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以儆效尤,幕後黑手

爲了給雲夕一個教訓,李玲蘭好幾天都沒給雲夕送吃的,只等着雲夕毒癮發作後,像狗一樣跪在她面前懇求她收下那些東西。

雲夕則是和雲深去了一趟天牢,看了一下那些被斷了藥以後的人的樣子。

一個個就算被刑罰也依舊面不改色的彪形大漢,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地求着吃食。有的則是用頭去撞牆壁,在牆壁上撞出了血的印跡。有的不斷地抓着自己,抓出了一道道帶血的傷口,發出淒厲的慘叫。

“這便是你所說的那曼陀羅?”

雲夕轉過頭,卻看見楚息元沉着臉,信步而來。

她行了一禮,行到一半,楚息元便擺手讓她起來,“不必多禮。”

作爲一國的皇帝,他的目光自然不可能只侷限於面前三畝地。想到這種藥物若是在大楚氾濫,滿朝文武大臣包括他在內,都被這藥給控制,他便不寒而慄,這毫無疑問,會動搖大楚的國本。

雲夕看出他的想法,繼續下了一味的猛藥,“倘若這藥同樣流入人間,只怕大楚再沒有能夠打仗的男兒。”她只需要點到爲止即可,楚息元並不是什麼愚蠢的人。

關押在牢房的這些犯人們,一個個都瘦了不少,面如土色,戰鬥力比起以前更是天壤之別。

楚息元眼神一凜,屬於帝王的氣勢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像是有座大山放在人的胸口上一樣。

原本他只打算挖出幕後人後,一條白綾了卻李玲蘭的生命,現在看來,這樣的死亡太過便宜她了。

諸多思緒飄過,楚息元的臉色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氣定神閒,語氣溫和,“你們兩個該回去了。”然後又吩咐下人賞賜了雲夕一堆的東西。

畢竟雲夕和雲深進宮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曼陀羅這事又不能馬上暴露出來,自然得找其他的藉口掩飾。這倒便宜了雲夕,楚息元所收藏的,那自然是好東西。

雲夕和雲深對視了一眼,行了一禮,旋即一起走出天牢中。

她使用凝音入耳同雲深交流,這樣也能防止有人偷聽,“你說,陛下到時候會如何懲罰李家?”

雲深性格涼薄,除了被他捧在心上的人,其他對他來說,那就是塵埃。他臉色平靜,夕陽的餘暉落在他身上,爲他鍍上一層金黃色的光芒,像是從雲端漫步而下的身子,透着漫不經心的高高在上,“只怕滿門抄斬是逃不過的。”

雲夕咬了咬牙,說道:“李玲梅和她娘、她哥是否也會受到波及?”

“既然是滿門,那自然是沒有例外。”雲深好歹也算是被楚息元撫養長大的,對他的性子瞭解一二。他只怕也想趁這個機會殺雞儆猴一把,將曼陀羅這東西徹底在大楚根絕。等大家看到連堂堂的侯爺都沒有例外,想必其他想借此賺國難錢的人,都會歇下自己心中的小九九。

錢重要,但是那也得需要有命來享啊。

雲夕道;“李玲梅他們是無辜的,而且她也是好人。你不知道,每次李玲蘭過來時,李玲蘭的丫鬟都會偷偷塞紙條提醒我別吃那些東西。那個丫鬟,應該是李玲梅收買的人。”

她讓立秋偷出了李玲梅平日的一張字帖,對照筆跡後發現,寫那些信的的確是李玲梅。

雲夕對李玲梅好感度挺高的,對方和她素不相識,卻能夠冒着危險提醒她,可見她本性的確很好。她並不希望這個姑娘也受自己喪心病狂的妹妹連累。

“那些紙條我都還留着。我想李玲梅大概不知道曼陀羅的具體危害,她只隱約清楚那不是好東西。”

雲深點點頭,“你到時候將那些紙條交給我。若是如此的話,她說不定會因爲這份功勞而被赦免。”

皇伯父並非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雲夕臉上不自覺漾起了淡淡的笑容,那樣就好。

雲深莫名地不爽了起來,雲夕想關心的人太多了,她的眼中不僅有他,還有許多人。

“不公平。”他忍不住在她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小自私。

雲夕對他很瞭解,哪裡不清楚某人這又是吃起了乾醋,忍不住又笑了,笑容中帶着一分無奈、三分縱容。

她手指勾起他的手指,像是在通過這個小動作傳遞自己的心情過去一樣,“傻瓜。和我過一輩子的人是你。”

