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名聲掃地

原本她和杜周氏以爲這對母女兩,充其量是要讓她們介紹一個冤大頭,誰知道對方的心思居然惡毒成這樣,直接打上了杜一福的主意。甚至還想着利用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來陷害杜一福一把,搶走杜家的財產。

雲夕眼中充斥着滔天的怒火,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生氣了。

原本她只打算給這對母女兩一個小小的教訓就可以,現在看來,她真是太心慈手軟了。不,不只是這母女,還有那周何氏。只怕她也是謀劃給她大伯戴綠帽子的一員。不然好端端的,怎麼周何氏就非要大伯也過來呢?說不定當初這羣人就打算等大伯來了後,就生米煮成熟飯的。

只是她們這些人所做的事情,還是得讓大娘知道纔是,至少得讓她徹底看清這羣所謂親人的真面目。

那邊的母女兩還在說着自己的謀劃,甚至開始暢想起了美好的未來。

“娘,你看到我那大姨頭頂帶的金釵沒有?到時候我把她首飾都拿來,都給你帶。”

“好,不愧是孃的好女兒,娘後半輩子就靠你了,娘也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

雲夕等着牆壁那頭的說話聲漸漸小了,甚至傳來了鼾聲,她神情變得冷漠起來,悄無聲息地打開窗子,直接從窗子出去。

到了晚上,外面又飄起了小雪,她家哞哞正窩在草堆中睡覺。雲夕看到哞哞,眸光轉暖,又拿了些乾草,鋪在他身上。

然後她提了提身子,轉瞬之間,便飛了十來米。若是這時候有人在外頭,不小心看到她鬼魅的身影,只怕都要以爲撞鬼了。

賴三先前就同她說他來綠竹村歇腳的位置,雲夕很快就找到了。

不得不承認,賴三這人的確有幾分能力,基本這楚州每個縣都有他認識的人,所以即使雲夕臨時找他,他也能夠找到落腳的地方。

這屋子不算大,也就兩個房間和一個正堂而已。原本雲夕還在考慮,若是這賴三和齊峰都睡了,那麼她豈不是得慢慢找,誰料到這兩人還在正堂裡喝酒。

準確來說,是齊峰喝酒,賴三在旁邊聽他抱怨。

“哼,那袁周氏居然如此瞧不起我,說我配不上她女兒。她女兒也沒好哪裡去,我輕輕一勾,就輕易上手了。若不是有落紅,我還以爲她已經是那等風流人呢。你不知道,她在牀上啊,比窯子裡的姐們還要放得開!”

“若不是念在她處女身給了我,我那時候還不想上門提親呢,誰知道袁周氏居然還嫌棄我沒本事。”想到這裡,齊峰氣得又灌了一大杯的酒,然後咚的一聲,頭倒在桌子上,明顯是喝醉了。

賴三搖搖頭,正要將他扶起,卻忽的聽到腳步聲。他一擡頭,看到雲夕,頓時就傻了,“女俠,你怎麼來了?”

雲夕脣角勾了勾,說道:“自然是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賴三哈腰道:“女俠你直接在樹上掛紅布條就可以,哪裡需要親自跑一趟呢。”

雲夕說道:“因爲我改變主意了,我需要你們這次將事情鬧大,最好大到整個綠竹村的人都知道。”她眼中閃過一絲的冷光,“你可知,那袁麗麗懷了齊峰的孩子?然後她打算用這孩子,嫁禍到我大伯身上。”

賴三嚇了一跳,“這袁家還真是心黑膽大啊。”片刻之後,便開始幸災樂禍了,“我等下就弄醒齊峰,告訴他這件事。任何一個有點志氣的都無法容忍自己被戴綠帽子。”更別提袁麗麗還懷了齊峰的孩子。

雲夕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滿意地點頭。賴三自從被她收服後,做事一直都兢兢業業的,她可以再給他點甜頭,“過些日子,我會去考校一下你們的功夫,若是學得不錯,我便教你們如何修煉內力。”

