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借題發揮 第一章

雲穆看着女兒潰爛了不少的臉,回想起女兒剛出生時粉雕玉琢的可愛模樣,忍不住開口了:“杜姑娘,不知這千鶴膏是否能夠賣給雲家一瓶。”

雲舒道:“爲什麼還得買?她應該送我纔是。”

或許是因爲雲穆在這裡的緣故,雲舒的底氣似乎大了不少。在她心中,就算杜雲夕不想給她面子,她爹可是她未來的公公,總該給面子了吧?

不過就算杜雲夕治好了她的臉,她也不會因此感激她。

雲夕哪裡看不出雲舒的想法,她淡淡一笑:“千鶴膏雖然對治療疤痕有上號的療效,只是她的臉如今這樣,又用了其他的藥。藥與藥會不會產生衝突,這個我就沒法保證了。”

“若是雲姑娘的臉到時候出了更大的問題,只怕雲姑娘便要同我勢不兩立了。”她脣角微微揚起淺淺的笑意,“倘若雲大小姐,能夠保證用了以後,無論臉出什麼問題,都不會找我,那麼我才能夠將千鶴膏給她。”

雲穆也是清楚自己女兒的性子,本來就被她任性的舉止弄得煩躁,聞言厲聲道:“你可否能保證這點?”

在雲穆轉過頭看不見雲夕的時候,雲夕故意挑眉,露出一個挑釁十足的笑意,擺明了是在告訴雲舒,她就是要動手腳,就是要公報私仇。

雲舒哪裡敢拿自己的臉做文章,她胡攪蠻纏道:“爹,她肯定會趁機害我的。”

雲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直接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別用人家的東西了。”然後轉身對雲夕說道:“真是抱歉,讓杜姑娘你見笑了。”

雲夕垂眉順眼,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樣子,“雲大小姐對雲深有偏見,連帶着也討厭我,我可以理解的。大小姐本性天真浪漫,想來是身邊的人帶壞了她。”

裝白蓮花,誰不會啊!

雲穆哪裡不知道這身邊人是誰,女兒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看一下曹氏,只怕曹氏趁機又說了不少雲深的壞話。想到子女之間卻如同仇人一般防備算計,他不免也心生了厭倦之意。

他擺手直接道:“既然你無法信任她,那麼就罷了。”

“杜姑娘您先回去吧。我替這孽女向你賠罪。”

看看舒兒做的都是什麼事,用假冒的千鶴膏撒潑,誣陷到杜雲夕身上,爲的便是那真正的千鶴膏。結果現在又覺得人家要害她,非要杜雲夕下保證治好她的臉。這已經是遠遠超出了普通任性的範疇,連帶着雲穆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所以他還真不想再繼續牽扯下去,然後轉頭吩咐楊氏,多準備豐厚的賠禮。

雲夕福了福身子,準備回去。想來日後雲舒這臉是不會找到她頭上來的,毀容了最好。

她轉身剛要離去,便看見雲深回來,身上還穿着官服,顯露出淡淡的威儀,他神色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冷漠。他身後還跟着一位太醫,雲深冷淡道:“這是宮裡擅長治臉的王太醫。雲夕並非大夫,日後這種治臉的工作還是別再找她,也別妄圖將屎盆子往她身上扣。”

他說話的時候,清凌凌的目光掃過雲舒和雲穆,在雲舒身上停留了幾秒鐘。那蘊含殺意的眼神讓雲舒的身子不由地抖了起來。

雲穆見兒子冷漠的模樣,心中微微一痛,說道:“我們將杜姑娘請過來,並非要興師問罪,只是想將誤會解釋清楚罷了。”

雲深冷笑一聲,“是嗎?她可是你的寶貝女兒,就算做錯再多的事情,你依舊會毫不保留袒護她信任她。無論是陷害我還是陷害雲夕,只要輕飄飄一句年紀小就可以放過。我惹不起她,還是躲開的好。”

“雲夕還沒進門,她便如此趾高氣昂,日後還不知道要用多少的手段。”

雲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雲深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同雲夕一起離開。

王太醫看着這家庭紛爭,眼觀鼻鼻觀口,視若無睹,心中卻對雲穆萬分鄙夷。難怪雲世子對於自己的父親從來只當陌生人,有這麼一個拎不清的父親在,都生不出所謂的尊敬孺慕。

雲舒感覺到父親身上傳遞而來的氣息變化,心中一慌,辯解道;“爹,我只是想治好自己的臉……真的沒想做什麼的。她不肯將藥給我,我只好買別人家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臉會變成這樣的。”

雲穆深呼吸一口氣,重新睜眼時,眼神多了幾分的冷意,“將大小姐送回房間,日後就別再出來了。夫人的佛堂,再多派兩個人過去守着,無論誰都不許過去。”

