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釣友跟釣友媳婦

切爾西席說道:“老鬼?你耳朵要不要這麼耙?都來這裡了還掛念着媳婦呢!”

老鬼兩眼含淚望天:“你們不知道,我媳婦可太特麼貼心了……”

白條也是魚說道:“我怎麼感覺有故事呢?鬼哥,說來聽聽!”

老鬼搖頭說道:“你們都知道的,哥哥我以前都是用進口竿的!”

菜頭說道:“對呀鬼哥,我記得你的竿子都是一千三四起步啊!怎麼這次好像檔次降了呢?用上雜牌了啊?”

老鬼說道:“哎……老子每年攢那點私房錢,全特麼買竿了,我又不像二皮那樣的麒麟臂,媽蛋六米三的玻璃鋼竿子都能舞得嗖嗖的,只能對自己好點……”

“所以每次買了竿子,我都不敢跟媳婦說多少錢買的,基本每次報價都會去掉一個零……”

衆人笑得打跌,這套路太熟悉了!有媳婦的基本上都玩過!

老鬼繼續說道:“兩個月前,有一天我癮來慌了,正好有釣友約我,我就跟他去了。”

“以往那個水庫都愛空軍,結果那天魚情好得邪門,老子就覺得要出事。”

“於是我就喊釣友撤,結果那娃正在打連竿弄死都不走,沒一會我媳婦的奪命call就來了,倒了黴了那天是老丈母生日……”

“哎喲!你龜兒要遭!”

“哥哥遭兇了……特麼一百多公里,我趕回去也來不及了哇……等我回到家裡,除了隨我出發的四米五,從二米七到六米一,一根都不給我剩啊,全踩得稀碎稀碎的啊,扔得滿客廳都是……”

李君閣大驚:“我靠!那真是遭兇了喲,這損失上萬了吧?”

白光金鉤說道:“你龜兒活該!老子每次出來前,接下來幾天的菜都要給媳婦搞成淨菜,一盤子一盤子的封得巴巴適適地放冰箱裡頭,髒衣服洗好晾好,各房間裡外裡打掃得乾乾淨淨,還要繳夠公糧,提前兩天請示彙報後纔敢出門!你娃這膽子也太肥了!”

一羣人用鄙視的眼光看着他:“你娃閉嘴!太特麼給釣魚人丟臉了,還好意思擺桌子上來說。聽鬼哥繼續擺。”

老鬼飽含熱淚:“我默默地打掃乾淨房間,一個人走到陽臺上,又默默地點起一根菸,眼淚止不住就流下來了。老子平時好煙都捨不得抽一支,省吃儉用存了五六年,才整齊的一套傢伙啊!這說沒了就沒了啊!”

“我媳婦嚇慌了,以爲我要跳樓!趕緊過來把我抱住,說要跳一起跳!”

李君閣一羣人笑得東倒西歪。

老鬼繼續說道:“過了幾天,她給我打電話,說是給我準備了一份驚喜,讓我下樓!”

“老子下樓就見到一個快遞小哥,遞給我一套包裹,打開一看,全是魚竿,連牌子都沒求聽說過!從二米七到七米二齊了!老子上掏寶一查,全特麼是兩三百一根的。”

菜頭都笑得差點趴米湯裡了:“哈哈哈!鬼哥你這一套加起來,還沒有以前一根杆子貴喲!”

老鬼說道:“這時媳婦跟我發來一條信息:‘老公,上次踩你的竿子是我不對,我媽都狠狠批評我了,你看我拿這個月買衣服的錢給你買了一套,比你原來那些百把塊的竿子好多了!以後你就用它們吧,出去也能在釣友面前顯擺顯擺,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一羣人都笑瘋了,在那裡拍桌子打板凳,鬼哥你這媳婦,硬是要得!

老鬼說道:“這就特麼沒處說理去了,你說告訴她真相吧,那還不得把她心疼死,只怕心裡會更內疚;不告訴她吧,拿着兩百塊的破竿還不敢不用!想來想去,老子只好又報了一個健身房……”

一羣人都癱在椅子上,全笑抽抽了。

李君閣大笑:“老話咋說的?這就是‘捏住鼻子打不出噴嚏’啊!哈哈哈!”

老鬼說道:“這不,昨晚就拿着新竿子來開光了。誒你們別說,這媳婦買的竿子,魚情就是不一樣呢!反正昨天我是釣過癮了!”

