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天地烘爐,純陽真火

“錚!”

刀光一聲清鳴……

黑衣魔修所修的天魔化血神刀,原本是元氣所化,無形無質的一道凌厲刀光。

但他從錢晨的身上,見到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達到的至高境界後,便明白……

以他在魔道之上的資質,縱然再苦修千百年,也無法達到錢晨那隨手一刀的層次。

因爲這已經不是苦修的彌補的資質差異了!

所以他從錢晨手中得到《太陰斬情刀經》之後,也不去看那經文之中太陰冰心、天道無情的至高心法。只把其中冰魄神刀的部分摘出來,又請教了身旁新認識的正道好友百里奚,才煉成了這一門化雪神刀。

以冰心化鏡,靈識和內心都冷靜無比,神識倒映着周圍的一切元氣變化,纖毫畢現,代替天魔化血神刀之中,那詭異無比、不可思議的變化。

以元氣化刀,一身修爲盡在一刀之中,渾身真氣化爲冰魄,每一絲,每一毫都有着極端鋒銳的凌厲……

這般化魔爲正的變化,除了與他交好的那位道袍青年的指點,更有錢晨以天魔化血神刀的法門,將冰魄神光化爲長刀,斬殺自身魔性的那一刀的影子。

“刀法不錯!”

劉駱谷面對這一丈清泓,刀光猶如北地大如席的飛雪,片片落下,刀刀削向要害,每一刀都削去了元氣的變化,刀光落下,元氣整齊的分割開來,刀浪疊加,一刀接一刀的向劉駱谷狠斬而去。

“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劉駱谷雙手依舊揹負在身後,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叮叮叮的暴響聲,在他身前三尺處爆發。一道寒光不斷與冰魄刀光碰撞,這道銀光起自劉駱谷身後的陰影處,握在一位沉默的文士手中。

連綿不絕的刀光,將那文士手中的劍光不斷壓下去,卻始終撕不破這一道劍幕。

讓黑衣魔修這一刀始終無法靠近劉駱谷身前最後一尺。

“這門刀法應該是新創的!”劉駱谷淡淡道:“你最開始的幾刀,雖然凌厲,但猶然有幾處破綻。不然你應該可以斬入我身邊一尺之內。後來雖然在交手之時,彌補了那幾處破綻,但獨孤家的劍法,韌性極強。你第一刀威脅不到我,那就永遠不可能靠近我一尺之內!”

劉駱谷揹負着雙手,氣勢隱隱對持着黑暗中的其他人。

那站在劉駱谷身後的中年文士,前朝鮮卑獨孤家的劍手嘆息道:“在下,獨孤問俗!”

黑衣魔修冷哼道:“席暮!”

“你若有一把好的武器,刀法當不限於此!”獨孤問俗感嘆道。

這般刀劍的硬拼,最依靠刀劍的本質和鋒銳,兩人刀劍相交的時候,獨孤問俗就發現黑衣魔修席暮的刀法變化絕妙,刀光也十分凌厲,但本質卻終究只是元氣凝結成的冰魄。

寒冰可以鋒銳,但終究極爲脆弱。

與他手中本質上佳的劍器交擊,便要留着幾分力,以刀法變化卸去鋒銳。

如天魔化血神刀,那一道血光乃是血海真水,血海魔道的根基所化,本質最是奇異不過,鋒銳不下於世間任何一物。而且天魔化血神刀也不是隻依靠鋒銳如刀的本質,還有其不可思議的天魔變化,化血魔道的奇詭和吞噬生命本質,包容一切的魔性。

如錢晨的冰魄神刀,以神通冰魄神光爲根基,二品外丹爲載體,非但本質鋒銳,堅韌至極,堅硬也不下於飛劍法寶的本體,更有一股凍徹天地的寒氣加持。

而席暮的刀,化去了血海真水之後,終究只是一股冰魄元氣。

但這時候,席暮的刀光一轉,反倒將獨孤問俗圈住。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心中悵然道:“天魔化血神刀和冰魄神刀,我都在主上手中見過啊!他尚且還要煉製神兵,彌補元氣神兵的不足。我又如何不知道這門刀法的破綻呢?”

“所以……我爲了彌補這點破綻,特意向百里道友請教了陣法之道!”

席暮手中的刀光絕然,化作冰魄,長刀斬出,刀光如鏡……

鏡光顛倒。

剎那間,他與刀光中的獨孤問俗已經同時消失在了劉駱谷的面前,他們一同墜入了刀光反射的鏡面之中。

劉駱谷面前,只見刀光不見人。

“原來是想拖住獨孤問俗!”

劉駱谷察覺到獨孤問俗和那刺客一起,墜入了刀光陣法之中,心中瞭然。

他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但……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道袍青年百里奚揮袖灑落點點純陽真火,環繞他化爲一個似法壇,似寶座,似城池的陣法。

大陣的中央,隱隱約約坐着一尊道君的身影。

卻是渾身沐浴純陽真火,騎着火鴉的一位道君。

“天地烘爐大陣,我修煉的還不到火候,只能修成純陽真火,結出一口純陽神爐。”

百里奚周身的純陽真火所化的陣法中猛然飛出一口三足神爐,神爐轟然震鳴,純陽真火烈焰滾滾而來,把周圍的火屬元氣,乃至夕陽灑落的光輝,都如巨鯨吞水一般狂卷吸入。

純陽神爐湊上前去,只是一瞬間,就將劉駱谷封入其中。

劉駱谷凝視着幾人,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獨孤問俗,並非在此保護我……”

“因爲我遠比他更強!”