這話竟是要直接將雲舒給徹底禁足了起來,而且時間不限。還順便剝奪了小佛堂中的雲曹氏同一雙子女見面的機會。

雲舒聞言,眼淚立即涌了起來,滑落下來,更是刺激得傷口越發疼痛,“爹,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穆腦海中浮現出雲深冷漠的背影,同記憶中那雙同樣冷漠仇恨的相似眸子相重合,心更是疼得無以復加。他揮揮手,讓楊氏將雲舒帶下去。

楊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對於雲舒這個總是同她作對的大小姐,她早就壓着一肚子的火氣,現在可好,總算能夠好好整頓她了。

她吩咐兩個嬤嬤直接將雲舒帶下去,有些苦惱道:“宮裡的兩個嬤嬤對大小姐也是盡心盡力,只是她們畢竟是下人,終究得顧慮大小姐的身份。”

言外之意就是兩個嬤嬤的權限不夠。

雲穆點頭道:“那就告訴她們,只要能教好舒兒,什麼手段都可以。”今天的事情也算是磨掉了他對於這個女兒最後一點的耐性,雲深的態度更是成爲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有云穆的話擺在這裡,楊氏要動手腳就方便多了,她垂下頭,不讓雲穆看到她臉上的笑意。她就知道,能夠讓雲穆真正改變主意的,還是雲世子。只要她繼續和雲深維持好關係,將來的日子就不必擔憂。

……

雲夕轉過頭,她對雲深十分了解,自然看得出,雲深其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憤怒,更多的是在做戲給雲穆看。

只是作爲父子,相處之間卻只能演戲,這不得不說,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雲深淡淡道:“有了這個理由,他便沒法再整日勸我搬回來。”

自從他搬出去後,雲穆只要碰面了,有機會就想勸他搬回府裡,還表示雲舒和雲翼已經被教導得差不多了,改正了不少。雲深早就煩不勝煩,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直接堵住他的嘴,也撕破了面上的和平,讓他看明白一件事:他和雲曹氏的一雙兒女,永遠無法和解的一天。他還是少做這些白日夢的好。

雲夕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知道雲深其實並不需要安慰,卻還是想讓他知道,好歹還有她在他身邊。

忽的她感覺到了一道如芒在背的視線,帶着深深的惡意。

雲夕扭過頭,卻沒有看見所謂的人。

“怎麼了?”雲深問道,他知道雲夕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雲夕皺起了秀氣的眉毛,“剛剛有人在看我,而且我感覺到了明顯的惡意。”若不是如此,她也發現不了,畢竟看她的人那麼多,國公府不少人可都對她這位未來的國公夫人十分感興趣。

雲深吩咐道:“查查這附近有誰。”

然後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出現,迅速離開,正是墨煙。

雲夕看着神出鬼沒的墨煙,嘴角一抽,“墨煙是不是隨時都在你身邊?”那他們兩個偶爾互訴衷情的時候,是不是也都被看到了?

想到這裡,雲夕頓時覺得沒臉見人了。

看出她的想法,雲深低低一笑,“放心,墨煙大多數時候還是被我打發走的。”

雲夕還是有些不爽,忍不住伸腳踩了一下才算出氣。

“陛下今年的壽宴,打算放在長明山上。”

雲夕驚訝地回頭看他,“不在京城中?”

雲深點點頭,“今年是四十整年的大壽,所以不少國家都會進京。南陵、草原、北魏都會派人過來,還有朱巖國、慶國這些小國家也會過來。”

雲夕明白了,皇宮雖大,可是要塞下這麼多國家的人……而且肯定也有一些想要比劃比劃的,自然得選擇更大的場地。長明山,作爲皇家最大的一個獵場,便是一個上好的選擇。

雲深明顯有話要繼續說,但是卻顧慮着在外頭,還是住了嘴。

雲夕也順勢道:“晚上順便去我家好了吃飯好了,廚房近日又琢磨出一些新鮮菜色,保不齊你會喜歡。”

天氣快要轉冷,等過幾天,就可以開始燙小火鍋了。雲夕更是讓溫泉莊子的人,在附近種起了蔬菜水果,這樣即使到了寒冷的冬季,也能夠三餐都吃到新鮮的蔬菜水果。

這時候墨煙也回來了,皺眉道;“那附近府中下人不少,實在看不出是哪個。”

雲夕不在乎說道:“將大概的名冊記下來便是,日後若是出了差錯,說不定還能從中找到嫌疑犯。”那樣深沉的恨意,也不知道她是哪裡得罪了,估計也是曹氏的人吧。

“已經記下了。”

上了馬車,重新回到杜家,雲夕不忘讓人將雲穆送來的禮物檢查一遍。說實話,她對於那國公府還真是半點都放心不下。

雲深絲毫沒有自己姓雲的自覺,還表揚雲夕小心謹慎,要繼續保持下去。

同時他也拿出了五個雕刻好的玉佩和兩個用水晶瓶裝着的丹丸。

雲夕眼睛亮了起來,“這是用青鸞木做成的吧?”

