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人不如貂,自然萬象,人心鬼蜮

錢晨見他這麼快平息了方纔妄動庚金劍氣的五行躁動,也有些另眼相看,念頭一轉,忽而道:“那華陽夫人跳得很高,我給予你一重考驗,把那華陽夫人殺了。你若應承下來,我另有好處給你!”

藍玖一聽苦着臉道:“華陽夫人非但在門中權勢傾天,自身也是結丹境界的真人,其夫更是有望化神的副掌教,小子不過得了老師的青睞,才以外物築基功成,哪裡能動得了她!”

“我自是非讓你急在一時!”

“這樣我給你二十年時間,得了我傳法,二十年之內你若還殺不了她,算是糟蹋了這身根骨,我還是把你煉成飛劍罷!”

藍玖將他笑語盈盈,一時竟然分不出這是不是玩笑話,只有小聲道:“老師說的好處是什麼?可是能讓我殺得了華陽夫人的神通?”

錢晨隨手拎起身邊的花狐貂腦後皮,扔進了他的懷裡:“那!此物便是了!”

藍玖方纔是見過花狐貂一口一個結丹真人的威風的,不禁伸直了手接住這隻紫貂,貂兒轉頭對着錢晨怒目而視。

錢晨腳邊的金銀童子和肩膀上坐着的耳道神立馬還以顏色,瞪了回去,花狐貂縮了縮身子藏在了藍玖身後。

藍玖將不足自己手掌一捧大小的花狐貂抱在懷裡,露出疑惑的神色道:“老師,爲什麼我感覺方纔的庚金劍氣雖然厲害,但還是尚且不及這是小貂的神通呢?”

錢晨微微搖頭,就在藍玖以爲只是自己五行不穩,未能發揮出神通威能的時候。

“你和它比什麼!”

藍玖聽得此話,剛剛露出一絲喜色,卻聽錢晨道:“想什麼呢?你一味求穩,所修的五行神通雖然各有妙用,可以助你穩固根基,但論起鬥法殺伐之能來,怎麼能和它比?”

“你可知此貂被我丹成活寶祭煉,所煉成的兩種神通是什麼?”

“肚裡乾坤可以煉化萬物,大小如意能夠法天象地。這兩種神通,縱然在大神通之中都稱得上神妙……”

“更兼此獸原本就有一絲上古血脈,又被我煉化兩種禁制,底蘊可比你強多了!只要不斷吞吃修士,乃至煉化天材地寶、靈物妖獸,便能反哺自身,修行之速自然極快!”

“方纔我放他出去吃了那幾個結丹修士,如今便穩穩的踏入了通法的大妖境界,再吃幾個,就是煉化出妖丹都不出奇。你拿什麼來比?”

藍玖一臉呆滯,舉起手中的花狐貂道:“老師,這隻破貂不過是您練手之物,爲何聽起來比我這身仙骨更爲玄妙的樣子?”

他手中的花狐貂聞言驟然暴漲成白象一般大小,反過頭來把他叼在嘴裡,半個身子含在口中,拿着他的身子朝兩邊亂甩。

藍玖在花狐貂口中拼命掙扎,運用起自己還不熟悉的山藏玉魄來,將自身化爲玉石一般,被花狐貂咬的嘎吱作響。

錢晨仿若沒看見一般,心中暗道:“你不也是我練手之物,誰比誰更高貴呢?”

嘴上卻道:“誰叫你不肯選那陰陽造化,非得爲了穩妥,選這個五行靈根。如此一來根基是穩固了!但要想修成一絲大神通的雛形,非得精修這五門神通,把根基打的十分紮實,再借助結丹的機緣纔有可能。”

“你現在的神通,不過是一絲種子而已,庚金劍氣須得你吐納劍氣,汲取幾座金鐵礦脈,小心磨礪,威力纔會越來越強,修到小成,便是一口本命劍胎。”

“長生靈體,乃是青木長春功的基礎,須得汲取草木造化之氣,不知道要多少苦工,才能功成。“

“心頭那點三昧真火,更纔是一顆火種,要真正煉成那煉魔護身無所不能的三昧火,還需你自己不斷融匯火種,提高其火力。”

“山藏玉魄和飛流空泉也是同理,只是一個需要汲取美玉精氣和地氣修行,一個更是要煉化萬水之精,把那兩口飛泉煉化成精海一般。如今這兩口飛泉,不過是我各滴了一滴天一真水而成,想要真正顯化威力,至少要修煉到數十滴。”

“一滴天一真水,化開便是一個湖泊,你慢慢煉去吧!”

藍玖從花狐貂口中掙扎出來,踉踉蹌蹌道:“那這隻孽畜爲何不用這般苦工?”

