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陷害,許曼貞入獄

“還有呢?”

“王婆子的孫子滿月的時候,王婆子只隨便送了一個鍍銀的長命鎖,可是卻送了這張寡婦的兒子一整套的銀長命鎖。”

一個是鍍銀,一個是純銀打造的,前者幾十文可以買到,後者價值數十兩銀子。

“小關村的人還說了,這王婆子時常說,她若是有張寡婦這樣的女兒就好了。”

立秋整日跟在雲夕身邊,腦洞不小,立刻往偷龍轉鳳上想去了。

“我懷疑這張寡婦會不會纔是王婆子真正的女兒,便尋了王婆子的幾個親戚過來看看。他們也說這張寡婦同王婆子年輕時有幾分的相似。”

立秋將這些事情調查得差不多了,纔過來同雲深說起這事。

墨煙補充道:“原本這王婆子待他兒子也是好的,十分關心慈愛。直到去年,才忽然變了樣態度,冷淡起來。可見她是去年才知曉這事。”

除了這個原因,墨煙也找不到其他合理解釋這件事的理由了。

雲深略一沉吟,“將張寡婦帶回來吧。”

雖然張寡婦被許曼貞帶走,不過許曼貞手下沒多少得用的人,雲深若是出手,還真猶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立秋道:“我們已經將張寡婦帶回來了,而且還裝成是張寡婦自己逃出來的樣子。”以免許曼貞第一時間想到他們頭上。

雲深臉上流露出淡淡的讚賞,“很好。”

掌握了張寡婦和她兒子,就不愁撬開王婆子的嘴了。

王婆子平素看上去沉穩老實,性子還有些膽小,就連雲深他們也沒想到,她嘴巴居然會如此緊。倘若不是王婆子先前還害的是雲夕,保不齊立秋還會佩服一下她的忍耐毅力。

立秋同還在休養中的雲夕說了這事。

雲夕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眼睛微微眯起,直接吩咐立秋一件事,立秋瞬間亮了起來,說道:“我去找雲瑤小姐。”

……

王婆子臉色灰敗地躺在陰鷙的牢房中,她全身看上去沒有半點的傷口,可是卻疼得她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彈一下。

這幾日她所遭遇的刑罰,是她平生未曾體驗過的地獄——不,或許地獄都比她現在的日子要好一點吧。當那銀針插入她的指甲縫時,那疼到極致的痛楚,讓她恨不能直接自盡。只可惜她連自殺都沒辦法,她也曾想過直接將所有真相吐露出來,可是一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兒,王婆子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牢房的鎖被打開,王婆子麻木地動了下眼珠,看到一個穿着杏黃衣裙的姑娘言笑晏晏地走到她面前。

她的身子不自覺瑟縮了一下,頭皮一陣發麻。當初便是這女子毫不留情將十根銀針插入她的手指的。

進來的人正是立秋,立秋臉上是甜美的笑容,溫度卻未曾達到眼底。對她而言,傷害到她家姑娘的便是她最大的仇人。

“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要那麼做的。”王婆子重複着不知道說過多少次的話語。

立秋莞爾一笑,將一個荷包和一個長命鎖丟在她面前。

荷包是王婆子親自繡給張寡婦的,一針一線都蘊藏着她對女兒的心疼和慈愛。長命鎖也是王婆子用自己偷偷積攢的銀子,讓城裡的銀飾店打造的,她還特地拿去慈安寺前面開光過。

王婆子一見到這兩個熟悉的東西,嗚咽了一聲。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手緊緊抓着這兩樣東西,老淚橫流,“他們在哪裡?”

王婆子看上去再可憐,立秋也不會同情她一絲一毫。她冷冷道:“他們現在自然還活着。”

“不過你也真是狠心啊,養了幾十年的兒子,說不要就不要,甚至還想借着我們的手害了他們。”王婆子那名義上的兒子和孫子,基本都在雲府的掌控之中。

王婆子做出這種事,她那兒子王永波自然也沒討得了好。倘若雲府狠毒一點,保不齊就將氣發泄在他們身上了。

王婆子手緊緊抓着那荷包和長命鎖,聽了立秋的話,眼中卻噴濺出仇恨的火花,“王永波那樣的賤種也敢頂替我女兒我的身份!若不是他的話,我的女兒哪裡會遭受那些苦難。”