……

吃過飯,李君閣安排衆人休息,今晚一定要早點睡覺,明天一早四點出發,再送大家去釣半天。

大家都休息了,李君閣這纔給硌豆二狗大電話,讓他們從縣城買些大小玻璃瓶子回來。

下午大家都起牀了,李君閣又用皮卡拉他們去盤鰲鄉去逛了一圈。

第二天天都還沒亮,一羣人又趕往葫蘆溪。

老鬼胳膊痠痛,前一天就在遠處打了重窩,來的時候又在窩子裡補了幾斤田螺,磯竿帶漂遠投釣法,十一號大鉤掛枇杷大小的田螺打出去,這就是準備洗李君閣的青魚榜了。

菜頭這邊用的是雞蛋大的浮漂,下面掛的不是釣鉤,而是一個小塑料籠子,在籠子裡邊裝上草莓味道的粉狀餌料,再將籠子外面的七個鉤子柄插在餌料上,這就是釣鰱鱅用的“水怪釣法”了。

將漂餌拋到幾十米開外,餌料會慢慢融散,插在餌料上的鉤子會散落下來,在霧化開的餌料帶中搖曳。

餌籠離水面只有一米多,被大浮漂拉着,沉不下去。

白鰱花鰱都是濾食性表水層魚類,聞到味道後會過來在餌料的霧化區裡大口吞食,會順帶將鉤子吞進嘴裡,然後就上鉤了。

這兩種釣法都是懶人釣法,靠的就是一個“守”字,不累,而且一旦有收穫那就都不會太小。

所以得用帶輪子的竿,大魚上鉤要線很厲害,手竿是控制不住的。

菜頭被大夥兒趕得遠遠的,生怕他把花白鰱招進灣子裡來毀了自己的窩子。

菜頭氣得大罵:“靠!有本事老子釣到了你們中午都別吃!”

太孤單了,太寂寞了,非得拉着李君閣陪他玩。

李君閣一邊用手團着餌團,一邊幽怨:“我說你來洗我的榜,還讓我打下手,這是什麼道理?”

菜頭得意得很:“少廢話趕緊,現在老子是上帝,好好伺候着!不然大爺就向阿音投訴!”

李君閣白眼直翻:“算了,老子釣不成魚,幫人搓餌也算過癮了。”

等到李君閣將餌籠掛到海竿線上,菜頭打開線杯,將竿子小心翼翼地舉過頭頂,然後猛地一掄,餌籠被高高拋起,劃出一道長長的拋物線,落在大灣口的正前方。

兩人坐下來,一邊盯着大浮漂一邊扯閒篇。

菜頭說道:“我說二皮啊,一般自然水域花白鰱很少的,你們李家溝多不?”

李君閣說道:“沒有很多,就葫蘆溪大小湖浮游生物多些,水體也比較安靜,這裡藏了一些花白鰱,我們平時都不怎麼釣這個魚,河鮮裡它味道算差的。釣友們也不喜歡釣,主要是不過癮,一條就過五斤了,再釣到別的就帶不走了。”

菜頭感慨道:“我靠,人家其它的水庫是老闆放苗子養花白鰱,爲了經濟利益不讓人釣,老闆怕虧了;你這裡是釣友不願意釣,釣友怕虧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其實即使是自然流域,只要你不用小眼絲網,不電魚,不毒魚,這魚是怎麼也釣不完的。”

菜頭撇着嘴:“說得這麼輕巧,那爲啥這麼多河流現在都沒有什麼魚了呢?”

李君閣說道:“我想首先是污染吧?其次就是釣獲不分大小全帶走,還有電魚,毒魚猖獗,處罰不力,河道管理不善,才導致了這種現狀吧?”

“以上這些,偏偏在我李家溝都不是問題,首先紅水河流域就沒有污染,我們這裡就更乾淨了。”

“其次是我們這裡的民風了,當然這也不是說李家溝人素質就多高,還是因爲交通封閉,你弄多了也賣不出去,想吃了河裡隨時都有,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取大留小,沒有用小眼絲網的習慣。”

“等到交通通暢了,五溪河卻又被我承包了,換別人來肯定可勁打撈,可是我偏就要依着老規矩,這就把五溪河水產資源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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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不是我自己素質多高,而是我承包了這麼多年,不能涸澤而漁啊,而且通過釣魚吸引來的客人,會帶動我李家溝的經濟,十年下來,我想其實並不比撈魚差。”

“再有就是管理了,首先是我們自己在網站上,在村子裡帶節奏,宣傳環保,宣傳我們制定的制度。所幸現在的大環境跟以前不一樣了,輿論都是支持我們的,節奏帶起來了,大家其實也挺自覺的。”

“還有就是我們掌握了交通,控制了出路,即使有不自覺的人,魚獲多了也帶不出去,因此管理難度比其它地方輕了很多。”

說完嘆了一口氣:“大致就是這樣了,社會輿論大環境的轉變和政府對這方面的重視,這是天時;環境封閉,出路單一,管理方便,這是地利;民風傳統和鄉親們的理解支持,還有釣友的自覺,這是人和。三方結合,這才僥倖保住了五溪河這一方淨水啊。”

菜頭也感嘆道:“看似輕巧,實則不易啊,其它地方少了任何一項,就是魚淨蝦光的下場!”

李君閣說道:“是啊,所以我雖然只承包了十年,卻希望能通過這十年把李家溝的發展模式摸索出來,怎麼保住五溪河和後邊的碧峰山,考驗智慧啊!”

菜頭也心懷惴惴:“只有一條路,二皮,除非你能讓鄉親們的收入超過向青山綠水瘋狂搜刮帶來的收入,否則真的壓力山大啊。”

李君閣搖頭道:“這也算另外一種‘倉廩實而知禮節’的解讀方式了,唉,盡人事,聽天命吧,哎喲浮漂有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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