雖然她不會將逍遙遊的內功傳出去——那畢竟是孟珩的東西,但是如何產生內力,這點基本都是大同小異的,倒是可以教給他。

賴三聞言大喜,搓了搓手,“多謝女俠。”

雲夕微微一笑,然後飄飄然離去,身法瀟灑得讓人歆羨。

賴三悠然神往,彷彿看到了自己未來也能夠有這樣給力的身手。他忽的回過神,咦,這杜姑娘的身法,怎麼同那日出現在他面前的貴公子如此相像?

他心中更是堅定了這兩人有貓膩的想法。

……

雲夕從賴三這裡離開,又從窗子返回了房間,也幸虧她睡的位置就是最外面,加上動作更輕,這纔不至於驚動了熟睡中的雲瑤和杜周氏。

正當她閉上眼,打算休息的時候,一聲尖叫聲劃破了天際。

“別踩了,別踩了!”這聲音聽起來格外的耳熟,不正是那周園嗎?

雲夕從牀上下來,雲瑤和杜周氏也被吵醒了,三人都換好了衣服,連忙出屋去看。

她們並非第一個出去的人,到外面的時候,外頭已經有不少被吵醒的人在看熱鬧。現在外頭還下雪呢,這羣人爲了看熱鬧,頂着寒風出來,還在那邊指指點點的。

只見她家哞哞正擡着蹄子,努力踢正倒在地上的周園。

周園在地上打滾,臉上都有蹄子印,看見雲夕出來後,眼睛亮了起來,“你快拉住這頭髮瘋的牛啊。”

雲夕一看哞哞眼睛都要紅了,鼻子不斷地哼氣,就知道他正在發怒中。她鮮少看到哞哞這樣,直接冷聲道:“你對哞哞做了什麼?我家哞哞一向溫順,從不隨便踢人的。”

她走到哞哞身邊,伸手摸了摸哞哞的頭,哞哞十分委屈地把自己的頭往雲夕手中蹭,朝着一個方向揚了揚自己的頭。

雲夕順着看過去,恰好看到地上一把菜刀,她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你拿着這菜刀,想對我們家哞哞做什麼?”

難怪!難怪哞哞氣大了,甚至一直踹他,敢情這周園是想殺她家哞哞。她現在覺得哞哞只踹了這幾腳根本不夠。

其他人也譁然,幫着雲夕指責周園,“我說周園,你怎麼能想殺了人家的牛呢?難怪被牛踹!”

“就是,偷牛都偷到親戚頭上了。”這種行爲是要被鄙視死的。

周園趁這個機會從地上爬起來,嘴裡強自辯解:“誰說這是我的菜刀,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牛爲什麼要發瘋!”

想到這裡,他就咬牙切齒,明明以前殺其他牛的時候都好好的,怎麼這頭牛就那麼兇殘!在白天見到被雲夕他們養的十分健壯的哞哞,周園就嘴饞了,尋思着偷偷宰殺了後藏起來,等雲夕走後再拿出來吃。誰知道卻沒從哞哞手中討得了好。

這時候周何氏也從裡屋出來了,看見兒子身上的印記,哭天喊地,“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

旁邊的人陰陽怪氣道:“你們周家真是厲害啊,殺牛殺到親戚頭上,這不被牛給踹了。”

周何氏一看兒子心虛的眼神,加上週園有前科,她自然不肯認下,說道:“哪有這回事,阿園只怕只是路過,就被這瘋牛給踢了。”

雲夕冷冷看着她,“你們家的菜刀都在這裡呢,大晚上的,你兒子拿菜刀出門是爲了什麼?不是爲了殺牛,難不成是要殺人嗎?”