或許是一輩子這個詞取悅了他,雲深眉目舒展開來,面容清雋,宛若冰雪融化,百花盛開,讓看到的人,恨不得雙手奉上一整座城池來留住這個轉瞬而過的笑容。

雲夕忍不住念起了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這是你寫的?”雲深驚訝道,雲夕的才學有幾分幾兩,他還是十分清楚的。

“只是我在一本書上看過,覺得十分適合你罷了。”

雲深點頭,一臉深以爲然,“的確挺適合的。”

雲夕無語了,論自戀,雲深說第二,還真沒人敢說第一。不過他也是有自戀的水平的。

兩人離開宮門後,雲深直接返回自己在附近買下的一座宅子,然後閒了就去雲夕那邊。雲穆知道他搬出來後,雖然心中很是不願,但是想起家裡古怪的氣氛,最終還是同意了,只是他卻派了不少的丫鬟僕役,想過去伺候雲深。雲深卻表示他不習慣那麼多人伺候,直接都退了回去。

開玩笑,若是多了那麼多眼線,他怎麼經常去杜家小住一段時間?

雲夕也是清楚這件事,慢條斯理地上了馬車,準備回家。

只是在上馬車之前,一個大約八歲的乞丐孩子迎了上來,“小姐,能賞我口飯吃嗎?”

雲夕揚了揚眉,這裡可是皇城附近,她還真不信有什麼膽大的乞丐敢在這附近乞討。她一低頭,卻發現他手中的那個破碗,中間正是梅花的圖案。

雲夕微微一動,吩咐道:“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得出來乞討,看着也可憐。霜降,將他一起帶上吧,等下給他買一碗麪幾個包子。”

那乞丐孩童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然後同雲大坐在外面的車頭上。雲大倒也不嫌棄他,這小孩雖然衣服破舊,可是卻洗得很乾淨,指甲也不像尋常的乞丐一樣,有不少黑色的污垢,看得出是個愛乾淨的乞丐孩子。

雲夕將他送到附近一家味道不錯的小麪館,幫他點了一份牛肉麪後,又給了他一些碎銀子。

乞丐孩子再三同她道謝,開開心心地吃麪了。

雲大則低聲道:“姑娘,他剛剛將一封信偷偷給了我。”

然後將信件遞了過去,雲夕坐在馬車內,拆開信件,慢慢看着。

這封信果然是李玲梅所寫的,李玲梅想同她見上一面,時間便定在了明天,地點則是京城雅客居的七號包廂。雅客居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

看在李玲梅先前對她的善意提醒,雲夕也打算幫她一把,而且,說不定,還能夠趁這個機會,讓她建立更大的功勞,這樣將來李家被抄斬後,李玲梅也能夠從中脫離出來。

第二天,她按照信件上的時間,來到雅客居七號包廂。

她敲了敲門,先三下,停頓三秒,繼續敲兩下。

門被打開來,雲夕帶着霜降和銀丹走了進去,屋內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剛剛開門的丫鬟,另一個便是在端長公主壽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李玲梅。李玲梅眉眼間籠罩着似有若無的急切,見了她後,這才緩了臉色,露出一個笑容,“看樣子,你並沒有吃她送去的東西。”

雲夕輕輕一笑,“只不過是做給她看的而已。”

“可笑她還以爲已經將你掌控在手心,每日在那邊做着美夢。”

儘管李玲梅同雲夕這才只是第二次見面,只是兩人之間說話,卻像是認識了一段時間的朋友一樣,開門見山,沒有所謂的遮掩含蓄。

她的神情由原本的諷刺,轉爲了擔憂,“我見過父親和老夫人服用過那藥的樣子,很是可怖。原本高高在上的他們,爲了乞討一點的粉末,甚至不顧長輩身份,跪着懇求鈴蘭,任她索取貴重的金銀錢財。”

雖然她不知道那種藥是什麼,但是其可怕之處卻是徹底見識到了,根本可以讓一個人喪失自尊和人格。因此這段時日,他們院子中只吃自己煮的東西,甚至不同其他人一起用膳。能夠一直沒中招,一方面是因爲他們的小心謹慎,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彩雲的通風報信。

雲夕點點頭,“我知道。”她頓了頓,問道:“你能否將李玲蘭那些藥偷出來?”既然那彩雲是李玲梅身邊的人,她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李玲梅點點頭,問道:“只要偷出來就可以了嗎?”

