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永遠的彩虹,夜襲

雲夕只覺得好笑。這杜雲月不會以爲她現在還喜歡着餘浩吧?

她露出了誠摯的笑容,彷彿在真心實意恭喜着他們,“那真是恭喜你們了。只是,你還真是喜歡撿垃圾啊。我棄若敝屣的東西,你也能夠當寶一樣。”

杜雲月臉上自得的表現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被羞辱的憤怒。她咬着銀牙,恨不得一巴掌狠狠甩過杜雲夕那張不屑嘲諷的臉上。只是她腦海中浮現出杜雲夕輕輕鬆鬆捏碎石頭的畫面,只能將這股衝動強壓了下來。

“總有一天,我會成爲舉人妻子,甚至還會成爲官員夫人。”杜雲月語氣堅定,似乎在努力催眠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餘浩同她保證過了,等他中舉後,他便要娶她做平妻,讓她同張媛不分大小。但是在餘浩的心中,她纔是他真正的妻子。

杜雲月只是個村姑,又不像杜雲夕一樣,被娘教過學識,所以不知道,所謂的平妻根本就是一些商人搞的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越是讀書人,越不會這麼做,這隻會給自己留下把柄,還會毀了自己的名聲。餘浩也只是哄她罷了。

雲夕直接說道:“張姑娘纔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最多也就是妾室。即使日後餘浩真的出息成爲官員了,誥命夫人也會是張姑娘。”

杜雲月面對雲夕的冷嘲熱諷,差點就要將餘浩的承諾給說了出來,但她總算還殘留着一點的理智,只是惡狠狠地瞪了雲夕一眼,“你就等着看吧!”

將來的她,肯定會將杜雲夕這個賤人給踩在腳下。

雲夕看着杜雲月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只是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杜周氏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雲月那丫頭,同你說什麼了?她有好好和你道歉嗎?”

雲夕覺得她大娘簡直太甜了,“你想多了,她是來我面前炫耀的。”

“炫耀?三房有什麼好事嗎?前天她娘才被打得下不了牀呢。”杜周氏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爲杜張氏跑來她這裡抱怨了,她覺得兒子把杜洪氏打得太慘,現在連牀都下不了,家務活都只能杜張氏來做。

杜周氏也就是聽聽而已。

雲夕將杜雲月和餘浩的事情提了提,杜周氏的眉頭狠狠皺起,“這雲月真是越大越左性了。那餘浩可是有妻子的人,她卻上趕着做小,而且還在張姑娘懷孕的時間裡。”

雲夕淡淡道:“她自己做的死,日後有什麼後果也是她自找的。”

杜周氏嘆了口氣,杜雲月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偏偏成了這樣,不免讓她唏噓了一把。

雲夕也讓杜周氏暫且保密,她不好透露張家已經知道的消息,只是說道:“倘若走漏風聲,讓張家姑娘身子出了問題就不好了。”

杜周氏心有慼慼焉,也決定守口如瓶。

……

花開一朵,各表一枝。

杜雲月在雲夕這裡沒討得了好,反而還惹了一肚子的火。她越想越氣憤,恰好村裡有人要去城裡,她便搭了順風牛車,一起進城。在心情的不好的情況下,她便想要快點見到她心愛的情郎。

一進城,她便直奔餘家而去。

也是她運氣好,敲門後,開門的正是餘浩,而不是餘老孃。否則餘老孃絕對會因爲她和雲夕是堂姐妹而直接給她閉門羹。

見到情郎,杜雲月委屈情緒更盛,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知道餘浩最喜歡她淚眼朦朧的可憐模樣,更是投其所好,在家裡苦練了許久,務必要哭的楚楚動人。

她今天一身的淺色服飾,加上這段時間家裡的伙食實在不好,臉頰的肉都少了,站在寒風中更顯羸弱。

餘浩一看,便開始心疼了,“你怎麼沒穿件外套就出來了?”還不忘將自己的外衣解下,給杜雲月披上。

杜雲月心道:若是穿了外衣來,哪裡能惹來他的憐惜。不得不承認,餘浩這溫柔體貼的做派實在讓她十分受用,再對比一下孟良對她的態度。她心道:她的魅力還是存在的,孟良只是不解風情。

餘浩左顧右盼了一番,心中擔心被人看到,最後拉着杜雲月到了角落之中。

杜雲月順勢將自己的身子靠在他懷裡,聲音哽咽,“我好難過,這段時間,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雖然我娘做錯事了,但是那些事同我無關啊。”她這段時間沒少利用她孃的事情,在餘浩面前博取同情。

餘浩果然十分憐香惜玉地摟住她,“我知道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你娘是你娘,你是你。”這段時間,他因爲沒中舉的關係,沒少被人嘲諷。但杜雲月卻一直都拿崇慕的眼神看他,並且發自內心地認爲他才學早就足夠考舉人,只是運氣不好。

杜雲月頓了頓身子,猶猶豫豫道:“我還遇到了雲夕。她……”

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更讓人好奇了。

餘浩回憶起那條斷裂了的地縫,身子不自覺抖了抖,臉色微變,“她怎麼了?”

杜雲月一副爲難的樣子,“她之前也是我堂妹,按理說,我不該說她壞話。只是她怎麼能夠如此瞧不起你呢!”

她將雲夕的話添油加醋了一把,一副爲餘浩不平的樣子。她心中清楚餘浩還惦記着雲夕,所以不遺餘力地抹黑她。

餘浩臉色青了青,下意識地摟緊了杜雲月,“我知道了。”

然後他轉移話題,兩人又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模樣。

雲夕並不知道,杜雲月和餘浩之前的感情在這一次次的碰面和同仇敵愾中漸漸升溫。或者說,即使她知道了,也未必會在意。

另一邊,賴三在幫雲夕收集消息的同時,也沒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在刷了快一個月的好感度後,他終於出手開始了所謂的炒作。炒作這法子自然是雲夕教給他的。賴三特地請了一個關係不錯的人,喬裝成商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親自上門讓萬事屋將東西送到州府。

賴三便同他簽訂了合同,因爲那些布料和棉花價值二十兩的緣故,按照路途和價值,收取了5%的酬勞,也就是一兩銀子。

只是送過去的時候,因爲沒有保存好的緣故,布料和棉花被雨水淋溼,廢了大部分。

那人也不依不饒地表示要賠償,並且拿出了事先簽訂好的合同。

在鳳凰縣的人以爲萬事屋會賴賬的情況下——畢竟二十兩可不是什麼小數字,賴三還真的將二十兩賠給了這個商人,讓不少人跌破了眼睛。

事實上,這一齣戲本來就是他們安排的,別看賴三看上去賠了二十兩,大出血了一把,實際上,這二十兩轉手就拿回他手中。

這事傳出去後,大家都誇獎萬事屋辦事實在公平公正,原先觀望的人,心中的天平因爲這件事徹底倒向了萬事屋。雖然也有一些人說萬事屋傻,居然真的爲了一兩的佣金賠了這麼多錢,但不得不承認,做生意,大家寧願和這樣的“傻子”打交道,也不願同那些精明過人的人打交道。

加上現在又是十二月,臨近年關,還真有不少人需要運送東西,或者需要人護送。

這下子,萬事屋的生意一下子好了不少。

賴三他們拿出了十二萬分的力氣,打起精神賺錢!他們的合同都是雲夕事先看過,給他們做好模板的,所以不怕被人坑了。

賴三更表示,現在的人手還有些不夠,他打算過年後再招收一批比較能夠信任的人進來。

雲夕見萬事屋總算步上了正軌,也鬆了一口氣。萬事屋的實力越強盛,她能夠收集到的消息就越多。而且這種模式,不顯山不漏水,不會輕易引起別人的注目。

她在城裡的店鋪,打算開到十二月二十號,之後便要關店,開始準備過年了。自從雲夕穿越過來後,大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加上掙的銀錢也不少,想來可以過個好年。