她話剛落下,其他人看着周園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的堤防,顯然覺得周園這種行徑十分可怕。

周何氏依舊咬牙不承認,“這不是我家的菜刀,我怎麼知道。”

她依舊用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兒子。

杜周氏被她的行爲一次次弄得寒心了,對周何氏說道:“雖然我一直覺得親人之間不應該有太多的計較,只是娘似乎從來沒將我當做自己的女兒。”倘若這牛是周靜的,只怕周園根本不敢這麼做,說到底就是沒把她真正看做親人,即使她爲他們做了太多的事情。

這時候的杜周氏還不知道,周家人都已經算計到杜家的家產上。

周何氏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這時候周園的妻子周韓氏也出來了,當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菜刀上時,尖叫了一聲,“這不是咱們家的菜刀嗎?怎麼在這裡?”

周何氏和周園的臉黑了,兩人都惡狠狠瞪了周韓氏一眼——這個成事不足的傢伙!

雲夕笑了笑,只是笑容充滿了諷刺。她轉頭對杜周氏說道:“大娘,我看以後你還是少回來的好。”

杜周氏眼淚也掉了下來,雲夕曾經教過她一招。只要不知道該怎麼說話的時候,那就哭,在大庭廣衆下哭,哭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杜周氏顯然將這一招給學會了。

其他幾個婦人也忍不住上前安慰她,還不忘損周何氏幾句。

“你本來就不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她怎麼可能真的對你好,就你傻乎乎地把她當親孃。”

“就是,我看啊還是你侄女看得透,你以後還是少回來的好。”

周何氏擰了擰兒子的手,示意他趕緊道歉。她的名聲啊,在今天都要毀於一旦了。周何氏並不認爲是自己的錯,只覺得是杜周氏大驚小怪,小小的一件事,弄得好像全部人都虧待她一樣。此時她巴不得外孫女趕緊去杜家,奪了杜周氏的丈夫,看這個養女還能如何囂張。

周園還是比較聽母親的話的,雖然滿心的不願,但還是走上前。

只是他剛張了張嘴,一道人影就殺了過來,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在夜晚中顯得如此的響亮。

“周園,你把我家的牛還給我!”一個婦人惡狠狠地瞪他。

周園縮了縮脖子,手捂着臉上的巴掌印,“你家的牛關我什麼事?”

只是瞭解他的人都可以聽出他語氣中的心虛。

那婦人怒氣衝衝地掐腰罵道:“我家的牛上個月被人偷偷宰殺了,肯定是你殺的!你連自己姐姐家的牛都偷,何況是我們!”這婦人顯然是知道今晚的事情後,便覺得自己家的牛也是周園偷的。

“啊,我想起來了,上個月,我的確是時常從周家聞到燉牛肉的香氣呢。”

“沒錯,是有這回事。甚至我還在城裡看到周園賣牛肉呢,當時他說是幫朋友賣的。”

“可憐這趙家,好好的牛就這樣被偷偷宰殺了。”

這趙氏聽到了這些言之鑿鑿的證據,撿起剛剛地上的菜刀,臉色猙獰,“你還我的牛!”

現在基本所有人都認定周園偷趙家的牛了。當然雲夕也覺得這個可能性是十分大的,看周園那一臉心虛的模樣就知道。

一頭牛,也是需要十兩銀子的。

趙氏十分威武地揮舞着手中的菜刀,“你賠我牛!你若是沒賠我,我明天就去公堂告你們全家偷牛!”

周何氏還沒發話,周韓氏生怕丈夫被關牢房,還流放,已經先開口了:“明天早上就賠你!”想到這裡,她心疼得無以復加,爲了還錢只怕得賣掉兩畝的田地了。

那趙氏這才罷休,輕蔑地看着周家一眼,往地上吐了口水,又拉着杜周氏的手,對她說道:“你也是我看着長大的,這周家是什麼人,我們都清楚,你還是早點和他們斷了吧。”趙氏並不討厭杜周氏,因爲周家從小就對杜周氏不好,這次還想要宰殺杜家的牛呢。

在趙氏眼中,杜周氏和她是統一戰線。再說了,若不是周園想殺哞哞,他先前偷殺村裡牛的事情也不會爆發出來,所以趙氏對杜周氏還是十分有好感的。

周何氏被大家鄙視輕蔑的眼神給氣了個夠嗆,她在心中爆發各種粗口後,才勉強擠出抱歉的表情,“我會讓園兒同茜茜道歉的。”

雲夕不以爲然,不過她也沒指望能夠因爲這件事就馬上和周家撕扯開來,反正今天的事後,周何氏也別想整天擺着長輩的架子,她不配!