雲夕聲音不自覺放輕了許多,“至少將來問罪到李家,有這份功勞在,至少能夠保你和你的親人無憂。”這裡的親人範疇,只限於李吳氏和李司瑜。

李玲梅神情不自覺嚴肅了起來,“我知道了。”他爹和老夫人眼中只有宋姨娘和她的一對兒女。李玲梅也不會聖母到想將他們撈出來。

若不是他們太過寵溺鈴蘭,哪裡會將她養出那樣自私惡毒的性子。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就讓他們親自去品嚐自己釀下的苦果吧。

……

同雲夕說好,返回家裡的李玲梅回到房間,便看到桌上擺着一盤的點心。

她瞳孔微微一縮,問道:“這是誰送來的?”

屋內服侍的小丫鬟道:“大概是廚房擔心姑娘您回來後肚子餓,這才讓人送了份點心過來吧。”

李玲梅坐了下來,“我不餓,將點心收起來吧。”

這種來路不明的點心,猜也知道是誰送來的。

李玲梅也實在厭煩了對方這些下作的小手段。來往不上非禮也。既然如此,她不妨也如此應對回去。

他將小丫鬟打發走後,喚來心腹丫鬟過來,吩咐將這盤點心,以李玲蘭的名義,送給宋姨娘和李司翰。另一方面,她也通過彩月,讓她將曼陀羅粉偷出來。

彩月也是個聰明的人,爲了減輕自己的嫌疑,直接囑咐一個信任的小丫鬟做這事,甚至還故意將李玲蘭的房間翻得亂七八糟的,製造出一種小偷爲了找到曼陀羅粉,將整個屋子都翻了一遍的錯覺。

等李玲蘭回來後,看到屋內的場景,差點氣了個倒仰。她慌忙去梳妝檯中尋找她藏在最下面一層的曼陀羅粉。結果曼陀羅粉果然不見了,梳妝檯那一套她從祖母那邊拿到的首飾也都被帶走。

她氣的將空蕩蕩的梳妝盒直接掀到地上,旋即找來守門的丫鬟,看到底是誰進來過。

只是一問,當時門口的丫鬟,要麼去取廚房拿東西,那麼肚子疼去如廁。每個人都不在場,對方也是打了這個時間差。

李玲蘭氣得差點咬碎貝齒,她的懷疑對象自然是李玲梅。

彩月安慰她道:“倘若真是大小姐的話,那樣也好。咱們只需要放出風聲,說您屋裡丟失了珍貴的能夠強身益體的藥材,不怕大小姐不上當。她肯定會將那粉末拿來給她和夫人、大少爺煮了,自己服用。這樣不就省了咱們一番功夫嗎?”

李玲蘭聞言,也覺得這主意實在不壞。她用讚賞的眼神看着彩月,“你這丫鬟,倒有幾分急智。”

彩雲垂下頭,一臉被誇獎的喜悅和得意,“哪裡比得過小姐您,假以時日,整個李家皆在小姐您的掌握之中。”

李玲蘭被彩月吹捧得有些飄飄然起來,她彷彿看到了所有人跪倒在她面前,而她就是這個家的女王。到時候她一定要將李玲梅發配到青樓之中。

李玲蘭立刻按照彩月的建議。

……

李玲梅聽着從彩月那邊傳來的消息,讚賞道:“彩月這丫頭的確聰明。”

輕描淡寫化解了鈴蘭的怒火不說,還更進一步地博得了更大的信任。

她的丫鬟雨哥點點頭,然後按照自家的吩咐,將這包曼陀羅粉送到了明郡主那邊。

李玲梅之所以偷出這藥,當然不只是爲了惹怒李玲蘭,而是爲了更快引出背後的人。

正如同雲夕所預料的那般,當手頭的曼陀羅沒了後,李玲梅立即選擇聯絡了神秘人,好從他手中得到新的一批粉末。李玲蘭可不敢說自己這些東西是被偷了去,而是推倒杜雲夕身上,說是爲了儘快拿到鍛鐵的法子,才加大了分量。