王婆子最恨的除了王永波,另外便是她那死去的丈夫了。

“當初我生雅兒難產,昏睡了三天後才醒來。那死鬼告訴我我生的是一個男兒。他卻私下將我的雅兒抱走,將他和外頭賤人生的賤種抱來,頂替我孩子的身份。我這些年來,將那賤種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着。我那可憐的女人,卻被那賤人賣去當暗娼。”

“憑什麼他們的兒子幾十年來順風順水的,我的女兒卻得遭遇這些苦難。”

一想到自己將賤種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含辛茹苦撫養,王婆子恨得睚眥欲裂,五官都扭曲了起來。

或許是因爲女兒和外孫落入立秋手中的緣故,或許是這些話已經在她心中積攢了好久,王婆子這回可謂是知無不言,發泄着這許久的怨恨。

立秋看着她的表情,毫不懷疑倘若她丈夫和那女人還活着,她會毫不猶豫捅死他們。

“你們爲什麼沒殺了他們?”她擡起頭,手掌甚至被長命鎖給扎出了血。她卻彷彿沒有感覺到痛一樣,依舊紅着眼瞪立秋。

立秋後退一步,說道:“你若是好好交代的話,你的女兒和外孫,我們會將他們送的遠遠的,讓他們能夠換個身份過活。不會再有人對你女兒指指點點的。”

至於王婆子,到時候該怎麼判罰就怎麼判。她再可憐,也不是她被收買陷害公主的理由。

聽了這保證,王婆子原本猙獰的表情一下子緩和了下來,像是被人輕輕抹掉了此時的負面情緒一樣。她直接坐在原地,眼中閃着淚花,“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

花開一朵另表一枝。

好好的活人卻失蹤了,許曼貞自然也被驚動了。

她緊緊攥着袖子,幾乎要咬碎了貝齒,眼中滿是惱怒和不安,“好端端的活人,怎麼就不見了?”

小文低頭道:“我剛剛過去看了看,那張寡婦應該是用自己的簪子將門栓給弄開了。也是他們幾個辦事不利,大晚上的在那邊喝酒賭錢,都沒人看着屋子。”

許曼貞差點被氣出一口血,“好!真是好得很!扣他們三個月的月錢,將他們重打二十大板。”

小文苦惱道:“小姐,可是咱們的人手不多,若是打了他們,就沒人去找張寡婦他們了。”

許曼貞雖然重生了,可是因爲手頭銀錢不多的緣故,加上一開始的她主要時間都用在練習水袖舞,務必要讓自己一鳴驚人。所以能用的人還真不多,現在最信任的心腹便是小文了。

許曼貞恨恨道:“那就等找回張寡婦和她兒子,再去教訓他們。”

她所有的銀子都已經拿去投資那沙龍,手頭的現銀不超過一百兩銀子,想買點人都沒法。

她眉頭緊緊蹙着,“張寡婦的衣服還在嗎?若是還在的話,就扯幾件,滴上血,送去給王婆子,想來她看到後知道該怎麼做。”

小文道:“我們過去張寡婦的家裡,發現她衣服和銀錢都已經帶走了。”

許曼貞聽了這話,立刻嘔出了一口的血,那血塗在手帕上,觸目驚心。

“姑娘,不好了,家裡來官差了。”

一個丫鬟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慌。

許曼貞的第一反應就是東窗事發了,她強自鎮定道:“擔心什麼?咱們可是國舅家,只要不是造反一類的事情,就沒什麼好怕的。”

許曼貞並沒有馬上想到王婆子這事,畢竟張寡婦昨晚才離開的,雲府不可能那麼快就找上門來。

她不由想道:難不成是爹爹前段時間收受賄賂的事情被捅出了嗎?

粉衣丫頭搖搖頭,害怕道:“不,那些官兵是來找小姐您的。”

丫鬟剛說完,一臉怒容的許學常走了進來,直接走了進來。

“爹……”

許曼貞剛喊了這麼一句,許學常一個巴掌便狠狠甩在她臉上,“你這孽女,竟敢收買穩婆,試圖陷害明公主。”

許曼貞心中一慌,她沒想到昨晚張寡婦纔剛離開,今天雲府居然就立刻找到她頭上來了。怎麼可能那麼快?