大家看完熱鬧後,很快就散了。

周園越想越不甘心,一轉手直接打了妻子周韓氏一巴掌,“都是你這無知婦人,你沒事承認什麼?”一想到得賠錢,他心都在滴血啊,“不行,這錢得從你嫁妝裡出!都是你的錯!”

周韓氏自認爲自己都是爲了丈夫着想,卻落得被打的地步,她本身就是個混人,直接哀嚎開來了,“殺千刀的,你居然打我!我都是爲了誰啊!嗚嗚嗚,我不活了!”

那哭腔啊,繞樑三日,原本散開的人,見又有熱鬧可瞧,又想過來了。

周何氏可不想被圍觀,對大家說道:“沒事,就兩夫妻鬧口角而已,沒什麼。園兒,你快給你媳婦道歉!”

她感到心力交瘁,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他們家的醜事都要被宣傳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她不忘給周韓氏使了個威脅的眼神,她再敢鬧大,她明天就讓她好看,“老三家的,你把菜刀收好,門關好。”

周韓氏在得了丈夫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後,也只能見好就好。只不過周何氏那個威脅的眼神,終究在她心中埋下了芥蒂,讓她分外的不舒服。憑什麼啊,本來就是周園偷的牛,她幫他描補,不但沒得感謝,還得大出血,甚至婆婆也威脅她,埋怨她,還有沒有天理啊!

周韓氏心眼本來就不大,剛剛周園打她時,根本沒留情,她半邊臉都已經腫了,此時已經恨上了這對母子。

雲夕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心中頓時樂了。她故意走在最後面,看前頭那對母子已經走遠了,便對周韓氏嘆氣道:“人家纔是正經的親人,你就算給周家生了兒子,在人眼中還是外人,這不,還想着掏空你的嫁妝呢。”

也不知道這周韓氏的嫁妝加起來有沒有十兩,能不能賠得起。

周韓氏被雲夕一說,心中越發委屈了,她的臉頰又是火辣辣的疼痛,眼淚直接就掉下來,“我可都是爲了他們好。”

雲夕又繼續挑撥離間,“雖然舅媽你之前送那米十分不厚道,但我後來又想,這也不能怪你。肯定是你婆婆要你做的,不然你作爲一個媳婦,哪有這樣的膽子。”

這話可謂是說到周韓氏的心坎上,她連連點頭,“還是外甥女你明事理啊,我整日給他們背黑鍋,還不得一句好話。”

現在的她都忘記雲夕白日的事情,反而覺得雲夕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雲夕從懷裡拿出一瓶藥,“舅媽你還是趕緊給自己上藥吧,你看舅舅打得這麼大力,若是不早點敷藥,到時候毀容就不好了。”

周韓氏接過藥,一臉的感動,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對雲夕說道:“你也同你娘說說,小心二姑子一家吧。”

她覺得自己說這話,也算是還了雲夕給藥的恩情。

雲夕怔了怔,嘴角揚起。她覺得周何氏若是知道周韓氏嘴巴這麼不把門,絕對會氣得吐血。

重新回到房間裡,三人交換了眼神,都沒有多大的睡意。

杜周氏更是長長地嘆了口氣。孃家人做出這種事,她臉上也無光。或許是失望太多了,她反而習慣了周家人對她的薄情。

雲夕遞了個眼神過去,關好門窗後,示意她們兩人將耳朵湊過來,然後低聲將袁麗麗她們母女兩的計劃說了出來。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即使在這屋子裡,也只有十分靠近她的杜周氏和雲瑤聽得見。

