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祭月之酒,紅龍血脈
烈日炎炎!
錢晨躬身於金黃色的稻禾之上,大滴大滴的汗水砸下,打的成熟的稻穗低頭。昆恩粗重的喘息從旁邊傳來,他的手臂被稻葉拉出一道道紅痕,手中的鐮刀飛快揮舞,將一抱的稻穀割成一束。
在不知道收割了多少稻禾之後,昆恩勉強的直起腰來,擡頭看向身後。
揹簍裡只有一束稻穗,讓昆恩眼睛一紅,幾乎掉下眼淚來。
“東大陸,爲什麼會有這麼變態的靈界秘境啊?”
昆恩欲哭無淚:“我感覺已經幹了一天一夜的活,才收了這麼一點的稻穀?它是一百換一?還是一千,一萬顆稻穀換一顆?”
錢晨背後的揹簍已經裝滿了大半,他直起腰來淡淡道:“這裡是苦境!你能取走多少稻穀靈藥和你究竟在這無盡田野裡收割多少稻穀無關,它是以你的辛苦來交換靈性。”
“這片靈界之野,是東大陸無數年來耕耘、收穫和農業在靈界的具象化,這裡沉積的是千萬年來農民的痛苦和辛勞。”
“所以,它才叫苦境!”
“苦境只能以‘苦’來換取其中沉澱的靈性,這種苦並不是血杯象徵的感官上的痛苦,而是辛勞、是麻木的勞作、是重複的勞動對於人性的消磨,是種地的苦!”
“事實上,因爲你們養尊處優的太久,很容易就感到了辛苦,所以獲取這裡的靈稻並不算太艱辛,大約五千石谷就能收穫一石的靈稻。”
錢晨來到茫茫原野中的一小塊樹蔭下,從榆樹腳下挖出了一個青銅三足鼎。
他將稻穀從穗上砸下,一點一點的石臼舂好穀子,然後用簸箕在風口拋起,揚去雜草和穀殼,最後用渾濁的苦泉打碎黃曲,將曬過的新稻混着苦水一併埋入其中。
重複了一個星期的工作終於來到了盡頭,昆恩和蓋博隨着錢晨一併祭祀過土地和農神。
他們從靈界跌落,回到現世的時候,就看到錢晨捧着銀盃,大股的酒水從銀盃中流出,被錢晨倒在了罈子裡,血紅的丹桂一點一點灑落在酒中。
很快,在苦境中以辛苦和自我靈性的勞作換來的靈谷,用苦泉陳釀在靈界七天之後,終於醞釀而出的米酒,混雜着丹桂花再次入壇,密封,被埋在了小院的桂花樹下。
錢晨仰頭看着天邊已經漸漸圓滿的月亮,因爲天氣的原因,月亮有些發紅,月光濛濛帶着磨砂般的毛邊。
以利亞從靈界跌落回來,可憐兮兮的看着錢晨。
但錢教主只是檢查了她的收穫,看着那不過一把的麥粉,裡面還混雜着大量沒有完全碾碎的麥粒,錢晨用細網篩過,只得到了可憐的一小撮。
“就這些?”錢晨將她磨出的麥子全部倒進了杯子裡,拿給她看。
“這點夠誰吃呢?馬上就是月祭的日子了!要是做月餅的麪粉不夠,我就拿你召喚月之暗面的月獸,剝它的皮來代替!”
以利亞驚恐的看着錢晨,此刻,錢教主在她眼中的形象,已經和新大陸揮舞着皮鞭的農場主沒有什麼不同了!
拜月秘儀最重要的兩件祭品——酒和月餅,月餅還在其次,酒卻是比月餅還要古老,重要,與拜月聯繫十分緊密的祭品,。
所謂舉杯邀明月,對月長飲。
是在八月十五的月亮成爲團圓的象徵之前,就爲東大陸的文人墨客所重的重要典儀。
漸漸圓滿的月光之下,錢晨由小院放眼望去,整個卡法斯市,諸多被他們放出去的惡靈還在掀起各種屠殺和血祭,一個個血燈在黑暗中照亮,漸漸連成一片,猶如身旁桂樹上微微發紅的丹桂花!
科波拉的血案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二天,再有一天,就是中秋節了!
整個卡法斯市,血杯道途的超凡者已經無所謂人心惶惶,如今還沒有被送進監獄裡的血杯超凡和飢渴者,都被他們這個小小的密教血祭了桂樹。
上面香氣撲鼻的桂花,每一分的紅色,都是由血杯中的原罪之血染紅的!
昨天,錢晨帶着昆恩他們襲擊了守夜人關押超凡者的監獄,屠殺了裡面二十多位血杯道途的超凡,用血在監獄的外牆塗抹了一個巨大的樹狀圖,足夠提醒守夜人整個秘儀的整體樣貌了!
想必今夜守夜人都在瘋狂的追查這個案件。
但自從教導昆恩他們如何驅策惡靈之後,最後那點血杯餘孽,交給綠燈惡靈和橙燈法靈追殺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他們親自出手了。
“卡法斯市的情況應該已經引起了血杯教會總部的重視……”錢晨低聲道:“希望他們能派一個蛻變者過來!”