這個月雖然只工作了二十天,但他們仍然打算給吳阿玉、鄭萍萍她們一個月整的工錢。從到杜家幫傭後,她們三個小姑娘都十分勤勤懇懇,雲夕自然也願意幫她們一把。

她甚至還在店裡,挑選了兩個銀戒指和一個一個銀釵。銀戒指是要送給鄭萍萍和張曉娟的,銀釵則是給吳阿玉。三樣加起來花了她不到三兩銀子,算是她給的年終獎。雖然雲夕也可以選擇送更實用的米糧等東西。但這三個姑娘家中皆是重男輕女的人家,送吃食過去的話,只怕沒多少落在她們身上,還不如送她們首飾。只要她們收得好點,就不用擔心被拿走。

事實上,這三個女孩子都不笨,比如吳阿玉將銀釵放在杜家她所住的那房間中,根本沒帶回去。鄭萍萍和張曉娟則讓吳阿玉幫忙保管。

最後一天,或許是因爲城裡的客人們知道接下來會有一段時間吃不到串串香了,生意特別的好。幸虧雲夕很有先見之明地提早一個時辰起來,多串了以前一千串。差不多等到下午五點的時候,所有的串串香告罄,杜雲瑤和吳阿玉留下來收拾店鋪。

雲夕則是先去一趟王記藥鋪,提前將一月份的千鶴膏交給他們,她這個月多做了五瓶,李掌櫃看到有多出的,忍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巴不得雲夕每個月都送一百瓶過來呢。

一百五十兩就這樣輕鬆到手。

雲夕收好錢,臉上帶着愉悅的笑意,只是剛出藥鋪門沒多久,她便遇到了雲深。

雲深靜靜地站在那裡,姿容出衆,鶴立雞羣,他身上的氣質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和其他人之間隔開一道不可跨過的鴻溝。

雲夕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了孟珩說過的話語,心中忽的騰起了一抹的不自在。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自作多情好了,說不定人家只是剛好來到這裡,根本就不是爲了找她。

她擡腳正要離開,雲深卻喚住了她,“杜雲夕。”

他的聲音如同山中清澗,有種冰冷的剔透感。

雲夕這回可不能當做沒聽到,感覺到周圍人投注過來的目光,惡狠狠地瞪了雲深一眼。俊男美女的組合不常見,更何況是這種顏值級別,由不得路人不停下腳步多看幾眼。

低調啊,這人就不懂什麼叫做低調嗎?!

雲深看到她那雙漂亮的眸子中真切的怒火,眼中的笑意反而加濃。

雲夕覺得她臉皮肯定沒法比這個人更厚,也不想繼續留下來讓路人們看熱鬧,示意他跟上後,才離開。

她來到一個沒人的巷子口,這才停下腳步,轉身對跟上來的雲深說道:“你有什麼事嗎?雲公子?”

倘若這人敢說他只是閒着沒事喊她,那麼雲夕纔不管對方長得對好看,一定會掄起拳頭狠狠砸向這張比她還如花似玉的臉,半點的憐惜都不會有。

雲深卻將一本書丟了過來,雲夕條件反射地接住,下意識地翻開,發現裡面寫着自己的藥方單子,這書挺薄的,前後記載了五個方子。雲夕疑惑地看向雲深,他給她這東西做什麼?

雲深淡淡道:“我拿了你的拳譜,給你這幾個方子,兩相扯平。”他頓了頓,補充道:“上面幾個方子,你可以讓你大伯母試着用來調理身體。”

雖然收到這份禮物雲夕很開心,但是……

她皺眉看向雲深,“沒有經過別人的同意,就擅自拿了,這樣不太好吧。”如果說她對雲深有意見,那就只有這點了。

雲深神色似乎有些不解,“倘若我之前拿這些方子換取拳譜,你會拒絕?”

雲夕被噎了一下。她當然不會拒絕。她一直想要調理好大娘的身體,倘若雲深拿這些來交換,別說一個拳譜了,就算十份拳譜,她也會毫不猶豫交出來。無論前世還是穿越後,雲夕一直都是個重感情的人。

等等……雲夕忽的發現她被雲深給繞進圈子裡,咬牙道:“我當然不會拒絕。但重點是事先!事先通知啊!而不是自顧自地擅自做決定。”

雲深頷首道:“我明白了,下回我若是拿東西之前,會先通知你的。”

雲夕:“……”

不,其實她覺得雲深根本什麼都不明白。

她的視線落在對方那張完美得不像真人的臉,最終只是發出輕輕的嘆息。轉念一想,一個在她眼中並不算特別重要的拳譜,能夠換得這些方子,她還是應該感謝一下雲深。她的脣角微微揚起,笑容也多了幾分的真誠,“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

雖然只是翻閱了一下,但是從上面一些少見的藥材還是可以看出,這些方子的珍貴之處。只是她仍然下意識地覺得,雲深之所以交換,說不定只是因爲這些方子在他眼中,就和拳譜在她眼裡一樣,不算重要東西。

雲深嘴角勾了勾,沒說什麼。

雲夕同她道謝過後,便回到店裡。雲瑤和阿玉早就已經整理好東西,就等着和她一起回去。阿玉的眉眼之間有些鬱色,雲夕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雲瑤嘴快說道:“肯定是因爲明天就得回吳家的關係。”她拉了拉雲夕的手臂,“姐姐,就不能讓阿玉姐也同吳家斷絕關係嗎?”在她眼中,杜雲夕這個堂姐無所不能。

雲夕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她想了想,對阿玉說道:“快過年了,我家也有不少的活要做,你還是等除夕再回家團聚吧。嗯,等初三以後,便可以過來了,到時候,照樣付你一整個月的工錢。”

阿玉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這樣算起來,她在家裡也只需要呆個四天。在杜家呆多了,她就越發不想回到那個冰冷無情的家裡。

她用力點點頭,說道:“你只需要給我半個月的工錢就可以,我拿自己存的那些去補上。”也就是說,她自願從自己攢的錢中拿出四百文去貼補家裡,省的被發現。說到底,阿玉也只是不想讓杜家吃虧。

雲夕搖搖頭,“沒事,就當做是給你的補貼。這個月的生意很好,你跟着我和雲瑤,也辛苦了不少,就這樣定下了。”她語氣肯定,不容改變。

阿玉擦乾了自己的眼淚。

不用半個時辰,便已經到家。

雲夕將牛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後,便開始翻閱雲深送的那本書。這上面不僅寫着方子,甚至還寫了一些珍貴少見的藥材的生長環境。

其中第一張正是杜周氏十分需要的治療宮寒的方子,自從落水後,她便有了這毛病,後來能夠懷了雲瑤,已經是祖宗顯靈了。

這方子上所需要的最少見的一種藥是冬霧花。顧名思義,只有在冬天起霧的山頂,纔會開放的一種花朵。

雲夕完整翻下來後,發現最後一頁,卻是一張大青山的地圖,上面標出了這幾個方子中所需要的藥材的栽種地點,這其中的用心躍然於紙上。冬霧花,大青山裡就有。

雲夕下意識地咬緊了下脣:這份禮可是送大了呢。

她深呼吸一口氣,決定明天就進山去踩點一下,然後等哪天早上起霧了,就進山去摘下來。沒辦法,冬霧花本來就得在山頂上才能長得更好一些,雖然雲夕有異能在手,完全可以摘回來,等花開的時候再下藥。但是她想要讓藥效達到極致,所以寧可辛苦一點。

她看了後面的方子,發現裡面居然還有所謂的治療痛經的。

雲夕的臉微微紅了起來,她這身體到現在倒是還沒來過初潮,所以並不需要。不過日後保不齊就得用上呢,反正有備無患。不過也不全是調養身體的,也有幾個單子是用來整治人的,比如迷藥,比如一種容易讓人心神不寧的薰香。若是有機會的話,雲夕一定要將上面每一個方子都試過一遍。

放下這書後,她再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來,她那時候,只是一句道謝,還是太輕了。之前對於雲深的一些芥蒂,也因爲這份恰到好處的禮物而消失殆盡,反而涌現出感激。

她尋思着,至少得準備一份給雲深的謝禮。只是雲深需要什麼呢?