兩人聽到如此無恥的計劃,都氣得全身發抖。

雲夕怕她們按耐不住直接衝去和人撕逼,連忙道:“別發火,她們沒辦法成功的!”她頓了頓,告訴她們,她出發之前早就有了準備,等明天一大早,只怕那袁麗麗和周靜就要名揚整個茂林縣了。

杜周氏緊緊咬着牙,手攥成拳頭,“還好有云夕你在。”

現在的她心已經徹底冷了,再也不把周家人當親人看。不,那根本不是親人,而是仇人!對方可是打着讓她家破人亡的打算!

雲瑤不敢大罵出聲,省得惹來對方注意,只能小聲咒罵不要臉。她翻來覆去就是罵這幾句。

雲夕理了理自己散發的髮絲,“好了,別生氣。等明天一大早,咱們等着看好戲就是了。”

雲瑤自己腦補一下那場面,才消氣了不少。三人揉了揉太陽穴,最終還是沒有睡着,只是對着天花板發呆。

天剛微微亮,周韓氏便起來做早飯了。雲夕她們等時間差不多了,才坐起來,打水洗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昨晚雲夕送的那瓶藥,周韓氏今天對她們的態度一下子好了不少,還親自打了熱水過來。雲夕看她的臉,發現原本腫了的地方消了不少,她那藥膏果然好用。

吃早餐的時候,因爲昨晚鬧的那一出事,大家都沒心情說話,周園更是沒有出房間,還是周韓氏送飯進去給他吃。

周韓氏送飯進去的時候,雲夕甚至可以聽到裡面傳來的咒罵聲,她心中不斷地搖頭,這周韓氏也算倒了八輩子的黴,纔會嫁給這個一個爛人。說起來周何氏明明本身是挺有手段的一個人,怎麼教導出來的一兒一女,情商都這麼低!

或許是周何氏覺得她自己的情商和智商已經夠用了,兒女不需要,這才死命地寵。

等吃完飯後,袁麗麗和周靜開開心心地回房間裡準備行李,準備去到時候杜家興風作浪。

雲夕則是坐在屋內,慢慢地等着齊峰的到來,雲瑤也不時地往門口望去,顯然對接下來的發展十分的期待。

一盞茶的時間後,門口終於響起了雲夕期待已久的聲音。

“袁麗麗,你給我出來!”一道男聲嘶聲力竭地喊着,一聲又一聲。

“你給我出來!你有膽懷我孩子嫁別人,就沒膽出來嗎?”

雲夕一口茶噴出去,這個齊峰很好很強大,一上來就爆最大料。

她忍不住轉頭看向坐在上頭的周何氏,她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胸口一起一伏的,顯然正在壓抑着怒氣。

杜周氏也皺着眉頭問道:“娘,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麗麗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嗎?”

周何氏扯了扯嘴角,神情尷尬,“肯定是那起小人故意敗壞麗麗名聲的,你可別聽他亂說。”

外頭齊峰已經在那邊喊着,嗓門大,內容勁爆,估計已經吸引了不少的圍觀羣衆。

雲夕慢條斯理道:“既然是小人故意敗壞,那還是快讓麗麗出來澄清的好。”

說人人到,袁麗麗和周靜兩人都從屋子裡出來了。周靜惶恐地看向周何氏,想向自己的母親討個主意。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都帶着女兒躲到母親這裡來了,那流氓居然還能夠找上門來。心中暗恨:這齊峰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纔來。

至於袁麗麗,她的手緊緊拽着裙子,將裙子都捏出皺褶了,雙眼無神,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何氏咬了咬牙,恨恨道:“我們出去,將這敗壞麗麗名聲的流氓趕走。”

雲夕和雲瑤交換了一個欣喜的神情,也跟了上去。

外頭已經有一圈的人圍住齊峰了。齊峰穿了一套寶藍色的綢緞,顯然這衣服是賴三給他提供的,加上他相貌也算不錯,站在那邊,稱得上儀表堂堂。

還有不少人問他,“這袁麗麗真的是你女人啊?”