她在最初的慌亂過後,前世的歷練多少起了一些作用。她很快讓自己平靜下來,手捂着隱隱生疼的臉頰,“爹,你在說什麼?女兒怎麼聽不懂?女兒同雲夫人無冤無仇,何必要害她?你們知道的,女兒先前一直十分崇拜雲夫人的。這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女兒。”

她語氣十分委屈,眼睛也泛起了水霧。心中卻暗恨:若不是她的話,姐姐哪裡能夠順利懷上龍鳳胎,他們許家哪裡能夠飛黃騰達。她可是許家的大功臣,可是她爹只是被官差找上門,就立刻忘記她這些功勞,毫不留情地打她一巴掌。

許學常看着她委屈的表情,心中也有些疑惑:難不成女兒真的是被陷害的?

他語氣緩和了下來,“雖然如此,不過官差都上門了,你還是去公堂,好好解釋一下才好。雲府勢大,咱們許家可招惹不起他們。”

然後甩袖離開。

許曼貞深呼吸一口氣,目光落在身旁一臉焦急的小文身上,“小文,你同我一起過去吧。”實在不行,到時候也只能將小文推出去了。小文對她忠心耿耿,一定很願意爲她犧牲的。這也是她的榮幸不是嗎?倘若小文真的遭遇不幸,她將來也會讓人每年給她燒大筆的紙錢,讓她在地下過得好好的。

在這一刻,許曼貞已經下定了將小文當做替死鬼的決心。

“小文,你之前說過,爲了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的吧?”

小文擡起頭,斬釘截鐵道:“是的。”她多少已經猜出了許曼貞的意思——倘若真是如此,這也是她脫身的一個好機會。

許曼貞滿意地點頭。

許曼貞帶着小文就要往前廳走,若她再不過去,只怕那些官差就要闖到後院抓她了。

路上她還遇到了許曼芬。

許曼芬是收到消息後,特地跑過來落井下石的。

她看着許曼貞,眼中是滿滿的得意,“咦,二姐這是要去哪裡呢?看起來這麼匆忙。”

許曼貞看着庶妹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心頭涌起了恨意,嘴上卻輕描淡寫道:“只是有人陷害我而已,只要我去解釋清楚就沒事了。”

許曼芬哼了哼,陰陽怪氣的,“陷害?我看不是什麼陷害吧?有的人啊,心腸真是狠毒,嘴上口口聲聲說着崇拜人,喜歡人,私下卻一肚子的算計,還想要謀害人生命,真真是蛇蠍心腸。”

許曼芬對於宮裡娘娘得寵不得寵一點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現在的日子還不如以前。在娘娘進宮之前,就看她和她娘百般不順眼,將來哪裡可能會成爲她的依靠。

許曼貞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說道:“妹妹還是留點口德的話,以免不知道什麼時候禍從口出。”

等她度過這一劫,非要好好整治許曼芬。想到前世許曼芬嫁的人甚至比她還好,許曼貞看着她這張牙舞爪的樣子,頓時又被勾起了新仇舊恨。

許曼芬本身就是外強中乾之人,她被這一眼看得有些心驚肉跳,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然後被石頭絆倒,噗通摔在地上。

許曼貞輕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留下許曼芬對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齒的。

她的丫鬟連忙將她扶起來,許曼芬自然是將自己的丟臉歸咎於許曼貞身上,咬牙切齒道:“我倒想看她這次如何逃過這一劫。”

許曼芬的丫鬟眼神閃了閃,低聲道:“小姐,我聽聞這二小姐今日一直在燒香拜佛的,保不齊便是在詛咒這雲夫人呢。”

許曼芬眼前一亮,旋即道:“不過她同這雲夫人哪裡來的仇恨?”