從他的服飾來看,他並不缺錢,從他行動之間,看出身手不賴。這種人送禮物最頭疼了,因爲他什麼都不缺!

更鬱悶的是,雲夕發現,她對於雲深真的是一無所知,只知道他的名字。他是誰,他的身份,他來自哪裡,他喜歡什麼……她全都不知道!

她忍不住拿頭敲了敲桌子,最後在把自己敲成神經病前,停止了這一自殘的行爲。

決定了!她還是明天去問孟珩好了,他們兩人認識,孟珩肯定知道他喜歡什麼。

那個治療宮寒的方子,最難找的就是冬霧花,其中大部分的藥材甚至家裡就有。

她將這書完完整整地抄寫一份下來,最後的地圖花費了她一個多時辰時間才繪製好。在睡覺之前,雲夕挑揀着將進山尋藥的事情告訴了杜周氏,當然她沒說這書是雲深送的,只說是一個受過她恩惠的人送來的祖傳方子。

在說到受鍋恩惠的時候,雲夕有些心虛,幸好她演技還算過關,杜周氏沒看出來。

杜周氏眼眶微紅,“只可惜我們沒法和你一起進山。”雲夕這段時間,經常在家裡飛檐走壁,展現輕功。所以杜周氏對她的身手是清楚的,更清楚,即使是丈夫進山,也只是給自己這位侄女拖後腿而已。

雲夕並不覺得進山有什麼,事實上,她挺喜歡大青山那種清新幽靜的環境。

同杜周氏報備過後,她一大早晨光微現的時候,就從家裡出來。

因爲孟家就在山腳下,所以進山的時候,肯定會經過孟家。孟珩正好在外面練劍,劍氣如絲。一個簡單的木劍在他手中,卻讓人一點都不懷疑能夠施展出不輸給鋒芒寶劍的效果。

雲夕不自覺停下了腳步,等看完了後,孟珩收劍,衝着她微微點頭。

晨曦落在他身上,不知道爲何,雲夕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想了半天,也抓不住那突如其來的怪異感覺,索性丟下,迎了上去,衝孟珩微微一笑,“早上好。”

“早上好。”

雲夕笑了笑,“我恰好有件事想詢問你呢。”

“你說。”孟珩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雲夕早就習慣他這這樣的態度,開門見山問道:“你知道雲深喜歡什麼嗎?”

孟珩揚了揚眉,聲音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絲的驚訝,“你對他感興趣?”

雲夕眼皮跳了跳,“你想多了。只是他送的一個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想送點東西聊表謝意罷了。”

孟珩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時聲音有些喑啞,有種別樣的性感“他喜歡永恆不變的東西,只是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不變的。”

雲夕差點就要脫口而出:金剛石!但考慮到他們未必知道金剛石是什麼,索性閉上嘴。

孟珩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相貌明明不好看,偏偏這個眼神卻讓雲夕心中顫抖了一瞬,像是有隻手輕輕撥動着心靈的琴絃一樣。她壓下那股異樣的感覺,繼續問道:“除此之外呢?”

鑽石這東西,實在是不好找啊。

孟珩側頭道:“他還喜歡彩虹。”他眸光微暖,似乎想到了什麼讓他溫暖的回憶。 ωwш▪ tt kan▪ ¢〇

彩虹啊……雲夕眼睛微微眯起。

“其實,你隨便送一個禮物,他應該不會挑剔的。”

雲夕笑了,笑容燦爛,“我已經想好要送什麼。”

如果他喜歡彩虹的話,那麼她就送他永恆不變的彩虹。

孟珩眸子中倒映着她燦爛的笑顏,他垂下眸子,沒說什麼。

“謝了。”雲夕向他道謝,然後轉身走進大山中。

“我很期待。”孟珩看着她的背影說道。他期待着,她會給他一個什麼樣的驚喜。只是再大的驚喜,終究還是比不過晨曦下她的笑容。

……

雲夕來過大山好幾回,加上雲深送來的那地圖實在詳細,她根本不存在迷路的可能性。

現在的天氣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樹上的葉子早就掉光了,只餘下光禿禿的枝丫。整個大山只有雲夕輕輕的腳步聲,甚至連以往的蟲鳴鳥叫都沒有,這個季節,動物都早就已經躲起來冬眠了。

雲夕花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終於找到了冬霧花。冬霧花位於陡峭的懸崖之頂。那懸崖像是筆直的劍佇立在那邊,讓人望之便心生恐懼之感。這時候雲夕十分慶幸孟珩送了她那逍遙遊,甚至還悉心指導,若是沒有輕功在身,她還真爬不上去。就算爬上去了,一不小心摔下來也夠嗆的。

懸崖的頂上有三株的冬霧花,加起來一共有八個花苞,其中一株只有兩個花苞,小小的花苞在寒風中輕輕顫動着。冬霧花有六個花瓣,每次入藥的時候只需要用一片花瓣就可以。這三株的冬霧花,也夠讓杜周氏調理好身子了。

她彎下腰,手指輕輕地碰觸着冬霧花的花苞,將異能傳遞過去。

花苞和葉片晃動着,像是在親近她一般。

有她的異能在,這冬霧花應該會長得更好一些。

雲夕呼吸了一口冰冷而溼潤的山頂空氣,望着遠處陽光將雲朵染成了金黃色。她心道:說不定下回可以來這裡看日出呢,這裡的環境實在太好。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後,纔回過神,然後縱身一躍,輕輕巧巧從峰頂落了下來,落地時裙褶飛揚,仙氣盎然。

雲夕站穩身子,伸手摸了摸臉,之前在山頂時還沒覺得冷,現在一摸,臉都要凍成冰塊了。她將內力集中在手上,用熱熱的手捂着臉取暖,然後不緊不慢地離開大山。

等她走後,樹林後鑽出了兩道身影,一個是孟良,一個是孟珩。顯然孟珩因爲這地形的陡峭程度,不太放心,所以還是跟了過來,萬一真的出了事,他也能夠及時出現。至於孟良,他純粹就是過來看熱鬧,順便笑話一下某人,只是卻不曾想到,會看到雲夕那如此讓人驚豔的輕功。

孟良用手肘撞了撞孟珩,“不過這小姑娘的天分真是好,你看她才練了幾個月,輕功就已經到第二層了,應該快到第三層了吧。”他看見有這樣的良才美玉在面前,也不免心動了起來。

孟良試探着問道:“要不,我來當她老師?”