齊峰斬釘截鐵,“我連她身上的胎記都知道,你說呢?”

其他人得了準確答案,更加激動了。這綠竹村這一年來,只怕沒有比這更勁爆的事情了。

周何氏氣得差點厥過去,怒道:“好你個齊峰,你居然還敢上門敗壞我家麗麗名聲!”

她有種預感,她和女兒的謀劃只怕要被這個她看不上的無賴給毀於一旦了。

袁麗麗也走了出來,看見齊峰,眼中閃過一絲的痛恨。以前的她或許對齊峰有點感情,但是在對方這回上門來敗壞她名聲後,她心中就只剩下恨了。比起感情,還是榮華富貴比較重要。她心中還覺得齊峰太傻,他若是別出面,好好配合的話,他們兩人的孩子不就能夠繼承杜家所有的財產了嗎?

齊峰看到袁麗麗,眼中滿是怒火。他一醒來就被好兄弟告知自己的女人要給自己戴綠帽子,心中自然十分氣不過。

他看着袁麗麗,眼中是滿滿的諷刺,這女人的計劃都被當事人知道了,還沾沾自喜自以爲聰明。

他嘴角勾起惡劣的一抹笑,“我敗壞她的名聲?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不信的話,你們檢查一下她的肩膀,是不是有個抓痕,那是有一回我們歡好的時候,我不小心在她肩膀留下的。”

那疤痕可是半個月都沒消除掉。

齊峰連肩膀這種隱秘的地方都能夠說出來,大家更加信服了。來圍觀的也有好幾個漢子,不由都拿有些盪漾邪惡的眼神看着袁麗麗,似乎忍不住腦補了袁麗麗衣服下面的身體。

袁麗麗被他們看得又是憤怒,又是心慌。

至於其他的婦人,則是一臉的鄙夷,顯然對於袁麗麗這種無媒苟且的行爲很是看不上。

“嘖嘖,這周靜養的好女兒啊!小小年紀就會勾搭漢子了,真是厲害。”

“就是,這周何氏還整日在我們面前誇她外孫女多好。我們家女兒雖然比不上她相貌,但是至少做不出這種不自愛的行爲。”

“就是,青樓裡的窯姐都比她好,至少人家被男人嫖,還得收錢呢。這袁麗麗反而是上趕着讓人糟蹋。”

這些話語聽得袁麗麗臉色煞白,身體也搖搖欲墜的。

周何氏咬牙不承認,“我知道我們家麗麗拒絕你,讓你很難過。但是你也不該胡謅這些污言穢語污衊她。”

齊峰冷笑道:“我污衊她?這裡隨便一個婦人都可以去檢查一下她身體,看看我說的對不對。再說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做不得假的。你等着,我兄弟已經去幫我請大夫過來了,很快誰是誰非就水落石出了。”

一個婦人上前打量着袁麗麗,擺擺手道:“要什麼大夫,直接我們幫忙看就是了。我看她眉峰已散,一看就不是在室子。”說罷,她直接呸了袁麗麗一口的唾沫。

雲夕和雲瑤等人在旁邊看熱鬧看得心情舒暢。

周靜聽着其他人對女兒的指責,忍不住罵道:“我家麗麗之前不懂事,現在她已經悔改過來了,你又何苦糾纏不放呢?”

雲夕心中一動,也說道:“是啊,這位大哥,得饒人處且饒人。”她當然不是爲了幫袁麗麗說話,只是爲了引出後文。

齊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問道:“你是杜家的姑娘嗎?”

