仗着自己有法器護身,繼續驅動劍光朝着看似已經沒有法器護身的錢晨殺去。
錢晨以身爲餌,誘開飛劍,待到劍光臨頭的時候,纔有天羅傘顯化,那渾天青氣倒灌而下將自身牢牢護住,這時候他手上的龍雀環脫落,往下一套,將劍光鎖住,便要收拿。
這變故只在瞬息之間,裴俊虎哪裡料得到錢晨突然又多了兩件法器來。
特別是那傘狀的法器靈光,在劍光之下巍然不動,品質絕非一般……
他看那烏金鉤光本質駁雜暗淡,屬於左道法器,自詡難以斬開自己的護身靈屏,便將大部分法力投入清鴻劍上,想要掙脫龍雀環的束縛,這時候錢晨身後突然涌出滾滾丹氣,化爲畝許大的大手,向下一壓,便捏住了清鴻劍。
這時候,裴俊虎才真正慌了。
他驚呼一聲:“還丹真人!”
連忙慌不迭的解釋道:“前輩住手,在下叔父安陽子,乃是金央門掌門,亦是結丹大修士!”
但這時候,藏在烏金黑煞鉤劍光中的冰魄神針一吐,瞬間刺破了裴俊虎法力不足的護身靈屏,沒入其心口,登時冰心一片,裴俊虎臉上驚慌的神色瞬息凝固。
“這就是冰魄寒光罡氣,送給你看看……滿意不?”
錢晨丹氣所化的先天一氣擒拿手一壓,將失去了主人操縱的清鴻劍收入龍雀環中,看着裴俊虎漸漸蔓延一層薄冰的臉,平靜道:“而且……區區結丹,也能算大修士嗎?”
先前裴俊虎出聲討饒時,管平旋已經是驚慌不定,眼見錢晨劍光一繞,還想祭起手中的匹練法器護住裴俊虎,這時候一隻手按在她肩膀上道:“師姐可要想清楚,那位道友也是道心堅定之輩,若是師姐再出手,怕是也要陪着裴師兄一起了!”
只是這一句話的功夫,裴俊虎就被錢晨所殺。
管平旋已經徹底失去了方寸,只是顫聲道:“你……你可知裴師兄的身份?看你丹氣鬆散,不過是結丹下品之輩,卻敢殺金川門掌教的侄兒,掌門豈能饒你?”
錢晨目光平靜一掃,便讓她遍體生寒,惶然無措。
“正如裴道友所說,大道之爭,便是你死我活。斷然沒有留手的道理……而且錢某還吃了一些虧,裴道友殺了在下,就能立刻獲得冰魄寒光罡,而錢某殺了裴道友,卻還未能結束這場大道之爭呢!”
管平旋愣了半響,纔回過神來驚駭道:“你還想殺上金川門?”
她一幅此人已經瘋了的表情,讓一旁的崔啖看了心中痛快無比,他大笑道:“憑什麼你們能殺上門來,我們不能殺回去?”
說罷突然又有些忐忑,看了錢晨一眼道:“何況錢師兄未必就怕了那金掌教!”
“是吧!師兄?”崔啖回頭討好的笑道。
錢晨微笑點點頭,看向管平旋的眼中平靜漠然,讓此女幾乎說不出話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道:“他連我也想殺……是了!他殺了裴師兄,何懼再賠上一個我?”
這時候,站在她身旁的晏師妹道:“不是金掌門,而是裴掌門。”
“哦?”錢晨饒有興趣的停下了手中便要刺出去的劍光,聽那晏姓少女道:“金川門內有三大世家,裴、王、文三家,其中矛盾重重,如今雖然裴家勢大,但其他兩家猶然有些不服,若是錢道友你只找裴家的麻煩,其他兩家的結丹真人未必會出手。”
“而我白鹿門內幾大世家更爲和睦,相互連姻,同氣連枝,雖然也有齷齪卻都在臺面之下。錢道友,我師姐與你並無‘大道之爭’,若殺了她,只會逼得白鹿門站到金川門那邊……若只爲一時意氣,卻又何必呢?”
“若是錢道友肯網開一面,我必然傾力讓白鹿門置身事外,絕不再參與到這件事中!”
少女信誓旦旦,實則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錢晨聞言只是微微一笑,問道:“金川門在哪裡?”
…………
金川門在九真大澤西南方向上,數十條匯入大澤的河流之中,有一條金沙川,因爲曾出產庚金碎砂而得名,金川門便是河口與大澤交匯之處,一處綿延數百里的山門總稱。其中坐落十數座靈山,若是沒有人指路,還真得把整個金川門殺穿一遍才行。
錢晨打着傘來到金川門外,看着這籠罩一片山脈的禁制,便信手翻出晏師妹給他的拜帖,送入了禁制中,不久就有人探問道:“你是何人,爲何持了白鹿門的拜帖來。”
錢晨平靜道:“在下散人錢晨,因爲與貴宗裴俊虎有一場賭約,僥倖贏了。他賭注卻位帶在身上,故而錢某隻能冒昧登門討要。”
“裴師兄?”那人有些驚疑不定。
這時又有一人笑道:“裴師兄何等人物,豈會輸給你這個散修。”
“他與你賭什麼?”
“賭命!”錢晨亮出清鴻劍光,將裴俊虎的人頭送入了禁制中。
少頃,鐘聲大作,金川門內一片大亂,有人驚慌道:“裴師兄被人殺了!裴師兄被人殺了!”
還有人急忙補充:“那人已經殺到了山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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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晨站在山門外,心裡幽幽嘆息:“殺一個修士世家的人就是麻煩,先前那兩個梅山教的多幹淨,這世家之中,沾親帶故,人口繁多,那裴俊虎的叔叔伯伯不知道有多少,聽聞他那個做掌教的叔父,應當是會爲他報仇的。”
“如今我只好先殺了他那叔父,再把金川門這一處山門踏破……”
“把我的太陰真煞堂堂正正的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