八月十五的夜晚,那神秘人果真如約而至。

他給了李玲蘭一包新的曼陀羅,並且勒令她在八月份搞定這件事,敲打了好一會兒後,才離去。

只是當他離開李家時,卻被早守株待兔在附近的皇家暗衛給抓了個正着,直接帶了回去。

雲夕也同樣收到大魚落網,她不必再同李玲蘭虛以爲蛇的消息。

雲夕不自覺鬆了口氣,她實在是厭煩和李玲蘭這樣的腦殘說話,繼續下去的話,感覺自己的智商都要被拉低了。

她心情愉快地給李玲蘭寫起了信件,告訴她,可以商量一下國色天香紅利的事情。

李玲蘭收到信件後,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她就知道,一旦沾染了這癮後,沒有人能夠從中逃開,無論是意志力多麼強大的人。想到自己很快可以接受杜雲夕的那些銀錢產業,李玲蘭心情越發的愉快。

她重新做好一份摻入更大分量曼陀羅的點心,這是她送給杜雲夕的大禮。

宋姨娘卻走了過來,神情帶着幾分的焦躁和煩悶,直到聞到了點心的香氣,神色才緩解了幾分。

李玲蘭疑惑地看着宋姨娘,“娘,你過來做什麼?”宋姨娘只是貴妾,按道理來說,李玲蘭不能喊她孃的。可是她自認爲整個李家很快都要被她掌握,自然是隨心所欲,自己愛怎麼喊就怎麼喊。

宋姨娘看到點心。眼睛亮了起來,立刻撲了上去,甚至不顧平日的儀態,手抓着點心,一直往自己嘴裡塞。

李玲蘭大驚失色,連忙想要阻止她。這裡面可是放了大分量的曼陀羅,她哪裡敢給母親吃。

誰料到平日看起來柔弱的宋姨娘這時候卻爆發出極大的力氣,直接將李玲蘭推倒在地上。手繼續抓着點心往嘴裡塞,因爲點心太燙,她的嘴巴甚至被燙出了幾個包。可是宋姨娘卻彷彿沒有注意到一樣,還是拼命地吃着。

片刻之後,她神情變得迷離起來,吃吃地笑了起來,像是陷入了最美好的夢境中。

“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李玲蘭看到這樣子,哪裡不清楚她的生母這是服用了曼陀羅纔會如此。心中暗恨:不用說肯定是李玲梅搞的鬼。沒想到她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害了娘。

宋姨娘在從美好的夢境中醒來後,這才意識到了剛剛發生的事情,稍微一扯嘴,就疼得要命。她不滿地看了李玲蘭一眼,“你這孩子,有這樣的好東西,怎麼還藏着掖着。只肯孝敬你爹和你祖母,都不懂給我和你哥嚐嚐。”

李玲蘭尖叫出聲,“你們兩個都吃了?”她因爲擔心生母和哥哥嘴巴不嚴實,不小心泄露了消息,這纔將這事一直瞞着,誰知道卻發生這樣的事情。

宋姨娘抱怨道:“好了,以後你若是做了這樣的點心,記得給我和你哥哥都送一份過來。難得養你這樣大,你卻連點心都吝嗇孝敬我們。”

李玲蘭有苦難說,也只能點頭應了下來。她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她手中有藥,到時候每隔一段時間給姨娘和哥哥服下即可。以她立下的功勞,那神秘人肯定願意多給她一些曼陀羅的。而且這也算是一件好事,日後姨娘和哥哥也能夠更聽她的話了。

等宋姨娘搖搖擺擺離開廚房後,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廚房,忍着怒氣,繼續重新做點心。

邊做邊咒罵李玲梅的名字,彩雲在旁邊給她打下手,嘴角不覺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

因爲重新做的緣故,李玲蘭到杜家比原本預定的還要遲了半個時辰。

雲夕則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態度熱切地將李玲蘭給迎了進去。

在人前的時候,李玲蘭還能裝作友好的樣子,等進了書房後,就十分不客氣道:“合同呢,你可擬好了我們兩個的合同?”