孟珩冷哼了一聲,“想得美。”

孟良不滿了,“我可是長輩。”早知道那丫頭那麼有天分,他就直接搶來當弟子了,這年頭好弟子不容易找啊。

“等你有長輩的樣子再說吧。”孟珩頓了頓,“你教她,被人發現的話,對她名節不好。”

孟良嘴角抽了抽,“說得好像你就不會妨礙到她名節一樣。”

雙重標準不要太嚴重啊!只是考慮到孟珩這些年來,難得有一個如此關注的女孩,孟良覺得爲了他後半輩子的幸福着想,他還是別和孟珩搶弟子了。

……

回到家裡後,雲夕便坐了下來給自己泡了一壺熱熱的茶,喝下去後全身都暖和了不少。

杜周氏正在廚房中剁肉餡,準備做香腸來着。香腸現在也成爲了杜家的特產之一,這東西能夠保存得比較久,特別是在冬天,滋味又十分不錯,所以杜周氏打算多做一些,到時候拿來做和親朋好友走動的禮物。

雲夕聽她剁的那個響動聲啊……

雲瑤湊到她耳邊,給她打小報告,“我娘心情不好呢。”

雲夕道:“看出來了。”她出門之前,杜周氏臉色還是挺不錯的。

雲瑤撇了撇嘴,說道:“還不是我那外祖一家。今天他們送年禮過來了,送了兩斤的陳米,有些還發黴了!”

雲夕嘆了口氣,明白爲何杜周氏的心情不好了,果然還是因爲那糟心的孃家啊。杜周氏準確來說,並非周家的親生女兒,而是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周家給撿了回去。在這點來看,周家對杜周氏的確是有恩,但周家從小到大,也就是將杜周氏當做牛馬來使喚。

特別是在周家有了自己親生的一兒一女後,對比就更加強烈了。

雲瑤繼續抱怨,“你不知道,我那舅媽,過來送兩斤陳米,還偷走了兩斤的肥肉。走之前,還說什麼他們家許久沒吃肉了,我那外婆想吃肉都想出毛病了,意思就是讓我爹孃過去拜年的時候,記得再帶一些肉過去。”

“之前咱們家窮的揭不開鍋的時候,他們生怕我們向他們打秋風,就連過年都不許我們走動。現在知道我們賺錢了,又粘了過來。”

雲夕冷哼一聲,說道:“今年我和你們一起過去。他們若是敢再像以前那樣對待大娘,我便讓他們好看。”

雲瑤揮舞着小拳頭,“我現在也是個小俠女了,我可不怕他們!”

杜雲瑤前年過去的時候,還被那舅媽的兒子,也就是她表弟給砸過石頭,當時還破皮了,結果周家還不是輕飄飄兩句話帶過。也莫怪杜家上上下下,都沒人喜歡周家。

雲夕嘆了口氣,直接拐去廚房。

廚房中,杜周氏抿着脣,一臉的嚴肅。

雲夕對杜周氏微微一笑,“大娘,今天還是我來做午飯吧。”

杜周氏也差不多剁好了十來斤的肉,正要將它們拌好,裝到腸衣中,點點頭,“你王大娘送來了兩斤的蝦,活蹦亂跳的,咱們中午可以吃它們。”

雲夕也有心說點開心的話題讓杜周氏心情好,順着說道:“看來王大娘和李大娘今年柿子餅都賣的不錯呀。”李大娘昨天也拎了兩尾的活魚過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今年賺了不少。

杜周氏嘴角勾了勾,“是啊,這可都是你的功勞。”

雲夕笑道:“李大娘他們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幫幫他們也是應該的。”

她又同杜周氏說順利找到了冬霧花的事情,杜周氏果然心情更好了。

雲夕看這些蝦十分新鮮,乾脆做了白灼蝦。白灼蝦簡單易做又美味,只可惜這季節還沒有小青橘,不然在蘸料中添加小青橘會更加鮮美。

除了白灼蝦,雲夕還另外炒了地三鮮、板栗燒雞、清炒山藥。

等吃過午餐後,她將自己這段時間的收益整理了一下。到年底爲止,她手頭已經攢了五百二十兩,另外還有城裡兩個宅子的地契。雲夕想了想,決定拿出五百兩去置辦田地,剩餘的暫且留着。這些收益的大頭依舊是千鶴膏。

杜周氏下午給她送來了兩件做好的衣裳,一件是藍底繡白牡丹的裙子,另一件則是玫瑰紅綾撒花裙裝,明顯是雲夕的過年新衣裳。雲夕接過針線綿密的裙子,同杜周氏道謝。一看這針腳,就知道她花費了不少的功夫。

現在基本杜周氏在家裡的活,就是給全家做新衣服,至於種植蘑菇有杜一福就夠了。

臨近過年的這十天,雲夕、雲瑤和吳阿玉花了兩天時間,將杜家上上下下都給打掃了一遍,就算她體力再好,也依舊累翻了。爲了不過分壓榨兩個童工,雲夕將最重的活都包攬了,這就導致了她第二天困得一覺睡到天亮。

雲夕是被雲瑤的尖叫聲給弄醒的,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眼所看到的便是雲瑤披散的頭髮,顯然這小丫頭也是剛起來就飛奔過來了。

雲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神智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怎麼了?你怎麼不披件外衣,萬一着涼怎麼辦?”

雲瑤簡直要哭了,“起霧了,只是現在霧氣要散了。”

雲夕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所有的睡意都煙消雲散。啊啊啊!她的冬霧花!

她用最快的速度從牀上下來,換上衣裳,頭髮匆匆拿一個黃色的帶子隨意綁着,只是匆忙用冷水洗了下臉,便要飛奔去山裡。

冬霧花在冬天的霧氣中開放,山頂風又大,倘若這花瓣到時候一個不注意,被風給吹沒了,那雲夕簡直要沒地方哭去了。她現在十分可以雲瑤當時尖叫的心情,畢竟雲瑤也是被她普及過冬霧花的。

她的身影如同風一般,飛快地掠過陽河村的村民們,轉瞬之間,便已經進了山中。

雲夕可謂是將速度提到了最高,不到十分鐘,便已經來到懸崖下,此時霧氣尚未完全消散。

她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過快的心跳,身子輕輕一躍,便飛上了懸崖頂。

當她目光落在冬霧花原本的位置時,雲夕直接呆了。幾天之前,所看到的八個花苞都已經不見了,只留下綠色的葉片在風中搖擺着。

雲夕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果然還是沒來得及嗎?今年冬天,也就只有今天起霧,等到明年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

眼中泛起的水汽讓她有些看不清臉,她彎下腰,依舊不願意放棄。她伸手,打算用異能去澆灌冬霧花,說不定能夠讓它重新長出花苞,趕在一點霧氣中開花。

“別哭了。”

孟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讓雲夕伸向冬霧花的動作停住了。

她擡頭看向孟珩,恰好有一滴眼淚從眼眶滑落了下來。

孟珩伸出手,手掌心是一朵粉色的花瓣,小小的,散發着淡淡的馨香。

“我在半個時辰前,便已經過來摘下了。”

“原本想送到你家,結果剛剛看到你的時候,你卻怎麼都喊不住。”就連孟珩都沒想到,雲夕全力使出輕功的時候,速度那麼快,他在有所保留的情況下,自然沒有及時攔住她。

雲夕朦朦朧朧地想起當時的確是有人喊她的名字,只是都被她置若罔聞,那時候她身心都被冬霧花給佔滿。

她目光專注地落在那花瓣上,“這是冬霧花?”