丫鬟低聲道;“我從雲府的下人口中知道一件事,也不知道真假。聽聞是二小姐希望那位霓裳先生將那觀看獨舞的名額轉送給文侯爺,讓雲夫人說情。霓裳先生不願,二小姐便將賬記在了雲夫人身上。”

許曼芬也沒有想到她身邊的丫鬟怎麼能夠探知到雲府的消息,聽了這話,冷笑道:“虧她在我面前裝出知書達理的樣子,在外頭那些吹捧她的文人面前,又是一副端莊矜持的模樣,原來背地裡也是這樣輕浮風流的人。只是因爲這個原因,就想害人,真真噁心。”

許曼芬狠狠將許曼貞損了一頓後,忽的眼睛亮了起來,“趁這個時候,咱們正好可以去她的佛堂看看情況。”

那丫鬟狀似不經意道:“是啊,二小姐肯定沒少詛咒雲夫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詛咒嗎……

許曼芬眼中的光亮更甚:她似乎找到了陷害許曼貞的法子了。

……

許曼貞被帶到公堂之上卻依舊保持着鎮定的神情,只是眼中偶爾閃過的心虛還是泄露了一點真正的情緒。

孫洪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正色道:“這王婆子已經招供說,是你收買她,讓她在雲夫人的湯裡下軟筋散,試圖讓她一屍兩命,你如何解釋?”

立秋他們刑訊,也不曾在王婆子身上留下痕跡,出門之前,還稍微將她整理了一下。所以王婆子看上去不像是吃過多少苦頭的樣子。

許曼貞知曉王婆子應該是知道她女兒逃出來的事情,這纔將她招供出來。

她一臉的無辜,“大人,我同這王婆子不曾見過,我也不明白她爲何要陷害我。”

王婆子也不說什麼,拿出了一根金釵和一個刻着許曼貞名字的玉佩,磕頭道:“大人,這些都是許小姐拿來收買我的東西。”

許曼貞臉色大變,她當初明明是直接給銀子,不曾給過首飾玉佩這些會暴露她身份的東西啊。尤其是那玉佩,更是她剛出生沒多久,她娘給她打的,她平日都收的好好的,更不可能拿出來給王婆子。

她怒道:“你從哪裡偷了我的東西來陷害我?”

王婆子抹着眼淚,“我從未進過許家,又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穩婆,若不是許小姐親自給我這些,我哪裡能拿得到。我當時被許小姐收買,也怕她不認賬,更怕她過河拆橋,許小姐這纔拿出這些東西來取信我。”

許曼貞哪裡不知道自己是被坑了——只是她到現在依舊不明白,她好好的東西,到底什麼時候被人偷出來了?對方竟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只怕她被監視,都察覺不到。

想到這點,許曼貞後背直接冒出冷汗。她想起自己私下可是有些口無遮攔,不免害怕起先前不小心漏了痕跡。

孫洪看見她臉上的恐慌,只當她是被揪出後才害怕的,敲了敲手中的驚木堂,“許二小姐,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原本孫洪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不夠聰明,不過在今年審過了好幾起的案件後,開始覺得閨女笨點不要緊,只要心正別成日像任紫晴、許曼貞這些人想着陷害人就可以。

許曼貞緊緊抿着脣,泫然欲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挑撥我和雲夫人的關係。雲夫人是我最崇拜憧憬的人,我和她無冤無仇,哪裡可能這樣害她?”

王婆子指着許曼貞身邊的小文說道;“這丫鬟先前去過我家幾回,我兒媳婦和街坊鄰居都見過她的,大人若是不信,將他們找來一問便知。”

孫洪立即將王婆子的兒媳婦和幾個鄰居婆子都帶了上來。

王婆子的兒媳婦並不知道自己的“婆婆”還想着弄死她和丈夫,指着小文道:“是的,她是來過我們家裡,還給了我一個戒指呢。”說愛吧,還從手頭將那銀戒指撥了下來。雖然銀戒指值錢,但是比不過小命啊。

這幾個人證明了許曼貞的小文曾經去王婆子家裡好幾趟,小文又是許曼貞的心腹,這同許曼貞先前的供詞有了出入。

小文慌張地看向許曼貞,許曼貞一咬牙,直接道:“大人,我的確同王婆子不認識,我也不知道小文爲何要去找王婆子。”

孫洪臉色嚴肅地望着小文,這種情況下,只要小文供出許曼貞,這件事就可以結案了。

小文跪在地上,說道:“這事,是我一個人的主張,同我家小姐無關。”