雲夕不動聲色道:“你的點心呢。你點心中到底加了什麼東西,爲什麼我幾天不吃就覺得難受。”

李玲蘭聲音透着一絲的得意,“放心吧,那可是能夠讓你比神仙都快活的好東西,只要你同我好好合作,日後我一定將這藥粉送給你。”

她似乎深信雲夕已經是她的掌心之物,根本不怕她反悔,還讓彩雲直接將食盒直接遞給雲夕。

宮裡的嬤嬤先一步接過了食盒。

李玲蘭道:“現在可以讓我看一下合同吧,我覺得上面的條件我們還得再修改一下。”

雲夕嘴角揚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合同啊……你不如在牢房中好好看如何?”

李玲蘭心中忽然生出了不安的預感,厲聲道:“你什麼意思?你不想要藥了?”

門突然被打開,雲深帶着護衛出現在書房前,聲音冰冷如同十二月的寒潭,“李玲蘭勾結南陵,試圖用曼陀羅操控大楚,顛覆王國,罪無可赦,將李玲蘭帶下去。”

李玲蘭花容失色,猛地轉頭看向依舊笑意盈盈看着她的雲夕,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你不想要解藥了?”

雲夕語氣溫柔,“我不曾吃過你送來的東西,哪裡需要解藥?”

“你,你居然騙我!”李玲蘭聲音淒厲,臉色灰敗。看到這陣仗,聽到剛剛雲深的話語,她便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後路了。她想要掙扎,可惜那位護衛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乾脆利落地卸了她的胳膊,拆了她的下巴,讓她即使疼到了極點,也喊不出半點的聲音。

雲夕神情冷漠地看着李玲蘭被帶走,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夠參與的了。

……

楚息元在深深瞭解了這曼陀羅的危害後,可謂是雷厲風行地下了聖旨。

李家被抄,從上而下都被壓入天牢之中,唯一例外的只有李玲梅那個院子的人。李玲梅幫忙找出證據,引蛇出洞,而且事先還做出提醒,功勞大大的。

雖然李家被抄了,所有家產都被戶部的人搬走,可是李玲梅、李司瑜和李吳氏名下的財產卻可以保住。

當戶部的官員在李玲蘭的屋內找到了大堆李家的地契田產和銀票時,內心不由都寒了起來。

他們感到這曼陀羅果真可怕,能夠輕而易舉操控人,讓人乖乖奉上他們所擁有的一切。

李玲梅扶着自己的父親,看着其他人都被戴上枷鎖,綁成一串捆走,像是在捆糉子一樣。

丫鬟在那邊低聲抽泣着,爲自己未來的命運而悲傷。至於李侯爺和李老夫人,兩人正處於毒癮發作的階段,在那邊不斷地喊着要吃點心,面色猙獰,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戶部的人嫌棄他們兩人太吵,直接一個手刃,讓兩人暈了過去,也算是解除他們的痛苦。

宋姨娘髮髻凌亂,頭上的釵子更是被一些搜家產的小吏給搶了去,耳朵一片的疼痛——這是那些衙役直接毫不留情拽下她的金耳環而造成的傷口。

宋姨娘看着被幾個衙役恭恭敬敬保護着的李玲梅、李吳氏和李司瑜,連忙喊道:“我是無辜的,你快告訴他們,我什麼都不知道,放了我吧。”

李玲梅只覺得可笑,宋姨娘這些年來這樣對待他們,她怎麼會以爲她會幫她求情。她們母女兩果然是一脈相承的自以爲是。

她甚至懶的看宋姨娘一眼,扶着她娘,準備離開。

宋姨娘見狀,眼中閃過了深切的怨恨和惡毒。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得身陷大牢,性命甚至都保不住。可是他們三人卻可以平平安安帶着大筆錢財離開。

她尖叫道:“李玲梅,你這個不孝女!你爲了自己的利益,害得李家滿門抄斬,你不得不好死。李家的列祖列宗,都會在地下等着你!你會有報應的!”

李玲梅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神冰冷,“將李家害成這樣的不是我,而是你那寶貝女兒。若不是你和我爹將李玲蘭寵出這性子,她哪裡有這膽子勾結敵國,試圖顛覆我大楚王朝,用這等害人的藥物掌控所有人。”

“倘若李家先祖地下有知,只怕恨不得跳出棺材,將你們母女兩掐死。”

即使李玲梅說的是實話,但宋姨娘哪裡聽得進去。她臉色扭曲,正要繼續嚷嚷。一個衙役十分不耐煩地一巴掌狠狠甩過去,罵道:“你養出這種狼心狗肺的女兒,還有意思在這邊嚷,不要臉!”

