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打造儀仗,神道出巡,道院算計

此刻,錢晨全心應敵,保留了司傾城戰力的作用便完全顯現出來了。

司傾城施展神道法身,手段盡出之下,敵住一尊老魔並不困難,但若兩人都重傷,這一路上抵禦無間風煞就太難了。

司傾城腦後浮起的圓光之中,鑽出了兩尊流雲天女。

她們採集錢晨的太清法力,以先天清氣妙手織補天羅傘上的漏洞,之前殘破的青天在流雲天女的修補下,已經縫合了大部分的破洞。

另有一尊天爐神工,拿着磁光瓶收集那潰散的種種陰煞之氣,填補殘破的中央戊土神光。

一隻通體雪白的九尾狐,靈動的在前方跳躍着,憑藉自身感應兇吉之能,尋找陰風煞氣之中的道路。

冰雪可愛,宛若玉人的仙靈童女在錢晨身側,助他煉化那些蘊含先天清氣的靈丹。

又有蛟龍盤踞在天羅傘上,吐出龍珠在那一片青天之上盤旋。

數十位黃巾神將,合力加持玄黃如意放出的仙光,而司傾城腦後浮起一層淡淡的慶雲,數千神兵天將在慶雲之中結陣。玄黃如意第一層,天羅傘第二層,神道慶雲第三層,牢牢護住了兩人。

隨着司傾城的神域漸漸展開,原本岌岌可危的形式漸漸穩定了下來,錢晨也調息完畢,恢復了大半法力。

他睜開眼睛,看着自己陰神淡薄了三分的身外化身,不由苦笑道:“魔道的那烏金魔光實在厲害,我使用陰神聚散之時,生生被磨滅了兩分本質。”

“在加上其他魔道神通的陰損,此次番元氣大虧,根本法力至少傷了三分。早知如此,應該讓真身把五行天遁丹留下來……若是能施展小成的五色神光,便不需如此行險了。”

司傾城皺眉道:“這裡都是陰煞之氣,師兄恢復起來只怕也甚是不利!”

錢晨微微點頭:“道門弟子修煉先天清氣,其他地方恢復都很是便利,唯有這地下深淵,濁氣深重,於我等恢復法力療傷修行都大爲不利。所以魔道盤踞地底深澗,道門也甚少去追剿。但我煉成太極先天丹後,能夠以先天陰陽之氣混一清濁,返本歸源,算是彌補了這一缺陷。”

“這道化身根基不深,只是尋常陰神法力,便沒有此能。”

“好在我丹藥煉的多,倒也不缺清氣補充!”

錢晨恢復了一些,心中也暗暗反思道:“這下可不能再浪了,三成陰神元氣,要等到歸複本體,讓真身煉上一爐太虛養神丹才能助我恢復。”

“好在我精通丹道,這等消磨元氣法力的消耗,最容易恢復過來。若是換了其他人來,只怕要廢了一甲子的苦工。”

他騰出手來,便將耳道神打發去修補天羅。

小妖怪拿着個畫筆,撅着嘴將清氣最濃郁的乾元青玉丹磨成粉末,以符筆沾着丹青,在兩尊流雲天女制補過的地方,大筆塗抹。

很快,天羅傘上東一塊,西一塊青色淡薄的破洞,便恢復如初,只剩下趕屍宗那尊天屍一拳打破的最大破洞了。

司傾城驅使諸多法靈神侍營造神域,護住兩人,錢晨在旁邊看了一會,便出聲指導道:“師妹你究竟是道門出身的,對陰煞之氣、地底濁氣利用效率太低了。”

“須知神道無所謂什麼清濁,地祇一脈對陰煞地氣利用,更是舉世無雙。”

他向司傾城借來那數十尊法靈神侍,如今太上八景爐不在身上,也就只有使用天爐神工自帶的神爐,八隻火鴉在爐中燒煉真火。

錢晨看着手邊的那些法靈,也暗自點頭,司傾城與修行之上的經驗不足,但眼力還是足夠優秀的,羅天世界之中除了某些上古道法,就屬這些法靈神侍最爲珍惜,這等虛擬神祇,除了道院的三位天師可以依仗天師印、封神榜來繪製神籙點化。

就只有仙秦遺蹟,羅天仙器才能煉化而出。

每一尊法力神侍,都是上好的勞動力,錢晨辛辛苦苦豢養幾隻小妖怪,纔有一隻耳道神可以剝削,金銀童子如今還只能幹一些苦力,最大的用處還是煉丹之時,幫忙燒燒火。

小小年紀的耳道神,不知方便了錢晨多少事情,而司傾城有這麼多上好的苦力,不會運用真是可惜了。

這些法靈神侍,不也虧了福報?

