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黑暗深邃,燭龍寶藏,都要姓錢

魔道衆人呆呆的看着毫無反應的祭臺。

斑駁的祭臺上,血痕猶如神化了一般,發出刺目的血光,在古樸的祭壇上飛快的遊動起來,像是一條血色的魔蛇一般,遊走於祭臺的刻痕之中。

祭壇上空,翻滾的魔氣越發濃密,無數重重疊疊的影子,都在向那黑暗之中祭拜。

一尊尊被精心煉製的神魔,作爲祭品,被獻祭在祭壇上,它們朝着祭壇叩拜,唸誦着燭龍魔君的尊名,那一聲聲的鬼哭狼嚎,唸誦着古老而詭秘的魔語,引起周圍黑暗的翻騰……

其他魔門各派的真傳心驚膽戰的看着四周,總感覺那黑暗之中,透着無數雙眼睛,注視着這一幕,迴應着他們的呼喚。

這是九幽道的恐怖大祭,是魔道最爲精深的祭祀手段。

陰風和魔氣浩蕩向着黑暗深處席捲而去,一股浩大而又恐怖地氣息,彷彿要溝通黑暗中某種意志,將一些信息傳遞過去。

但這樣的一幕,已經拖延的太久了……

縱然黑暗已經沸騰,祭祀的主人依然沒有垂落意志,取走它的祭品。

一名九幽道的老魔臉色鐵青,擡手平息了那些神魔陰魂的躁動,寒聲道:“祭祀有變,這麼久時間,縱然魔君在中土其他洲域,也應該聽到了我們的呼喚!”

“稍安勿躁!燭龍魔君畢竟還是殘魂,清醒的時間不多,我們再等一會!”

一衆魔道真人的臉色均不好看,臨到事了,最大的靠山突然不見蹤影,再不回覆,衆人心中都不由升起一種不妙的念頭。

“就算是魔君殘魂還不清醒,但享用祭品乃是神道的本能,按理來說,無論魔君現在處於何等狀態,都會引動其本能的反應。就算意志不能降臨,來自九幽的黑暗,也應該會有所反饋,吞噬祭品……你們別忘了!我等是如何聯繫上魔君的?”

無目教的老者不安道。

老者看着被魔道祭祀大法引動,幾乎沸騰的黑暗,卻被一種無形的約束壓制在光明的邊緣,未曾上前一步。

他低聲喃喃道:“爲何我總覺得,是魔君在拒絕見我們?應該是我想多了!”他只是升起了這個想法,都有些深切的不安。

無面的妖僧低聲道:“會不會是正道那邊的陰謀?”

九幽道的老魔頭斷然道:“不可能,就算是道院的三位天師,在魔君面前也猶如螻蟻一般。那種力量中土無人能擋,就算那幾個古老人皇世家搬出上古神器出來,也難以抗衡。魔君一念,想要按死我們不會比捏死一隻螻蟻簡單多少,何須算計?而正道那邊,又憑什麼算計到魔君身上?”

他冷冷掃了一眼衆人,寒聲道:“莫非是你們走漏了消息?”

不死道人冷冷道:“諸位都是發過九幽血誓的,以九幽爲見證,沒有人能泄露出去!”

“或許只是魔君還在沉睡!”九幽道的另一位老魔極力保持平靜道:“我等的局已經佈置妥當,就算沒有魔君相助,想要除去那些南晉世家,左道仙門卻也不難。許是魔君只是想考驗我等一番……諸位,該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想退縮了吧!”

其他八宗的魔修面面相窺,由鬼哭宗那個魔影首先開口道:“自然不會,但是此事不是一個好兆頭!道院送進來的那些人遲早是個隱患,不把他們握在手裡,我不放心!”

“那就通知司馬越!”

九幽道的老魔頭森然道:“由我們幾位出手,將謝安拿下!其他人便不足爲懼。”

錢晨兩人踏着天河流水滔滔降下到魔土之中,周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只有錢晨豎立胸前的指尖上,燃燒着一朵純白的火焰,在黑暗之中發出一點瑩瑩光芒,護住了兩人。

行走在茫茫黑暗之中,只有一點燈火,仰頭去看那懸山浮島組成的星羅天,都只見微微數點靈光閃爍。

四周寂靜無聲,行走其間,有一種別樣的孤獨。

他們所走的這條道路,是白日所見的那些連綿起伏,屏風阻隔的山脈,在那猶如千刃絕壁的山體上,沒有人走過,被風侵蝕開闢出來的一條道路,其中一側懸崖峭壁,萬丈深淵,明明有風穿行期間,黑暗中卻沒有風聲依稀傳來。彷彿一切都被黑暗吞沒了!