“是我看雲夫人一直不願幫小姐一把,這纔想着爲小姐出氣。”小文將所有的錯誤都扛在自己身上,這也是先前立秋姐姐囑咐她的。雖然小文不明白立秋姐姐爲何不讓她趁這個機會供出許曼貞,但還是聽話地照做。

許曼貞在聽到小文攬了這事後,不自覺鬆了口氣,然後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先前一直在佛堂爲雲夕姐姐祈福,卻不曾想到你私下犯下了這樣的過錯。”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彷彿自己是被下人給矇騙的無辜女子。

只是其他人卻不怎麼買賬,一個個紛紛交頭接耳。

“我看就是這許二小姐自己做的,然後推到丫鬟身上。”

“就是,若是沒有她的指使,一個丫鬟哪裡敢這樣自作主張。”

“是啊,打探消息,收買穩婆……一個小小的丫鬟哪裡有這般的本事。”

所有人都不相信許曼貞在這件事上無辜,都看得出這小文只是被推出去的替罪羊。

許曼貞卻不在乎,只要能夠躲過這一劫,等年尾她再利用那次事故將自己打造成神女,到時候名聲就會重新洗白回來。她也會成爲世人推崇的對象。

只是小文一口咬定是她做的,孫洪也只能下令將小文給押下去。

許曼貞的母親許夫人也趕了過來,在聽的差不多了後,才上前狠狠打了小文一巴掌,“你這賤婢,怎麼能夠自作主張,做這種事情,差點連累到貞兒。”

小文則是低垂着頭一句話都沒說。

許夫人心中其實明白,這估計也是女兒私下搗鼓的。她打小文一巴掌,也不過是想要幫女兒撇清關係罷了。只是她這樣的做法落在大家眼中,更是添加了不喜。

“嘖,人家爲她女兒頂罪,她反倒還打人。真是白眼狼啊。”

“有什麼樣的女兒,就有什麼樣的母親。許二小姐口裡說着喜歡雲夫人,私下卻想要認一屍兩命,心腸也太歹毒了。”

大家你一眼我一語的,不時拿着鄙夷的眼神看這母女兩。

許夫人聽得青筋直跳,若不是爲了顧及所謂的涵養,早就同這些“泥腿子”爭吵開來了。

許曼貞連忙拉住她孃的手。等到年末那事發生,這些人肯定會換了另一幅的臉孔。前世的杜雲夕在那事後不知收攬了多少的民心,這輩子,有她在,這些聲望都只會屬於她。

想到美好的前景,許曼貞這才勉強能夠那些不好的念頭,讓自己冷靜下來。

在小文認罪以後,許曼貞最多也就擔了一個識人不明的名聲,許夫人正要拉着女兒的手離開。

這時候,兩個衙役手拿着幾個紙人過來,恭恭敬敬道:“大人,先前許二小姐院子裡的丫鬟偷偷同我們說許二小姐在雲夫人生產前後,整日燒香,嘴裡唸唸有詞,還弄了一個小佛桌。我們便去搜了一下,恰好一本佛經裡頭髮現了這東西。”

然後將那紙人遞給孫洪。

說實話,這官差不說一聲便搜索人家姑娘的閨房,的確不好。不過許曼貞本來就是嫌疑人,他們這是找證據,所以旁人也說不出什麼。更別提這事還牽扯到了雲夫人杜雲夕。

京城人云深對杜雲夕的看重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若是做得好了,入了雲世子的眼,對他們這些小吏來說,也是好事。所以說,能在順天府中當差的,都不是傻子,都想着用這事討好一下雲深。

孫洪定睛一看,發現這這些紙人大概都都是三寸大小,其中一個是女子的模樣,同五張畫着青面鬼的紙釘在一起,在肚子的位置上,還釘着一個釘子,紙人的背後寫着生辰八字和杜雲夕的名諱,上頭明顯是許曼貞的字跡。

另一張則是兩個紙人緊緊地用紅線捆綁在一起,而且還用紅紗包着。解開後,發現其中一個則看得出男子的模樣,後面寫着文晏回的名字和他的生辰八字。另一個則是許曼貞自己的生辰和名字。

顯而易見,同前面詛咒雲夕不同,這回是爲了將文晏回同她的紅線牽在一起。

巫蠱之術一向被世人所鄙夷,孫洪一見這些髒東西,頓時大怒,“許二小姐,你竟敢行這等厭勝之術,詛咒雲夫人,對文侯爺下咒。”

許曼貞一看到這些東西便懵了,連忙喊冤,“大人,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怎麼來的?這不是我做的。”

孫洪冷笑道:“這上面可是你的字跡,難不成也是別人寫的不成?”