只有朝死裡用,才能不斷爲神主貢獻力量,神主在一日修成正果,它們也能早一日隨同神主一併得享神道福址,如此兩相齊美,當真是修行正道。爲此而催促它們,錢晨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帶善人(資本家)。

錢晨一接手那些法靈神侍,便打發祂們大半去天羅傘外,拿着磁瓶收集此地取之不盡的陰風煞氣,然後將收集到的一縷縷煞氣被送到天爐神工這裡,由流雲天女按照種類分門別類。

緊接着又有一枚枚拇指大小的織女,驅趕着玉蛛,將錢晨選中的風煞之氣紡織成一匹匹布料。

這些通體呈淡淡的青色的布料,又送到了天爐神工那裡,由錢晨監工煉製。

很快,一面面旗幡便煉製出爐了。

“神道出巡當有儀仗,這些儀仗都是太古之時便創出的種種陣法。”

“休要以爲那些上古神祇出巡之時的那麼大聲勢只是排場,實則這些儀仗各有妙用,等閒神祇、聖皇、帝王出巡,猶如一個個行走的陣法,隨身帶着戰陣一般。”

“這些避風幡可以佈置八方定風法陣,若是有一副天庭二品正神的避風儀仗,此地的風煞能奈何誰?也就任人來去自如了!”

錢晨送出八面旗幡,讓黃巾神將打着,八面旗幡在兩人身邊立了起來,將那無孔不入的陰風削弱了七成。

原本還有些艱難的形勢,頓時就安全了起來。

“還有避火、引雷、降魔、祥雲等諸多旗幡,我選幾種各煉製兩面,降魔旗幡最好湊成七面,可以佈下真武降魔北斗陣,其他龍、虎、玄武、朱雀等諸神獸大纛,都需要獸形的法靈神侍!如今能煉的,就只有一面九位狐纛……”

錢晨隨手撈過來那隻雪白可愛的小狐,正準備將它煉化了,化爲一面有九條狐尾的纛旗。

便看到司傾城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略微思量了一下,便放棄道:“算了,九尾狐大纛雖然能守護氣運,化難呈祥,但看你也不缺這點氣運,就養着玩吧!”

錢晨挑揀了幾種材料,連同七枚以星辰元氣煉製的靈丹一起,扔進了天宮神爐,催動八隻火鴉加緊煉化。

流水一般的煞氣被法靈神侍採集而來,都投入神爐之中。

這一次煉製了數個時辰,纔將七面繪製北斗的旗幡煉製出爐,錢晨又抓來耳道神,讓它用磁光瓶中的諸神之血,繪製旗幡上的神文畫像。

一尊左右龜蛇盤結,背後有北斗七星的帝君被耳道神繪製了出來。

他腳下還有無數血色繪製的魔頭跪拜在地,散發着凌然神威,彷彿一切魔道都要蕩平,足以剋制大多數魔道手段。

這七面旗幡又令七尊黃巾神將打着。

頓時頭頂的青天之上,有七點星光浮動,此地令人煩躁,動搖心神的魔音,也都再不聽聞,被隔絕在外。

錢晨又把昔年司傾城的那副玉真公主儀仗拿了出來,先將那樂器一部投入神爐,讓司傾城以神道法則重新煉化,琵琶、篳篥、鼙鼓、方響等八副樂器,讓那些女性神侍先拿着。

幾尊流雲天女還要煉化煞氣,暫時還不能打出來,不然抵禦魔音更爲便利。

然後是兵器一部,錢晨這尊化身攜帶的材料不多,但神金靈鐵還有一些積存,統統投入爐中,煉化出了鐵鞭骨朵。

有四尊神將持着,走在最前面,又有四御杖、四吾仗,立瓜、臥瓜、星、鉞各四,如此二十四尊神將各個都有兵器在身,氣息都強橫了幾分。

陰風中夾雜的煞氣,都能由神將自行打散。

再後來便是錦幟寶幢、帳幕傘蓋、旌旗寶瓶,一一出爐。

錢晨將那些法靈神侍利用到了極致,就連天爐神工,此時要煉製各色法器,到了打出儀仗的時候,也要負責擡起五色華蓋。

這五色華蓋更是由錢晨無行神光化出的五行之精煉成,打起華蓋來,在一衆儀仗的加持下,幾乎有法寶之威,等閒法寶都無法打破,護身之能僅僅比天羅傘差一點。

仙靈童子和仙靈童女小小年紀,就要替司傾城打着兩面陰陽龍扇。

司傾城看着兩個粉雕玉琢的童子童女,撐起比他們人還大的扇子,莫名的有點心虛。

“師兄!這兩面陰陽扇……”

“梳理元氣所用!有這兩面陰陽扇轉化清濁,梳理元氣,好在此地方便你我修行!”