蓋博在旁邊接住了樹上飄落的紅色桂花。
他幾乎是親眼看着這株桂花樹上的花苞一點一點的變成紅色的。 十餘次的血祭,在卡法斯市的平面上勾連起來,正是一個簡單的樹狀圖,而所有的靈質、原罪之血,都會沿着脈絡,匯聚到這個小院中,進入這株桂花樹。
而不遠處就是屹立的智慧鐘樓……
守夜人隊長安德森此刻就站在智慧鐘樓下,他的身旁是一個穿着巫師袍的老人,長長鬍子的老人此刻不滿的注視着安德森,手中的魔法書驟然合起。
“我們全知高塔佔據這裡已經有數百年!在三十年前,原罪教派就被我們內部清理一空。如今,智慧塔樓毫無疑問,已經徹底屬於全知高塔,每天都至少有着八位巫師駐守在內!它是整個卡美洛王國最強大的巫師塔,就算如今未能徹底恢復舊觀,也是卡美洛僅有的三座巫師塔之一。”
“沒有人能夠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取走什麼!”
“就算是昔年的原罪教派餘孽也一樣……”
安德森凝視着數十米高的鐘樓,觀察着有些荒廢的塔樓,而老巫師只是一個響指,整座塔樓驟然燈火通明,繁複的彩窗,拼接而成的窗戶各種幾何圖案變化,一個個秘儀法陣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個塔樓。
強大的無形之術掃過大半個卡法斯,塔頂,三個年輕的巫師舉着銀燈,環繞在一個秘儀旁邊,他們唸誦着古老的詩篇,直到塔頂的巨大油燈驟然亮起。
強大的‘燈’之靈性橫掃整個卡法斯市,強烈的光芒焦聚在老巫師手中的舊地圖上,在上面灼燒出一個個點和圖案。
安德森點燃了一支菸,道:“這就是占卜?”
老巫師驕傲道:“沒錯,這就是最爲神秘和強大的無形之術——光卜法!除去聖教會的大預言術,唯有這裡藉助智慧鐘樓積攢的燈父靈性,在一瞬間籠罩整個卡法斯,將一切蛛絲馬跡照亮無遺後,求問於靈界理性的代表燈父,將答案烙印下來。”
“地圖上有着卡法斯如今一切靈性遺留的痕跡……”
老巫師看着地圖上斑斑的燒灼,微微皺眉,他指着那些圓點狀的斑痕道:“圓應該代表的是血杯靈性的遺留,接近紅色,代表‘原罪’。”
安德森將那些痕跡微微用筆連接,發現與這些天的血案大致相合,但有些應該是發生在下水道的屠戮,還沒有被守夜人發現。
這些痕跡連接起來,安德森覺得有些眼熟。
然後便從胸口掏出了一張油紙,那是他照着昨天監獄發生的血案中,外牆上用血書寫的一個巨大的樹狀神秘圖形描繪下來的圖案。
油紙和地圖覆蓋。
兩者隱隱重合……
大巫師凝重的擡起了頭,和安德森對視了一眼,血圖的樹根處,一個代表焦聚和集中的圓環與地圖上的智慧塔樓隱隱重合在了一起……
錢晨於靈界中抹去了燈父落下的一點痕跡,將小院中靈性的照映在燈光下遮蔽。
光卜術照亮整個卡法斯的時候,錢晨利用靈界中的鏡子,將光反射到了更遠的地方,那裡的靈性隱隱烙印在他手中的地圖上,對着地圖被燈光燒灼後的痕跡,錢晨用手指甲在幾個灼燒斑痕上劃了一道。
“霧都方向的靈性最爲強大,巨大的燈……”錢晨手中的舊卡美洛地圖霧都的位置,王宮和教堂區的灼燒痕跡最重。
聖燈大教堂幾乎被燒穿了一個洞,但又有一支燒痕,從破洞處一直蔓延向卡法斯。
“至少有兩個蛻變者在往卡法斯趕來……還有一個完全之人,也就是聖教會所說的活聖人,坐鎮在聖燈大教堂!”
王宮區的靈性傾向於燈、但又有杯、鏡和獸的痕跡!
同樣,也有一位蛻變者從那裡而來,估計是代表卡美洛王族的超凡者,錢晨凝視了那裡燒出來的痕跡一眼,那就像是以白金宮殿和漢普頓宮爲雙翼,舊敦河爲身軀的一隻七首之獸!
紅龍……
“潘德拉貢的血脈,果然是紅龍嗎?”
“七月的司辰,代表野性、妖和力量的獸——大日金鐘啊!它和我的關係可不怎麼樣,把它拉來這個世界,純粹是因爲我貪圖它的萬妖道果。”錢晨有些頭疼。
卡美洛的王族血脈,居然是象徵墮落的深淵六司辰——獸,所化的七首紅龍。
不過龍有七首,潘德拉貢不過是其中之一。
但也表示,卡美洛的王族血脈,必含有墮落的傾向,他們身負極爲強大的原罪,因爲紅龍也是原罪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