孟珩點點頭。

雲夕站了起來,失而復得的喜悅將她整個人淹沒,她的嘴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勾了起來,笑容之中還帶着晶瑩的淚珠。

只是她前面一路用輕功內力趕路,消耗掉了不少的體力,再加上情緒大起大落,身子卻有些不穩。雲夕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想要站穩身子,只是她卻忘記了,自己現在正處於懸崖頂上,這塊地面積本來就不大,勉強只能站三個人,她這一後退,便直接一腳落空了。

在她跌下去的那一瞬間,孟珩也跟着跳了下去。

儘管是她先掉下去,但孟珩在使出輕功的情況下,很快就追上了她,攬住了她的腰,兩人墜落的勢頭減緩了不少。在這種危險時候,加上又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人,雲夕也不可能像這時代的女子一樣,被攬個腰,就要死要活的。她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儘管孟珩的功夫一看就比她好,但是還得帶着她一個人,有危險嗎?她現在還真沒什麼體力。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孟珩輕輕一笑,聲音在風聲中竟是意外的清晰,“放心,你不重。”

雲夕轟的一聲,臉頰漲的通紅。廢話!她當然不重了!她現在這身體身高大約有一米六,體重卻不超過四十五公斤。

孟珩帶着她,輕輕一跳,兩人便落在了半空中的一根看上去格外粗壯的樹枝上。

沒等雲夕鬆口氣,嘎吱一聲,這樹枝內裡竟是早就腐朽頭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根本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直接就斷裂了。

失去支撐點的兩人再次墜落下去。

“冒犯了。”因爲兩人緊貼着的緣故,他說話的氣息直接噴在雲夕的耳朵上,像是有螞蟻在上面爬行一樣,瘙癢瘙癢的。

下一秒,孟珩直接將她抱起,翩若驚鴻。

只是幾個瞬步,雲夕便已經落在了地上,腳下結實的觸感讓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直接落了下來。這回的確是她太不注意了,若不是孟珩在的話,至少也會受傷一回。

她心中生出了對孟珩的感激之情,擡頭衝着他微微一笑,“多謝了。”

孟珩鬆開手,儘管十分捨不得這次親近的機會,但作爲一個風度的男子,加上不願讓雲夕察覺到他想法,他還是很快鬆開了雲夕,兩人再次迴歸了一開始的安全距離,“沒事,也是我不好,不該在那地方直接提起這事。”

不然雲夕也不會太過激動之下,反而從上面掉了下來。

雲夕噗嗤一笑,“我們兩個就別互相爭着背鍋了。真的很謝謝你,謝謝你及時將冬霧花給收好了。”不然她至少還得再等上一年。

想到大娘的身體可以因此調理好,雲夕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染上了真切的笑意,嘴角笑容恬淡,沐浴在晨曦之中,她白皙的肌膚有種玉質一般剔透晶瑩的感覺。因爲之前的驚險,她的兩頰猶存紅暈,更是美不勝收。

孟珩輕輕咳嗽一聲,移開視線,說道:“沒事。”他頓了頓,“你做的糕點我爹很喜歡,你若是想感謝我,那就多做一些送來吧。”

其實他也喜歡吃,但是總覺得在小姑娘面前,承認自己喜歡吃甜食有點丟臉,索性推到孟良頭上。

雲夕笑道:“好的。”

這不算什麼困難的請求,比起孟珩對她的幫助,她能夠回報的已經很少了。

孟珩在前頭走着,雲夕跟在他身後。

等到了孟家後,孟珩果真拿出了八朵的冬霧花。因爲剛摘下來不久的緣故,花瓣上還帶着霧氣凝成的水珠。

雲夕小心翼翼地捧過冬霧花,其他的藥材她前些天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回家後,正好可以將這些冬霧花配藥。只是這花瓣還得先放在地窖陰涼處,自然風乾。不過東西已經到手,年後應該就可以讓大娘開始調理身體了。

她接過花,只覺得千言萬語都抵不過她的感激之情,“真的很謝謝。”

孟珩看着她開心的神情,眸光暖意涌動,什麼都沒說。

在道謝過後,雲夕趕緊回去,將冬霧花收好。

在杜周氏面前,她沒忘記說這是孟珩的功勞。

杜周氏的眼中閃過深思:這孟珩對雲夕如此之好,又是送秘籍,又是幫忙守着冬霧花,幫忙摘下,不會是看上她家雲夕了吧。不是她自誇,雲夕的相貌,可一點都不比那些大家小姐差。

雖然孟珩的腿已經痊癒了,但在杜周氏眼中,他還是配不上自己的侄女的。只是因爲孟珩的幫助,她也不能說人家的不是,只能壓下這心思。

算了,雲夕一直是有主意的孩子,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她肯定會拿捏妥當的。

對於侄女的信心佔了上風,杜周氏也就吞下了原本想要提醒的話語。

……

過年要準備的不僅是新衣裳,還有食物。要知道,在初八之前,基本都不會有人出來擺攤子,因此他們得準備至少半個月的食物。幸好冬天天寒,肉類醃製了後,掛在橫樑上,便可以儲存很久。

搞定了冬霧花這一樁事後,雲夕便要進城區買些肉類、米糧回來、糖、鹽等調味料也是需要的。至於綢緞,過年的新衣服都已經做好了,自然是不需要的。

杜周氏直接拿出五兩銀子給她,雲夕將杜周氏需要買的東西都給記了下來。

杜周氏這幾天已經做了至少二十斤的香腸,這些拿來自己家吃是夠的,但是送禮的話,就不夠了,所以她打算再買個四十斤回來。

雲夕一一記下後,剛要上牛車,雲瑤便表示她也要一起去。這時候的城裡最是熱鬧,杜雲瑤又是個愛熱鬧的,哪裡坐得住。

雲夕看見吳阿玉也是一臉渴望的樣子,笑道:“阿玉也一起來吧。”

三人坐上牛車,進城去。

說起來,她家哞哞的確很厲害,即使載她們三個姑娘,外加一百公斤東西,也從來不喊累的。只是雲夕念在哞哞今天只怕要辛苦一回,在出發之前,還不忘拿些用異能栽培出來的青草,賄賂一下哞哞。

沒讓哞哞現在嘴刁,沒有異能加持過,根本不願吃。而且除了仙草凍以外,他還喜歡吃蘋果。

里正陶天功的妻子陶張氏的孃家種植了不少蘋果,過年之前,送來了好幾箱,陶天功爲了感謝雲夕給村裡出的柿子餅主意,特地送來了十斤的蘋果。因此雲夕還給哞哞許諾,等回來後,讓他吃兩個蘋果。

杜雲瑤都忍不住搖頭道:“哞哞這頭牛,活得都比人要滋潤了。”

吳阿玉也點點頭。

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城裡。

雲夕對雲瑤說道:“咱們先去玻璃館。”這時代,玻璃已經產出,只是價格偏貴,有錢人家纔買得起。一個小小的玻璃杯,就要不止二兩銀子。雲夕今日出門特地帶了二十兩銀子,就怕花不夠。

雲瑤眼睛亮了起來,無論哪個時代的女子,都對玻璃、寶石這一類的東西無法抵抗,她瞬間積極了起來,“我們過去吧。”

就算買不起,單單看着也好啊。

整個鳳凰城,也就只有一家玻璃館,據說這玻璃館是京城的蘇國公家開的,而且還有皇家的股份。這蘇國公可謂是京城之中首屈一指的人家,是當今太后的孃家,宮裡還有一個蘇娘娘在呢。

整個楚州,也就只有三家玻璃館分店,最大的自然是在楚州州府。鳳凰縣運氣不錯,也有一家,這倒省的雲夕還得外出去買。

雲夕之前也逛過一回這玻璃館,她今天要買的東西不少,也懶得浪費時間,一進屋便開門見山說道:“你們這裡有無色透明玻璃嗎?”