錢晨不以爲意,他是什麼心腸?

耳道神拇指大的小人都被支使的團團轉,區區童工而已,怎麼能動搖這黑了心的蛆。

錢晨把一種法靈神祇驅使的腳不沾地,沒有一刻閒着的,流水一般的煞氣送過來,被他煉製成各種法器和材料,明明是險惡之地,卻搞得如同洞天福地一般。

漸漸,整副儀仗都將要成型了。

前有四尊神將各持重兵器,不時打散煞氣,打殺藏在陰風中來冒犯的蠱魔,後有八位神女吹奏龜茲部樂器,一部步虛詞樂,消弭魔音,守護道心神性。

再後面便是鉞節杖,二十位法靈神將手持鉞斧星錘,殺氣騰騰。

還有其他黃巾神將,升避風避火、引雷降魔各色旗幡,每面旗幡還有一部道兵守護。

加上後隊的錦幟寶幢、帳幕傘蓋、旌旗寶瓶,儀仗陣中一面五色華蓋罩着一部龍輦車架徐徐而行,端是威武大氣,被司傾城兌換而出後,逍遙了很久的幾條蛟龍苦逼的拉着龍車,從吉祥物墮落爲腳力。

而九尾狐就能被司傾城抱在懷裡,有芊芊素手爲它梳理毛髮,顏值差距帶來的待遇不同,在這一刻顯露無疑。這也是神道的老傳統了!不然爲何白鹿等等瑞獸跟腳其實稍差,卻能成爲神道瑞獸,而那些更強橫的神獸,蛟龍金烏卻只能淪爲兇獸?

因爲神道長期以來,女神佔據了勢力的大頭,特別是神道沒落之後,殘餘的太古大能幾乎都是女神。

司傾城坐在龍車之上,背後還有兩個金童玉女打着扇子,感覺所有的法靈神侍都化爲了一體。

她坐鎮當中,猶如操控着一個巨大的陣法一般,可以隨時催動陣法變化。

司傾城猶如得到了一個新玩具,她找到了一處陰風猛烈的地方,伸手一指,便有兩尊神將一步邁出去,手中鐵鞭揮舞,整套儀仗滾滾神威加持之下,頓時猶如金龍一般的鞭影打了出去,將那片地方的陰風盡數打散。

這時候已經用不着天羅傘玄黃如意了,錢晨揮手把幾件法器收起。

經過仙音天樂,各色旗幡淨化過的陰風吹到兩人的面前,已經變成了純正的靈氣,其中半點怨氣也無,這些靈氣在被兩人身後的陰陽扇轉過,不斷噴出一股股精純的靈氣,被錢晨陰神轉化,迅速彌補損耗掉的修爲和元氣。

親眼見到了錢晨打造整副儀仗的耳道神,看着這氣勢恢宏,隊形嚴整,極盡排場的神道儀仗,整個精怪都看癡了。

它眼睛了閃動着光芒,口水嘩啦啦向下直流,小手不斷摸着坐下的金車……

錢晨看到小妖怪跑到他跟前,翹首以待,眼中浮現期待之色,咿呀呀的說着什麼,隨手將它彈開,道:“想要就自己畫一幅。你的神品還支不起這幅儀仗呢!”

“就你那七品神籙,頂多也就以偏僻小縣的城隍……有人擡轎子就不錯了!能跟天師之女比嗎?”

錢晨指了指頭頂:“人家頭上有人,你不會真以爲儀仗可以隨便打吧?天帝的整套儀仗都是靈寶,不說做的不做的出來,就算做出來了。只怕也有天譴臨頭……等你升上去了再說吧!”

錢晨將小妖怪隨便糊弄過去,便對司師妹道:“我受傷不輕,後面不會輕易出手。接下來,就靠師妹你了!”