雲夕點點頭。

齊峰露出有些諷刺的笑容,“那你知不知道,這袁麗麗啊,就是打算跟着你們回去杜家,然後同杜一福上牀,再將肚子中的孩子嫁禍到他頭上。你們杜家可是被當做冤大頭了。”

“若不是我兄弟正好路過他們房間,聽到他們這祖孫三人的謀劃,只怕你們杜家所有的財產,最後都要落到我那便宜兒子身上了。”嘖嘖,若不是賴三說杜家的姑娘對他有恩,他肯定會將實情告訴她,就連齊峰都對袁麗麗這個主意很心動呢。

這爆料一出來,甚至比原先袁麗麗失貞的事情還要來得勁爆。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視線在周何氏、周靜和袁麗麗三人上轉了好幾圈。周何氏再也不復原先的冷靜,她嘴脣顫抖着,沒想到齊峰會連這種事都知道。

她看着衆人諷刺鄙視的眼神,心中一慌,兩眼一翻,直接用暈倒這一招來逃過現在這種尷尬到了極點的場合。

齊峰涼涼道:“對了,這周靜還同女兒說了,等她入主杜家後,一定要狠狠磋磨杜周氏,讓她成爲下堂妻。”

儘管雲瑤早從雲夕口中得到這些實情,但在此聽聞的時候,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一巴掌打向袁麗麗,“你們的心思怎麼那麼惡毒?虧得我娘不知道,昨晚還對我說,還想着好好對你們,和你們好好相處。”

袁麗麗被打得歪到了周靜的身上,周靜護着女兒,就要伸手推雲瑤。

雲瑤現在的身手可不同以往,她身子一閃,直接躲了過去。

周靜直接撲了個空,狠狠地摔了下去。正好周何氏正躺在她摔下來的位置,她的一隻手肘狠狠撞上了周何氏的肚子,另一個手則是下意識地想要抓住落點的地方。

周靜的指甲本來就留得長長的,這下可好,直接抓到了周何氏的臉上,抓了個鮮血淋漓,原本正裝暈的周何氏無法忍受臉上傳來的痛楚,直接發出了慘叫。

周靜越是着急地想要起來,手抓得越緊。

沒一會兒,周何氏已經滿臉是血,都看不清五官了。她連忙站起,顧不上這是疼愛的女兒,一把將周靜推開。

雲夕眼睛眯了眯,控制植物絆倒周靜,周靜被絆倒後,頭磕到了地上的石頭,額頭也多了塊窟窿。

這兩母女,一個臉毀容,一個額頭受傷,也說不出誰更慘一點。

尤氏同杜周氏關係更好,忍不住說道:“這可真是惡有惡報啊!可見老天爺是有眼睛的。”

袁麗麗一臉怨毒地看着雲瑤,“都是你害的!你爲什麼要躲開?”

雲瑤看到她們的慘樣別提多解氣了,她冷笑道:“難不成你們想害得我家破人亡了,我還得白白站在那邊被打嗎?明明是你娘自己好死不死,非要撓外婆的,關我什麼事!”

其他人也點點頭,對啊,這本來就不關雲瑤的事,只能說這對母女運氣實在不太好,所以才互相禍害成這個樣子。

大家看着袁麗麗絲毫沒有悔改的表情,忍不住搖頭,“什麼叫做最毒婦人心,我今日看到這三人,可算是認識到了。”

這人剛說完,就被自己的婆娘給狠狠掐了手臂,“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女人惡毒嗎?”

那男的連忙求饒,“你最善良你最善良!我是說這三人!”

至於杜周氏,她直接開始掉眼淚,看上去溫婉又可憐,同那三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娘,你就那麼恨我嗎?恨到巴不得我不得好死?”

尤氏直接道:“你還喊她什麼娘?這周何氏如此狠毒,哪裡配做娘。”

其他人都點點頭,這周家做得實在太過火了。這杜周氏都不知道是倒了多少輩子的黴纔會被周何氏給收養了去。

周何氏這時候選擇了明哲保身,她拿出手絹,匆匆擦了擦自己的臉,對杜周氏說道:“茜茜,這都是那無賴胡說八道的,他是故意離間我們周家,你別信了他的話啊!”