一個夥計立刻迎了上來,笑眯眯問道:“姑娘打算什麼形狀的?我們這裡應有盡有,有牡丹圖案的,也有荷花的……”他以爲雲夕是想要那種精緻的雕刻而成的花朵玻璃,所以還在那邊不遺餘力地推銷。

雲夕說道:“我想要長方體可以嗎?”她更想要的其實是三棱柱,只是顯而易見,估計是沒有的。

夥計怔了怔,點點頭,然後直接帶着雲夕去挑選了。他在心中嘆氣,那種精緻的花朵玻璃,工藝複雜,所以賣得更貴一些,一朵甚至可以賣出幾十兩。相比較而言,不需要什麼技術水平的長方體就要便宜多了。

雲夕看了看,指着一個長十釐米,寬和高都是四釐米的長方體,“我要這個。”這個大小應該就差不多了。

夥計將這長方體拿出來,“這個要五兩銀子。”

雲瑤咂舌,五兩……好貴呢!而且一點圖案都沒有,她完全不明白她姐姐爲何放着其他不要,非要這個。

雲夕卻十分滿意,“可以幫我切割成兩個嗎?”她用旁邊的筆,在正方形的那面,畫了一條對角線,倘若順着這線切下去,正好可以得到兩個三棱柱體,這便是簡易的三棱鏡了。

三棱鏡在陽光下,可以將陽光反射,形成赤橙黃綠青藍紫其中七色光,這便是彩虹了。

她要送雲深一道彩虹。

那夥計看了看,說道;“那還得多加一百文。”

吳阿玉吸了口氣,就這樣切一下,就得花一百文啊!好貴!

雲夕五兩都花了,自然不會在意這一百文,她點點頭,“好,什麼時候可以好?”

夥計說道:“你一刻鐘以後回來拿就可以了。”他在這玻璃館待久了,自然清楚大約所需要花費的時間。

雲夕轉頭問雲瑤:“要不我們先去買其他東西?”

雲瑤搖頭,“姐,沒事,咱們在這店裡逛一刻鐘就可以了。”這店裡的這些玻璃多好看啊!她看着就想買,奈何囊中羞澀。別看雲瑤今年攢了至少五十兩銀子,可是若是要讓她拿出五兩買這裡的東西,她便心如刀割,無論如何都拿不出手。

雲夕寵溺笑道:“好,我們慢慢逛。”

在雲瑤和吳阿玉眼中,這玻璃館裡的這些玻璃,精美得讓她們移不開視線,她們的腳步像是被膠水黏住一樣,直接就不動彈了,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一個雕刻成牡丹樣子的玻璃。

雲夕在現代,這種工藝品不知道看過多少,再精美的也見過,所以只是慢慢地觀賞中,眼中沒有別的客人時常涌現的驚豔。不過在她眼中,這個時代的人,能夠做出這樣的玻璃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不知不覺,一刻鐘過去了,那夥計也拿出了兩個三棱柱。雲夕看了一下,發現切割面被磨得十分光滑透明,她眼中的滿意加深了幾分,乾脆利落地付了銀錢。

雲深的禮物,終於到手~

從玻璃館出來後,她們三人便開始採購起杜周氏要的那些東西。四十斤的豬肉、一斤的腸衣,因爲她買的多的緣故,那賣豬肉的還送了她兩塊的大骨和一斤的大腸。雲夕經常來這家買大腸和豬肉,所以這賣豬肉的對她們很是熟悉。

買完豬肉後,她們又花了半個時辰,將其他需要的一一選好。五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麪、兩斤鹽、兩斤糖……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調味料。

雲夕輕輕鬆鬆將這些東西搬到牛車上,又安撫地拿了一把的青草喂哞哞。現在這季節肯定是沒青草的,這些青草還是她每日爲了哞哞利用異能種植在室內的。

哞哞伸出舌頭,舔了舔雲夕的手掌。

其他人看得嘖嘖稱奇,還有人問道:“你們家這牛賣不?”居然可以載這麼多東西,而且看上去一點都不吃力。

哞哞似乎聽懂了,從鼻子哼了一口氣。

那人怔了怔,像是懷疑自己的眼睛一樣用力眨了眨眼,隨後才扭頭對自己旁邊的人說道:“這牛,剛剛是不是在鄙視我啊?”說完他也覺得好笑,一頭牛而已,哪裡能做出鄙視這種人性化的表情。

話音剛落,哞哞直接轉過頭,拿着自己的屁股對着這人。

雲夕忍不住笑了,對那人說道:“我這牛在我們家,相當於我們家人,所以不賣的。”

再說了,就算賣了,嘴巴被養刁了的哞哞,只怕除了她,沒人養得起。誰能有她的植物異能啊!

那人脾氣還不錯,加上雲夕相貌標緻,說話又溫和,自然生不起氣,連連擺手,“那就算了,不過你們這牛養的真好。”

雲夕笑笑不說話,雲瑤則是一臉與有榮焉。無論是哞哞還是戰神,都被他們杜家養的可好了。戰神在外頭,前段時間,還對上了村裡三隻狗,結果將那三隻狗打得到處逃竄,就此典型他狗中之王的地位。

只是戰神再厲害,還是敵不過哞哞的一擡腿,只是這兩人關係不錯,戰神還喜歡睡在哞哞腳下,所以相處很是融洽。

雲夕拿出名單核對了一下,發現杜周氏所要的東西都已經買全了。她正想問雲瑤回家不,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的嘈雜聲。

“哎喲,別打了別打了。”

“打的就是你!居然拿這東西充當蒜頭糊弄我們!你賠我的錢!”

“就是,本來以爲有新鮮的蔥頭,還花了我不少銀子,結果卻是假的!”

“別打了,別打了,我之前也不知道啊,我賠你們就是了。”

雲夕轉過頭,看見一個瘦小的男子被三個大漢追着打,打得都要成熊貓眼了。看熱鬧是人的本性,她視線不由落在那瘦小男子所擺的攤子上,在看到那及其像蒜頭的東西,目光一凝。

等等,那是水仙吧!只是還沒結出花苞,水仙同蒜頭頗爲相似,所以常常被誤認,只是水仙的葉子要扁平不少。

對於水仙花,雲夕還是挺喜歡的,她直接走過去,指着攤子上那十來個水仙球,“這個怎麼賣?”

剛剛毆打攤主的人見一個極其標緻的姑娘笑意盈盈地走過來,都下意識地收起了身上的戾氣,“姑娘啊,你別被騙了,這可不是蒜頭。”

雲夕問道:“你們吃過這東西了嗎?”

那三人搖搖頭,雲夕笑了笑,“那可真是幸運,這東西可不能吃,吃了會中毒的。”

她語氣篤定由不得人不信,那三人聞言,都不覺露出了慶幸的表情,看向那攤主的眼神也就越發兇狠了。

攤主捂着自己的眼睛,簡直要哭了,“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就看見我家前面的河裡有這東西,以爲是蒜頭,今天才拿出來賣的。”早知道有毒的話,他打死也不要。

雲夕指着這些水仙球,說道:“這些我都要了。雖然不能吃,但是冬天綠色擺在那邊,看着也心情好。”她頓了頓,還是好心告訴他們實情,“這東西名叫水仙,開花後,還是挺好看的。”

其他三人撇了撇嘴,“要好看做什麼?又不能吃。”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觀賞性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雲夕有些無語,看着攤主將先前的錢還給了這些人,在那邊唉聲嘆氣的。

雲夕搖搖頭,說道:“你這些水仙球都給我吧,多少錢?”

那攤主沒想到雲夕還真的要買,揮揮手說道:“二十文錢你全都拿走好了。”他看起來也是心灰意冷到了極點。

雲夕點點頭,付了錢給他,又對攤主說道:“你有多少,就給我多少。你明天還來賣嗎?”

攤主精神一震,“你還想要?”

雲夕點點頭,說道:“數量在五十內的都可以。”

攤主試探着問,“那我還得再回去挖,一個只怕得賣五文錢。”

雲夕笑了笑,“你挖多少就給我多少吧,不過品相不能太差。”

那攤主沒想到還能發一筆這樣的橫財,連連點頭,“我明天就過來。”

雲夕將十個水仙球放牛車上,便同雲瑤和阿玉一起回去了。

雲瑤問道:“姐姐,就算這個能夠開花,也沒必要買那麼多吧?”