司傾城道:“師兄替我打造了這幅儀仗,對我神道法身極爲有利,如今再出手,不說能如師兄那般能逼退羣魔,但要護住師兄,還是可以。”

她想了想,食指和拇指比了一道縫隙,補充道:“甚至抗衡兩三尊陰神也無不可,對付魔道,還是有一點點把握的。”

“那就去找謝安他們……”

錢晨道:“謝安和你父親早有默契,我便是天師安排下來的最後手段。”

“謝安等世家真人和仙門、道院的陰神,本來就是和魔道那邊的實力兌子的。”

“張天師的後手在王龍象身上,謝靈運應該有孫天師的後手,加上你爹的後手,也就是師兄我。我們三人才是對付魔道的殺招!但魔道佔據地利,差一點把謝安他們都坑殺了。顯然魔道那邊也還有我們不清楚的手段。”

“如今還是集中實力爲好。免得被魔道佔據地利,各個擊破!”

司傾城猶豫片刻,低聲道:“司馬家那邊……”

錢晨微微搖頭:“司馬家不會亡。世家之中王謝兩家都難以壓服所有世家,維持一個權威盡失,無力管束他們的皇室,對世家來說更爲有利。”

“道院也不想改朝換代,被佛門魔道有可乘之機。但司馬家還想要如今這般,定然是不可能了,清算之下,以後只怕政令連皇宮都出不去,整個建康都是看押司馬家的牢籠。”

“皇伯父勵精圖治,並不大過,但……”

司傾城面露不忍之色,如今的皇帝做的並不算差,算得上是賢明之君,

奈何司馬家內還有元神老祖在,皇帝也只是傀儡罷了。

“皇帝我也保不住……”錢晨攤手道:“你爹肯定也是想保皇帝的,但司馬家冒天下之不韙,勾結魔道,甚至要行血祭之法,殘暴虐民,喚作其他時候,連國祚都保不住。總有人要承擔責任,只能說求仁得仁罷了!”

“如今是所有世家聯手,師兄我修爲尚可,但在朝政之上毫無影響力。以後,就真的是王謝共天下了!”

錢晨想到這裡,不由苦笑道:“其實王與謝,背後都是道院。”

“王羲之,王獻之……這些名字後面有之的,都是元始道的秘密弟子,門內真傳。王家背後的張天師,謝家背後是陶天師,因爲你的身世,所以陶天師不好告知於你。三位天師如今聯手對付司馬家和魔道。可一旦衆矢之的的司馬家失勢,三位天師內部的問題,恐怕也要顯露出來。”

“中土,終是難以安定的。”

“道院,也並非一派和氣,不然我的身份也不用隱瞞着謝安他們了。”

司傾城眉宇間有一絲傷感,錢晨嘆息道:“司馬八龍,沒有一位能登基,能活下來幾位都難說。這金陵洞天之中,就要埋葬大半。而外面的建康,更是有三位天師聯手。如今世家做大,新登基的皇帝越廢物越好,只怕會選個弱智也說不定!”

司傾城震驚擡頭:“豈敢如此?”

錢晨無奈:“他們有何不敢?此事了卻,我便要出海去尋燕師兄他們了。你自己在中土……唉!有陶天師在,諒也沒人敢欺負你。若是還有王衍這般的人。你便和我說一聲,下一次,少清劍仙、樓觀真傳,加上寧師妹一同出手,管叫你在中土無人敢惹!”

司傾城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掩嘴偷笑道:“師兄別忘了,我已經有陰神法力,就算王龍象再出手,也要打過才知道。”

“只是不知我和王龍象打起來,你李太白會幫誰?”司傾城促狹笑道。

“錢晨肯定幫師妹!”

“太白呢?”

“太白誰也不幫!”兩人笑鬧着。

…………

傅老魔臉色陰沉的可怕,一衆老魔人人帶傷回到祭魔石臺。

姬眕看在眼中,急在心裡。但這些老魔一個個口風嚴緊,誰也沒說什麼,而姬眕知道魔道中人多疑狡猾,也不敢過於試探,所以,甚至連這羣魔頭此行遭遇了誰都不知道。

傅老魔歸於石臺後,只是冷笑:“李太白……竟是此人,叫我等吃了這麼大一個虧!”

“也是我們大意了!”段老鬼感慨道:“眼中只有謝安,李太白在建康鬧出了這麼大名聲,也沒幾個人把他放在眼裡。”

“如今,倒是知道厲害了!”

“不過他雖然跑得快,我們的魔法神通也不是玩鬧,定然受了不輕的傷勢,接下來能不能出手,都還難說。”

“讓司馬家暗算此人!”

傅老魔冷笑道:“司馬家兩面三刀慣了,我們吃了這麼大的虧,怎麼能便宜他們?”

他身後的一位老魔頭沉默不語,只是嘴角勾勒一個奇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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