許曼貞是真沒弄這所謂的巫蠱,她犯下的錯都不願承認,更別提是別人栽贓到她頭上的。她哭得梨花帶雨的,“這肯定是有人故意模仿我的字跡寫的。”

孫洪實在懶得同她廢話,說道:“將許二小姐一起押下去,好好調查這件事。”

許夫人下意識地拉住許曼貞,怒道:“大人,這不是我女兒做的,怎麼能夠直接給她定罪?”

巫蠱厭勝一向是最爲世人所避諱的,倘若女兒同這牽扯上關係,保不齊還會牽連到宮裡的娘娘。

孫洪冷冷道:“證據都在這裡呢,不是她做的,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許夫人道:“那也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家貞兒的。”

孫洪道:“既然如此,那麼許夫人便好好調查一下是誰陷害令嬡。”

然後示意讓人先把許曼貞押下去再說。

許曼貞上一刻還將事情推到小文頭上,下一秒便得同小文作伴了。畢竟整個許家都知道小文目不識丁,總不可能還是她模仿許曼貞的字跡寫的。

許曼貞被關押在牢房之中,咬牙切齒的,心中只能祈禱着她娘能夠找到證據將她救出來。

“倘若讓我知道是誰陷害我的……”她看着這狹窄昏暗的牢房,心中充滿了恨意。

小文看着她氣的扭曲了的表情,垂下頭低頭不語。

……

“咦,別人生孩子後基本都是十分憔悴的樣子,你看上去怎麼皮膚反而更好了?”陸翊染興致勃勃地登門看雲夕。今天晚上便是珠珠的洗三禮,陸翊染只不過是比別人提早過來罷了。

她上門後,還帶了不少的禮物過來,美其名曰還留給珠珠將來當嫁妝。雲夕也見過了,那每一樣的確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雲夕摸了摸自己的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個我也不知道。”

她生下孩子後,的確也感覺自己的皮膚似乎更上一層樓。吹彈可破,不需要抹上胭脂水粉,也能擁有令人心折的嬌豔氣色。

“不過你同那許曼貞的恩怨怎麼來的?她怎麼如此恨你,又是收買產婆,又是給你下咒?”

雲夕將許曼貞先前懇求她的事情同她說了,“她若是喜歡文晏回,大大方方去追求我也不說什麼。偏偏將主意打到我這邊,維持她矜持的形象,我就不願意了。”

陸翊染聽了這事,冷笑道:“虧得先前梅嬪在宮裡哭訴自己妹妹被調戲,說許曼貞是如何冰清玉潔矜持端莊的女子,她也說得出口呢。倘若那時候調戲她的不是溫嬪的孃家侄子,而是文晏回,只怕她就半推半就了。”

雲夕不隱瞞陸翊染這件事,一方面是因爲陸翊染同她關係匪淺,還是珠珠的乾孃,另一方面便是藉着陸翊染的口,讓京城的人知道她和許曼貞所謂的恩怨,也省得一些人編排起她。

陸翊染冷笑道:“再說了,練先生要不要將那機會讓給別人,也是她自己的選擇。許曼貞當初既然許下那樣的承諾,無論跳舞的對象是誰,她都該做好心理準備纔是。”

結果許曼貞沒能借這個機會勾搭上文晏回,便將怒氣轉移到雲夕身上,不要臉到了極點。

雲夕看陸翊染比她還氣憤的樣子,笑道:“好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你人來也就算了,怎麼還帶了這麼多的禮物?”

陸翊染振振有詞:“珠珠好歹喊我一聲乾孃,她的洗三我怎麼能夠一點表示都沒有。”

雲夕嚴重懷疑,等珠珠滿月的時候,陸翊染估計又要送不少禮物過來。

“對了,珠珠的大名,你們兩個可想好了?”