花狐貂聽了朝着藍玖怒目而視,揮舞前爪發出狺狺之聲,它像是玩球一般把藍玖撥來撥去,藍玖卻毫無反抗之力。

錢晨在旁邊幽幽道:“你修得是五行道,它修得乃是太古妖獸之道,五行大道博大精深,乃是太古之時神道執掌天地的根基。自然要參悟水之潤下,火之炎上,木之曲直,金之從革,土之稼穡,參悟太古神帝神皇掌握五行,拱垂治世的道理。而太古妖獸自然是不斷搏殺,吞**血,殺伐不休以證道。”

“一個是太古神帝治世的道理,豈能不博大精深,一個是太古妖獸生存的道理,自然是簡單易學,粗暴強橫。”

錢晨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繼續道:“其次,自然是這花狐貂的所需的積累,我順手便幫它補全了!”

“只是那人皮囊橐,便是鬼哭宗傳承已久的鬼器,非但原本就是一位結丹魔修的殘魂皮囊所煉,歷代更是不知吞了多少鬼哭宗真傳弟子一身的精元。它的一身法禁,繼承了那些法器的積累,自然不用再苦苦磨礪。”

“原來如此……”藍玖頓時振奮。

“不過就算你積累足了根基,只怕也不是此獸的對手!”錢晨幽幽嘆息道。

掙扎起身的藍玖愣道:“爲何啊?”

“因爲修道人善假於物,與人鬥法,九成的實力都在手中的法寶上,很少見那種和自己法寶較勁的蠢貨!”

錢晨冷笑一聲:“我把它予你,本是一樁助力,你卻計較起來了!一人赤手空拳與自己養的狗廝殺,縱然贏了又有什麼光彩?”

藍玖這才傻了眼……

錢晨取出給金銀童子煉製的金丸口糧來,微微思索,便張手打出了六枚金丸,六道金光化爲一道炫彩長虹,猶如劍氣一般很跨過數十丈的距離,在藍玖身邊繞了一圈。

吞吐近丈長的劍芒,看起來威勢無倫,變化萬方,隨着錢晨一指,這六枚金丸便收了劍氣,落入藍玖手裡。

身邊的金銀童子立刻對藍玖怒目而視,錢晨卻負手淡淡道:“你那飛梭禁制殘破,也是不易操控!”

“說起來最適合你的法寶,還是你煉化五行精氣,從五臟之中煉化而出的那五件法器。庚金劍氣所化本命飛劍,靈動由心,更兼鋒銳凌厲,勢不可擋,乃是世間第一等一的飛劍。其餘法器孕育卻要憑着機緣,隨着你心念而定。”

“在此之前,這六枚金丸便給你拿去玩吧!操習一下劍術,免得手中沒有什麼法器,丟了我的面子。”

藍玖以靈識將六枚金丸粗粗煉化,感覺這法器似乎沒有什麼禁制,但靈性驚人,只是念頭一動便與自身氣機交感,然後由心運使,莫不如意。

因爲此物本就不是法器,而是錢晨以火脈中的金鐵煉製的外丹,給金銀童子嚼豆子吃的。

他把手張開,那六枚劍丸猶如流星飛墜,在半空環繞。偌大的一座丹室內,一時間靈光閃爍不定,極是靈動,最後得他張手一招,便化爲六顆流星圍繞着他身周環繞。

藍玖那裡見過這般神妙的法器,一時間猶如得了一個好玩的玩具一般,在那裡操弄個不停。

還是錢晨一聲喝止,才讓他停了下來。

錢晨教訓道:“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遇着修爲稍稍可以的修士,拿法術一逼便能收去!真想要踏上道途,還得看你自家有沒有那般機緣毅力……”

“好了!諸事已必,你且自去罷!異日殺了華陽夫人,若是還想收回那乾離七寶焰光丹,便用我給你種下的三昧真火感應,當有機緣!”

藍玖連忙大禮參拜而下,向錢晨告退……

外面因爲幾位結丹真人被吃,又鬧了一會,倒也無人上門來打擾錢晨。最後應該只當是什麼海外妖獸闖了進來,殺了羅真仙門的人,喧鬧了半天,也終於漸漸平息。

錢晨如此閉關了十多日,只以靈蝶爲化身,飛出了羅真門的地界,在海上四處亂飄。

有時迎着風暴而飛,暴風雨中一隻起舞的蝴蝶,以微弱之軀去迎接自然氣象的狂暴,卻是壯美;有時甚至潛入海面之下,見識海外種種稀奇古怪的妖獸;有時候乾脆就靜靜飛翔,遠眺那一望無際的海面。

身在禁室囚房之中,心遊大千自然萬象。

一時之間,竟有物我兩忘之感!

一次,那蝴蝶飛了三天,纔想起錢晨這個身份!

就在錢晨一時間怡然自得,漸漸忘卻身旁那勾心鬥角的爭鋒之際,他真身面前的虛空之中,卻有一道陰影蠕動起來。

那影子凝聚成型,卻是五綹長鬚及胸,鶴髮童顏的風陽子。

錢晨緩緩睜開眼睛,笑道:“那邊雲鶴真人不是已經放了道友的真身,風陽道友如何以分神來見我?搞的這麼鬼鬼祟祟!”

風陽子微微一笑道:“道友與我早有默契,何必又故作不知呢?”

他仰頭一嘆:“此次我是看錯了雲鶴,方纔失算一着。未想此人藏得如此之深,這幾日我故意不聯絡道友,卻也是暗中在摸排此人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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