雲深嘴角勾了勾,拿起其中一對的比翼鳥玉佩,直接給自己和雲夕都佩戴了一個。

其餘的玉佩則是交給雲夕做主。雲夕想了想,說道:“一個給你舅舅吧,我覺得他出門在外,應該很需要這東西。”雲夕倒沒打算給杜周氏他們,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人對他們出手。

雲深糾正她說法,“是我們舅舅。”

雲夕噗嗤一笑,“好好,是我們的舅舅,可以了吧。”在“我們的”三個字加了重音。

雲夕忽的想起了墨煙的弟弟墨陽現在就混在血梅門中當殺手,基本他所接的任務,都是同隱門有仇的。等於是披着血梅門的皮,給隱門做事,同時也努力混到更高層。墨煙和墨陽對雲深可謂是忠心耿耿,看在雲深的份上,雲夕覺得也該幫助他一下。作爲殺手,過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保不齊什麼情況下會中毒一下。

她拿起其中一個最不顯眼的玉佩,說道:“這個讓人給墨陽送去好了。”

雲深臉上笑意加深,“原本我還想同你說這事。”沒想到雲夕如此善解人意地先提出了。

墨煙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雲夕板着臉道:“好歹我也算隱門一份子。”她手中甚至握有隱門的令牌,想廢了雲深這個門主都可以的。

最後一個則是暫時收起來,若是雲瑤和朵朵什麼時候心血來潮想闖蕩江湖了,也可以給她們戴上。至於兩瓶子的丹藥,每瓶中都有五顆。雲夕將其中一瓶塞雲深手中,“咱們一人一瓶,正正好。”

這可是能夠解百毒的好東西。嗯,她的那一份,到時候也得好好收好。

分好東西,杜周氏招呼他們去吃晚餐。

美美地享用了一頓後,雲深還十分愜意地在飯後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喝完一杯後,才進入正事,“北魏這兩年蠢蠢欲動,邊疆有些不太平。陛下打算趁這機會,威懾一下北魏,可是卻又沒想出好的點子。”

雲夕明白,這不就是想要利用這四十大壽展現一下大楚的肌肉嘛。

“陛下頭疼的是,掌握的尺度吧?既不能過頭了,直接掀起戰爭,又不能蚊子叮一樣,沒什麼影響。”

雲深讚賞地點頭,“有大臣說可以直接兩國的好男兒比試一下身手。”

雲夕嘴角抽了抽,“戰場上又不是依靠一兩個人的武功取勝的。”這是哪個腦殘的大臣提出的主意,還比武!比武有毛用啊!

她忽的想起了前世每一年都能夠見到的大閱兵,聲音輕快了起來,“我有個法子,來個閱兵儀式如何?”

“願聞其詳。”

雲夕將所謂的大閱兵流程解釋了一下,又將前世的經過刪減和改動,變得更加符合這時代。雲深越聽眼睛越亮。

雲夕說得正興起,忽的他那張風華絕代的臉湊了過來,直接在她脣上啄了一下,“不愧是我的妻子,果真冰雪聰明。我果然很有眼光。”朝廷上一羣大臣爭論了半天,都沒想出好法子。

雲夕覺得,他與其說是在誇她,重點反而是放在自己的眼光好這件事上,她忍不住丟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過去。

雲深本來就是聰明人,雲夕稍加提點,他便想出了不少的好主意。

雲夕索性幫他磨墨,讓他起草文書。

兩位嬤嬤原本見他們兩人在書房中呆那麼久,還想着進來提醒一下。年輕人不要因爲血氣方剛一世情迷就做出了不好的事情。等發現兩人在做正事後,又退了下去。

這一寫,便到了半夜。最後經過商討,再三修改後才確定了下來,重新又譽寫了一遍。

這麼晚了,雲夕也不能讓雲深就這樣離開,乾脆給他安排好了一間專門休息的屋子。第二天,她還一大早起來,給雲夕做了一頓美味的早餐,每一樣都是雲深喜歡吃的。

自那以後,嚐到甜頭的雲深便學會了這一招,時常拿些朝政上的問題同雲夕討論。在雲深眼中,他的未婚妻實在冰雪聰明,時常有些讓人耳目一新的觀點。比如那閱兵的點子拿出後,更是博得了一衆的讚賞,尤其是一干的大將軍,更是磨刀霍霍準備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操練自己手下的兵。

還有人表示,雲深這是被他未婚妻比下去了。

若是心胸狹隘的人,看到未婚妻比自己受追捧,只怕就要小心眼起來。但是雲深卻不一樣。雲夕越是出色,只能說明他眼光好。至於其他人,就算再酸溜溜也沒用,雲夕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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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奔,不知道後臺做了什麼,沒法更新一萬字,我也只能分成兩章了。以後還是每天一萬字,只是在後臺修改過來之前,只怕得分成兩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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