雲夕搖搖頭,說道:“先前明明想好了不少名字,結果雲深現在又不滿意,每天一回來,除了抱女兒,便是鑽書房中研究哪個名字好。”

陸翊染點點頭,煞有其事道:“嗯,名字的確是馬虎不得的。”

兩人閒談了好一番後,又有其他人上門,陸翊染直接以珠珠的乾孃名義,出去幫雲夕招待人了,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等陸翊染離開後,立秋才進屋,同她說了許曼貞的事情。

“沒想到那許曼芬模仿許曼貞的字跡是一把的好手,臨摹得惟妙惟肖的。就連許夫人都看不出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她也有幾分的小聰明,只用許曼貞平日使用的紙來做成紙人——而且還特地挑選了比較陳舊的紙,絲線顏料都是許曼貞屋中現成的拿來製作,所以許夫人就算懷疑她,怎麼也找不到她頭上。”

立秋嘴角勾起有些俏皮的笑意,至於許曼芬如何能夠順利潛入許曼貞的房間,這其中就有她的手筆在其中。許曼芬現在所使用的丫鬟,同樣是立秋當初一手調教出來的。

收買穩婆這事,因爲許曼貞沒有親自出面的緣故,所以許曼貞可以推到別人身上,真要治罪的話,還真沒法。所以立秋纔會讓小文扮演忠僕,把這事一個人承擔下來,到時候也能利用這個機會詐死離開。而且許曼貞也完全不會想到這些同小文有什麼關係,可謂是一了百了。

真正等着許曼貞的則是巫蠱厭勝的罪名,等罪名落實後,許曼貞不死也得脫層皮。

雲夕點點頭,感嘆道:“只是不知道許曼貞是從什麼時間重生回來的。若是能夠從她口中再挖出一些事情就好了。”

立秋鼻子皺了皺,嘆氣道:“我倒是聽聞江湖上有那種催眠之道,只可惜咱們手下沒有這樣的能人,要不然事情就要簡單很多。”

雲夕也只是說說罷了,她笑了笑,“不過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就算不知道未來,我也相信自己能夠過得很好。”

更不像許曼貞一樣,有了所謂的重生經歷,便得意洋洋,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立秋點點頭,心中卻琢磨着,到底該用什麼法子撬開許曼貞的嘴,若是能從她口中知曉一些對於姑娘來說,不好的事情,那麼也能夠及時防範。

“小文你們打算怎麼讓她詐死離開?”雲夕可不認爲會讓小文吃那種詐死的藥,那種太傷身體了。

立秋笑了,“那邊的牢房中,也就只關押着小文和許曼貞,而且兩人還不在同一個牢房中。到時候只要放一把火就可以了。”然後再隨便拿一具屍體頂替小文的存在。立秋還打算將這把火推到了許曼貞身上,事後還能夠說許曼貞這是故意殺人滅口,可謂一舉兩得。

至於許曼貞,她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她從牢房中帶出來,到時候也能夠趁機審訊她一番。

雲夕見她們考慮得面面俱到,不由讚賞地點頭。立秋更是興致勃勃地說起要將那些酷刑用在許曼貞身上。

雲夕看着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不知道立秋到底是被誰給帶歪了,明明在以前還是軟萌的妹子,現在說起十大酷刑卻面不改色,雙眼放光。不過雲夕不至於因此對立秋產生什麼壞觀感,立秋愛憎分明,對待敵人才會這樣。

雲夕心中忽的一動,忍不住道;“我有個主意,說不定能夠套出許曼貞的一些秘密。”

兩人討論到一半,銀丹興沖沖地跑了進來,說道:“姑娘,王家、張家等姑娘都上許家討要銀子去了。”

“什麼銀子?”

銀丹語氣是遮掩不住的興奮,“先前許曼貞向這些人家借了銀錢好開她那沙龍,如今她卻入了牢房,而且還是巫蠱厭勝的罪名,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一個個擔心自己的銀子打水漂,所以上門討要這銀子。”

“許曼貞前前後後最少借了五千多兩銀子,如今這些人家圍着許家,非要他們還回來。”

“許學常一開始還不願承認,直到那幾家拿出了許曼貞寫的欠條,這才啞口無言了。”

雲夕腦補一下那場景,不由樂了。這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許家這回可是要大大出血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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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奔,明天早上一定可以準時更新的!現在回到家裡了……終於有時間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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