雲夕聲音冰冷,“倘若他說的是假的,又如何得知袁麗麗懷孕一個月的事情?爲何昨天你硬是逼着我大娘將她們母女兩帶回去,卻存心不告訴我們她懷孕的事情,還哄騙我們說她是冰清玉潔的女孩子。你若是能夠拿得出足夠說服我們的理由,我就相信你。”

其他人也搭腔道:“就是,你說出你的理由啊,我們等着。”

“還有什麼其他理由?我看那齊峰說的就是真相!”

周何氏支支吾吾的,在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出合適的藉口要應付眼前這個局面。

雲夕繼續道:“你死心吧,我們不可能會將這樣居心不良的人帶回我家的。”

杜周氏擦乾了眼淚,對周何氏說道:“以後每年新年,我會讓人將年禮送回來,但是我是不會再回來了。”

周靜知道大勢已去,尖叫道:“你難不成不想認娘了嗎?你這個不孝女!”

雲夕眼神像寒劍一把直接投擲在她身上,扎得周靜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我給你們二十兩銀子,然後你們簽下和我大娘斷絕關係的文書。第二個選擇是,我們對簿公堂,交給縣令老爺來處理。”

周何氏直直地看着杜周氏,“你真的不想認我了?別忘了,這些年,是誰含辛茹苦將你養大到出嫁的。”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只是在知道這三人的陰謀後,沒有人會因此同情她,反而覺得她這惺惺作態十分令人噁心,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杜周氏毫不猶豫地與她目光對視,“我一直記着你的養育之恩,所以對於娘你的一些做法都選擇了退卻。只是娘你卻不願放過我,甚至想要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人生。倘若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會這樣對待我嗎?”

雲夕道:“既然你們選擇了第二條,那麼我們今天就去對簿公堂吧,看縣太爺對於這種做法是怎麼處理的。”

周何氏自然不可能過去公堂,那他們周家的名聲就要臭到縣城裡去了。

周園直接跳了出來,說道:“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我們不稀罕!”下一秒,他用炙熱的眼神看着雲夕,“你說過的,如果斷絕關係,就給二十兩,算數嗎?”

雲夕知道這周園只怕是爲了銀子才這麼做的。能夠用二十兩銀子讓大娘同這些人撕扯開來,她還是願意的,她點點頭。

周園立即說道:“娘,咱們和她斷絕關係吧!”他恨不得將熱乎乎的二十兩拿到手,他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那麼多的銀子啊。

綠竹村的人自然不願意讓他們真的鬧上公堂,到時候丟臉的也是整個綠竹村,因此大家紛紛跟着勸周何氏,同時心中也十分的鄙夷周何氏。倘若她稍微對杜周氏好一點,心思別這麼狠毒,哪裡會鬧到這個地步。

還有人在那邊冷嘲熱諷的,“杜家娘子啊,我看你也不必給他們二十兩。這些年來,他們將你大娘當做豬牛使喚,都夠抵這養育費了。你不知道,你大娘出嫁之前,那叫一個面黃肌瘦啊。”

杜周氏說道:“她畢竟也養育過我一場。二十兩給她,可以買四畝田地,也讓她後半輩子能夠衣食無憂。”

其他人看她被這些人如此算計後,卻仍然選擇以德報怨,紛紛誇獎她的善良,又順便將周家人給踩了又踩。

雲夕垂下頭,沒說什麼。想也知道,這二十兩肯定到時候被這周園給敗光的。她接下來可沒打算那麼簡單放過周園。她非得爲她大娘討回一點利息不可。

周何氏還真擔心她再繼續僵持下去,只怕連最後二十兩銀子都拿不到手。最後只能長嘆一聲,算是同意了。

至於袁麗麗和周靜,則被大家給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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