純陽神爐的滾滾烈焰,無盡熾紅之中,一隻眼睛赫然張開,它是無盡赤紅火焰中的一抹深邃的黑暗,眼睛的眼白還是一片暗紅,但瞳孔卻是最深邃的黑暗。純陽神爐之中破魔焚魔的純陽真火,不斷被吸入這深邃如同黑洞的瞳孔中,卻始終填不滿其中的深邃。

嗡!

在這隻豎眼的下方,又有兩隻眼睛睜開了!卻是劉駱谷的眼睛,這三隻眼的眼瞳在微微收縮,徐徐移動,落在了百里奚的身上。

“本命神魔的雛形!”

百里奚心中暗歎一聲,便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此人……

此人赫然已經修成了本命神魔的雛形,只差以這三隻魔眼爲根基,煉成本命神魔法相,便能煉成相當於修道人陰神層次的本命神魔之身。

那隻豎眼瞳孔之中,射出一道雷光,黑暗的雷光瞬息之間便衝破了純陽真火所化的神爐,將天地烘爐大陣的這一部分陣圖,生生震破。雷光印在百里奚身前,被他以煙雲化爲的八卦雲光擋住。

黑暗雷光三個閃爍之間,雲光炸裂。

百里奚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也要炸開了一般,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還未離體,便被那雷火交織的力量,焚燒殆盡。看上去,就像他口吐一股灰燼一般。

劉駱谷跨過純陽神爐陣法裂開的那一道裂隙,來到百里奚身前。

面對讓他動彈不得,劉駱谷額頭上的那隻深邃猶如在腦袋上開了一個黑洞的豎眼,百里奚只能猛地咬緊牙關,強行催動體內真氣,凝結一層淡淡的雲光。

這時候,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裡我們來,你去救人!”

冷着臉的尼姑和微笑着的清秀和尚擋在了他身前。

尼姑手中,無盡雷光化爲無色光華,猶如長索一般,朝着那空中的豎眼劈去,雷光撕裂了豎眼發出的黑暗。

如女人一樣清秀的和尚,掌心發出一道光芒微弱,卻堅定不滅的卍字……

“室利踞蹉洛剎那”

卍字符咒涌現千百色雲光,朝着魔眼豎瞳落下,伴隨着真言手印,頓生無盡光明……

無色雷光和光明交織在一起,與那片深邃的黑暗對持,剎時間,將這片虛幻無定的世界,切染成黑白分明的兩種顏色。

百里奚撲入屋子裡,他已經晚來了一步,但好在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程度,那陰暗的屋子裡,女妓鸚兒表情驚恐萬分,臉上劇烈痛苦讓她面色抽搐扭曲,她回頭時,百里奚看見女子明媚的眼眸處,只剩下了兩個血窟窿……

一隻手更是從手腕處翻折,露出白森森的骨茬來!

百里奚面色凝重,驀地,一股寒意由背後迅速涼遍整個身體,女子的脖頸被一隻蒼白,猶如鐵箍一般的手死死拉着,像是小雞兒一般被提了起來,那隻手的主人冷笑道:“果然是迂腐的正道啊!”

“同樣是正道,你們可比昨夜那幾人,要稚嫩多了!”

說着這話,那隻手的主人,毫不留情的用自己的另一隻手,突然折斷了女妓鸚兒的一隻手腕,將其生生的撕扯下來!

劇烈的疼痛讓無辜的女妓慘叫出聲……

憤怒讓百里奚不顧體內不穩的真氣,強自提氣出手,但隨着一道血光,他的手腕也同時翻折,只留下一絲皮肉連接着手掌,無力的垂落下來。

輔趚琳冷冷笑道:“想救人?先救得了你自己再說吧!”

“可惜這女人我已經用過了兩殘,又是一個女子,無法讓你完整的享受那一套八殘之苦。”

說罷,抓着鸚兒的大手一催真氣,兩道血箭衝破耳膜,從她的耳中飛濺出來,女子更加劇烈的掙扎起來,在輔趚琳的手中,卻越發無力。

她口中發出渾然不似人聲的慘叫。

百里奚耳中也流出兩道淤血,一瞬間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只留下劇烈的疼痛,從他耳中傳來。這八殘之法,極爲邪門,百里奚並非活人之身,乃是陰魔所化,居然也會中招。

他咬着牙讓自己清醒。

黑暗中,一道紫色的雷火劍光,噴涌而出。

彷彿半醉半醒的酒徒出現在輔趚琳身側,張口吐出一道天雷真火,化爲長劍。雷光迅疾,輔趚琳只能側身回氣,渾身的黑色魔氣猶如千萬條毒蛇一樣,交纏着涌上去,將天雷真火泯滅。

但此時,百里奚已經將絲絲雲煙,纏在了輔趚琳手中的女人身上。

陣法一個變化,便將她化真爲幻,藏入了陣法之中。

輔趚琳準備捏碎女人脖頸的手,只來得及抓上了一把霧氣。面對自己猝不及防的失手,他露出一個陰毒的笑容:“哈哈……好!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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