雲夕點了點她額頭,“傻瓜,這個可以作爲同那些大戶人家走動的禮物啊,多文雅啊。”嘖嘖,這樣可是省了她不少的銀錢。

雲瑤恍然大悟,看着水仙球的神情也不再像是一開始那麼漫不經心了。

雲夕剛回到家,杜周氏就迎了上來,看着車上那麼多的東西,感嘆道:“你們若是晚點出發的話,咱們就不必買這麼多東西了。”

雲夕疑惑地看向杜周氏,杜周氏解釋道:“剛剛你們走沒多久,曾家就派管事送來了不少的年禮,你好歹也是曾賦的老師。”

特別是在雲夕教導曾賦如何生出內力後,曾賦對雲夕就越發恭敬起來了。

杜周氏笑道:“曾家知道你比起豬肉,更愛吃牛肉,除了送二十斤的豬肉,還有三十斤的牛肉呢。”她絮絮叨叨地將曾家的年禮一一數了出來,二十斤豬肉、三十斤牛肉、一百斤上等的大米和六匹的綾羅綢緞。這樣一份年禮,就相當於四五十兩了。想到這裡,杜周氏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即使他們家今年掙了不少的銀子,同曾家還是不能比啊。

豬肉倒還好一些,多出的可以繼續做香腸,只是那麼多牛肉就很難吃完了。難不成要做牛肉腸嗎?

雲夕聽了她愉快的抱怨,笑了笑,“沒事,吃不完的牛肉,我拿來做牛肉乾。”

牛肉乾不僅美味,還可以儲存很久。

杜周氏點點頭,“那就交給你了。”

她順便拿出了兩套花紋較爲古樸沉穩的新衣服,又割了一斤的豬肉和一斤的牛肉,對雲夕說道:“你這些拿去給婆婆吧。”他們大房雖然和三房斷絕了關係,可是杜張氏依舊是她婆婆,爲了不讓人說嘴,杜周氏還是給她準備了過年的東西。

雲夕點點頭,杜張氏基本沒從她手上討得了好,導致她現在在雲夕面前都乖了不少——畢竟杜張氏也不是腦殘,在一次次碰壁後還會同雲夕硬碰硬。她或許是發現她態度好的話,雲夕反而對她不會像以前那樣冷漠,因此現在對待雲夕越發客氣起來。大房中,杜張氏最怵的就是雲夕,由雲夕來出面送東西過去自然是最好的。

杜周氏想了想,又拎了一個籃子出來,籃筐中裝着五六個雞蛋,還有好幾個柿餅。

杜周氏還拿出了大約價值五百文的碎銀子,說道:“這些東西送過去,相比她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上門來煩咱們。”她這也算是破財消災。

雲夕輕輕鬆鬆將這些東西拎起來,向杜家三房家走去。她手頭東西不少,一路上也有人詢問,雲夕自然說這些是給杜張氏的年禮。其他人看在眼中,不免又對他們大房稱讚了一番。畢竟這些年禮已經算得上十分豐盛了。

快到三房屋子前,雲夕聽到從裡面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爭執聲,她不由加快了腳步。

“杜一連!你別想將那賤女人帶回家!”

“陳氏已經懷有我的骨肉,我可不能讓我杜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那種不乾不淨的人,誰知道她肚子裡是不是你的種!你把勇兒和強兒他們放在哪裡!”杜洪氏的聲音淒厲,充滿着對杜一連的恨意。

杜張氏也在旁邊勸道:“就是,一連啊。那種女人怎麼能夠進我們杜家的門呢,咱們家的名聲還要不要。”

“咱們家的名聲早被這惡毒的女人給敗壞了,我還怕什麼。”杜一連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

雲夕揚了揚眉,大概摸清是怎麼回事了。當初那陳寡婦,居然懷了杜一連的孩子,杜一連便想着讓她進門,然後遭到了杜洪氏和杜張氏的反對。別看杜張氏再厭惡杜洪氏這個媳婦,但是也絕對不喜歡陳寡婦那種裙下之臣無數的淫蕩女人。

只是杜一連不知道是被灌了什麼迷糊湯,就是打定主意要讓陳寡婦進門。

她搖搖頭,覺得杜洪氏雖然可厭,但杜一連卻更可恥一些。

她聽了一耳朵熱鬧,又聽到屋裡傳來了碗筷摔碎的聲響。雲夕擡起手,直接敲門。

好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正是杜張氏,只見她眉頭緊緊皺着,在看到雲夕的時候,身體不自覺瑟縮了一下,然後勉強擠出一張笑臉,“雲夕啊,你怎麼來了?”

雲夕擡起手中的東西,下巴擡了擡,“大娘送我給你送的年禮。”

杜張氏的視線落在綢緞做的衣裳和那些肉上,原本眉眼之間的鬱色一掃而空,被真切的歡喜給取代,這時候的她早忘了那不省心的三兒子,搓着手,語氣有些不可置信,“這些都是要給我的?”

雲夕點頭道:“都是給你的。”她順便將碎銀子遞給杜張氏,“這錢你自己收好。”

杜張氏眉開眼笑的,“我就知道還是一福他們有孝心。”再對比一下以往她甚爲寵愛現在卻爲了一個不乾淨的女人忤逆她的三兒子,杜張氏都是一連整日說大房的壞話矇蔽了她,不然她哪裡會和大房關係鬧成現在這樣。

雲夕停頓了一下,說道:“給你的錢,你可得收好,別又被人哄騙了去。”她說這話可不是好心,純粹是給三房一家使絆子呢。三房現在沒啥錢,加上杜一連還想將陳寡婦接進來養身子,肯定需要銀錢。雲夕又是在大庭廣衆下給杜張氏銀子的,只怕杜一連到時候會直接找杜張氏要錢。能夠讓他們家宅不寧,雲夕就開心了。

杜張氏連連點頭,她左手緊緊抓着碎銀子,右手撫摸着綢緞,覺得這麼好的衣服,她幾十年也不曾穿過。

她一臉欣喜地將這些東西都搬了進去,還將幾個雞蛋藏在衣服中,顯然是要自己留着,到時候偷偷煮了吃。

……

雲夕送完年禮後便離開了。

回到家後,她先將買回來的那些水仙球按照每個球的形狀順勢雕刻出各種圖案,有雙龍吐珠、鴛鴦戲水、還有蝶戀花……她將這些雕刻好後,養在水中,打算等開花後再拿去送人。

下午的時候,雲夕只留了兩斤牛肉做菜,其餘的都做成了牛肉乾。雲夕所做的牛肉乾更接近於前世的內蒙古牛肉乾,花了她整整一個下午時間,做出來的牛肉乾香酥可口,味道很像是烤牛肉,杜家上上下下都要吃這東西。

不過二十八斤的牛肉,做出來的牛肉乾還不到十斤。不過牛肉乾味道好,又能夠放很久,杜周氏便考慮明天雲夕進城的時候,再買五十斤回來,送曾家、王家和張家的年禮也有了。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張家居然還給杜家送來了年禮,雖然不像曾家、王家那麼豐厚,卻也不錯了。

雲夕取出了一斤的牛肉乾和兩斤的香腸,又做了幾樣精緻的點心,像是翠玉豆糕、冬筍玉蘭片和幾樣點心,在太陽光還沒徹底從這片土地上消失之前,趕緊去了孟家一趟。畢竟這三棱鏡,要做實驗,也是需要白光的。

孟珩也稱得上是她的師傅,所以她來送年禮也是應該的。出門前,雲夕沒忘記帶上一個三棱鏡。她特地拿出自己繡得最好的一個荷包,裝着三棱鏡。那荷包本身是月白色的,雲夕用墨色的絲線勾出一首前世看過的描寫彩虹的詩詞: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