甩完巴掌後,直接拿起一塊破布,往宋姨娘嘴裡塞,然後讓人趕緊將她給押走,省得繼續製造噪音。

李玲梅最後看了一眼侯府的牌匾,轉身離去,眉眼之間帶着一絲的釋然。雖然不再是侯門之女,此時此刻,她卻像是脫去了一層束縛一樣,感到一陣的輕鬆。

她的心很小,只能裝得下哥哥、娘,裝得下一直以來陪在她身邊忠心耿耿的丫鬟。幾個丫鬟雖然也被帶走,可是她們最多也就是被重新發賣,不會有生命危險。李玲梅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將她們買回來的銀錢。

這時候,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華美馬車上,走下了一身紅衣的陸翊染,她輕輕笑了笑,“你們幾個應該還沒找到住的宅子吧?帶着這麼一大筆財物,你們也不方便住客棧,不如先去我那邊吧。”

李玲梅的眼中浮現出感激的神色,她名下也有莊子,原本是打算暫時住在那邊的。翊染肯定也清楚這點,卻還是邀請了他們,不過只是爲了展現出自己支持的態度,震懾一下其他人罷了。畢竟她現在可不是侯門女,財帛動人心,保不齊就有人打這大筆錢財的主意。

她點點頭,聲音有些哽咽,“那就多謝了。”

向來都是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陸翊染眨了眨眼,說道:“你也知道的,我性子粗枝大葉的,哪裡想得到這些事情。這還是雲夕提醒我的呢。”

李玲梅怔了怔,臉上的笑意加深。

李吳氏也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管怎麼說,他們的日子,總不會比以前更難熬。

……

李家上上下下雖然被壓入大牢之中,不過大臣們對於如何處置他們,卻各有爭議。有的覺得,誅殺首惡李玲蘭即可,有的覺得應該殺雞儆猴,畢竟李玲蘭這罪同造反也差不多了,哪裡能夠輕易饒過李家。

楚息元對於如何處置李家早就心中有數,他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帶着大臣去看了看天牢之中,那些斷了藥的犯人們的慘狀,爲了一點的藥,他們甚至連吃屎這樣的行爲都做得出來。

這些大臣看在眼中,心中不由一寒,然後只要他們想到自己被控制的話,也有可能會是這樣的下場,瞬間沒有人覺得該放過李家了。

最後從李老夫人到宋姨娘,全都被判了斬刑,李家家產抄沒,李家的下人則是被拉去發賣。

李玲梅也趁機買下了一些忠心耿耿的下人,因爲有陸翊染的緣故,她倒是沒花多少的冤枉錢。

只是她的名聲多少也差了起來,雖然說她做的是爲國爲民的好事,但也有一些人覺得她對自己的父親和祖母太過冷血。

李玲梅對此並不在乎,名聲算什麼?當初她爹寵妾滅妻到全京城都知道,京城的人最多也就是背地裡說個幾聲罷了,她爹和那宋姨娘等人依舊活得逍遙快活。

從那之前,李玲梅就知道,比起所謂的名聲,實惠纔是最重要的。

她也相信,他們三人今後的日子只會過的更美好。

……

南陵皇宮。

“哥,我那位好二哥的人可是被大楚給逮住了。”一身華麗宮服的元靈犀笑嘻嘻地看着自家皇兄,語氣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看來我還真是高看了他,本以爲他真能拿到鍛鐵法子的。”元靈御臉上掛着一抹溫和的笑意。

元靈犀道:“那位杜雲夕一看就不是什麼傻瓜,會那麼容易被算計纔怪呢。”

她鼻子微微皺起,說道:“只是她和那雲深實在可惡,居然那樣戲弄欺騙我們。那雲深居然還說自己是被包養的小白臉,一點大男人的自尊心都沒有。”

元靈御道:“當一個男人心甘情願這樣說的時候,就代表他是真的將那個女人放在自己的心上。”

聽了這話,元靈犀不知爲何,心中有些不舒服,反脣相譏,“說的好像哥哥你在這方面很有經驗一樣。哼,我看外頭的那些女子都被你這副面孔給矇騙了。”以爲她哥是溫柔體貼的好人。

呸!一個溫柔的好人,哪裡能夠踹開一干競爭者,成爲南陵的國主。

元靈御依舊是淡淡的笑,“至少比你有經驗。”

元靈犀不想在這方面同他繼續爭執下去,索性轉移話題,“二哥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們該如何給他們交代?”