另一側,則是山體峭壁,巍峨屹立。

縱然兩人都有修爲在身,但行走在此間,依舊有幾分危險的氣機。

錢晨不得不提醒道:“跟緊我,若是失足墜落,白日裡不要緊,可現在是夜裡,一旦陷入黑暗,我都可能都來不及救你。若是離我太遠,脫離了這團光,便有極大的兇險!”

司傾城忍不住問道:“我爹也是這樣交代的,說是數百年前甚至有陽神真人失陷在黑暗中!這黑暗裡面,究竟藏了什麼?這麼可怕?”

“不要說是陽神真人,就算是元神真仙,輕易進入黑暗也有可能出不來!”

錢晨不是危言聳聽,羅天仙器墜落到了這裡,都被燭龍的殘魂所魔染。

而誰知道這九幽黑暗裡還有什麼東西,萬一再來上一兩尊這個等級的魔魂,元神真仙走不出來太正常了!

“這裡的黑暗直通九幽,什麼東西都有可能出現!”

錢晨解釋道:“上古之時,九幽和地仙界聯繫最爲緊密的時候,諸多大能葬在地仙界的墳墓都有會被九幽侵蝕。一些可怕的厲鬼和魔頭,會來奪取他們的屍體,甚至他們自己的殘魂都會被九幽魔染。所以爲了抵禦九幽的侵襲,他們纔在墓中佈置了許多可怕的禁制,甚至有部下和族人陪葬。”

“而那時候,侵襲諸多大能墳墓的,便是這樣的黑暗!”

錢晨舉起那點燈火,揮舞照耀四方。

司傾城赫然看見,光芒所至之處,黑暗中有些東西在迅速退去。

錢晨從法寶囊中拿出天羅傘,一彈鑲嵌着玄天星石的劍柄,有情劍飛射而出,落入他手中。緊接着劍鋒揮舞進黑暗之中,一聲輕響,染了魔血出來,劍刃上黑色的血跡驚悚,而染血的有情劍鋒芒,都悄無聲息的暗淡了一絲。

黑暗中有東西在哀嚎,錢晨冷冷道:“就憑你們,還敢圍着我!滾!”

他將天羅傘遞給司傾城,道:“一些魔屍,不過是被九幽侵襲了的屍體,也敢窺視我們。你先拿着這把傘,待會有什麼變故,也能給我反應的時間。”

說罷,便將天羅傘遮在了她的頭頂。司師妹臉色微微一紅,拿出束魔銀環和元陽功德印來,低聲道:“師兄,我還有幾件法寶護身。”

錢晨看了一眼,搖頭道:“那些沒用的……渾天青羅已經祭煉了乾天坤地兩種元氣,傘下自成一界,才能勉強抵禦幾分黑暗。其他法寶法器,枉然動用可能會引來黑暗中更可怕的東西!”

“你可知爲什麼方士那麼多真火不用,非要用燭龍火精來抵禦黑暗嗎?”

司傾城托腮道:“爲什麼?”

“因爲除了剋制這片黑暗的燭龍火精,其他真火神光的光芒,只會引來黑暗更強烈的反噬,遊走在黑暗中一些最可怕的東西,都會趕來熄滅那點光明。所以,在這片黑暗中,光明不是安全和希望,而是一個可怕的陷阱……”

…………

鬼泣宗的一衆魔修,披着黑袍行走在黑暗中。

他們的黑袍沾染了上次祭祀的血,藉助那位魔君的一絲氣息,庇佑他們在黑暗中安全行走。縱然如此,在今晚的行動中依然有人無聲無息的失蹤了。

甚至不知道他是消失在了黑暗裡,還是在神廟會面的時候,被其他魔宗的修士掠走?

一行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白日裡那陰冷自傲的天泣子,也沉默的行走在最中央。

這時候,一個走在後面,一瘸一拐的修士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稍稍落後了一個身位,此時他感覺到身後還綴着一個身影,用餘光瞟了一眼,發現那個身影也穿着同他一個樣式的黑袍,便稍稍放下心來。

“……十一,十二,十三……”

他往前看的時候,下意識的數清楚了前面的那些身影。

“十四,十五!”他將自己和身後的那個影子也算了進去,心中略微安定:“還好我不是落在最後的!是十五個人沒錯!”

“等等……先前,不是失蹤了一個嗎?”

他的心中忽然浮現一絲不安,他再算了一遍,沒錯,起程的時候是十五人,但之前在神廟清點的時候,莫名失蹤了一個。

難道那個在黑暗中失蹤的同伴,又出現了?