這禮物,看上去十分文雅,雲夕自認爲自己沒有才學能夠做出詩詞,只好將李白的詩借用一下了。

她現在輕功極好,轉瞬之間,便已經落到了孟家門口。只是沒等她敲門,門便打開了,開門的依舊是孟珩。

雲夕顯了顯手中的東西,笑意盈盈,“這是束脩。”

孟珩眼中含着笑意,讓她進了屋裡。

雲夕將食盒放在桌上,將裡面的糕點擺了出來。

孟珩收下了牛肉乾和香腸,“多謝,只可惜我們沒準備回禮。”他倒是也想送雲夕東西,但奈何沒有合適的理由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孟珩可不想引起雲夕的警惕,那反而是得不償失。

雲夕同孟珩打了那麼久的教導,加上孟珩又見過她不少本性,所以在他面前十分放鬆,“哪有老師給學生禮物的道理,這可是我的束脩呢。”她尾音微微揚起,有種俏皮的感覺。

雲夕同孟珩寒暄了一會兒後,拿出了那個荷包,她擡頭對孟珩說道:“這是我給雲深的回禮,你記得幫我交給他。”

她擔心雲深不知道如何使用這三棱鏡,直接打開荷包,取出三棱鏡,“喏,你看,這個應該這樣使用的。”

她走到窗戶前,然後將三棱鏡對着投射進來的陽光。

當看到牆壁上出現的七色彩虹的時候,自認爲見多識廣的孟珩瞳孔瞬間睜大了,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雲夕見孟珩都看呆了,不由得意一笑,“這是我送給他的彩虹。只要有陽光,便有永恆的彩虹。”她白皙的手輕輕轉動着三棱鏡,牆壁上的彩虹也隨之不斷地移動着。

孟珩愣愣看着牆上的彩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欣喜、感動、震驚……三者皆有,除此之外,還有難以言喻的嫉妒,對於雲深的嫉妒。

他深呼吸一口氣,重新睜眼的時候,眼中那些複雜的情緒已經全都掩蓋在那漆黑的眸子中。

他聲音有些沙啞,“多謝……我想雲深收到這禮物,會很高興的。”

雲夕不覺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幫我轉交給他好了。”她對於雲深的瞭解不多,辛苦想出這點子,也是爲了還人情。

孟珩點頭應了下來。

雲夕放下這一樁心事,又笑眯眯地和孟珩請教了一把武學上的問題。她現在內功第三層正好到了瓶頸的地方,不解的地方有不少。

孟珩知道這種地方最容易走火入魔,再三叮囑雲夕不可太過急功近利,然後將所有該注意的地方詳詳細細地複述好幾遍,他生怕雲夕記不住,甚至還寫在紙上,還不忘告訴雲夕,若是練功到一半,發覺不對勁,得立刻來找他。

雲夕看在眼中,心中一暖。她知道孟珩這是爲了她好,因此聽得也十分認真。孟珩的這些指點的確是起到了不少的作用,解開了她心中的幾個疑慮。

等請教完後,雲夕向他行了一個大禮,算是表示謝意,然後才離開孟家。

她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只要稍微注意點,就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在雲夕離開後,孟珩目光落在雲夕的荷包上,然後將荷包收在懷裡,手把玩着那個三棱鏡。他看着三棱鏡的眼神很溫柔,嘴角還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讓他原本猙獰的臉平添了幾分的風華之感。

……

雲夕回到家後,便開始按照孟珩的指點,開始運行起了逍遙遊的功法,這一會,內力在她體內經脈處涌動,再也原來的阻塞感。

她沉下心,一鼓作氣,直接突破了逍遙遊內功的第三層,轉入了第四層,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比起她當時賺一百兩還要來的更加痛快,彷彿龍躍海里一樣。

雲夕閉上眼睛,就這樣以打坐的方式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一夜無眠。

忽然之間,或許是因爲打坐時候的她全身心正處於最敏感的階段,雲夕突然有種被注視的感覺,她從黑暗中驚醒了過來。

此時正是二更時間,淡淡的月光透過窗子投射進來。

窗外有人。

敏銳的觀感提醒着她這樣一個事實。

雲夕從牀上下來,直接走到窗前。以她現在的身手,還真的不懼大多數人,至少自保的能力是有的。

讓她驚訝的是,當她走過去的時候,窗外的人竟然沒有離開的打算,依舊站在那裡。

當雲夕打開窗子的時候,進入視野的便是天空中紛紛揚揚飄落下來的雪花,以及佇立在雪中的那個絕代風華的男子,他的面容比皎潔的月光還要來得耀眼,雪花落在他身上,他的頭髮、衣服上都有着點點的雪花。

這是鳳凰縣今年的第一場雪……

雲夕靜靜地看着雲深,聲音像是怕震動了雪花一般,不自覺放輕了,“你怎麼在這裡?”

雲深眼神幽深地看着她,“睡不着。”

雲夕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麼鬼理由啊!睡不着他就跑來找她媽?難不成她臉上寫着“安眠”兩個大字嗎!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雲深發出低沉的笑聲。他原本長得就夠好,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原本下雪的美景在他的笑容面前都暗淡了不少。

他手中把玩着一個三棱鏡,“在收到這禮物後,我便睡不着了。”

雲夕心想:這應該是在誇獎她禮物送的好吧。

她乾巴巴道:“哦,你喜歡就好。”

雲深聽出她語氣中的敷衍,卻一點都不因此生氣,“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比什麼都要喜歡。”

他的聲音像是最上等的天鵝絨,在這下雪的夜晚,醞釀出了別樣的誘惑,這樣的聲音,這樣絕代風華的相貌,絕對能夠讓涉世未深的少女心甘情願地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雲夕只是用純然欣賞的目光將這美景收在眼中。半晌後才淡淡道:“下次再敢三更半夜站在我窗子前,我絕對會將你打出去。”

雲深含笑看着她,“你送的禮物太好,好到我不知道該回什麼禮纔好。”

雲夕直接道:“這是我給你的回禮,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其他的回禮。”

雲深搖搖頭,“不,在我眼中,你這份禮物彌足珍貴,哪裡是區區幾個方子可以比擬的。”

雲夕有些頭疼,“那幾個方子我覺得更珍貴一些。”

雲深臉上笑意加深,“我想來想去,除了一樣,我沒有其他更珍貴的東西了。”

“所以……?”

雲深笑容多出幾分狡黠的味道,“所以我思前想後,覺得自己能夠拿得出手送人的回禮只有一樣了。”

他靜靜地凝視着雲夕,語氣溫柔,“我。”

哈?

雲夕只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雲深的思路,所以雲深這到底是?她只覺得心中一陣的荒謬,不會是狗血透頂的以身相許吧!這角色是不是有點顛倒了?

在她腦海中不斷有吐槽涌現的時候,忽的雲深來到了她面前。

雲夕眨了眨眼,感覺自己的思維慢了半拍。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雲深一低頭,便在她右邊的臉頰上落下了比雪花還輕的一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在雪地站了好一會兒的緣故,他的嘴脣很涼,讓雲夕直接打了個顫抖,也回過神來。

沒等她條件反射地擡手,雲深已經避開了甩下的這個巴掌,他身形鬼魅,只是一瞬,便回到了雪地中央。

雲夕看見他衝着微微一笑,說道:“這是回禮。晚安,好夢。”

下一秒,雲深便消失在她面前。

雲夕看着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感覺剛剛被他嘴脣碰觸到的地方燙得驚人,她手下意識放在那個位置,恨得咬牙切齒。

混蛋!這個佔她便宜的混蛋!

還晚安好夢……這種情況下,她能睡得着纔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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