元靈犀實在討厭死這個二哥了。總是處心積慮想把她哥哥拉下馬,如今還給南陵帶來這樣的困境。

元靈御只是揉了揉氣鼓鼓的妹妹的頭髮,說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有想法了。”

元靈犀看着他熟悉的表情,原本心中的不安都不自覺沉澱了下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嗯,我相信你。哥哥是最厲害的!”

元靈御道:“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毀了那片的曼陀羅。”整個南陵,也就元靈棲手中擁最大的曼陀羅花田,十分清楚曼陀羅效用的元靈御早就有心毀了這花田。偏偏這花田是當時皇太后特地留給元靈棲的,爲了所謂的名聲和孝道,沒有合理的理由,元靈御還真沒有辦法出手。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前浮現出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

從一開始去大楚,甚至不遮掩對鍛鐵法子的興趣,便是爲了引出元靈御。他十分清楚這位二弟懷抱着什麼樣的心思。野心勃勃的他哪裡會放過壯大自己實力的機會,對杜雲夕的出手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在元靈棲的身邊也安排了自己的人。倘若成功了,那麼他也能夠拿到鍛鐵法子。

倘若失敗了,也能夠利用這件事將元靈棲壓下,讓他徹底無法翻身。

無論是哪個結果,他都不會吃虧。

元靈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

“所以說,指使李玲蘭的人便是南陵的安親王元靈棲?”雲夕睜大眼睛道。

雲深點點頭,“元靈棲一直想要當南陵的國主,偏偏棋差一着,最後被元靈御捷足先登,只是直到現在他依舊沒有放棄這個想法,私下再不斷地尋找着擴大自己實力的法子。只是他平時的行動頗爲隱秘,元靈御抓不住他的馬腳,也無法給他定罪。他大概是想利用李玲蘭來控制住你,拿到鍛鐵的法子,至少可以大大提升他私下組裝的軍隊實力。”

雲夕明白了,槍桿子中出政權嘛。

她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想來陛下肯定會對南陵的這種做法提出嚴重抗議。元靈棲的做法可是動搖了大楚的國本,沒從南陵那邊狠狠咬下一塊肉都說不出去。”

對於這種做法,雲夕那是相當的喜聞樂見。她穿越過來後便是大楚人,自然會從大楚的利益上來考慮。更別提,這元靈棲居然還想讓她染上毒癮。想到這裡,雲夕就恨不得將這個人千刀萬剮。只是理智卻告訴她,對方作爲一國親王,還真很難做到。

雲深聲音多了一些殺氣,“不過南陵如何處置他,他既然敢對你出手,我便不會輕易放過他。”

即使是所謂的親王,他也會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要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他多着呢。

雲夕正要說什麼,突然聽到了一聲的驚呼聲,“哎喲,白雪,你在做什麼?這個不能丟啊!這是姐姐的東西,你快回來!”

雲夕頓時緊張起來,白雪實在是家裡的破壞大王,她還真有些擔心這狐狸一個不小心,就將重要的東西給弄壞了。

她連忙站起身,“我過去看看。”

當雲夕循着聲音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白雪將一塊黑色的木炭丟入火盆之中,那木炭看上去分外的眼熟。

白雪還在那邊邀功地搖着自己的尾巴,似乎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雲夕簡直要氣笑了。那看起來像是木炭一樣的東西,正是她先前同雲深一起出去逛街時,所買回來的東西之一。當時她研究了好久,都沒研究出那是什麼東西,索性收了起來。

結果也不知道怎麼被白雪給找到了,還當木炭丟火盆裡了。

這小狐狸,真是越來越精了。

白雪看到雲夕的到來,叫了一聲後,向她撲了過來,長長的尾巴輕輕掃過雲夕的臉。

雲夕揪住他的尾巴,正要好好教育他一番,忽的她聞到了一股前所未聞的馨香。

------題外話------

來例假,難受……導致寫的好慢,只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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