身後的黑影一言不發,沉默的走着,他緊跟兩步趕上衆人,而他身後的那個影子,也快步走了兩步,緊緊的貼上了他。

一股莫名的陰冷,擦着他的後背、

脖頸的汗毛彷彿被什麼東西撩動,就像有一個人緊緊的貼着他的脖子,但沒有氣流吐在皮膚上的感覺,彷彿那張貼着他脖子的臉,並沒有呼吸一樣。一種莫名的恐懼氣息籠罩了他,讓他不禁再次回頭,發現那個身影還是離他一個身位,不近不遠的綴着他。

“你是誰?”

他壓低聲音道。

黑影沒有回答,反而引起了前方衆人的注意,他只能顫聲道:“我們中間多了一個人!”

“不要說話!”天泣子警告道。

一行人再次跋涉,但走在最後的那人始終成了他的心結,他忍不住站在了原地,等待那人走上來,但那人也停留在了原地……

兩人隔着一個身位,相互凝視着,他們之間的距離,本應該連彼此的毛孔都看得見,但在這深邃的黑暗中,卻只能看見彼此的輪廓。其他人也猶豫着停住了腳步,天泣子道:“不要停,留下的人就任由他留在原地吧!”

說着,便首先繼續起步向前。

綴在後面的影子猶豫了一下,也繼續向前走去,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又問了一聲:“你是誰?”

那個影子終於忍不住了,影子的指尖燃起一點血光,照亮了兩人,一個慘白着臉的年輕修士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了某種極大的恐懼,讓他面都孔扭曲了起來,年輕修士顫聲道:“是失蹤的殘雲師兄!”

他沉默的看着那點火光,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天泣子急忙回頭道:“不要點燈!”

只在這個瞬間,黑暗便淹沒了那點血光,兩個身影在黑暗中消失不見,似乎他們身邊的黑暗更加濃郁了一分,遮掩了一切。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也都不要發出任何光。”天泣子冷冷道:“不然,就算你活着逃過一劫,待到走出黑暗,我也會把你煉成無相神魔!”

衆人皆沉默以對。

少頃,一行人繼續向前,十五個身影一個不少,緩緩跋涉在黑暗中。

…………

“師兄,既然走着不安全,我們爲什麼不飛着過去呢?”

司傾城小心問道。

“腳下這片雖然是魔土,但也是一片堅實的土地,飛到空中,被黑暗包裹,等若完全墜入九幽之中。你以爲往前飛,就真的是往前飛嗎?”錢晨運轉火行靈光,那點純白真火漸漸明亮,已經能照亮周圍三丈距離了。

錢晨感嘆道:“最怕就是你飛着飛着,發現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永遠也沒有再天亮的那一天了!”

現在走在魔土,雖然兇險,但也是在金陵洞天之中。

若是完全陷入黑暗中,誰知道他們是還在金陵洞天,亦或是一不小心跑到了九幽去了?

錢晨低頭看了一眼劍柄上的玄天星石,這件在元磁地竅中,都未迷失過的法器,如今斗柄卻只會指向他手中的燭龍火精。這說明,周圍的黑暗,已經不存在上下左右四方的區別,甚至可能連過去未來都是混亂的。

一旦失去燭龍火精的照耀和腳下大地的定位,誰知道會陷入什麼境地?

燭龍火精,着實不一般,是一種神火,有着神性。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去燭九陰的小金庫看一看……”

錢晨暗中感慨道。

“他佔據了方士的遺產,又有仙秦羅天仙器的底蘊!可想而知,他拔一根毛,只怕都比南晉世家的大腿綁起來還要粗,說不得南晉的國庫都比不過。也是,國庫哪有什麼好東西,就算有,也應該在司馬家的私庫之中……”洗劫過大唐左藏庫的錢某不屑道。

“本來說數萬年都沒有清理過藥園,裡面的靈藥都應該養成藥王了。”

“但現在看來,那些懸山浮島還是有羅天仙器在管理,手下神將道兵傀儡無數,資源一直在有效運行。按照我在羅天世界看的資料,一座方仙道的大型機關坊,在資源不缺乏的情況下,每日便能煉成數十尊金丹戰力的傀儡,八九尊陰神戰力的傀儡。甚至頂尖的機關坊,每十年都能煉成一尊近乎元神戰力的仙秦戰俑。”

“如此數百萬年積攢下來,有一個洞天世界供應資源,燭九陰到底積攢了多少家底?”

錢晨只是想一想仙秦的手段和那些方士的瘋狂,便有些不寒而慄。

就算這件羅天仙器有所殘損,未能發揮仙秦最鼎盛時的八九分戰爭潛力,但只要它還有原來那尊羅天仙器百分之一的生產能力。這些年所積累的戰俑,法寶,羅天法器,戰爭法器,都是一個可怕的數字!

“現在我還不好動這筆資源……待我坐定了老大的地位,這些東西都要姓盤……不,是姓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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